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微之原本是打算第二天起個大早去嘗嘗本地的特色早餐。
要怪就怪她睡前又手賤打開了Modern Love。結(jié)果就是,此人一直看到凌晨四點(diǎn),把第一季的8集全都看完了。
再醒來的時候,房間依舊一片漆黑。窗簾的遮光效果太好,讓許微之一時分不清現(xiàn)在的時間。
她一把撈起枕頭邊的手機(jī)。原來已經(jīng)下午一點(diǎn)了。
屏幕上還顯示著有幾條微信消息。許微之戳進(jìn)去挨著看了看,是班委在群里通知幾門課的考試時間。
只要不是她親愛的導(dǎo)師呼喚她就好。
許微之又在床上磨蹭了一會,要不是肚子一直叫個不停,估計她能一直躺到晚上。
她起床沖了個澡,又畫了個淡妝。輕薄的底妝外加一點(diǎn)腮紅和口紅,就能讓她“活人感”滿滿。
今天依然是個大晴天。
但她怕冷,臨出門前還是從箱子里翻出了一條墨綠色格子圍巾。
說起來,這圍巾和張銘還是情侶款。不過幸好是她拿獎學(xué)金買的禮物,不然現(xiàn)在分手了,她是絕對不會再戴的。
她沒做任何攻略,下樓時臨時從前臺小姐姐那里打聽到了附近一家老飯館,步行十幾分鐘就能到。
許微之很順利就找到了那家飯館,但緊閉的大門和“正在休息”的掛牌卻提醒著她來的不是時候。
確實,**點(diǎn)的時間,午飯也早就該結(jié)束了。
正當(dāng)她環(huán)顧四周猶豫著要去吃什么的時候,馬路斜對面的一家咖啡館引起她的注意。
門頭是斑駁古樸的木門木窗,其上點(diǎn)綴著紅色窗花。
許微之推門而入的時候,一只白色小狗趴在陽光下沖她慵懶地?fù)u了搖尾巴,又接著閉上了眼睛。
她站在原地啞然失笑。
店內(nèi)人不多。許微之找了個靠窗的位置,掃碼點(diǎn)了開心果巴斯克、奶油華夫餅和山楂冰美式。
等待上餐的時候,她百無聊賴地看著路邊來來往往的行人。只是看著看著,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是昨天她在酒店里給他行大禮的那個男生。
那人今天穿了一身黑,身后背著雙肩包,胸前掛著單反,腳下依舊是那雙棕色的匡威。
一看見他,昨天尷尬的回憶就涌上心頭,許微之內(nèi)心祈禱著他能趕緊離開。
但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那人在門口駐足了一會,最終還是推門走了進(jìn)來。
許微之趕緊低頭,生怕和他對上視線。幸好這時老板來上餐,暫時為她提供了一些遮擋。
余光瞥見男生在兩張桌子之外的單人桌背對著自己坐下來,許微之才長舒一口氣,開始一邊享用眼前的美食,一邊思索著一會要去哪里逛逛消磨時間。
在翻閱了十幾篇攻略以后,許微之決定去湖堤看落日。
聽說G市的落日就像這里最出名的咸鴨蛋一樣,圓鼓鼓、油亮亮的,閃耀著金色光芒。
許微之拿手機(jī)導(dǎo)航了一下,出了咖啡店左拐就是公交站,有直達(dá)湖堤的公交車。
等到兩份甜品全部下肚,許微之準(zhǔn)備離開咖啡店。
走的時候,那個男生坐得筆直,正對著筆記本電腦在敲字。他穿著黑色衛(wèi)衣,午后的陽光為他后腦勺的碎發(fā)鍍上了一圈模糊的光暈。
許微之看看他,又看了看角落里那只正在打瞌睡的小狗,莫名覺得他們倆有點(diǎn)相像。
經(jīng)過他旁邊時,許微之特意又探頭瞄了一眼,電腦屏幕停留在她再熟悉不過的知網(wǎng)頁面。
嘖嘖嘖,許微之心中瞬間對他涌上一股敬佩之情。出來玩還不忘寫文章,真是合格的研究生牛馬啊。
快到車站的時候,她要坐的那班車剛好從身邊經(jīng)過。看見車站沒人坐車,司機(jī)徑直把車開走了。
有了昨天的教訓(xùn),許微之沒有選擇追車。難得有機(jī)會慢下來,耐心等下一輛就是了。
手機(jī)上的地圖APP顯示,下一班車在十五分鐘之后。
公交站的長椅很貼心,是木制的,現(xiàn)下已經(jīng)太陽曬得暖烘烘。許微之坐在椅子上,戴上了耳機(jī),打開了網(wǎng)易云的漫游模式。
說來也怪,她是那種喜歡上一首歌就一直單曲循環(huán)直到聽吐的人。但是自從有次張銘給她推薦這個功能后,她試過一次就喜歡上了。
那種突然聽到心儀歌曲的驚喜感,是她極少數(shù)能接受的無序感。
許微之特意調(diào)高了音量,瞇起眼睛盡情享受著這難得的悠閑時刻。
第一首歌剛剛結(jié)束,許微之就感受到椅子上坐了另一個人。
她轉(zhuǎn)頭看過去,然后就呆住了。
又是他。
G市可真小啊,許微之忍不住感嘆。
那男生察覺到許微之的視線,也偏頭看向她。
視線交匯的時刻,許微之才發(fā)現(xiàn),他的瞳孔是淡棕色。有一種別樣的魅力。
或許是甜品的糖分在催動體內(nèi)的多巴胺分泌,或許是被眼前人的外貌所蠱惑。
又或許是,此時此刻耳機(jī)中響起的這句“下了班搭著公車 踮著腳尖尋找那心動不已的瞬間”。
許微之只是覺得,一切都剛剛好。
剛剛好能讓她發(fā)瘋。
“要一起去看落日嗎?”她笑著問道。
看著面前人臉上驚訝的神色,許微之本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這人思索了幾秒,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男生向她伸出手。
“我是賀西溟?!?/p>
許微之抬起右手輕握了一下。
“許微之。”
“我沒打亂你的計劃吧?”許微之接著問道。
“沒有,”賀西溟搖搖頭,“坐這趟車的游客基本上都是去看落日的。”
“那就好?!?/p>
通往湖堤的公交車很快就到站了。兩人坐上車,晃晃悠悠地朝目的地出發(fā)。
“所以,你是來攝影的?”許微之指了指賀西溟胸前的單反,好奇地問道。
“攝影是愛好,主要是來采風(fēng)的?!?/p>
“這樣啊?!?/p>
“你呢?”
賀西溟反問道。
許微之笑得燦爛:“我來躺平擺爛的~”
聽到“躺平”這兩字,賀西溟想起了昨天的場景。
其實剛剛在咖啡店他就認(rèn)出她來了,昨天那個摔在他腳下的女生。只不過怕她尷尬,所以裝作什么都沒看見。
只是沒想到,又在公交站遇見她了。
“確實是,躺平了?!?/p>
“哎嗨!”許微之聽出他意有所指,耳朵瞬間就紅了,“別提了,求求你忘記吧!”
賀西溟勾了勾嘴角,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