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帶著雪雁從王熙鳳住的院子出來,沿著游廊走出前院,在后門一排朝北的房間就是倉庫,走出后門,她們走到了大觀園,走過林蔭小路,強烈的陽光透過樹的縫隙照在人的身上,也照在小草和花兒的身上,知了在樹梢起勁地鳴叫,鳥兒們躲在樹葉下小棲,小橋下的水嘩拉拉地流著,帶來一陣清涼。林黛玉帶著雪雁走進(jìn)怡紅院,院子里靜悄悄的,林黛玉猛地想起賈寶玉應(yīng)該在午睡,就又轉(zhuǎn)身走出怡紅院,沿著小徑往瀟湘館走,陽光灑在草地上,小草綠的可愛,在草之間夾雜著白色的和黃色的小花。一陣微風(fēng)吹來,茉莉花、月季花、蝴蝶花紛紛搖動著身體,花瓣落在泥土上。林黛玉想著:有時間過來把這些花瓣埋了,但是轉(zhuǎn)念一想,我可以把這些花瓣制成香粉或者腮紅。不知不覺間林黛玉走進(jìn)了自己的院子,大黑狗在門口拴著,它躺在陰涼處伸著舌頭,看到林黛玉和雪雁走進(jìn)大門,搖了搖尾巴。兩個小丫頭坐在院子里打盹,雪雁掀起門簾林黛玉走進(jìn)外屋,只見紫娟在縫紉機前做著包,林黛玉責(zé)備說:“你倒是歇會兒呀,也不在這一時,再把身體給累壞了?!?/p>
紫鵑停下了手里的活說:“剛吃了飯就躺下,我就干一小會兒。姑娘也歇下吧。”
紫鵑幫著林黛玉脫下外衣,林黛玉走進(jìn)里屋,歪在床上假寐,紫鵑和雪雁也躺在另一張床上閉上了眼睛。大約過了有一個時辰,門口的黑狗叫了起來,只聽得賈寶玉的聲音說:“我每次來你都叫,我來這么多次,你也不認(rèn)得我,虧我每次來都給你帶好吃的!”
里屋的林黛玉和紫鵑、雪雁聽著了,忙起身,林黛玉在心里竊笑著:沒事跟狗置什么氣呢。
一個家丁拉住了狗,抱歉地說:“二爺,這狗不懂事,您別跟它計較?!?/p>
賈寶玉徑直向屋里走來,門口的小丫鬟掀起了門簾,嘴里說著:“寶二爺,屋里請,林姑娘睡著呢。”
賈寶玉的腳步遲疑著,想著自己是進(jìn)還是不進(jìn),林黛玉從里屋走出來說:“進(jìn)來吧,我就要去找你呢?”
賈寶玉邊邁步進(jìn)門邊說:“我聽晴雯說,你中午走到院子一半又返回了,我怕你有要緊的事,中午也沒睡好,覺得你快睡醒了我就來了?!?/p>
原來,吃過午飯,賈寶玉磨蹭著最后一個走,他覺得牛肉水汆丸子和拔絲山藥好吃,就打發(fā)茗煙去廚房要了一個提飯的箱籠來,把桌上吃剩的牛肉水汆丸子和山藥給襲人和晴雯她們帶回去,也讓她們嘗嘗。他帶著茗煙提著箱籠回到怡紅院,招呼襲人跟晴雯她們吃丸子,他躺在里屋床上假寐。幾個人吃過丸子都去歇著了,只有晴雯還坐在縫紉機前干著活。這時林黛玉進(jìn)院子了,看到院子里沒人就折回去了。晴雯看到了,就進(jìn)里屋告訴了賈寶玉。
“我想著去找你來著,想著你正在午睡,我就回來了?!绷主煊窨粗Z寶玉說,“你先坐下?!?/p>
賈寶玉在里屋的床邊坐下,紫鵑和雪雁都出去了,林黛玉也坐在床邊說:“我有一件事情相求,我想著開一個縫紉廠,因為我們做的包和衣服非常暢銷,有些供不應(yīng)求,我們幾個院里的人做,供不上,你再去給我定二十臺機器?!?/p>
“好的,這事好辦,只要銀子到位,我可以立刻去辦?!辟Z寶玉就要起身出門。
林黛玉笑著說:“我話還沒說完,你慌什么?我想把你屋的晴雯要過來,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賈寶玉愣愣的不再說話。林黛玉笑著說:“是不是不舍得了?挖了你的心頭肉了?”
林黛玉執(zhí)意要晴雯過來,一是她欣賞晴雯的為人,二是在《紅樓夢》的原著里,晴雯死的慘狀,林黛玉想要救她。賈寶玉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跺跺腳說:“給你,只是你別委屈了她?!?/p>
“放心吧,我不會虧待她的。”林黛玉保證說,“老太太那邊還用說嗎?畢竟她是老太太的人?!?/p>
“這個你放心,我去跟老太太說?!辟Z寶玉拍著胸脯說。
林黛玉忍住笑說:“你怎么說?讓我聽聽?!?/p>
賈寶玉想了想說:“我就說,林妹妹身邊人手少,我想著把晴雯給她,晴雯是個能干的丫頭,也聽話,祖母沒有不答應(yīng)的?!?/p>
“好的,去辦吧。”林黛玉又想起了一件事,她說,“這縫紉廠你要不要參一股?”
“好呀,回頭我收拾一下屋里的銀子?!辟Z寶玉點頭說。
林黛玉想了想說:“還有一件事情要說,就是要用前院兩間倉庫,二奶奶那里已經(jīng)說通了,你就給老太太通個信就行,別誰問起來,老太太不知道?!?/p>
“這個好辦,我先去定機器這是最當(dāng)緊的?!辟Z寶玉站起身說。
紫娟端著托盤進(jìn)來了,托盤上放著兩杯茶,紫鵑把茶放在炕桌上說:“二爺請喝茶。”
“我還真渴了。”賈寶玉說完端起一杯喝起來。
林黛玉拿著手絹給賈寶玉擦著汗說:“慢點喝,哪有你這樣喝茶的?!?/p>
其實,賈寶玉對生意一竅不通,他參股只是為了支持林黛玉。賈寶玉辭別林黛玉匆匆出門去了,他要去訂縫紉機去了。
他帶著茗煙和一個婆子走出后門,來到林黛玉開的門店柜上,支了銀子,林如江看著賈寶玉說:“二爺,你帶上林秋生,以后這跑腿的活兒,讓他去干。”
賈寶玉帶上林秋生和茗煙出門去了。
在瀟湘館里,林黛玉對紫鵑說:“你去怡紅院探探晴雯的意思,別寶二爺一跟她說,她又尋死覓活的?!?/p>
“好的,我這就去?!弊暇攴畔率掷锏幕钫f。紫娟走出瀟湘館,走過小路直奔怡紅院,來到院里,只見幾個丫鬟在院子里玩。
一個小丫鬟說:“紫娟姑娘,寶二爺不在?!?/p>
“我不找寶二爺。”紫娟邊說邊往屋里走。一個小丫鬟掀起門簾,紫鵑抬腿邁了進(jìn)去,只見麝月正在縫紉機上干活,晴雯在做著花骨嘟,襲人坐在一邊編著包包的提手。紫鵑笑著說:“幾位姐姐都忙著呢?”
“大管家來了,快請坐?!鼻琏┬χf。
襲人也說:“紫娟快坐?!?/p>
“什么大管家,我就是個跑腿的。”紫鵑在椅子上坐下說,“晴雯你們這屋做了幾個包、幾件衣服?到月底報上來,林姑娘說好跟你們算銀子?!?/p>
晴雯笑著說:“這離月底還有五、六天呢?你家姑娘就著急給銀子,是銀子多得花不完吧?”
又說了會兒閑話,紫娟給晴雯使著眼色告辭說:“我走了,你們忙吧?!?/p>
晴雯把紫娟送出大門外,悄悄地問她:“你是有事嗎?”
紫鵑神秘地說:“你跟我來。”
晴雯跟著紫鵑走到小橋上,走進(jìn)亭子,兩個人坐在亭子里,紫娟對身邊的晴雯說:“我家姑娘要請你過去我們院子,她說要建一個縫紉廠,請你過去管事兒。你愿意去嗎?”
晴雯愣住了,聽到這個消息她既驚喜又不舍,驚喜的是自己終于熬出頭了,不舍的是寶玉對她的情意,在這座大觀園里,只有賈寶玉對她是真心的好,但是有襲人在中間作梗,她已經(jīng)引起王夫人的不滿。雖然她是老太太的人,但是老太太年紀(jì)越來越大,恐怕以后在二爺屋里她也沒啥好日子過了。林黛玉善解人意是個不錯的主子。自己要拼一回,要是以后像平兒那樣,也混得有頭有臉的,也值得一試。晴雯咬咬牙說:“我愿意去。”
“好吧,既然你愿意去,我這就給姑娘回去。”紫鵑高興地說,“那我們就是好姐妹了。”
紫鵑高興地順著小路走了。晴雯坐在亭子里想著自己的身世不由悲從中來。她自幼父母雙亡,被舅父收養(yǎng),六、七歲時被賣到賴大家當(dāng)丫鬟,挨打受氣,長到十歲,有一次賴大家的帶著晴雯來賈府,賈母看著晴雯生得模樣好,夸了幾句,賴大家的就把她獻(xiàn)給了賈母,賈母就把晴雯放在了賈寶玉房中,意思是長大了好給賈寶玉做小妾。晴雯是個直性子,她潑辣、善良。襲人怕?lián)屃怂娘L(fēng)頭,總?cè)ネ醴蛉四抢锔嫠暮跔?,氣得王夫人揚言要把她攆了出去。其實,晴雯和寶玉之間是清白的。晴雯擦擦眼淚回怡紅院了。
吃過午飯,史湘云跟著薛寶釵來到了蘅蕪院,走進(jìn)屋里,史湘云看著桌上的荷包、香袋說:“寶姐姐,她們都在做包,到了你這里卻在做香袋?!?/p>
“我喜歡做香袋,是拿來送人的?!毖氣O撒謊說。
史湘云接著說:“怎么他們屋里都有縫紉機,就你屋里沒有呀?”
“我不喜歡那東西,那東西做出來的東西我相不中,還是手縫的好。”薛寶釵假意說。
“我在探春那里看到做出來的包,既漂亮又針腳細(xì)密,可不比你手縫的差?!笔废嬖撇恢さ卣f。
薛寶釵不接史湘云的話,她看著窗外說:“你要是累了,就躺下歇會兒?!?/p>
這時香菱雙手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jìn)來,托盤上面放著兩個鑲著金邊的、帶花的細(xì)瓷茶碗,茶碗里盛著清茶,香菱說:“史姑娘請喝茶?!?/p>
史湘云端起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說:“這茶挺香的,什么茶?”
“碧螺春。”薛寶釵也抿了一口茶說。
史湘云喝完了一杯茶,躺在了薛寶釵的床榻上說:“我在你這里睡一會兒,睡醒了就去黛玉那里看她們做包?!?/p>
薛寶釵也歪在床榻上。香菱端著兩只空茶碗走出里間。史湘云睡醒之后,就辭別薛寶釵來到了瀟湘館,她走進(jìn)門看著忙碌的林黛玉說:“你這主子和丫鬟,為了掙銀子都拼了命了?”
“哪里,我剛拿起剪子你就來了?!绷主煊穹畔录舻墩f。
史湘云伸手制止說:“別停!我來就是看你怎么干活的?”
林黛玉在一塊大一點的香云紗布上,剪下兩塊上窄下寬的兩塊布來,又照著樣子剪著粗布襯布。史湘云摸著布問:“這個包跟你以前做的包不一樣?看著大些?!?/p>
“是,這個包是大。這是背的包。”林黛玉邊剪邊解釋說。
史湘云笑著說:“林妹妹,你是從哪里學(xué)來的手藝?”
林黛玉微笑著不說話。剪完一個包,林黛玉又拿起一把黑色的布條,編起了包的帶子。史湘云也跟著學(xué)。紫娟從門外進(jìn)來了,看到史湘云說:“史姑娘,我看著你從小路走過來了,猜你是來我們這里的。”
“我看到你跟晴雯說著悄悄話,就沒打擾你們?!笔废嬖七吘幹p子邊說。
紫娟走到縫紉機旁對雪雁說:“你起來,讓我干會兒?!?/p>
雪雁站起身走開了,紫鵑坐在縫紉機前,蹬動縫紉機,做起了包。史湘云納悶地說:“這縫紉機也是你家姑娘做的吧?妹妹,你哪里來的那么大本事?”
“我哪會,回頭讓寶玉給你也買一臺回去?!绷主煊裥χf。
“那感情好,我再也不用在油燈下做活了,這玩意做的多快?!笔废嬖屏w慕地說。
只見一個寶玉身邊的丫頭進(jìn)來說:“林姑娘,寶二爺讓我來跟你說,縫紉機已經(jīng)定下了,半個月后就能做好,你家的林秋生到時候去取貨,再把銀子給人結(jié)清,這次一臺機器省了一兩銀子?!?/p>
“好的,知道了,雪雁給丫頭拿一兩銀子賞她?!绷主煊襁吀苫钸呎f。
雪雁從屋里拿出一兩銀子遞給小丫頭,小丫頭行了一禮說:“謝謝林姑娘。”
小丫頭出去了。屋里的人接著干活。賈寶玉回到怡紅院,走進(jìn)屋里脫去外套,把晴雯叫進(jìn)里屋,襲人一見賈寶玉要跟晴雯說話,就知趣地出去了。賈寶玉上下打量著晴雯說:“你在我這里待得怎樣?”
“挺好,二爺有話盡管說?!鼻琏┎槐安豢旱卣f。
賈寶玉斟酌著說:“林姑娘想要辦一個縫紉廠,她那里缺一位管事的丫頭,林姑娘相中你了,想把你要去,你要是不想去的話,我就回了她,讓她選別的人去?!?/p>
“我想去!”晴雯回答說。
賈寶玉心中有萬分不舍,看到晴雯利索地答應(yīng)了,嘆口氣說:“去吧,原來心早已飛走了?!?/p>
晴雯驚異地說:“不是二爺早已答應(yīng)了林姑娘吧?所以我才答應(yīng)的?!?/p>
“我只是面子上過不去,你要是執(zhí)意不去,我也不會趕你走的。”賈寶玉無可奈何地說。
晴雯抹著眼淚,心中也是萬分不舍,她說“你身邊有那位站著,誰又近的了身,別回頭被害死了,還不知是咋回事呢?”
賈寶玉不再做聲,只是癡癡地望著晴雯。襲人掀起簾子走了進(jìn)來,滿是醋意地調(diào)侃說:“這貼己話還說不完了,寶二爺老太太叫你呢?”
賈寶玉驚醒過來,對襲人說:“你把我的銀子數(shù)數(shù),看有多少,回頭送到林姑娘那里去,我要參股?!?/p>
晴雯趁機說:“寶二爺,我這就收拾收拾,去林姑娘那里了?”
“去吧?!辟Z寶玉揮揮手說,“我也要去老太太那里了?!?/p>
襲人又拿來外套,忙著給賈寶玉穿上。晴雯去外間屋里收拾衣服去了。賈寶玉望著晴雯的背影陷入沉思。襲人醋意滿滿地說:“就住在一個院里,你想她了就去看她,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p>
賈寶玉也不理她,穿好衣服出門去了。晴雯收拾好衣服,打了一個包袱拿著,走出門,麝月和幾個小丫鬟把他送出門外。晴雯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怡紅院。她沿著小路走向瀟湘館,夕陽照在臉上暖洋洋的,花草樹木像是披上了一層金光,小溪的水歡快地流著,她想著自己的命運就像是這條小溪,流到哪里就是哪里,自己一點都做不得主。邁步走進(jìn)瀟湘館,紫鵑和雪雁從屋里迎了出來,把晴雯迎進(jìn)屋里,林黛玉看著她笑著說:“晴雯,沒想到你來的這么快。今晚你就和紫鵑將就一晚,明天我讓他們再搬只床來?!?/p>
平日里紫娟和林黛玉住在里屋,雪雁和一個小丫頭住在外屋,現(xiàn)在史湘云來了,她和林黛玉住在里屋,外屋要住四個人有些擠,所以要加只床。
“好的,姑娘?!鼻琏┱f。
小丫頭說:“姑娘,我去跟她們擠一擠就行?!?/p>
林黛玉笑著說:“那也好,看來咱們的屋子不夠住了?!?/p>
賈寶玉帶著茗煙和一個婆子來到了前院賈母的住處,琥珀和一個小丫頭站在門外,賈寶玉拉拉琥珀的衣袖說:“來了什么人?”
“好像是一個遠(yuǎn)房的親戚。”琥珀說,并掀起了簾子。
賈寶玉走進(jìn)賈母的客廳,看到賈母正在跟一位老太太說著話,旁邊站著鴛鴦和一位不認(rèn)識的小丫鬟。賈寶玉走向前問了安,那位老太太笑著說:“這就是那位含玉的寶哥呀?生的就是氣度不凡,來讓我瞧瞧。”
賈寶玉走向前,老太太從懷里掏出一件玉如意戴在賈寶玉的脖子上說:“第一次見寶哥兒,沒什么要給的,不成敬意?!?/p>
賈母笑著說:“快謝謝王姥姥,讓你破費了?!?/p>
賈寶玉拱手說:“謝王姥姥?!?/p>
王姥姥站起身說:“天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今天就住下吧,天快黑了。”賈母挽留說。
“不了,改天再來拜訪?!蓖趵牙褦[著手說。王姥姥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出門,賈寶玉一直把她送出二門。原來這位王姥姥的兒子在賈政這里捐了個小官,這是特意來感謝的。
賈寶玉回到賈母的客廳,只見賈母已經(jīng)歪在床榻上,她看著寶玉說:“坐了一會兒我也累了,你還有事情?”
“是有件事說,林妹妹挺喜歡晴雯的,我就把晴雯給她了?!辟Z寶玉小心地說,“問老祖母行不行?”
“你們姊妹的事情別問我,只要你們高興就行?!辟Z母揮揮手說。
賈寶玉還是站著不走,賈母看著賈寶玉說:“還有啥事一氣說完?!?/p>
“林妹妹要開個縫紉廠,要用兩間倉庫,不知祖母意下如何?”賈寶玉小心地說。
賈母笑著說:“這個林丫頭自己不來說,還派你來說,用吧,你去給你連嫂子說吧,讓她給騰出來?!?/p>
“是,老太太,那我走了。”賈寶玉蹦跳著走了出去。
賈母在身后喊著:“該吃飯了,你又要去哪里?”
賈寶玉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