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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現(xiàn)得悲痛欲絕。
可心里卻是從未有過的放松，是解脫。
他來的時機不對，我和這個孩子注定無緣。
楊秀娟聽到后沖進來。
她的塑料拖鞋碾過滿地暗紅，刺鼻的鐵銹味里混著碘伏氣息。
渾濁的眼球幾乎要從眼眶里迸出來，花白頭發(fā)在身后炸開，活像只被激怒的老母雞。
看到血跡，先是一愣，隨即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哭嚎咒罵：
“你個殺千刀的喪門星啊！”
楊秀娟的指甲深深掐進我鎖骨，帶血的指印瞬間腫起。
“我的大孫子??！你怎么不去死?。 ?/p>
她渾濁的眼淚砸在我臉上，腥臭的唾沫星子糊住我的眼睛。
我被她拽著撞向墻角，后腰傳來尖銳的刺痛，恍惚間又回到產(chǎn)檢那天 。?
指甲劃過臉頰的疼痛突然消失，楊秀娟的咒罵聲戛然而止。
我費力地睜開眼，看見林爭站在門口。
他的西裝領(lǐng)口歪斜，公文包掉在地上，露出半截未拆封的套子。
那是上周他以 “出差” 為名帶出門的。
他喉結(jié)劇烈滾動，皮鞋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聲響，卻不是來扶我。?
“廢物！” 帶著酒氣的唾沫噴在我臉上，他的皮鞋精準踹在仍在滲血的小腹。
“老子娶你干什么？連個孩子都保不住！”
劇痛像無數(shù)鋼針鉆進骨髓，我蜷縮成蝦米，聽見肋骨發(fā)出細微的脆響。
咸腥的血從嘴角溢出，我卻笑出聲來。
楊秀娟的尖叫，林爭的怒吼，都變得遙遠而模糊。
那些被 PUA 的日日夜夜，那些以愛為名的傷害，此刻都隨著胎兒的離開化為灰燼。
我終于解脫了。
......
因為孩子沒了，楊秀娟把我當成了他們老林家的罪人。
小月子這些天成了我的人間地獄。
楊秀娟變本加厲地虐待我。
冷風把窗欞吹得吱呀作響，楊秀娟將結(jié)冰的井水潑在我腳邊，濺起的冰碴子扎進棉鞋里。
我蹲在結(jié)霜的洗衣盆前，十根手指被凍得發(fā)紫，搓衣板粗糙的紋路在掌心磨出細密的血珠。
廚房里飄來紅燒肉的香氣。
而我面前只有半碗發(fā)黑的剩菜，菜湯表面凝著一層白花花的油膜。?
“廢物！讓你媽退彩禮！”
楊秀娟的搓衣板重重砸在我肩頭，木屑混著血絲從衣領(lǐng)里簌簌落下。
她叉著腰站在臺階上，燙得卷曲的頭發(fā)在寒風里炸開，活像只炸毛的老母雞。
“孩子都保不住你還敢跟你婆媽我斗？讓你媽退彩禮！”?
“你怎么不跟著那賠錢娃子一起去死？”
她的唾沫星子噴在我臉上，混合著濃烈的大蒜味。
我死死攥住衣角，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我摸向藏在內(nèi)衣口袋的錄音筆，冰涼的金屬硌著心口。
當楊秀娟搶走手機要給我媽打電話時，我干脆利落地報出號碼：“你自己打電話退吧?！?/p>
透過廚房的玻璃，我看見她舉著手機跳腳的模樣，唾沫橫飛地尖叫著 “詐騙犯”。
而我媽尖銳的回罵聲穿透聽筒，驚飛了院角的麻雀。?
深夜，防盜門被踹得震天響。
林爭滿身酒氣地撲過來，拳頭雨點般砸在我背上。
“滾滾滾，看著你就晦氣......”
他通紅的眼睛里布滿血絲，沾著油漬的領(lǐng)口抵在我臉上。
“趕緊養(yǎng)好了給我接著生！下次再生不出來兒子我非打死你個下賤東西。”
我蜷縮在墻角，任由他的皮鞋踢在腰側(cè)，手指卻悄悄按下錄音筆的暫停鍵 。
這已經(jīng)是本月第七段錄音，足夠裝滿整個內(nèi)存卡。
還用之前在盒子里翻到的舊手機拍下了我身上的淤青傷痕、餿掉的飯菜、以及被囚禁。
還找出了楊秀娟控制我工資卡，轉(zhuǎn)走我的存款的轉(zhuǎn)賬記錄。
同時，趁他們不在時，我拜托文曉曉幫我投遞給了外地的醫(yī)院簡歷。
且標著包住宿，急招的。
因為我身上錢不多，實在沒地方住。
只要給我一些時間，我就可以翻身了。
我再也不允許任何人控制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