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的燭火徹夜未熄,藥香混著血腥味彌漫在回廊間。孟思語跪在床前,看著太醫(yī)們?yōu)槊夏窖允┽?,指尖死死攥著他染血的衣袖。自從那日遇襲,他已昏迷三日,滾燙的額頭燙得她眼眶發(fā)酸。
"郡主,該換藥了。"丫鬟捧著藥碗的手也在發(fā)抖。孟思語接過碗,用帕子蘸著溫水,輕輕擦拭他臉上的血痂。燭光下,他往日冷峻的面容此刻毫無血色,劍眉卻仍擰成川字,像是在夢中也不得安寧。
突然,孟慕言的手指動了動,囈語般呢喃:"小十......快走......"孟思語慌忙握住他的手,卻摸到掌心一片濕潤——那是冷汗,還是淚水?她俯身將耳朵貼在他唇邊,聽見斷斷續(xù)續(xù)的字句:"密道......賬本......"
待孟慕言再次陷入沉睡,孟思語已悄然來到書房。推開山水畫后的密道時,陳年的霉味撲面而來。暗格里的賬本還在,只是最底層多了張泛黃的紙,上面畫著城郊一座廢棄的寺廟,旁邊寫著"叛軍巢穴"四個血字。
"郡主!"春桃的驚呼從身后傳來,"您怎么能獨自來這兒?方才有人看見黑衣人影翻墻而入!"話音未落,窗外傳來瓦片碎裂聲。孟思語將賬本塞進春桃懷中:"快去告訴父親,就說......"
寒光突然從暗處襲來,孟思語本能地翻滾避開。刺客的刀刃擦著她的發(fā)梢劃過,削落幾縷青絲。她抓起案上的硯臺砸過去,卻在看到刺客腰間的玉佩時愣住——那是與蘇家徽記如出一轍的螭龍紋。
"孟家的人,都該死。"刺客摘下面罩,竟是蘇家曾經(jīng)的管家。他獰笑著逼近,"當年老爺就該斬草除根,留著你這個孽種......"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熟悉的身影破空而來。孟慕言的劍穿透刺客胸膛,帶起的血花濺在他蒼白的臉上。他單膝跪地,咳嗽著染紅了袖口,卻仍強撐著將孟思語護在身后:"誰準你......亂跑的?"
孟思語望著他搖搖欲墜的模樣,眼淚決堤:"你都傷成這樣了,還......"話未說完,孟慕言已將她摟進懷里,滾燙的呼吸掃過耳畔:"小十,聽我說......城郊破廟......"他的聲音越來越弱,最終在她肩頭失去了力氣。
當孟父帶著侍衛(wèi)趕來時,只看見滿地狼藉。孟思語抱著昏迷的孟慕言,指尖還沾著他咳出的血。她將染血的賬本遞給父親,聲音冷得像冰:"蘇家余孽藏在城郊破廟,他們想要的,恐怕不只是孟家。"
孟父展開賬本,瞳孔驟縮。上面密密麻麻記著蘇家與叛軍交易的軍火數(shù)目,還有朝中官員的受賄名單。更令人心驚的是,最后一頁畫著一幅地圖,京城布防圖的關(guān)鍵之處被紅筆圈出——那是只有皇室才能知曉的機密。
"傳我的令,調(diào)集府中精銳。"孟父神色凝重,"此事必須立刻稟明陛下。還有,派人死守公子的房間,絕不能讓刺客再有機可乘。"
深夜,孟思語守在孟慕言床邊,握著他的手不肯松開。窗外又下起了雨,打在芭蕉葉上沙沙作響。她想起他昏迷前說的每一句話,想起他總是在最危險的時候擋在自己身前。指尖撫過他劍眉上的疤痕,那是為救她留下的印記。
突然,孟慕言的睫毛動了動。孟思語屏住呼吸,看著他緩緩睜開眼睛。那雙往日明亮的眸子此刻布滿血絲,卻仍強撐著露出笑意:"哭什么,我這不是......"他的話被劇烈的咳嗽打斷,孟思語慌忙用帕子去擦他嘴角的血。
"別說話,好好休息。"她將頭埋在他胸口,聽著微弱卻堅定的心跳聲。孟慕言的手吃力地抬起,輕輕拍著她的背,像是哄幼時的她入睡。雨聲漸急,兩人在搖曳的燭光中依偎,卻不知暗處還有雙眼睛,正死死盯著這溫馨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