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蓉蓉再一次瞞著我收下賄賂,為他娘家補給時,我遞上了請辭的折子。
我脫袍辭官,整日躺在院里聽曲兒作樂。
不過半月,王蓉蓉就鬧起來了。
她掀了我的茶盞,指著我的鼻子大罵,說我這么做是不顧兒子的前途,搞得全府入不敷出,一家人都快在京城待不下去了。
哦,原來她還知道我們才是一家人啊。
那她怎么為了她們王家,要把我和兒子往絕路上逼呢!
……
結(jié)束了一天的公務(wù),我疲憊地回到府中,心里想的還是如何剎住朝中這股貪墨之風(fēng)。
王蓉蓉殷勤地湊了過來,帶來一股濃烈的脂粉香,頭上更是滿頭珠翠。
我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卻還是忍了下去,不愿與她在小廝面前爭吵。
我被王蓉蓉擁著進入房間,她獻寶似的捧出了上好的筆硯,滿臉堆笑地遞到我面前:“阿誠,你快看,這是我特意為你尋來的?!?/p>
我只瞥了一眼,就認出尚芳齋的筆,只一根便價值十兩。
那硯臺,更是要花費我小半年俸祿才能買來。
我心頭一驚,我一月俸祿二十兩,王蓉蓉這是哪來的錢買這些?
聯(lián)想到王蓉蓉今日反常的親昵之舉,我厲色看向她:“這錢是哪里來的?”
她眼神飄忽,只說是我朝中的朋友給的。
不好的預(yù)感席卷全身,我在朝為官清廉一生,從不與人私交,加之最近在查貪腐一案,怎會有朝中大臣敢自稱是我的朋友?
“你是不是又收了別人的賄賂?”
“許誠!你干嗎說得這么難聽?陳大人說了,他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又沒拜托你做什么事。
再說我弟最近要娶親了,都說長姐如母,我總要給他些銀子充充門面吧?”
她杏眼一瞪,反倒是不耐煩了起來。
我疲憊地闔了闔眼,不知道和她怎么溝通。
我和王蓉蓉自小有婚約,只是那時我許家家貧,所以王家也不怎么提及這件事。
直到我高中狀元,得以入朝為官。
王家就像是突然覺醒了這段記憶般,上趕著將王蓉蓉送過來,要我履行婚約,還開口就要二百兩的彩禮,說這女兒就當是為我養(yǎng)了十六年。
那時的王蓉蓉就低著頭,站在她父母身后,一邊給她弟弟扇風(fēng),一邊眼神期待地看著我。
王蓉蓉的衣服破破爛爛,手上滿是冬日留下的凍瘡,一看就在家里吃了不少苦。
反觀她弟,卻是胖得流油,顯然得到了父母所有的偏愛,甚至已經(jīng)開始規(guī)劃有了這二百兩后要怎么花,顯然一分錢都沒打算給他姐姐留。
我心疼王蓉蓉的遭遇,加之許王兩家確實有過約定,也便認下了這門親事。
可我怎么也沒有想到,自此之后王蓉蓉就成了王家安插在許家的一條吸血蛭。
我去庫房查了賬本,托人將筆硯送了回去,連夜入朝同皇上說明此事。
我雖是窮苦出身,卻因成績出眾一直得皇上青睞。
皇上是愛才之人,聽了我的闡述后,立刻給了我一道圣旨,準我辭官歸家。
我跪謝君恩,走出宮門后方覺自己已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