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漢快速燒了一鍋水,用臉盆接了點水擦了下身子,回房換了衣服后,從衣柜的最里面找出一個小布包,數(shù)了數(shù),只有幾十塊錢,拿出存折看了看,上面只有五百多塊錢,這是他們家全部家當(dāng)了。
零零碎碎拿了十塊錢出來后,放在了上衣里面口袋里。又拿了個條毯子拿了件干凈的衣服,走到廚房幫著兒子回到房里后,叮囑了兩句開著三輪車就走了。
他去了趟羅村長家,三輪車明天還給他,羅大勇讓他用著,不著急。道過謝后他連忙趕回鎮(zhèn)上。
……
另一邊,云市。
齊慧一下火車天已經(jīng)黑了。一出車站就叫了個三輪車去郊區(qū),一路上她都忐忑不安,孩子給弄丟了,她不知道怎么交差。
車子開了快半個小時終于到了,給了錢后,找錢都不要了,急急忙忙就離開了,三輪車師傅喊了幾聲都沒應(yīng)他,他樂的把錢塞進(jìn)口袋就走了。
齊慧就著月光東看西看,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一老房子處。
敲開門就看到屋里坐著三個大漢,地上酒瓶,煙蒂隨處可見,桌上還擺著沒收拾的飯菜。
吳大見到來人,瞇了瞇眼,聲音沙啞問:“人呢?”
齊慧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覺得有些瘆人,咽了咽口水,斷斷續(xù)續(xù)說:“人,人跑了,不見了……”
“啪——”一聲,一旁站著的吳二一腳踹碎一個酒瓶,氣急敗壞道:“你他娘的,人居然弄丟了,你怎么做事的!”
吳大起身按住他,一個眼神,吳二悻悻撇開頭,重重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吳三吊兒郎當(dāng)坐在角落,看戲一般靠在沙發(fā)上。
吳大冷冷看了一眼齊慧,轉(zhuǎn)身走出屋子去到外面打電話。
齊慧緊張的手心出汗,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心里懊悔死了,早知道她就不答應(yīng)這事了!
吳大拿著手機撥通了一個號,一接通他的語氣變得恭敬了不少。
電話那頭人聽到孩子弄丟了,氣急敗壞的罵了一頓,最后說了句什么,吳大眼神驟然變得陰冷。
掛斷電話回了屋里,吳二吳三都看向他,吳大一個眼神,吳二快速上前擒住齊慧,捂住她的嘴。
來不及反應(yīng),齊慧就被抓住,她瞪大眼睛,使勁兒掙扎著,喉間發(fā)出嗚嗚嗚的聲音,吳三上前幫忙抓住她的腳,三人一起把她捆住。
抓住后,吳大又撥了個電話出去,只淡淡說了一句:“老板讓把人處理了。”
“知道了,大哥?!?/p>
掛斷電話,吳大看著在地上拼命掙扎淚流滿面的齊慧,蹲了下來:“完不成任務(wù)的結(jié)果就是沒命?!?/p>
齊慧渾身抖的跟篩子一樣,大聲嗚咽著想說話,奈何嘴里被塞了東西,只能拼命掙扎著用頭磕地,眼淚鼻涕直流,奈何三人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她這才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三人等到后半夜,吳三先去開了輛桑塔納到門口,吳大吳二把打暈了的齊慧放進(jìn)后備箱,坐上車后快速離開。
一路開到一處野河邊,把套在編織袋里的人直接丟下了河。齊慧一入水就被嗆醒,奮力掙扎著,奈何手腳被綁,良久才漸漸的停止了掙扎。
三人等了將近二十分鐘,見沒動靜后才驅(qū)車離開。
另一邊,齊慧男人曹金就在離老家不遠(yuǎn)的鎮(zhèn)上,他早就回來了,只不過有人守著他,說是事情辦妥了才能放他走,誰知道沒等來她媳婦兒,等來的是一通電話。當(dāng)晚他就被勒死扔到了附近村的河里。
林楊鎮(zhèn)
陳老漢回到診所后,孟菀星還沒醒,唐醫(yī)生說今晚是關(guān)鍵,商量后決定今天就在診所住一晚。
打完針后沒多久,孟菀星沒意識的尿褲子了,她難受的哼唧了幾聲,陳老漢連忙上前查看,見她尿濕了褲子,連忙給她換了下來,隨后用毯子包住蓋上被子。
診所上面就是唐醫(yī)生的家,他借了廁所把她尿濕的褲子給洗了曬了。忙完后他就守在她床邊。
后半夜,孟菀星又發(fā)燒了,唐醫(yī)生給她又灌了藥,又物理降溫,直到快天亮,才退燒。
早上六點,天亮了,昨天還陰雨蒙蒙的,今天就出太陽了。
沒一會兒,孟菀星迷迷糊糊睜開了眼,只是人還不清醒,和她說話也沒回應(yīng),但總歸是醒了。
陳老漢走到不遠(yuǎn)處攤子上買了碗加糖豆腐腦,孟菀星也餓了,給她喂,她很自覺的張開嘴吃。
吃了大半碗后,又迷迷糊糊睡了,陳老漢把剩的小半碗給吃了。唐醫(yī)生又給她吊了針。
打完針已經(jīng)十點多了,陳老漢把曬得褲子收好,用帶來的衣服裹住她,又用繩子給綁在身上,結(jié)了賬后開著三輪車回了村。
回到村里后,陳老漢先把孟菀星抱回家。陳大正在院子里的水管水桶旁洗尿布,兒子正在屋里睡覺,看到他爹抱著孩子回來,立馬擦干手坐上輪椅,推著跟了進(jìn)去。
陳老漢把她放回屋里,和孫子一起睡在床上,陳大也挪進(jìn)屋里來到床邊看著。
看到孟菀星白白嫩嫩的臉蛋兒,怎么看都不像是農(nóng)村的孩子,像城里的,這么想他也這么問了。
“爹,這女娃不像是村里的。”陳大壓低聲音說道。
陳老漢臉色有些凝重:“是啊,昨天撿到她時候我就覺得應(yīng)該是城里的娃娃,穿得也格外好,不知道怎么會掉在我們這了?!?/p>
陳大猶豫不決道:“現(xiàn)在怎么辦???”
兩人邊說邊走到門外,陳老漢坐在小板凳上拿出紙和煙卷起來,悶聲抽著。黝黑的臉上表情格外沉重。
陳老漢深深吸了口煙:“先等她傷好了,再問問她家在哪兒?!?/p>
陳大點點頭:“只能這樣了?!?/p>
父子倆沉默的坐在門口,氣氛有些凝重和壓抑。四周格外靜謐,微風(fēng)拂來,帶來絲絲涼意,屋前的竹葉被風(fēng)吹的唰唰作響。
院子里的水管還架在大桶上放水,傳來潺潺的流水聲,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但父子倆卻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當(dāng)中,對這一切視若無睹。
抽完一支煙,陳老漢拍了拍身上的煙灰,拿了兩個筐,每個筐里放了點自家曬的菜和十來個雞蛋起身去還三輪車和雨衣。
陳大繼續(xù)到院子里洗尿布,洗完了就準(zhǔn)備去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