夏油杰盤腿坐在沙發(fā)上，盯著天花板發(fā)呆。一個念頭在他腦子里蹦跶好幾天了，
像只趕不走的蒼蠅?！肟次鍡l悟哭。這念頭太詭異，又莫名執(zhí)著。最強咒術(shù)師五條悟，
字典里大概沒有“哭”這個字。夏油杰越想越心癢，像有只小貓爪在撓?！班拧孟雮€辦法。
”他摸著下巴，眼里閃過狡黠的光。計劃A機會說來就來。晚飯時間，
廚房成了夏油杰的臨時戰(zhàn)場。他特意挑了最辣的紫皮洋蔥，剝開時那股沖勁兒直沖天靈蓋。
“悟！幫個忙！”夏油杰探出頭，聲音帶著點刻意的不穩(wěn)，“這洋蔥…太兇了！
”五條悟正懶洋洋癱在沙發(fā)里打游戲，聞言挑眉：“哈？杰你行不行??？”嘴上嫌棄，
人倒是晃悠過來了。夏油杰趕緊塞給他一把刀和一個洋蔥，自己飛快退后兩步，
捂住眼睛：“靠你了！最強！”五條悟嗤笑一聲，隨手拿起夏油杰放在料理臺上的墨鏡戴上。
動作流暢得像排練過。他拿起刀，手腕翻飛。篤篤篤篤篤！密集的切菜聲快得像機關(guān)槍。
案板上的洋蔥眨眼變成一堆細(xì)碎均勻的小丁。五條悟瀟灑地收刀，推了推墨鏡，
看向旁邊努力揉眼睛、試圖擠出點生理性淚水的夏油杰，嘴角咧開：“搞定。杰，
你眼睛紅得像兔子哦?！毕挠徒芊畔率郑劬κ怯悬c紅，但一滴淚都沒有。
他看著五條悟那雙在墨鏡后依舊清亮得意的藍(lán)眼睛，一口氣堵在胸口。計劃A，卒。“可惡。
”夏油杰對著水槽里無辜的洋蔥碎丁磨牙。計劃B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夏油杰決定走“悲情路線”。他花了一下午研究“重病”癥狀，力求逼真。第二天一早，
夏油杰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張臉，
氣若游絲：“悟…我好難受…”五條悟正對著鏡子抓他那頭囂張的白發(fā)，聞言動作一頓，
猛地轉(zhuǎn)身。“哈？昨晚不還好好的？”他幾步跨到床邊，大手直接貼上夏油杰額頭。
掌心干燥溫?zé)幔讲怀霎惓?。夏油杰心里咯噔一下。五條悟那雙六眼隔著墨鏡，
銳利得像X光。夏油杰趕緊閉上眼，
虛弱地哼哼：“不知道…頭好暈…渾身沒力氣…” 他悄悄在被子里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疼得齜牙咧嘴?！皣K?！?五條悟咂了下嘴，突然一把掀開被子，抓住夏油杰手腕，“走，
去醫(yī)院！”“等…等等！不用！” 夏油杰慌了，掙扎著想縮回去?！吧購U話！
” 五條悟力氣大得驚人，幾乎是把他從床上拔了起來。夏油杰像個破麻袋一樣被拖下床，
拖鞋都只穿了一只?！拔?！真不用！我躺躺就好！” 夏油杰徒勞地蹬著腿，
試圖扒住房門框。五條悟充耳不聞，直接把他扛上了肩！“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 夏油杰頭朝下，血液沖得他腦門嗡嗡響，胃里一陣翻騰。這跟劇本不一樣??！
五條悟扛著他，大步流星沖出公寓門，直奔最近的診所。那速度，
快得夏油杰耳邊風(fēng)聲呼呼作響，街景都成了模糊的色塊。路人紛紛側(cè)目，
震驚地看著一個白發(fā)帥哥扛著另一個黑發(fā)帥哥在街上狂奔。“讓開！都讓開！
” 五條悟中氣十足地吼著。診所的小護士被這陣仗嚇得手一抖，病歷本差點飛出去。
五條悟小心翼翼地把夏油杰放到診床上，動作難得輕柔。“醫(yī)生！快看看他！
” 五條悟語氣急促，指著“虛弱”的夏油杰，“突然就不行了！”老醫(yī)生推了推眼鏡，
慢條斯理地拿出聽診器。冰涼的聽頭貼上夏油杰胸口時，他緊張得心臟狂跳。
醫(yī)生仔細(xì)聽了聽，又看了看他的舌苔和眼睛。“唔…” 醫(yī)生沉吟著，在病歷上寫寫畫畫。
夏油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五條悟緊盯著醫(yī)生的筆尖，墨鏡都擋不住那份焦灼。
“沒什么大問題?！?老醫(yī)生終于開口，放下筆，“有點輕微疲勞，多休息，多喝水就行。
小伙子，別熬夜打游戲了。”夏油杰：“……”五條悟：“……”空氣凝固了幾秒。
夏油杰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尷尬的心跳聲，咚咚咚，快把肋骨撞斷了。他偷偷瞄了一眼五條悟。
五條悟的臉，一點點沉了下去。剛才那股焦急瞬間凍結(jié)成冰，周身氣壓驟降。他緩緩轉(zhuǎn)過頭，
墨鏡滑下鼻梁，那雙蒼藍(lán)之瞳鎖定夏油杰，像瞄準(zhǔn)獵物的鷹隼?！捌?、勞？
” 五條悟一字一頓，聲音冷得掉冰渣。夏油杰頭皮發(fā)麻，干笑：“呃…醫(yī)生說得對，
我昨晚是…”話沒說完，五條悟猛地轉(zhuǎn)身，一把抄起旁邊掛點滴用的沉重金屬支架！那氣勢，
活像要抄起四十米大刀?！拔?！冷靜！” 夏油杰嚇得直接從診床上彈了起來，
哪還有半點病樣。五條悟看都沒看他，手臂肌肉賁張，掄起那分量十足的支架，
狠狠向上一捅！哐——嚓——?。?！金屬支架的尖端如同熱刀切黃油，
瞬間穿透了診所天花板！細(xì)碎的石灰粉塵簌簌落下，露出一個猙獰的大洞，
甚至能看到樓上房間的地板！老醫(yī)生目瞪口呆，手里的鋼筆啪嗒掉在地上。
小護士尖叫一聲躲到了桌子底下。五條悟松開手，金屬支架顫巍巍地插在天花板上。
他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重新推好墨鏡，居高臨下地看著僵成石像的夏油杰，
嘴角勾起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很好玩？嗯？”夏油杰縮了縮脖子，感覺后頸涼颼颼的。
計劃B，不僅卒，還死得轟轟烈烈，附帶天花板維修費賬單一張。他好像玩脫了。
賠完診所天花板錢（數(shù)字讓夏油杰肉疼了好幾天），公寓里氣氛微妙。
五條悟倒是沒再提那天的事，照樣打游戲、吃甜食、使喚夏油杰跑腿。但夏油杰總覺得，
那雙藏在墨鏡后的藍(lán)眼睛，時不時會帶著點涼颼颼的探究掃過自己。
像在說：我看你還能玩出什么花樣。這無聲的挑釁激起了夏油杰最后一點倔強。他就不信了！
軟的不行，硬的（裝?。┮膊恍小蔷蛠睃c狠的！直擊靈魂！計劃C一個陰雨綿綿的下午，
五條悟叼著棒棒糖，晃悠著從便利店回來。客廳沒人，只有茶幾上孤零零放著一個純白信封。
信封上，是夏油杰清雋熟悉的字跡：[五條悟 親啟]。五條悟挑挑眉，撕開封口，
抽出一張薄薄的信紙。展開。[悟：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jīng)離開了。思考了很久，
還是決定告訴你。我們…到此為止吧。]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
襯得屋里死一般寂靜。五條悟捏著信紙的手指，骨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那薄薄的一張紙，
似乎承載著千斤重量。他維持著低頭的姿勢，一動不動。夏油杰其實就躲在臥室門后，
心跳快得像擂鼓。他屏住呼吸，豎起耳朵捕捉客廳里最細(xì)微的動靜。一秒，兩秒，
三秒……安靜得可怕。就在夏油杰懷疑五條悟是不是根本沒看信，
或者看完了毫無感覺時——轟——?。。∫宦曊鸲@的巨響猛然炸開！
整棟公寓樓都劇烈地晃動了一下！灰塵簌簌落下。夏油杰驚恐地拉開一條門縫。
客廳的半邊墻……沒了！一個巨大的不規(guī)則窟窿赫然出現(xiàn)！斷裂的鋼筋猙獰地扭曲著，
磚石碎塊滾落一地，冷風(fēng)和雨水瘋狂地灌進來。五條悟就站在那片廢墟邊緣，
手里還捏著那張皺成一團的信紙。他緩緩轉(zhuǎn)過頭，墨鏡不知何時滑落，
那雙蒼天之瞳此刻翻滾著駭人的風(fēng)暴，冰冷、暴戾，仿佛擇人而噬的兇獸。
他死死盯著門縫后的夏油杰，聲音低沉得如同地獄刮來的寒風(fēng)：“杰，解釋。
”夏油杰腿一軟，差點跪下去。他看到了五條悟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近乎毀滅一切的赤紅。
那不是悲傷，是純粹的、被觸犯逆鱗的暴怒。計劃C，卒得驚天動地，
附帶半面承重墻和夏油杰半條命。公寓里一片狼藉，冷風(fēng)裹挾著雨水從那個大窟窿里灌進來，
吹得窗簾瘋狂舞動。夏油杰靠著唯一幸存的半堵墻，慢慢滑坐到地上，精疲力竭。
他看著那個巨大的破洞，外面是灰蒙蒙的天空和濕漉漉的街道。
五條悟在廢墟邊緣站了一會兒，周身那股毀天滅地的戾氣漸漸平息，最終只是彎腰，
沉默地?fù)炱鸬粼诘厣系哪R，重新戴上。然后，他轉(zhuǎn)過身，看也沒看夏油杰一眼，
徑直走進了沒被波及的臥室，“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隔絕。夏油杰坐在冰涼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