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天才大學生周曉存一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被困在一間密室。更倒霉的是,
旁邊還躺著天天跟自己作對的專業(yè)課老師陳瑾?!笆r不通關,死路一條?”他嗤笑,
“劇本太老套了吧?”直到斷龍石轟然落下,氧氣開始倒計時——等等,這密室是玩真的?!
昔日針鋒相對的師生,如今只能聯(lián)手求生?!瓣惱蠋煟闱笪野??”周曉存挑眉,
“求我我就帶你出去?!?周曉存睜開眼的瞬間,腦袋還有些昏沉。
眼前的場景讓他愣了幾秒——空曠的房間,墻上刻著復雜的八卦圖案,
頭頂一架巨大的鐘在“咔咔”的轉動?!安伲@什么鬼地方?”他剛想坐起身,
就看到不遠處另一張椅子上,陳瑾也在慢慢醒來。兩人四目相對,空氣瞬間凝固。
“你怎么在這?”周曉存皺眉,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爽。陳瑾揉了揉太陽穴,
掃視四周:“我還想問你呢。”周曉存想起來了,他和同學來玩密室逃脫,
因為解謎太快把其他人甩在后面,結果不知怎么的就暈了過去。醒來就到了這個鬼地方。
更倒霉的是,還碰上了這個人。陳瑾站起身,走向房間中央的桌子。
上面放著一張泛黃的紙條?!笆r內(nèi)通關,否則釋放毒氣。”陳瑾念出聲來,眉頭緊鎖。
頭頂上的古鐘正在緩慢轉動,指針停在十二的位置。
周曉存不屑地哼了一聲:“這密室逃脫的本子寫得真沒意思,毒氣?誰信啊。
”他起身走向門口,用力拍打:“喂!有人嗎?我不玩了!”連續(xù)敲了幾分鐘,
沒有任何回應。陳瑾冷眼看著他的表演:“敲夠了嗎?既然都到這了,就試試吧。
”“我懶得玩?!敝軙源婵吭陂T邊,“尤其不想和你一起玩。
”“你——”看著陳瑾那張帥臉氣得發(fā)青,周曉存心里竟涌起一陣扭曲的快感。
他其實不是一開始就這么討厭陳瑾。剛開學那會兒,他甚至覺得陳瑾的痕跡鑒定課有點意思。
那些看似枯燥的理論,被他用真實的案例串起來,講得深入淺出。周曉存腦子快,一點就透,
還主動回答過幾次問題,連陳瑾都對他另眼相看。
轉折點發(fā)生在一堂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專業(yè)課上。那天的練習題他只用了十分鐘就做完了,
剩下的時間閑著也是閑著,就趴在桌上補了會兒覺。結果下課后,
他就收到了教務系統(tǒng)發(fā)來的短信——因課堂紀律問題,扣除專業(yè)課學分2分。他當場就炸了。
他去找陳瑾理論,那人只是靠在辦公桌邊,慢條斯理地喝著茶,
淡淡地說了一句:“我的課堂,就要遵守我的規(guī)矩?!睆哪翘炱?,梁子就算結下了。
周曉存開始變本加厲地逃課、睡覺、在課堂上玩手機,用盡一切辦法挑戰(zhàn)陳瑾的底線。
他就是要看這個總是一本正經(jīng)、高高在上的男人,被自己氣得無可奈何的樣子。那種感覺,
爽。陳瑾壓下心頭的怒氣,他知道這個人什么德行,跟他置氣犯不上。
陳瑾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不會?。烤瓦@樣還來玩密室逃脫?智商不夠吧?”“你說什么?
”周曉存瞬間炸毛,“你再說一遍試試?”“怎么,被戳中痛處了?”陳瑾語氣依然冷淡,
“平時上課睡覺逃課,現(xiàn)在連個游戲都不敢玩?”周曉存氣得牙癢癢,
但又不想順了陳瑾的意。他賭氣般走到角落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
閉上眼睛裝睡:“愛玩不玩,反正我不參與?!标愯戳怂谎郏瑳]再說話。
開始仔細觀察房間里的每一個細節(jié)。他拿出手機想拍照記錄,卻想起來手機不見了。
“真有意思。”陳瑾低聲自語。周曉存雖然閉著眼,但耳朵一直豎著。他偷偷睜開一條縫,
看到陳瑾正站在一個面卦盤前研究。那個八卦盤上的符號…周曉存心里一動。
這些不是普通的裝飾品,而是真正的奇門遁甲陣盤。2陳瑾將整個房間搜了個底朝天。
除了中央那張孤零零的桌子和墻上詭異的古鐘,再沒有任何能藏匿線索的地方。
他的注意力最終還是落回了那面刻著八卦圖案的墻壁。圖案并非簡單的平面雕刻,
八個方位上的卦象符號似乎可以按動,中央的太極圖也像是某種轉盤。
作為一名頂尖的痕跡鑒定專家,陳瑾習慣了用邏輯和科學去剖析一切。他試著尋找規(guī)律,
比如按動的順序,或者與墻上古鐘時間的關聯(lián)。他伸出修長的手指,
依次按壓乾、坎、艮、震、巽、離、坤、兌。石壁冰冷堅硬,紋絲不動。
他又嘗試轉動中心的太極圖,依舊是死寂一片。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古鐘的指針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仿佛在催命。陳瑾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不是因為熱,
而是因為一種久違的無力感。他所學的知識在這里,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毫無用處。
他瞥了一眼角落里那個還在“裝睡”的身影,壓著火氣開口?!爸軙源?,別裝死了,
過來看看這個?!敝軙源嫜燮ざ紱]抬一下,懶洋洋地回道:“陳老師,您繼續(xù),我看好你。
”“這不是課堂,你能不能有點游戲精神。”陳瑾的聲音冷了幾分。“哦,
”周曉存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那您就更得努力了,陳老師。
不然警察學院的優(yōu)秀教師還沒當熱乎,就因為玩密室逃脫被“毒死”了,傳出去多丟人。
”陳瑾的耐心終于告罄,他幾步走到周曉存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皦ι鲜前素躁?,
我解不開。你不是就愛研究這玩意嗎?”“你過來看看,你要是解開了,
上次我沒收那破羅盤就還你!”周曉存終于慢悠悠地睜開眼,
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桀驁的眼睛里滿是戲謔?!皢眩覀儫o所不能的陳老師,
居然有服軟的一天?”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扒笪野 !敝軙源鏈惤诵?,
帶著挑釁的笑意,“你說一句‘周曉存同學,請你幫幫我’,我就考慮一下。
”陳瑾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盯著周曉存,一字一頓地說道:“周。曉。存?!薄鞍?,
在呢?!敝軙源鏈啿辉谝獾靥土颂投?,“陳老師,您這語氣可不像求人的。怎么,
痕跡鑒定專家,連個破八卦都看不懂?你那些推理能力呢?分析一下它的材質(zhì)?
推斷一下刻它的工匠是什么手藝?”句句都在戳陳瑾的痛處。陳瑾深吸一口氣,
他知道跟這個混不吝的學生講道理沒有任何意義。他閉上眼,再睜開時,情緒已經(jīng)平復,
只是聲音依舊僵硬:“算我請你?!薄斑@還差不多。”周曉存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這才晃晃悠悠地走到那面墻壁前。他只是掃了一眼,就發(fā)出一聲嗤笑。
“你剛才就這么亂按的?”他斜了陳瑾一眼,“外行就是外行,這是奇門遁甲里的八門鎖,
亂按是會觸發(fā)死門的,到時候別說毒氣,當場萬箭穿心都有可能。”陳瑾的后背莫名一涼。
周曉存不再理他,伸出手指,在冰冷的石壁上輕輕拂過,像是在撫摸一件藝術品。
他的神情完全變了,不再是那個吊兒郎當?shù)拇髮W生,眼神專注而銳利。“天心在中宮,
時干為庚,景門落兌宮,開門在艮……”他嘴里念念有詞,手指開始在八卦圖上移動。
他的動作快而不亂,沒有絲毫猶豫。先是將中央的太極圖逆時針轉了三圈,
停在了一個特定的角度。然后,他手指在幾個卦象上以一種奇異的順序接連按下。
指尖用力一點,那石制的卦象就應聲下陷一寸,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咔”。
“開、休、生為三吉門,入則萬事大吉?!薄皞?、杜、景為三中平門,不好不壞。
”“死、驚為二兇門,剛才你再多按幾下,估計咱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討論下輩子投胎去哪了。
”周曉存一邊操作,一邊還不忘嘲諷陳瑾。陳瑾靠在墻邊,看著周曉存在那擺弄機關。
這小子平時上課不是睡覺就是故意跟他對著干,現(xiàn)在倒是跟變了個人似的,
眉頭微蹙的樣子居然還挺帥。媽的,最煩這種平時裝傻充愣關鍵時刻又聰明得要死的學生。
更煩的是,這小子解題時那股子游刃有余的勁兒,配上那張俊臉,
居然讓他看得有點挪不開眼。當周曉存的手指在東北方的“艮”位上最后一次按下時。
“轟隆隆——”整個房間都開始輕微地顫動,墻壁發(fā)出沉重的摩擦聲。
他們面前那面堅不可摧的八卦石墻,竟然從中裂開,緩緩向兩側退去。
一條幽深、漆黑的通道,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周曉存拍了拍手上的灰,轉過身,
對著目瞪口呆的陳瑾一挑眉?!斑觯_了?!彼恼Z氣輕松得像是剛解開一道小學算術題。
“難嗎?”3陳瑾還未從那座精密機關帶來的震撼中完全回過神,周曉存已經(jīng)像個主人一樣,
率先邁入了那片未知的黑暗?!拔?,陳老師,跟緊點?!彼穆曇魪那胺絺鱽?,
帶著一絲催促。通道內(nèi)沒有一絲光亮,伸手不見五指,
只有一股陳舊的、帶著泥土腥氣的風從深處灌來。腳下的石板路凹凸不平,
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通道比想象中更狹窄,兩側的石壁冰冷粗糙,幾乎是擦著人的肩膀。
陳瑾憑借著身體的平衡感,摸索著前進。沒走幾步,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力道不小。
是周曉存。“別走散了?!敝軙源娴穆曇魤旱煤艿停倭似饺盏膽蛑o,
多了一分不容置喙的緊繃。"放手。"陳瑾皺眉掙了一下,溫熱的觸感透過衣料傳來,
讓他后背莫名繃緊。“閉嘴。”周曉存非但沒松,反而抓得更緊了,
“這種地方最忌諱的就是自作主張,跟著我?!彼恼Z氣強硬,仿佛在這里,
他才是那個發(fā)號施令的人。陳瑾皺了皺眉,終究沒有再說什么,任由他抓著。
他們摸索著石壁又走了幾十米,通道似乎到了盡頭。就在周曉存停下腳步的瞬間——“嘩啦!
”周圍的石壁上突然燃起一排排火光。那是立在地上的古式燭臺,昏黃的燭火搖曳,
將一條死路照得通明。也就在同一時刻,他們身后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轟隆——”陳瑾猛地回頭,心臟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來時的那條幽深通道,
此刻已經(jīng)被一塊從天而降的巨大石板徹底封死。那是一塊完整的、嚴絲合縫的斷龍石,
將他們與之前那個八卦房間完全隔絕。退路,沒了。“恭喜挑戰(zhàn)者,
成功激活‘致命密室’關卡?!币粋€冰冷的、毫無感情的機械音在密閉的空間里回蕩起來。
“真正的游戲,現(xiàn)在開始?!薄氨久苁覂?nèi)的氧氣儲備,僅夠維持十二個小時。倒計時啟動。
”一個細微的“滴”聲響起,像是某種計時器被激活。整個石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燭火在輕微爆裂,發(fā)出“噼啪”的聲響。周曉存抓著陳瑾的手臂猛地一松。
他愣愣地看著那面斷龍石,幾秒后,一股怒火從他胸腔里噴薄而出。他猛地轉過身,
沖著陳瑾低吼:“我就說讓你別亂動!剛才那個八卦陣根本就是個幌子,是嚇唬人的!
”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有些發(fā)顫,眼睛里是毫不掩飾的火氣?!澳惴且屛医?!現(xiàn)在好了,
我們都要死在這了!”周曉存一把推在陳瑾的肩上,情緒有些失控?!瓣愯?/p>
你是不是故意坑我?就因為我上課睡覺掛了你的科,你就用這種方法報復我?
”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喊他,語氣里滿是質(zhì)問與憤恨。陳瑾被他推得后退了一步,
撞在冰冷的石壁上。他沒有還口。后悔和一種強烈的自責感攫住了他。他是一名老師,
曾經(jīng)的警察。保護學生、保護民眾,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本能和職責。可現(xiàn)在,
他卻因為自己的固執(zhí)和無知,將自己的學生帶入了一個真正的死地。
“我怎么知道會這樣……”他的聲音干澀沙啞,透著一股無力的挫敗。
4周曉存的怒吼還在石室里震蕩回響,余音繞梁,帶著少年人未褪盡的尖銳。
那雙總是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眼睛,此刻像淬了火的刀子,死死地釘在陳瑾身上。
陳瑾沒有回應那道幾乎要將他洞穿的視線。他背靠著冰冷的石壁,
那股寒意順著脊椎一路向上,卻壓不住胸口那陣陣發(fā)緊的痛楚。爭吵無用。
他強迫自己將那些翻涌的自責與悔恨暫時壓下?,F(xiàn)在,最重要的是信息。
他的視線開始一寸寸地掃過這個囚籠。這間石室的構造簡單得令人絕望。四四方方,
像一個被放大了的骰子。墻壁、地面、天花板,都是用巨大的青石板拼接而成,
接縫處處理得異常精細,用指甲去摳,也感覺不到絲毫縫隙。唯一的點綴,
就是地上那些燭臺。燭臺是青銅所制,樣式古樸,上面雕刻著一些模糊不清的獸紋。
每一根蠟燭都高高的插在燭臺上,每根燭臺上有八根蠟燭。燭火是這里唯一的光源。
它們靜靜地燃燒著,火苗筆直地向上,幾乎沒有一絲晃動。陳瑾的瞳孔微微收縮。沒有晃動。
這說明,這個石室里沒有任何空氣的對流。那扇厚重的斷龍石,
將這里與外界徹底隔絕成了一個密閉的容器。那個冰冷的機械音沒有說謊,這里的氧氣,
真的在以秒為單位被消耗。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正前方墻壁的中央。那里有一扇門。
一扇同樣由青石制成的門,門上沒有任何把手或鎖孔,只有中心位置雕刻著一個繁復的圖案,
像是某種古老的圖騰,又像是某種精密的陣法。它與墻壁完美地融為一體,若非輪廓分明,
幾乎會讓人以為那只是一塊裝飾。陳瑾走上前,伸出手,掌心貼在石門上。
入手是一片刺骨的冰涼,質(zhì)感堅硬,紋絲不動。他用指關節(jié)敲了敲,聲音沉悶厚重,是實心。
這扇門,靠蠻力是絕對打不開的。這里就是個死局。一個專門為他們設計的,
緩慢而優(yōu)雅的處刑場。是沖著自己來的嗎?他當警察時,送進監(jiān)獄的重犯,搗毀的犯罪團伙,
掰著指頭都數(shù)不過來??倳腥藨押拊谛?,想要報復。還是……沖著周曉存?
這個桀驁不馴的富家子弟,又會得罪什么樣的人?無論是哪一種,自己都難辭其咎。是他,
一個本該擁有更豐富經(jīng)驗和判斷力的人,親手把周曉存帶進了這個絕境。一想到這個,
那股被強行壓下去的鈍痛又從胸口翻涌上來,尖銳地刺著他的神經(jīng)。他不由得彎下腰,
手扶著墻壁,抬手按了按心口的位置。周曉存一直沒動,就像一尊憤怒的雕像,
靠在那面封死的斷龍石上。他看著陳瑾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石室里摸索,
那副冷靜又徒勞的樣子,讓他心里的火氣越燒越旺。他想嘲諷,
想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傾瀉出去??删驮谒麥蕚溟_口的瞬間。他看到陳瑾扶著墻,
按住了胸口,臉色在昏黃的燭火下顯得格外蒼白。那不是裝出來的,
那是一種壓抑著巨大痛苦的姿態(tài)。心里的那股邪火,像是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嘶啦一聲,
熄滅了大半。他想起曾經(jīng)為了搞陳瑾,偷偷潛入檔案室查過他的檔案,退役警察,
原因那一欄寫著“因公負傷”。周曉存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煩躁,憋悶,
還有一點點……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后悔。他剛才的話,太重了。5周曉存自己也清楚,
他剛才的爆發(fā),一半是憤怒,另一半,是發(fā)泄。而將他們帶到這一步的,也不全是陳瑾的錯。
如果不是他自己非要在八卦陣前賣弄那點小聰明,
或許根本不會觸發(fā)這個所謂的“致命密室”。他才是那個點燃引線的人。
可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從墻邊站直,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拔埂?/p>
”陳瑾聞聲回頭。周曉存在陳瑾身邊站定,看向那扇緊閉的石門?!靶辛耍岄_。
”周曉存的聲音還帶著點余怒的沙啞,但已經(jīng)沒了剛才的歇斯底里,
反而恢復了他慣有的那種傲慢腔調(diào)。“就這點雕蟲小技,還難不倒我?!彼Я颂掳?,
語氣里滿是不屑。陳瑾看著他,用那雙深邃的眼睛靜靜地打量著他,
像是要從他那副桀驁不馴的表情里,分辨出幾分真假。周曉存被他看得有些發(fā)毛,
但輸人不輸陣,他梗著脖子,下巴抬得更高,用眼角的余光瞥著那扇門,
嘴里不咸不淡地哼了一聲?!霸趺??陳老師,信不過你學生?”陳瑾終于收回了視線,
側過身,給他讓出了位置?!安皇切挪贿^,”他淡淡地開口,
聲音里還帶著一絲不易察人的虛弱,“我是怕你把牛皮吹破了,我們倆得一起給它陪葬。
”“那也比你像只沒頭蒼蠅一樣在這兒亂撞強?!敝軙源婧敛豢蜌獾鼗鼐匆痪洌叩绞T前。
他的目光沒有在圖騰上停留太久,反而緩緩上移,越過門楣,投向了墻壁上方。
昏黃的燭火映在他的瞳孔里,跳動著,閃爍著。陳瑾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看到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青銅燭臺?!坝袉栴}?”陳瑾問。“當然有問題。
”周曉存頭也不回,語氣篤定,“你沒發(fā)現(xiàn)嗎?這些燭臺的排列,不是為了照明。
”他伸手指了指?!澳憧茨沁叺乃膫€,再看這邊的四個。它們的位置、高低,
隱約對應著八個方位。這不是巧合?!标愯拿碱^微微蹙起。
他對這些方位、陣法什么的又不懂,只是去本能的去尋找可以用的線索。
經(jīng)周曉存這么一提醒,他再看過去,果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
那些燭臺看似隨意地分布在三面,但如果將它們在腦海中連接起來,
似乎真的能構成一個不規(guī)則的圖形?!笆顷嚪ǎ俊薄鞍司挪浑x十?!敝軙源媸栈厥?,
雙手抱在胸前,“這種地方,用奇門遁甲做機關鎖,再正常不過。門上的圖騰是鎖芯,
這些燭臺,就是鑰匙。只要撥動其中一根或者幾根,就能解開?!彼f得輕描淡寫,
仿佛在解一道簡單的數(shù)學題。但陳瑾知道,事情絕沒有那么簡單?!霸趺唇猓?/p>
”“我怎么知道?!敝軙源嫫沉怂谎郏拔矣譀]有透視眼。這些燭臺太高了,角度不對,
根本看不清上面的細節(jié)。有些東西,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彼f著,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
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陳瑾身上。那眼神里明晃晃地寫著“工具人”三個字?!案墒裁??
”陳瑾立刻警惕起來。周曉存朝他勾了勾手指?!斑^來,搭把手。讓我站高點。
”陳瑾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爸軙源?,”他幾乎是咬著牙念出這個名字,
“你是不是公報私仇?”“我要是公報私仇,就該看著你在這兒耗盡氧氣,憋死。
”周曉存嗤笑一聲,不耐煩地擺擺手,“少廢話,想不想出去?想出去就過來給我當個凳子。
”陳瑾盯著他,胸口起伏了一下。最終,理智還是戰(zhàn)勝了那點可笑的自尊。他走到墻邊,
屈辱地彎下腰,雙手撐在膝蓋上,給這個無法無天的學生做了一個人肉踏板。“快點。
”他的聲音從下方傳來,悶悶的。周曉存心里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他毫不客氣地一腳踩了上去。陳瑾的背脊很瘦,但很硬,像一塊堅韌的鋼板。
周曉存踩在他背上,努力伸長了脖子去看那些燭臺。“不行,”他很快就皺起了眉,
“還是不夠高,只能看到個大概,看不清燭臺上的刻度。”他低頭,看著腳下的人?!拔梗?/p>
站起來,托我上去?!标愯獡沃ドw,猛地抬起頭,眼神像刀子一樣?!澳阌型隂]完!
”“那你自己想辦法?!敝軙源鎻乃成咸讼聛?,拍了拍手上的灰,“我該說的都說了,
解不開,大家就一起在這里等死。反正黃泉路上,有陳老師你這個高級知識分子陪著,
我也不算虧?!彼麛[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作勢就要靠回墻邊去?!澳?!
”陳瑾氣得心口又是一陣發(fā)悶。他知道周曉存是在用激將法,可偏偏這個激將法,
他不得不吃。氧氣在消耗,時間不等人。每一秒的猶豫,都是在向死亡邁近一步。而周曉存,
是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陳瑾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斑^來?!彼犻_眼,聲音沙啞得厲害。
周曉存挑了挑眉,走了回來。只見陳瑾退后兩步,背靠在冰冷的石墻上,雙腿微微分開,
穩(wěn)住下盤。然后,他彎下腰,雙手在身前交疊,形成一個穩(wěn)固的掌托。“踩我手上,
然后上我肩膀。”他言簡意賅地命令道,臉上沒什么表情,
但緊繃的下頜線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周曉存愣了一下。他比陳瑾要高一些,常年練習搏擊,
體重和肌肉密度都不是開玩笑的。讓一個本就有傷在身,
看起來清瘦的老師把自己托舉到肩膀上……“你行不行啊?”他難得地問了一句?!皣K!
”陳瑾斜眼瞪他?!吧購U話!”他低吼道,“我的時間很寶貴,沒空跟你耗!
”周曉存不再猶豫。他將腳踩在陳瑾交疊的手掌上,那雙手很穩(wěn),骨節(jié)分明,帶著一層薄繭,
卻蘊含著驚人的力量。他借力向上,另一只手扶住陳瑾的肩膀,
入手只感覺到堅硬的骨骼和緊繃的肌肉?!八弧标愯穆曇魪南路絺鱽?,
帶著壓抑的喘息。周曉存的身體瞬間僵了一下,但還是咬著牙,
一鼓作氣地翻身踩上了陳瑾的肩膀。6世界瞬間升高。周曉存的動作毫無章法,
陳瑾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晃動了一下,背后的石墻被撞得發(fā)出一聲悶響。他悶哼一聲,
雙臂死死地抓住周曉存的小腿,將他固定在自己肩上,額角的青筋一根根地迸了出來。
“看清楚了沒有?”陳瑾的聲音抖得厲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別晃!
”周曉存也緊張起來,他一手扶著頭頂冰冷的天花板穩(wěn)住身形,
另一只手迅速地掃過那些近在咫尺的燭臺。這次,他看清了。每一個古樸的青銅燭臺的中心,
都用陽刻的篆文雕刻著天干地支,并且還有一個可以轉動的圓盤。燭火靜靜燃燒,
將那些古老的文字映照得清晰無比??病Ⅳ?、震、巽、離、坤、兌、乾……八個方位,
八個卦象,每一個都對應著不同的天干地支組合。這是一個精妙絕倫的密碼鎖。
周曉存的大腦飛速運轉起來,那些從小被強行塞進腦子里的知識,此刻前所未有地清晰。
他迅速找到了規(guī)律,找到了那個隱藏在死局之中的唯一生門?!罢业搅?!”他低喝一聲,
聲音里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興奮,“是離位的那個!轉動它,丙、午、九!
”周曉存利落地翻身跳下,雙腳穩(wěn)穩(wěn)落地。陳瑾的身體像是卸掉了千斤重擔,
過了好幾秒才把那口氣喘勻。他揉了揉被壓得發(fā)僵的脖子和肩膀?!澳阍摐p肥了。
”他瞥了周曉存一眼,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重得像頭豬?!薄拔疫@叫肌肉,
陳老師?!敝軙源婊顒恿艘幌率滞螅创较嘧I,“是你太久不鍛煉,身體虛了吧?
”二人一邊斗著嘴,一邊走到了右邊的燭臺前。剛才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周曉存,
此刻卻停住了手。他回頭看了一眼陳瑾,臉上難得地出現(xiàn)了一絲遲疑?!罢嬉獎??”他問。
“都到這一步了,不動,難道留在這里等著變成風干的臘肉嗎?”陳瑾的回答干脆利落,
沒有半點猶豫。周曉存深吸一口氣,不再多言。他伸出手,憑著剛才的記憶中的方位,
用力轉動?!斑恰!眻A盤歸位的聲音清脆得嚇人。就在最后一個刻度對準的瞬間,
整個石室毫無預兆地劇烈震動起來!腳下的石板傳來令人牙酸的摩擦聲,轟隆作響。
在他們面前,正中央的地磚猛地向下塌陷,一個黑洞洞的深坑出現(xiàn),緊接著,
八道黃銅的身影從中一躍而出!它們動作靈巧得不像死物,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
呈八卦方位立在中央。這些是八具與真人等高的銅人,關節(jié)處由精密的榫卯和機括連接,
通體泛著幽冷的光澤,空洞的眼眶正對著他們,仿佛在審視著闖入的生者??諝馑查g凝固。
周曉存下意識地向后躲了一下,后背不小心蹭到了粗糙的墻壁,發(fā)出一記輕微的“沙”聲。
聲音雖小,在這死寂中卻如同驚雷。離他最近的那具銅人,頭部猛地一扭,
關節(jié)發(fā)出“咔咔”的摩擦聲。它鎖定了聲音的來源,下一秒,兩條青銅手臂便化作殘影,
帶著破風聲直取周曉存的面門!“小心!”陳瑾的爆喝和他的動作一樣快。
他一把將周曉存拽向自己身后,同時身體一側,堪堪避開了銅人勢大力沉的攻擊?!芭?!
”銅拳砸在石墻上,碎石四濺。7“它們聽聲辨位!”周曉存心頭一凜,
立刻明白了這些東西的運作方式。根本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另外兩具銅人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邁開沉重的步伐,一左一右地包夾過來。緊接著,
剩下的銅人也全部被激活,八個冰冷的殺戮機器,將本就不大的空間堵得水泄不通。
一場惡戰(zhàn),無可避免。陳瑾常年執(zhí)教的儒雅氣派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屬于獵食者的鋒利與危險。他曾經(jīng)在警隊里練就的格斗技巧,
早已刻進了骨子里。周曉存更是戰(zhàn)意上涌,他本來就是個好斗的性子,
打小就愛參加各種搏擊比賽。離得最近的銅人率先發(fā)難,一記直拳沖著陳瑾的胸口而來。
陳瑾不與它硬拼,腳下步法一錯,身體以一個刁鉆的角度滑到銅人側面,
一記手刀精準地劈在銅人的肘部關節(jié)處?!扮I!”銅人的手臂被打得一頓,但并未受損。
“媽的,真硬!”陳瑾低罵一聲,迅速后撤。另一邊,周曉存也和一具銅人對上了。
他仗著自己年輕力壯,一記剛猛的鞭腿狠狠掃在銅人的腰腹?!斑恕?/p>
”一聲沉悶如鐘鳴的巨響。銅人被他巨大的力道踹得向后趔趄了兩步,胸前的青銅外殼上,
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清晰可見的凹陷?!翱招牡模 敝軙源嫜劬σ涣?,“銅壁不厚,能打穿!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但他們面對的不是一個,而是八個。說話間,
其余的銅人已經(jīng)全部圍攏,攻擊如同狂風暴雨般襲來。一時間,
石室里全是拳腳與金屬碰撞的鏗鏘聲,以及銅人關節(jié)轉動時發(fā)出的“咔咔”怪響。
周曉存的力量極大,每一拳每一腳都勢大力沉,
專門朝著銅人的胸腹和頭部這些看起來像是核心的位置猛攻,打得銅人連連后退,
身上凹痕遍布。而陳瑾則完全是另一種風格。他像一條滑不留手的游魚,
在銅人的攻擊縫隙中穿梭,他的攻擊狠辣而精準,
每一次出手都對準了銅人的關節(jié)連接處、脖頸這些脆弱的部位,試圖破壞它們的行動能力。
兩人背靠著背,勉強在八具銅人的圍攻下?lián)伍_一小片安全的空間。即便如此,
二對八的局面也讓他們捉襟見肘,險象環(huán)生。周曉存一拳砸退一個銅人,還未來得及收手,
側面另一具銅人的鐵拳已經(jīng)到了眼前。他只來得及偏過頭,拳風擦著他的臉頰過去,
帶起一陣火辣辣的疼。陳瑾一腳踢開左邊的銅人,右邊的肩膀卻硬生生挨了一下,
他隱約聽到“咔”的一聲輕響,整個人踉蹌一步,撞在了周曉存身上。“你沒事吧?
”周曉存反手扶住他,急聲問道。“死不了?!标愯獝灪咭宦?,眸色愈發(fā)冷冽。
周曉存的怒火被徹底點燃。他媽的,他可以受傷,可是看著陳瑾受傷,心里怎么那么難受呢?
怒氣化作了蠻力,他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咆哮著迎向了最近的一具銅人。拳腳相加,
攻勢比之前更加狂暴。他現(xiàn)在只想把這些不會說話的銅疙瘩全部拆成碎片。
在一次兇猛的側踢后,為了躲避另一具銅人的夾擊,周曉存狼狽地向后翻滾。
身體重重撞上了一個豎立在地上的物件?!斑旬?!”一聲巨響,那東西被他撞倒在地。
是一尊造型古樸的青銅燈架,有近兩米高,分量不輕。周曉存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別又觸發(fā)了什么要命的機關。他屏住呼吸,警惕地掃視四周,然而石室里除了亂斗的銅人,
再無異樣。一個念頭在周曉存的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他一個翻身躲開銅人揮下的拳頭,
順勢抄起了地上的燈架。入手沉重,正好當武器用!面對再次逼近的銅人,
周曉存不再硬碰硬,他雙手緊握著燈架粗壯的底座,看準時機,猛地向前一捅!
燈架頂端分叉的結構,像一把巨大的叉子,不偏不倚地卡在了那銅人的腋下關節(jié)處。
周曉存用盡全身力氣向前猛推,將銅人死死地頂在了墻上。那銅人手臂被卡住,
一時間竟動彈不得,只能徒勞地扭動著身體。有門兒!周曉存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