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苦的時候，一個星期只有二十塊錢。”
沒錢的滋味姜陽雪也很懂，她讀大學(xué)時，有一回家里還沒有寄生活費過來，她和陳希兩人打了三兩飯，要了一塊五的豆芽，兩個人一起吃。
有時候再放點泡面調(diào)料拌著。
一個星期后，陳希的家人先給她寄了生活費，兩人馬不停蹄地奔到食堂，點了兩大碗肉，吃得熱淚盈眶。
但當(dāng)她聽到謝黎那時候的電飯鍋壞了，他是用生米泡水嚼著吃的時候。
姜陽雪聽愣了，也心疼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麻繩專挑細(xì)處斷。
［那后來呢？］
“后來領(lǐng)了工資，才緩過來?！?/p>
姜陽雪想問他，為什么不和家里人說。
她之前在機構(gòu)學(xué)習(xí)，沒有錢交房租的時候，是跟父母拿的。
但謝黎當(dāng)時因為退學(xué)的事，跟家里鬧得很僵，后來過了幾年才慢慢緩和。
“再后來我就去學(xué)了設(shè)計，可沒想到剛工作時就碰到了騙子?！?/p>
“我辛辛苦苦給他做了一個月的banner，那個月幾乎沒有休息，每天都不敢喝太多水，就給他做banner。”
“結(jié)果那孫子沒給我發(fā)工資，年后去找他，人跑了，連店都搬空了。”
姜陽雪替他生氣：［王八蛋?。?/p>
“不過也算是因禍得福，那個月我不停地做banner，后面我把那些banner當(dāng)成作品集去面試下一份工作，立馬通過了，工資也越來越高，最高的時候是兩萬多?！?/p>
“后面又去弄期貨，曾經(jīng)一個晚上入賬幾萬塊錢，最有錢的時候卡里有將近一百萬?！?/p>
“后來就去創(chuàng)業(yè)，結(jié)果失敗了，破產(chǎn)，欠了銀行幾十萬?！?/p>
“接下來就是打工還錢，再到現(xiàn)在，債務(wù)準(zhǔn)備還完，想找個老婆踏踏實實過日子。所以陽雪，你出現(xiàn)的時間剛剛好。”
姜陽雪心頭一熱，［真的嗎？］
手機那頭的謝黎說道：“我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壓力不是那么大，你跟著我不會吃苦。如果你真的喜歡我，把未來賭在我身上了，最多兩年時間，基本上什么都會有。”
接下來謝黎再說什么姜陽雪都聽不進去了，她的耳邊只有那句“如果你真的喜歡我，把未來賭在我身上了，最多兩年時間，基本上什么都會有?！?/p>
這沒有言情劇和小說中常見的“我愛你一萬年”那種海誓山盟的浮夸表白，亦缺乏“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式的深情款款與詩意抒情。
它就這樣直白、簡單且純粹地出現(xiàn)，卻直直地戳進了姜陽雪的心里。
“你怎么沒信息了？”謝黎突然問。
他自己說著說著，好一會兒也沒發(fā)現(xiàn)姜陽雪的信息。
［你剛才說我如果真的喜歡你……］
看到這句，謝黎笑了起來，“是不是被感動到了？”
姜陽雪回：［有點。］
謝黎又笑了起來，“這是作為一個男人應(yīng)該做的而已。”
可姜陽雪就是很感動。
第二天的語音電話，姜陽雪聽著謝黎的聲音，做了長達半小時的心理建設(shè)，終于吭出了一聲。
“哎喲？終于說話了，緊張什么呢，小丫頭聲音那么甜?！?/p>
謝黎這話一說，又讓姜陽雪不敢說話了。
謝黎只好哄誘著，讓她一點一點地開口。
“今晚想聽我說什么？”謝黎問。
姜陽雪猶猶豫豫地開口：“我想聽你的故事，你以前的……戀愛?！?/p>
“想聽我前女友的故事？”
姜陽雪：“嗯?！?/p>
是不是每個女生都會好奇自己喜歡男生的過去，尤其是他的感情史。
姜陽雪很好奇，謝黎也滿足她的要求。
但他一開口就讓姜陽雪驚掉下巴。
“我前女友有很多，你要聽哪一個？”故作開玩笑的語氣，讓姜陽雪有些又氣又羞。
“我有個談了六年的女朋友，從高中時候開始?！?/p>
六年？
六年的戀愛，足以把對方的一切融入到自己的點點滴滴。
一旦分手，就是剝皮抽筋之痛。
“那為什么分手了？”姜陽雪問。
“因為我供不起她了?！?/p>
姜陽雪再次驚呆。
謝黎繼續(xù)說道：“她是高三那時候轉(zhuǎn)到我們學(xué)校，后來我們談了戀愛，上了大學(xué)，她對自己考的學(xué)校不滿意，瞞著家里人去復(fù)讀了。”
“復(fù)讀了兩年才考上自己心儀的大學(xué)，按照原本她上大學(xué)的時間算，她那個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來實習(xí)工作了，但她還在讀書?！?/p>
“我大二的時候退了學(xué)，出去打工，那個時候我一邊工作，一邊供她上學(xué)。當(dāng)時身上只有兩百塊錢，我給了她一百八，剩下的那二十過一個星期?！?/p>
姜陽雪想到那生大米泡水，脫口問：“就是那次你的電飯鍋壞了，用生米泡水喝的那次？”
謝黎回道：“是，那時候一沒錢、二沒本事，因為退學(xué)的事也跟家里人鬧掰了?！?/p>
姜陽雪還是心疼他當(dāng)時吃過的苦，可是一想到那些苦是因為他的前女友，心里又有點莫名的情緒。
但又更喜歡這個男人了。
謝黎繼續(xù)說道：“她上學(xué)需要學(xué)費、生活費，她也不敢讓她爸爸知道，我只能拼命賺錢供她?！?/p>
“可我實在供不起了，所以就分手了，分手那天我們抱著哭了很久，我身上都是她的鼻涕。”
“哈哈哈！”姜陽雪忍不住笑起來。
“后來我學(xué)了設(shè)計，也跟家里的關(guān)系緩和了點，過得也還不錯。那時候談了幾個女朋友，都沒有走到結(jié)婚的那一步?！?/p>
“為什么？”姜陽雪忍不住問。
“因為她們要么沒有結(jié)婚的打算，要么就是不想遠(yuǎn)嫁?！?/p>
謝黎突然問：“你介意麼？”
“什么？”姜陽雪沒聽明白。
謝黎重復(fù)了一遍：“我有那么多前女友，你介意麼？”
姜陽雪不知道自己介不介意。
謝黎補了一句：“我跟她們每一個都是好聚好散，沒有出軌，也沒有對不起她們?！?/p>
“我……我不介意。”姜陽雪小聲說道。
謝黎輕聲笑了笑：“你介意也是人之常情，但你既然選擇了我，我就應(yīng)該把我所有的過去講給你聽，我不想你將來有一天會后悔。”
姜陽雪敏感地捕捉到另一層信息，“你現(xiàn)在是在拒絕我嗎？”
“不，我是想你了解我多一點，等你真正了解我之后，你再認(rèn)真考慮，是不是要真的跟我在一起?！?/p>
姜陽雪覺得謝黎有一種魔力，雖然還沒見到他的人，但是兩人光是語音通話，聽著他的聲音，她就覺得自己已經(jīng)越陷越深。
她鄭重地說道：“我喜歡你，是真的喜歡，非常非常喜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