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冰冷的墻壁上,調(diào)整著自己的呼吸。
前世的我,在這里只有絕望的哭泣和徒勞的哀求。
這一世,我要把哭聲變成武器,把眼淚化作信號。
我閉上眼,逼自己回想那些最不堪的記憶。
被打斷腿的劇痛,被關(guān)在豬圈里的腥臭,十年暗無天日的絕望。
恐懼是真實的,它就蟄伏在我靈魂深處,我只需要輕輕揭開封印。
一聲壓抑的抽泣,從我喉嚨里擠了出來。
很輕,很真實,像一個真正瀕臨崩潰的女孩。
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失控。
我開始用拳頭捶打那扇破舊的木門。
“放我出去!”
“求求你們,放我回家……”
“媽……我想回家……”
我喊得聲嘶力竭,嗓子很快就啞了,帶著哭腔的嘶吼顯得更加凄慘。
每一個字,都浸透了我兩世的血淚。
這是表演,也是我真實情緒的宣泄。
門外,彪哥和同伙的談笑聲停了。
院子里一片死寂,只有我瘋狂的哭喊和捶門聲在回蕩。
我知道他們在聽,在判斷。
我必須讓他們相信,我只是一個被嚇破了膽的普通女孩。
“吵死了!”
門外傳來那個同伙不耐煩的咒罵聲。
腳步聲由遠及近,重重地踩在水泥地上,每一下都像踩在我的心上。
來了。
我停下捶門的手,身體向后退開,緊緊貼著墻壁,做出一個驚恐畏縮的姿態(tài)。
我的身體在發(fā)抖,一部分是演的,一部分是真的。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我的肋骨。
“咔噠?!?/p>
門鎖被擰開。
一道昏黃的光線割開黑暗,刺得我睜不開眼。
那個同伙的魁梧身影堵在門口,像一堵墻。
“再他媽的叫喚,老子撕了你的嘴!”他惡狠狠地威脅,一邊說著一邊朝我走來。
他以為我是籠中的鳥,池里的魚。
他不知道,籠門打開的瞬間,鳥兒也可以變成搏命的鷹。
就在他完全踏入雜物間,身體擋住門口的那一刻。
我動了。
我像一頭蓄力已久的獵豹,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朝他身側(cè)的空隙撞了過去。
我沒有想過攻擊他,我只想要沖出去。
沖到那個院子里,沖到警察的視野里。
“砰!”
我的肩膀狠狠撞在他的肋骨上,他痛哼一聲,身體踉蹌了一下。
就是這一下的空當。
我從他身邊擠了出去,沖出了那間囚禁我兩世的黑暗牢籠。
夜風(fēng)撲面而來,帶著廢棄加油站特有的汽油和塵土味。
我貪婪地吸了一口氣,然后用盡我所有的肺活量,發(fā)出一聲響徹夜空的尖叫。
“救命??!”
這一聲,不是表演,不是偽裝。
是我積攢了十年的,對生的渴望。
院子另一頭的彪哥猛地站了起來,手中的酒瓶“砰”的一聲摔在地上,碎裂開來。
他臉上的閑適和愜意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猙獰的暴怒。
“臭婊子!你找死!”
他像一頭發(fā)狂的公牛,朝我直沖過來。
我沒有跑,我知道我跑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