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返鄉(xiāng)楊小光拖著行李箱站在桃花村村口的老槐樹下，
五月的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他疲憊的臉上。他深吸一口氣，
混合著泥土和青草氣息的鄉(xiāng)村空氣讓他恍惚間回到了五年前離開的那個早晨。"喲，
這不是老楊家的小光嗎？咋回來了？城里混不下去了？"村口小賣部的王嬸嗑著瓜子，
眼睛滴溜溜地在他身上打轉(zhuǎn)。楊小光勉強(qiáng)扯出一個笑容："王嬸好，公司裁員，
回來休息一陣。""哎喲，我就說嘛，現(xiàn)在城里工作不好找。"王嬸吐出一片瓜子殼，
"你媽走得早，你爸又...唉，回來也好，至少這破房子還能遮風(fēng)擋雨。
"楊小光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加快腳步離開，
背后傳來王嬸刻意壓低卻依然清晰的聲音："聽說在城里混了五年，
連個媳婦都沒討到..."老屋比記憶中更加破敗。院墻塌了一角，門前的石階長滿青苔。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一股霉味撲面而來。楊小光放下行李，環(huán)顧四周，
墻上還貼著他初中時的獎狀，已經(jīng)泛黃卷邊。"操！"他一腳踢翻了一個空水桶，
水桶滾了幾圈，發(fā)出刺耳的聲響。晚上，楊小光躺在吱嘎作響的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城里的合租屋雖然小，至少還有WiFi和外賣。這里...他摸出手機(jī)，
連刷個短視頻都要緩沖半天。"小光哥？小光哥在家嗎？"一個清脆的女聲從院外傳來。
楊小光披上外套走出去，月光下站著一個扎馬尾的姑娘，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
懷里抱著個籃子。"你是...春花？"楊小光遲疑地認(rèn)出這是隔壁李叔家的女兒，
他離開時她才上高中。"真的是你！我聽說你回來了，給你帶了點吃的。
"春花笑得眼睛彎成月牙，"我媽包的韭菜盒子，還熱著呢。"楊小光接過籃子，
韭菜的香氣直往鼻子里鉆。春花比記憶中高了不少，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眼睛亮晶晶的，
在月光下格外好看。"謝謝，進(jìn)來坐坐？"楊小光側(cè)身讓了讓。春花搖搖頭："不了，
天晚了。明天村里有集市，你要不要一起去？順便買點日用品。""好啊。"楊小光點頭，
突然意識到這是回來后第一個對他表示友好的人。2 釀酒方子第二天一早，
楊小光開始收拾老屋。在閣樓翻找被褥時，一個落滿灰塵的木箱引起了他的注意。
撬開生銹的鎖，里面是一摞發(fā)黃的筆記本和幾個玻璃瓶。他拿起一本筆記本翻開，
是爺爺?shù)墓P跡。原來爺爺年輕時是村里有名的釀酒師傅，這些是他記錄的釀酒配方和心得。
玻璃瓶里裝著不同顏色的液體，標(biāo)簽上寫著"桃花釀"、"桑葚酒"之類的名字。
楊小光打開一瓶"桃花釀"，濃郁的酒香立刻充滿了閣樓。他小心地嘗了一小口，甜中帶澀，
回味悠長，比城里那些昂貴的進(jìn)口酒也不差。晚上，他拿著筆記本去找春花。
她家的小院收拾得井井有條，李叔正在院子里修鋤頭。"李叔好。"楊小光拘謹(jǐn)?shù)卮蛘泻簟?/p>
"小光啊，進(jìn)來吧，春花在廚房。"李叔的態(tài)度不冷不熱。春花正在灶臺前忙活，見他來了，
驚喜地擦擦手："小光哥？吃飯了嗎？""吃了。"楊小光舉起筆記本，"春花，
我在爺爺?shù)南渥永锇l(fā)現(xiàn)了這個，你看。"春花翻看著筆記本，
眼睛越來越亮："這是楊爺爺?shù)尼劸泼胤桨?！我聽我爸說過，
楊爺爺釀的桃花釀在十里八村都有名。""我在想，也許我可以試試..."楊小光撓撓頭，
"反正現(xiàn)在也沒事做。""太棒了！"春花拍手，"我可以幫你！我家后院有口老井，
水質(zhì)特別好，最適合釀酒了。"第二天一早，春花就帶著工具來敲楊小光的門。
他們按照筆記上的配方，開始準(zhǔn)備材料。村里正值桃花盛開，他們摘了幾籃子新鮮的桃花瓣。
"要這樣輕輕揉搓，把花汁擠出來..."春花示范著，纖細(xì)的手指沾滿了粉色的花汁。
楊小光笨拙地模仿，卻把花瓣揉爛了。春花笑著搖頭："小光哥，你這手是敲鍵盤的，
干不了細(xì)活，還是我來吧。"三周后的傍晚，他們的第一缸酒終于可以開封了。
春花緊張地搓著手："會成功嗎？"楊小光揭開蓋子，一股酸臭味撲面而來。
"嘔——"兩人同時后退一步。酒液渾濁發(fā)灰，表面浮著一層可疑的泡沫。
"失敗了..."楊小光沮喪地坐在地上。春花卻笑了："第一次嘛，很正常。我奶奶說，
釀酒就像養(yǎng)孩子，要有耐心。"他們請教了村頭的陳爺爺，老人家指出了配方中的幾處錯誤，
還送給他們一包祖?zhèn)鞯木魄?。第二次嘗試，他們更加謹(jǐn)慎。等待的日子里，
春花帶楊小光去了她家的果園。五月正是桑葚成熟的季節(jié)，紫黑色的果實掛滿枝頭。"嘗嘗。
"春花摘了一顆飽滿的桑葚遞給楊小光。果實在他口中爆開，甜中帶酸的汁液充滿口腔。
"好吃！"楊小光忍不住又摘了幾顆。春花笑著看他狼吞虎咽："慢點，沒人跟你搶。
"她伸手摘掉粘在他嘴角的果肉，突然意識到這個動作太過親密，臉一下子紅了。
楊小光也有點尷尬，趕緊轉(zhuǎn)移話題："這桑葚...是不是也可以釀酒？""對??！
"春花眼睛一亮，"筆記上就有桑葚酒的配方！"3 初嘗成功一個月后，
他們的第二缸酒開封了。這一次，酒香清冽，色澤澄澈，嘗一口，桃花香在舌尖綻放，
回味綿長。"成功了！"春花激動地跳起來抱住楊小光，又趕緊松開，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陳爺爺嘗過后贊不絕口："好酒！比得上你爺爺當(dāng)年的手藝了！"周末的集市上，
他們的"楊家桃花釀"成了搶手貨。五塊錢一小杯，十塊錢一瓶，不到中午就賣光了。
不少游客還詢問能不能郵寄。"小光哥，我們發(fā)財了！"春花數(shù)著鈔票，眼睛彎成月牙。
楊小光笑著揉揉她的頭發(fā)："這才剛開始呢。"回村的路上，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春花突然說："小光哥，你還會回城里嗎？"楊小光看著她期待又忐忑的眼神，
輕聲說："不回了，這里有我的根，還有..."他頓了頓，"還有你。"春花的臉又紅了，
但這次，她沒有躲開楊小光悄悄握住她的手。"我們可以擴(kuò)大生產(chǎn)，
再釀些桑葚酒...對了，陳爺爺說夏天還能做青梅酒..."春花興奮地規(guī)劃著。
楊小光突然想到："那幾個游客問能不能郵寄，我們可以做網(wǎng)店！""網(wǎng)店？"春花歪著頭，
"那是什么？""就是在網(wǎng)上賣東西。"楊小光掏出手機(jī)解釋，卻發(fā)現(xiàn)春花越聽越困惑。
"等等，"春花皺起眉頭，"酒怎么能郵寄呢？而且網(wǎng)上的人怎么知道我們的酒好不好？
""這你就不懂了。"楊小光繼續(xù)解釋，卻沒注意春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是，
我是不懂你們城里那些新鮮玩意兒！"春花突然站起來，眼圈發(fā)紅，
"我就知道老老實實做酒，實實在在賣錢！"楊小光愣住了："春花，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回家做飯了。"春花把籃子往楊小光手里一塞，扭頭就走。
楊小光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腕："對不起，我剛才語氣不好。"春花背對著他，肩膀微微發(fā)抖。
楊小光繞到她面前，
水："我只是...覺得你剛回來就要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我不是嫌棄老方法，
"楊小光誠懇地說，"只是想著能不能做得更大些。你的釀酒手藝這么好，
不推廣出去多可惜。
"春花咬著下唇思考了一會兒："那...你要教我那個'網(wǎng)店'怎么做。""沒問題！
"楊小光松了口氣，"不過首先，我們得解決包裝問題。
"春花破涕為笑："我家地窖里有些舊酒瓶，洗洗能用。"就這樣，
他們的第一次"商業(yè)爭論"和平解決了。兩人都沒注意到，不遠(yuǎn)處的樹叢后，
趙有財正陰著臉盯著他們，手里捏碎了一顆4 危機(jī)暗涌清晨的陽光透過薄霧灑在桃花村，
我蹲在院子里檢查昨晚封存的桑葚酒，手指輕輕敲擊陶罐，聽著里面發(fā)酵的細(xì)微聲響。
"小光哥！"春花的聲音從院外傳來，她今天穿了件淡綠色的連衣裙，像一片新葉般清新，
"你看我?guī)Я耸裁矗?她舉起手中的竹籃，里面是還帶著露水的野山莓，
紅艷艷的像一顆顆寶石。"后山摘的，"春花得意地眨眨眼，"我嘗過了，甜得很，
做果酒肯定香。"我剛要伸手去拿，突然聽到一陣引擎轟鳴聲由遠(yuǎn)及近。
一輛嶄新的白色SUV停在了我院門外，揚起一片塵土。車門打開，
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梳著油光水滑的背頭，皮鞋锃亮得能照出人影。"楊小光？
"他上下打量我，眼神里帶著審視，"我是縣里'醇香'酒業(yè)的銷售經(jīng)理王立。"我站起身，
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有什么事嗎？
"王立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我："聽說你們在釀桃花酒？我們公司對這個很感興趣，
想收購你的配方。"春花警惕地站到我身邊："什么配方？
""就是你們楊家祖?zhèn)鞯尼劸品阶樱?王立露出職業(yè)化的微笑，"我們出價五萬。
"我皺眉："誰告訴你我們有祖?zhèn)髋浞降模?"這個嘛..."王立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春花，
"趙有財是我表弟。"春花的手一下子攥緊了我的衣角。我沉下臉："配方不賣。
""別急著拒絕，"王立不慌不忙地說，"你們沒有生產(chǎn)許可證吧？沒有衛(wèi)生許可吧？
私自釀酒銷售可是違法的。""你威脅我們？"我瞇起眼睛。"只是陳述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