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一頓不吃又餓不死。
一路上,蔣昊絮絮叨叨控訴個沒完,聲淚俱下地描述了許婧怡同學是如何在ktv從滿臉期待到望眼欲穿最后黯然傷神獨自離場的情緒變化。
說得那叫一個此起彼伏,不去當編劇都屈才,硬生生把遲樾形容成忘恩負義讓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載的薛長貴。
直到進了許婧怡她家小區(qū),蔣昊跟變魔術似掏出一個包裝精致的小禮盒,遲樾就像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脈,瞬間明白過來怎么回事兒了。
蔣昊把禮盒塞他手里,眼神飄忽躲閃不定,“那什么,你見到她,就說你送的。”
粉色包裝,上面還系著個娘們唧唧的蕾絲蝴蝶結,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遲樾一臉“你小子藏得夠深”的表情看著他,“你自己怎么不送?”
蔣昊老臉一紅,突然怒了,“你都放人鴿子了還空著手去,好意思么你?兄弟這么做還不都是為了你!”
“好意思?!边t樾把禮盒還給他,“要送自己送?!?/p>
“樾兒樾兒樾兒,”蔣昊立馬軟下語氣,“你就當幫幫我,我給她不收。”
遲樾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樣兒,無奈接過那小粉盒,“我給行了吧?!?/p>
接到電話的許婧怡很快從家里趕了出來。
路燈下,少年單手隨意插兜里,昏黃的光線半明半暗地勾勒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長長的斜影。
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臉,薄薄一層皮膚包裹著利落的棱角,連帶著唇形都顯得冷淡。
她停下腳步,深吸了口氣,試圖遏制住自己微微加快的心跳,才慢吞吞地繼續(xù)往前走。
遲樾聽到腳步聲,偏過頭。
女孩今晚明顯精心打扮過,頭發(fā)扎成一束高馬尾,穿著件紅白格紋收腰呢大衣,勾勒出少女苗條的身段。
對上視線后,遲樾見她眼尾微紅,臉上還掛著兩道亮晶晶的淚痕。
他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主動開口:“晚上真對不住,一下沒注意就睡過頭了,我跟你道歉?!?/p>
聽他沙啞的聲音,許婧怡皺了皺眉,“你感冒了嗎?”
遲樾沒當回事,“沒事,睡一覺好多了?!?/p>
許婧怡吸了吸鼻子,把手上的袋子給他,“上次說給你表妹帶的衣服?!?/p>
遲樾愣了愣,沒想到她還記得,“謝謝啊,那個……雖然晚了點,還是要祝你生日快樂。”
許婧怡垂著眸不說話。
遲樾一時間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氣氛沉默片刻。
躲在樹底下的蔣昊瘋狂沖他打手勢,意思是你他媽趕緊哄哄啊。
“哦對了,”遲樾像是想起什么,把手里的禮盒遞給許婧怡:“給你的?!?/p>
女孩眼睛驀地一亮,還沒來得及高興,接著又聽到他說:“耗子讓我拿給你。”
少女上揚的唇線僵在半空,嘴角向下一撇,最后丟下一句“不用了!”轉身就跑了。
許婧怡一走,蔣昊立馬現(xiàn)出原形,氣急敗壞道:“不是讓你哄哄她嗎,怎么還給人氣跑了!”
“該說的都說了,”遲樾在風口站了半天,打了個巨大的噴嚏,“行了,困死了,我回去睡覺?!?/p>
蔣昊在他身后咆哮:“你到底懂不懂得憐香惜玉?。 ?/p>
遲樾背著他揮揮手,他每天忙得要死,恨不得一分鐘掰成兩半用,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揣摩別人心思,也從來沒哄過人,說白了就是懶得哄。
不過許婧怡拿來的衣服到底是個人情,遲樾心里盤算著該怎么還。
夜色沉釅,寒風瑟骨,今日氣溫跌破零下,街路兩旁一整排的卷簾門緊閉,鐵皮上凝著霜,在夜色下泛著冷硬的青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