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在一片朦朧中蘇醒,鼻腔率先捕捉到潮濕的苔蘚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腥氣,與凌月發(fā)間殘留的淡淡藥香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詭異而又熟悉的氣味。四周彌漫著濃稠的霧氣,仿佛給整個空間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霧氣中還隱隱夾雜著戰(zhàn)斗殘留的硝煙味。他艱難地睜開雙眼,入目是凌月布滿血絲的眼眸 —— 那雙往日靈動的杏眼此刻紅腫如桃,睫毛上還凝著未干的淚珠,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見他轉(zhuǎn)醒,凌月顫抖的指尖輕輕拂過他的臉頰,動作輕柔得像是觸碰一件易碎的珍寶,仿佛在確認(rèn)眼前人是否真實存在:“你昏迷了整整七日……” 話音未落,哽咽的尾音已泄露她這些時日的焦灼與恐懼,聲音中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難以言說的疲憊。
天音使倚著殘破的石柱半跪在地,石柱表面布滿了裂痕和戰(zhàn)斗留下的痕跡。她染血的白衣在穿堂風(fēng)中獵獵作響,布料上的血跡已經(jīng)干涸,呈現(xiàn)出暗紅色,像是一朵朵枯萎的花朵。她手中的斷琴泛著詭異的幽藍(lán)光芒,琴弦末端的血痂隨著呼吸微微顫動,仿佛隨時都會脫落?!坝内ず穗m毀,但影閣的爪牙已察覺異動?!?她突然劇烈咳嗽,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指縫間滲出的黑血滴落在地,騰起陣陣白煙,煙霧中散發(fā)著刺鼻的腐臭味,“方才感知到十七道氣息正在合圍,其中有三人的靈力波動…… 與當(dāng)年陷害林家的暗衛(wèi)如出一轍?!?她的聲音虛弱而沙啞,每說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凌月猛地轉(zhuǎn)身,玉笛在掌心攥出細(xì)密的汗?jié)n,手心的溫度仿佛要將玉笛融化。“你早就知道滅門真相?為什么現(xiàn)在才說!” 她的聲音因憤怒而拔高,尖銳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中回蕩,發(fā)梢隨著動作掃過結(jié)痂的傷口,疼得她微微皺眉,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還有你脖頸后的斷弦印,靈音閣究竟為什么認(rèn)定你是叛徒?” 空氣瞬間凝固,唯有巖漿湖殘余的汩汩聲響,將緊張的氣氛推向頂點,仿佛連時間都在此刻停滯。
天音使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苦笑,她扯開衣領(lǐng),露出鎖骨處猙獰的烙印 —— 那是三道交錯的血痕,形狀恰似折斷的琴弦,每一道傷痕都像是一個故事,訴說著曾經(jīng)的痛苦與掙扎?!岸昵?,閣主執(zhí)意與影閣合作煉制聚魂棺,我拼死阻攔時誤殺了他的親傳弟子?!?她的指尖撫過傷痕,動作輕柔卻帶著深入骨髓的痛,眼神中充滿了回憶和悔恨,“可那弟子的佩劍里,藏著影閣‘血霧司’的密文……”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劇烈震顫,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在撼動著大地。石塊紛紛從巖壁上掉落,發(fā)出 “轟隆” 的巨響。十七道黑影如鬼魅般從巖壁裂縫中鉆出,他們身形矯健,行動迅速,仿佛是從黑暗中走出的死神。為首之人身披鎏金紋黑袍,黑袍上的金線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手中的骨扇輕搖間,竟扇出帶著腐臭的黑風(fēng),將附近的石塊瞬間腐蝕成齏粉,粉末在空中飄散,形成一片黑色的云霧?!傲旨矣嗄豕幻玻贿^這次,誰也救不了你們?!?他的聲音像是毒蛇吐信,陰惻惻的尾音拖得極長,讓人不寒而栗,骨扇邊緣的倒刺閃爍著幽綠光芒,昭示著淬毒的危險。
林修強撐著起身,玄鐵劍插入地面借力時,劍身傳來的震動震得他虎口發(fā)麻,手臂上的肌肉也跟著顫抖。他能清晰感受到羅盤在懷中發(fā)燙,表面的星軌紋路正與黑袍人骨扇上的符文產(chǎn)生共鳴,這種異常讓他心頭警鈴大作,仿佛危險隨時都會降臨。凌月不著痕跡地挪到他身側(cè),染血的裙擺下,藏著從祭壇廢墟中撿回的半截鎮(zhèn)魂燈芯 —— 那上面的符文,與她掌心殘留的閣主密令竟有七分相似,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殺!” 黑袍人骨扇重重?fù)]下,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他身后眾人同時發(fā)動攻擊,有人甩出帶著倒鉤的鎖鏈,鎖鏈破空聲尖銳刺耳,仿佛是死神的鐮刀在收割生命;有人拋出冒著青煙的毒霧彈,毒霧所到之處,地面升起陣陣紫煙,紫煙中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毒氣。林修揮劍格擋,劍刃與鎖鏈相撞,濺起的火星落在毒霧中,竟詭異地化作藍(lán)色火焰,火焰在毒霧中搖曳,顯得格外詭異。他余光瞥見天音使將斷琴橫在胸前,琴弦自動震顫發(fā)出音波,卻在觸及黑袍人時被一道無形屏障反彈,強大的反震力震得她七竅滲血,鮮血從她的嘴角、鼻孔、耳朵中流出,染紅了她的白衣。
“小心!他是影閣‘血霧司’的左使!” 凌月的笛聲突然變得尖銳,音波如利刃般斬向毒霧,每一個音符都像是她的吶喊和抗?fàn)??!澳枪巧仁怯萌偻型幕旯菬捴?,能吞噬一切靈力!” 她的玉笛表面浮現(xiàn)出裂紋,每吹奏一個音符,都有鮮血順著笛孔滴落,鮮血在玉笛上形成了一道道紅色的紋路,像是她用生命譜寫的樂章。林修這才發(fā)現(xiàn),黑袍人周圍的霧氣正貪婪地纏繞著眾人的武器,玄鐵劍上的缺口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仿佛那霧氣是一個活生生的怪物,正在一點點吞噬著他們的希望。
戰(zhàn)斗正酣時,黑袍人突然發(fā)出一聲怪笑,笑聲陰森恐怖,在整個空間中回蕩?!澳銈円詾橹挥形覀??” 他抬手打了個響指,凌月身后的巖壁轟然炸裂,碎石飛濺,塵土飛揚。三個蒙著青面巾的身影緩步走出,他們步伐沉穩(wěn),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林修瞳孔驟縮 —— 其中一人腰間懸掛的玉佩,與他父親生前貼身之物別無二致!“當(dāng)年沒能斬草除根,倒是讓你這小雜種長這么大了?!?那人聲音沙啞,抽出的軟劍上刻著林家獨有的麒麟紋,卻被一層黑霧籠罩,黑霧中散發(fā)著邪惡的氣息。
“不可能…… 麒麟紋是林家嫡傳的守護印記!” 林修的怒吼被戰(zhàn)斗的轟鳴淹沒。他揮劍刺向那人,卻在觸及對方衣角時,被一股熟悉的靈力震退。這股靈力帶著父親獨有的氣息,卻又混雜著令人作嘔的陰邪之氣,這種矛盾的感覺讓他心中涌起強烈的困惑與憤怒,仿佛有一團火在他心中燃燒。凌月趁機甩出鎮(zhèn)魂燈芯,燈芯燃起的白色火焰卻在靠近對方時瞬間熄滅,反而讓青面人的黑霧愈發(fā)濃烈,黑霧如同一頭巨獸,將他們包圍。
天音使突然將最后一段琴弦化作光箭,射向黑袍人骨扇的符文核心,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決絕和堅定?!傲中?!用羅盤的‘星隕余燼’!這是唯一的機會!” 她的聲音凄厲,整個人在發(fā)動攻擊后如斷線風(fēng)箏般倒飛出去,撞在石柱上發(fā)出令人心悸的悶響,身體無力地滑落在地,鮮血從她的口中不斷涌出。林修咬緊牙關(guān),將靈力瘋狂注入羅盤,卻發(fā)現(xiàn)金光剛一離體,就被黑袍人周圍的霧氣吞噬,仿佛那霧氣是一個無底洞,永遠(yuǎn)也填不滿。
“蠢貨,以為這點伎倆有用?” 黑袍人骨扇一揮,林修突然感覺雙腳被無數(shù)只冰涼的手抓住 —— 竟是地底鉆出的噬魂尸!那些尸骸的指甲深深刺入他的皮肉,腐爛的氣息讓他幾近窒息,他仿佛能感受到那些尸骸的惡意和怨恨。凌月的笛聲化作音盾護住他的上半身,自己卻被毒霧彈擊中,踉蹌著摔倒在地,嘴角溢出黑血,鮮血染紅了她的裙擺,她的眼神中卻依然充滿了堅定和不屈。
千鈞一發(fā)之際,天空突然降下一道金色雷霆,雷霆劃破黑暗的天空,照亮了整個戰(zhàn)場。雷霆將噬魂尸劈成灰燼,灰燼在空中飄散,仿佛是一場黑色的雪。眾人抬頭,只見云層中浮現(xiàn)出靈音閣的飛舟,飛舟巨大而宏偉,船身閃爍著銀色的光芒。船頭站著數(shù)位身著銀甲的長老,他們身姿挺拔,氣勢不凡。為首之人撫著雪白長須,目光掃過天音使脖頸的斷弦印,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那眼神中既有憤怒,又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猶豫。“逆徒天音,還不束手就擒?竟敢勾結(jié)林家余孽,妄圖破壞影閣大計!”
林修掙扎著起身,血絲密布的眼中滿是憤怒,他的心中充滿了對靈音閣的怨恨和對真相的渴望?!澳銈冹`音閣才是幫兇!天音前輩早就告訴我們,是你們與影閣合謀煉制聚魂棺!” 他的怒吼在山谷間回蕩,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悲憤和不甘。卻換來銀甲長老的冷笑,那冷笑中充滿了不屑和嘲諷。長老抬手,飛舟上的千機弩緩緩對準(zhǔn)眾人,弩箭尖端閃爍著幽藍(lán)光芒,空氣中彌漫著更加緊張的氣息,仿佛下一秒就會爆發(fā)一場更加慘烈的戰(zhàn)斗。一場更大的危機,正在這劍拔弩張的對峙中悄然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