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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我始終不愿意跟他說話,猛地起身,發(fā)狠般錘向我身旁的枕頭。
聲音被高級床墊吸收,動靜不大,可我分明能感受到那股令人可怕的力量。
“啊啊?。 ?/p>
我張嘴咿咿呀呀,目的是想讓江祁看我的嘴巴,可他卻以為我在跟他裝聾作啞。
于是江祁冷笑一聲。
“乖乖,既然你還在生我的氣,不如我把你也送去療養(yǎng)院冷靜一下。”
明明是懲罰,可我卻很開心。
因為這樣我就能見到媽媽。
即使見不到,我應(yīng)該也能和媽媽用聲音交流。
可到了那我才知道,江祁明知道我媽在這,卻為何把我也送進來。
為了能及時給徐優(yōu)優(yōu)供血,我媽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
有專門進食的,專門輸送營養(yǎng)液的,專門抽血的,還有專門導(dǎo)尿,導(dǎo)便的。
我媽完全就像是一個輸血機器!
看著被關(guān)在玻璃房里的我媽,我泣不成聲。
可被燙壞的嘴巴卻又發(fā)不出聲音。
那咿咿呀呀,嘶啞不堪的低吼,聽者傷心,見者流淚。
看到我來,我媽原本晦暗無神的瞳孔突然亮了。
她高興地喊我的名字,“玥玥,玥玥。”
一遍又一遍。
可回給她的,卻只有無盡的沉默。
我媽看著我張著嘴卻發(fā)不出聲音,一瞬間就明白。
她刺耳的聲音劃破整棟療養(yǎng)院。
“你的嗓子怎么了?和江祁有關(guān)系嗎?”
“他拿了你的聲帶?”
這才是愛我的人。
當(dāng)我媽發(fā)出這一連串的疑問,我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癱坐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江祁他自詡愛我,可他卻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給我。
我在他眼里,是殘缺的天使象征。
他知道他做了很多錯事,所以才要把我綁在身邊,向我贖罪。
他不是舍不得才不碰我,他根本就是惡心我被截肢的雙腿,才不碰我。
卻還要把自己包裝的那樣高大上。
那樣的深情溫柔。
真惡心!
所以我要離開他,不僅離開他,我還要讓江祁付出代價,讓他為我爸媽賠罪!
在想清楚這一切后,我變得更加積極。
盡管療養(yǎng)院的飯如同豬食,我卻依舊每天吃的飽飽的。
每次給我送飯的阿姨看到我急不可耐的吃相,都會嘲諷一句:“真惡心,像豬一樣。”
我卻置若罔聞。
從那日看見我媽被那樣對待后,我就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活下去,活到江祁來接我。
我的腿被截肢后,每逢陰天下雨,潮氣都讓我疼痛難忍。
更何況這棟療養(yǎng)院還是鐵皮房。
到了晚上,鐵皮吸收月光,整間屋子如同停尸場一樣陰冷。
每晚我都會疼的翻來覆去睡不著。
可即使是這樣,我也還是堅持了一個月,堅持到了江祁來接我。
“你知道錯了嗎?乖乖。”江祁他依舊是抱著我走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