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風(fēng)樓,宜陵城內(nèi)最奢華的酒樓,雙方議和的地址就選在這。
這是一座古樸的木樓,三層高,梁柱上雕刻著精美的圖案,屋檐下掛著紅燈籠,顯得富麗堂皇。
一行人在酒店大門口處,侍衛(wèi)們早已搬了一張龍椅,天寶皇帝坐在上面,等候著摩梭國大汗的到來。
“嗚~”遠(yuǎn)處響起了號角的聲音,一支穿著草原民族特有服飾的隊伍映入眼簾,他們?nèi)巳硕简T著駿馬,扛著摩梭國的旗幟,只是并未攜帶武器。
中間的,是一張巨大的藤椅轎,上面鋪了數(shù)張羊皮縫制而成的毯子,中間坐著一個身材魁梧,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男子,約摸四十來歲,這便是摩梭國大汗摩羅可汗。
待到了天寶面前,摩羅可汗下了轎,朝天寶走了過來,對天寶皇帝說道:“都說大順皇帝年幼,卻不曾想是個黃毛小子!”
眾人大驚,剛一見面就口出狂言,這是不想好好談了嗎?
沒想到天寶卻異常冷靜,笑了一下便說道:“朕雖然年紀(jì)不大,卻也二十有一了,去年便已親政,有志不在年高,我作為大順皇帝,歡迎摩羅可汗的到來!”
摩羅感到有些詫異,這個小皇帝不卑不亢,確實是個人物。其實他是不知道,韓冰早已聽說摩羅可汗為人桀驁不馴,見了天寶年紀(jì)小肯定會出口為難,于是在等待的時候韓冰與天寶說了,不管他說話如何難聽,不要往心里去,要保持大國風(fēng)范,不與偏邦小國一般計較。
天寶見摩羅愣住了,當(dāng)即心里偷笑,走上前去拉住摩羅的手,笑道:“可汗一路辛苦了,先上樓小酌幾杯,為可汗洗洗風(fēng)塵!”
摩羅見天寶如此熱情,哈哈一笑,說道:“如此甚好,多謝皇上了!”
兩人在眾人的簇?fù)硐?,上了酒樓的三樓,那里早已備下了豐盛的酒食。待二人落座后,雙方比較重要的官員也依次落座。
這是韓冰第一次見乃旺,他死死的盯著乃旺,就是這個人把阿寧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有機(jī)會一定要他好看。
雙方在酒桌上聊的還算愉快。酒足飯飽后,撤走桌上的殘羹菜肴,便開始正式的和談。
大順老臣張圖南開口說道:“兩國在十五年前簽訂過互不侵犯的合約,然而自從我天寶皇帝登基以來,敝國卻屢屢侵犯我國之疆土,掠走牛馬人畜無數(shù),還請可汗給大順皇帝一個說法!”
摩羅可汗身邊的乃旺開口說道:“張相國,四年前,我國一個牧民帶著他的妻子女兒在邊境放羊,只是不小心踏入了大順境內(nèi),他的妻女卻慘遭你們十多個士兵輪奸,最后還將他們殺害,棄尸荒野。做出這等齷齪下流的事,你們還配稱作天朝上國嗎?”
“這個事情,我國已將那十多個士兵全部處死。而且,為了平息你們大汗的怒氣,將這些士兵都誅了九族,也賠償了你們白銀十萬兩,還不夠么?”
“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乃旺氣勢咄咄逼人,“兩軍交戰(zhàn),靠的的實力,今日議和,我本是不贊成的,大汗是看在兩軍交戰(zhàn)時,你們這邊的百姓死傷太無辜,才答應(yīng)議和的。如果你們是這種態(tài)度,不議也罷!難不成我們草原的勇士還怕了你們不成?”
韓冰見天寶的手漸漸握成了拳頭,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
隨即便開口道:“這位是前幾日被趙放將軍打得丟盔卸甲的乃旺將軍是吧?”
乃旺一聽,瞬間青筋暴起,他征戰(zhàn)沙場數(shù)十年,唯一打不過的就是趙放,若不是趙放鎮(zhèn)守邊疆,他早就打到中原去了。
他壓低嗓音狠狠的說道:“你是個什么東西?兩國議和你也配說話嗎?堂堂大順難道沒有人了嗎?派這么個小嘍啰來惡心本將軍!”
張圖南答道:“你是新晉的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吧?這里還輪不到你說話,住口!”
“朕說的,他可以代表朕講話!”天寶信任的看了韓冰一眼,示意他繼續(xù)。
韓冰得到天寶的示意,盯著乃旺的眼睛說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只要是大順的臣子,哪怕是九品芝麻官,也可以為朝廷仗義執(zhí)言!”
“乃旺將軍,你說你不同意議和,卻還是來了,這代表什么?代表你們大汗是同意議和的。大汗深謀遠(yuǎn)慮,目光長遠(yuǎn),深知議和對兩國都好。不像你,鼠目寸光,就算不議和,你們也只能在邊境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dāng),難不成還能越過宜陵城,打到中原去?”
韓冰這一捧一貶,捧得摩梭可汗是臉色舒暢,貶得乃旺則是臉色鐵青。
不等乃旺反駁,韓冰繼續(xù)說道:“前幾日在下親眼所見,趙放將軍打得你們是丟盔卸甲,而將軍你呢,還擄走了一個小姑娘,不知你動了什么手腳,讓小姑娘失去記憶,昨日還到行宮行刺皇上!”
“有這等事?!”張圖南嚇得站了起來,忙問道:“皇上您沒事吧?”
天寶擺擺手,說道:“昨晚多虧了韓統(tǒng)領(lǐng),朕安然無恙?!?/p>
乃旺聽了,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青,強(qiáng)行辯解道:“你胡說,有什么證據(jù)嗎?”
韓冰微微一笑,說道:“吾皇圣明,已不打算追究了,如要追究,今日便會取消和談了!”
摩羅可汗聽到了,看了乃旺一眼,卻也沒說什么,只是淡淡的開口道:“這種捕風(fēng)捉影的事,就不要說了,皇帝你沒事就好。我們還是不要作口舌之爭,來談?wù)勛h和細(xì)節(jié)吧!乃旺,你不要再說話了?!?/p>
乃旺被大汗這么一說,強(qiáng)行把氣憋了回去,他死死的盯著韓冰,韓冰卻也不懼,回給他一個輕蔑的笑容。
兩個時辰之后,雙方重新簽訂了和平條約,約定雙方開市互通,十年內(nèi)不能互相侵犯對方領(lǐng)土。
夕陽西下,天寶送摩羅可汗出了城門,摩羅可汗看了看他身后的韓冰,說道:“皇上真是好福氣,又多了一個好臣子!”
天寶拉住摩梭可汗的手,說道:“哈哈,可汗慢走,還望可汗信守條約!”
“那是肯定的,希望我們兩國永遠(yuǎn)和平!天寶皇帝有空去我們草原做客,我們給你殺最嫩的羊,最肥的牛!”
“好的,朕就送到這里了,一路順風(fēng)!”
送走了摩梭國大汗后,一行人回到了行宮。
皇帝留下了韓冰用膳,吃飯間,天寶對韓冰說道:“還是我們韓統(tǒng)領(lǐng)今天威武不屈,給我大順大大的長臉啊!”
“皇上謬贊了,這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都向往著富庶的中原,現(xiàn)在議和,估計也是權(quán)宜之計。尤其是那個乃旺,皇上不得不防啊?!?/p>
天寶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是的,不過我有趙放將軍在,不怕他?!?/p>
韓冰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皇上,既然您知道趙放將軍的重要性,就一定要記住,無論何時,都要信任趙將軍,無論什么人挑撥您和趙將軍的關(guān)系,您都要三思而后行。這皇帝和封疆大吏的關(guān)系,自古以來都是很微妙的,只有足夠的信任,才能保證邊疆的安寧?!?/p>
天寶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沒錯,你明天就跟著朕回宮吧。帶著靈兒姐姐一起,朕以后還需要你的幫助?!?/p>
“是!”
韓冰回到客棧已是子時了,他推開房門,看見林天蕩兩兄弟也在房里,正在和靈兒說話。
“大哥,二哥!你們來了!”
“是的,妹夫你好威風(fēng)!今天在議和的時候說的乃旺面紅耳赤,軍中都傳遍了!”
“大哥,我早就看那乃旺不爽了。今天正好羞辱他一頓?!?/p>
“哈哈!”林天蕩爽朗一笑,接著說道:“對了妹夫,我們并未打聽到你那個朋友的消息。但是聽說乃旺新收了一個殺手,功夫很是了得,摩梭國十個士兵才勉強(qiáng)將她制服?!?/p>
“這個殺手就是我那朋友,昨晚行刺皇上失敗了,被我擒住了?!?/p>
“啊?這可是殺頭的罪啊!皇上會饒過她嗎?”
韓冰搖搖頭說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好好勸勸皇上。對了大哥,明天皇上要我隨他回京城了,靈兒要和我一起過去。”
靈兒聽了,忙說道:“相公,我們?nèi)ゾ┏秦M不是離大哥二哥很遠(yuǎn)了嗎?”
此時林天浩說話了:“妹妹,男兒當(dāng)建功立業(yè),妹夫難得有這么好的機(jī)會,可以在皇上面前當(dāng)差,你應(yīng)該支持他。至于我們,你不用擔(dān)心,總有時間相見的?!?/p>
韓冰知道靈兒和兩個哥哥情深義重,很是不舍,安慰道:“靈兒,以大哥他們的本事,必定可以在軍營中立大功,到時候我再向皇上美言幾句,調(diào)他們回京也不是不可能,到時候我們一家人不也團(tuán)聚了嗎?”
靈兒聽了只得抹抹眼淚,心中再是不舍,也沒辦法。
時辰已晚,林家兄弟便告辭回軍營了。韓冰又好生的安慰了靈兒一番,兩人便趕緊上床睡覺了,為明天的遠(yuǎn)行養(yǎng)精蓄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