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棠坐在教室里,窗外的陽光明媚得刺眼。
講臺上,漢語言文學(xué)教授正在講解李商隱的《無題》詩。
那些纏綿悱惻的詩句在他耳邊飄過,卻怎么也進(jìn)不到心里。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fēng)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教授的聲音忽遠(yuǎn)忽近,趙海棠的思緒又飄到了昨天那個黃昏。
諸葛大力離開時的背影,地上散落的玫瑰,還有周圍同學(xué)或同情或嘲笑的目光。
像一幀幀慢鏡頭,在他腦海中回放。
"趙海棠!"教授突然提高了聲音。
他猛地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全班同學(xué)都在看著他。
講臺上的教授眉頭緊皺,手中的粉筆在講臺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你來解釋一下,'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這兩句詩的意境。"
趙海棠站起來,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的腦海里全是諸葛大力拒絕他的樣子:她說話時微微上揚的嘴角,還有那句冰冷的"建議你重新評估自己的行為模式"。
教室里響起竊竊私語,有人小聲說:"聽說他昨天又被諸葛大力拒絕了。"
"第九十九了吧?真是執(zhí)著。"
"有什么用,人家根本看不上他。"
這些話語像針一樣扎進(jìn)趙海棠的心里。
他低下頭,看著課桌上自己隨手寫下的詩句:"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教授嘆了口氣,示意他坐下。
作為趙海棠父親的老友,他太了解這個年輕人了。
明明可以像其他富二代一樣揮霍度日,卻偏偏對文學(xué)情有獨鐘;
明明可以繼承家業(yè),卻總想著用最純粹的方式追求愛情。
"同學(xué)們,"教授突然說。
"下個月魔都要舉辦全國大學(xué)生詩詞大賽,主題是'情感'。"
"我建議你們都去參加,特別是趙海棠。"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趙海棠一眼。
"有時候,把情感傾注在自己熱愛的領(lǐng)域里,比直接表達(dá)更有力量。"
下課后,趙海棠獨自走在校園的小徑上。
秋日的梧桐葉紛紛揚揚地落下,在地上鋪成一條金色的路。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諸葛大力的情景,那是在物理實驗室:
她正在調(diào)試一臺精密的儀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側(cè)臉上,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從那天起,他就開始寫詩。
每一首詩里都有她的影子,每一句情話都經(jīng)過反復(fù)推敲。
可是,為什么她就是看不到自己的真心呢?
回到宿舍,趙海棠打開筆記本電腦。
屏幕上是他的創(chuàng)作文件夾,里面整整齊齊地排列著98個文檔,每一個文檔都是一次表白的記錄。
他新建了一個文檔,命名為"第九十九次:再見了,諸葛大力"。
手指在鍵盤上停頓了很久,終于開始敲擊: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里,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棄;
來我的懷里,或者,讓我住進(jìn)你的心里。
默然,深愛;寂靜,歡喜。"
——此處引改自倉央嘉措《見與不見》
(狗頭保命,不是故意剽竊詩人作品,只是小說故事情節(jié)所需)
寫到這里,趙海棠的眼眶有些發(fā)熱,像是對自己之前無數(shù)次表白的釋懷。
他想起教授的話,也許真的應(yīng)該放棄了。
在追逐諸葛大力的這條路上,充滿了荊棘,但即便他披荊斬棘,遍體鱗傷,也永遠(yuǎn)看不到有希望的那一天。
接著,趙海棠打開詩詞大賽的報名頁面,備注了自己的學(xué)校等信息。
只是他在作者這一欄上,沒有寫下自己的真實名字,而是填入了‘往深’這一筆名。
往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作品欄里粘貼上剛剛寫下的詩句。
鼠標(biāo)在"提交"按鈕上懸停了很久,最終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