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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堯站在監(jiān)控修復(fù)室,手指死死攥著那份剛送來的調(diào)查報告。
紙張在他掌心皺成一團,像此刻扭曲的內(nèi)心。
“少爺,三年前的監(jiān)控錄像修復(fù)好了。”助理小心翼翼地遞過一個U盤。
顧景堯心口驀然空了一下好像有什么東西極速流失。
沉默半晌,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臨近真相,他竟然沒有勇氣去面對了......
“放?!鳖櫨皥蚵曇羲粏?,眼睛布滿血絲。
屏幕亮起的瞬間,他的血液凝固了。
畫面里,夏唯薇穿著那天的鵝黃色連衣裙,在無人的樓梯口狠狠推了顧母一把。
老人滾下樓梯的剎那,她甚至勾起嘴角理了理頭發(fā)。
......
“再放一遍?!彼曇羲粏 ?/p>
下屬額頭冒汗:“顧總,這已經(jīng)是第十遍了...”
“放!”
畫面再次播放。
顧母站在樓梯口,夏唯薇笑著靠近,突然臉色猙獰地伸手一推——和當(dāng)年喬迎螢描述的一模一樣。
“這不可能!”顧景堯一拳砸在墻上,指尖滲出血絲。
當(dāng)時他趕到的時候,明明看到的是喬迎螢跪在昏迷的母親身邊,而夏唯薇哭得梨花帶雨指認兇手。
怎么會是......
怎么會!
助理欲言又止:“還有一份被夏小姐刻意隱藏的錄音...“
錄音筆里傳出夏唯薇陰冷的聲音:“老太婆既然說不出好聽話,就讓她永遠閉嘴...“
顧景堯雙腿發(fā)軟,扶住墻壁才沒跪倒在地。
像被打進了無盡地獄,他每呼吸一口都帶著極度的愧疚。
三年來對喬迎螢的折磨歷歷在目——寒冬臘月把她扒光扔進冰庫,強迫她和野豬搏斗,當(dāng)眾用高壓水槍沖擊她滿身的傷口...
他......
真不是個東西!
顧景堯給了自己一巴掌,理智占據(jù)了上風(fēng)。
忽然,下屬突然闖入,“顧總!老夫人醒了!“
顧景堯眼里忽然閃過一絲光,但很快,又黯淡下來。
事情已經(jīng)真相大白,他難道還要從母親嘴里聽到殘忍的真相嗎?
還要讓母親重復(fù)詢問他這三年都對喬迎螢做了什么嗎?
......
夏唯薇被關(guān)到房間之后,就一直在想解決辦法。
只要那個老不死的還沒醒,她就有機會翻盤。
到時候顧景堯來找她,她依然把錯全都推在喬迎螢身上就好了。
反正顧景堯回避著對喬迎螢的感情,又對她著實溺愛,一定會信的。
她買通了家里的管家,準(zhǔn)備了一頓放好“東西”的飯菜,送去地下室。
但不到一會兒傭人就傳來捷報,喬迎螢,根本不在地下室!
想起那日喬迎螢的決絕,夏唯薇突然尖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喬迎螢跑了!喬迎螢居然跑了!
畏罪潛逃!
為她定好罪名,夏唯薇眼里閃過陰寒的光。
顧景堯,和夏家大小姐,是屬于她一個人的。
喬迎螢,你最好這輩子就別出現(xiàn)!
顧景堯失魂落魄如一縷游魂般飄進了病房,看到母親虛弱地抬起手。
他撲通一聲跪在床前,三年來的愧疚與悔恨山呼海嘯般涌來。
“媽......”
看到他身后空無一人,老人渾濁的眼里滾下淚來:“喬丫頭呢?”
她這三年只是身體動不了,但是聽覺都還好好的。
她怎么會不知道喬迎螢替夏唯薇頂了罪,她怎么不知道這個兒子把喬迎螢都凌虐成了什么樣子!
“媽,您先養(yǎng)好身體...“
“我問你喬丫頭在哪!“顧母突然激動起來,監(jiān)測儀發(fā)出尖銳警報。
最寵愛的女兒對她下毒手,最善良的兒媳卻被迫入獄。
她怎么能不心疼?!
“那孩子替夏唯薇頂了三年的罪,你把她折磨成什么樣了???!”
顧景堯膝蓋一陣發(fā)軟,扶住床欄才沒跪下。
這這場誤會的后果太嚴(yán)了。
他因此不敢面對自己的心,也因此傷害了自己深愛的人。
簡直罪無可赦。
顧景堯沒有勇氣去承認,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地訥訥,“真的是...夏唯薇?”
“那天我告訴她,查到她和小喬出生時被抱錯了...”顧母老淚縱橫,氣若游絲,“她就把我推下了樓......”
天地在顧景堯眼前天旋地轉(zhuǎn)。
他這時候才體會到了何為世界崩塌。
喬迎螢被野豬撕咬時絕望的眼神,她跪在碎玻璃上無聲落淚的樣子。
一個有一個可怕的畫面刺痛著他的心。
“夏唯薇在哪?“顧景堯猛地起身,眼底猩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