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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書宜踩著高跟鞋,坐進賓利的后座,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仿佛踩在云端。
司機恭敬地為她拉開車門,低聲稱呼她“林小姐”,車內是她只在高級商場聞過的木質香氛。她貪婪地呼吸著每一口空氣,感覺連肺里都充滿了金錢的味道。
這就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
車子平穩(wěn)地駛入本市最頂級的私人會所云頂閣。蘇書宜知道,能出入這里的,非富即貴。
推開厚重的包間門,里面坐滿了她只在財經雜志封面和電視新聞里見過的大人物。
林父坐在主位,氣場沉穩(wěn),林母則化著精致的妝容,慵懶地靠在他身旁。
“可可,過來?!绷帜笇λ辛苏惺郑樕鲜峭昝赖纳缃晃⑿?。
蘇書宜心臟狂跳,連忙收起激動,努力模仿著我平時的姿態(tài),款款走過去,用她練習了一路的、最甜美的聲音喊道:“爸,媽,我來了。”
林父只是從鼻子里“嗯”了一聲,連眼皮都沒抬,繼續(xù)和旁邊的人交談。
林母則親昵地拉過她的手,將她推到一位頭發(fā)微禿、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面前。
“張總,這是小女林柚可,剛上大學,不成器,以后還請您多多關照。”
蘇書宜立刻乖巧地鞠躬:“張總好?!?/p>
那位被稱為張總的男人,一雙小眼睛毫不掩飾地將她從上到下掃了一圈,那眼神黏膩又冒犯,讓她很不舒服。
他笑呵呵地拍了拍蘇書宜的肩膀:“林董的女兒,果然是出水芙蓉,一表人才?。 ?/p>
蘇書宜被他拍得一個哆嗦,卻只能僵硬地笑著。
晚宴正式開始。桌上是她叫不出名字的頂級食材,周圍人談論的,是她聽不懂的商業(yè)并購、資本運作和海外信托。她如坐針氈,像一個誤入考場的文盲,只能靠著系統(tǒng)移植的那點可憐的基礎記憶,全程保持微笑,不敢多說一個字,生怕露餡。
就在這時,那位張總突然轉向她:“聽說林小姐從小學習鋼琴,早就過了十級,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欣賞一下你的琴聲?”
蘇書宜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她連五線譜都認不全,彈什么鋼琴?
她求助地看向林母,林母的臉上依舊掛著得體的微笑,但眼神已經變得冰冷,帶著一絲警告。
“小女她......今天身體有些不適,改天吧?!绷帜篙p描淡寫地打了個圓場。
一頓飯,吃得蘇書宜冷汗直流,味同嚼蠟。
好不容易熬到晚宴結束,在回家的車上,車廂隔音板升起,林母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暴風雨般的刻薄與冰冷。
“你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張總問你鋼琴,你為什么像個啞巴?我從小讓你學的法語,讓你跟劉太太打個招呼,你忘光了嗎?還有你的餐桌禮儀呢?用叉子去叉魚子醬,你是想讓所有人看我們林家的笑話嗎?”
一連串的質問像冰雹一樣劈頭蓋臉地砸在蘇書宜頭上,讓她瞬間懵了。系統(tǒng)只移植了“林柚可”認識誰、住在哪這種基礎信息,可沒教過她這些深 入骨髓的技能和習慣!
“我......我只是有點緊張?!彼÷曓q解,聲音都在發(fā)抖。
“緊張?”林母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冷笑,“我一年花在你身上的培養(yǎng)費,足夠買下一棟樓!我花了那么多心血,不是為了培養(yǎng)出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廢物!”
她頓了頓,用命令的口吻宣布:“從明天開始,禮儀課、法語課、馬術課、藝術鑒賞課,全部給我加倍!在你配得上林家大小姐這個身份之前,別想有任何自由時間!”
蘇書宜徹底傻眼了。她想象中的豪門生活,是每天逛街購物做SPA,睡到自然醒,而不是這些比高三還可怕的魔鬼課程!
她還沒從巨大的打擊中回過神,季揚的電話就打來了。
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接起,想從自己的男友那里尋求一絲安慰。
“寶貝,在哪呢?”季揚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卻透著一絲不耐煩。
“我剛和我爸媽吃完飯......”
“正好,我剛在夜色開了個包房,老地方,你馬上過來陪我?!奔緭P的語氣理所當然,“我那幾個兄弟都等著見識見識你呢,穿得辣一點?!?/p>
蘇書宜的大腦再次“嗡”的一聲。她羨慕的完美愛情,原來是這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關系?還要被他那幫狐朋狗友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