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李瑞推開房門，深深吸了口帶著晨露氣息的空氣。昨晚那場全院大會的硝煙似乎已經(jīng)散去，但他知道，真正的暗流才剛剛開始涌動。
剛跨出院門，李瑞就看見何雨柱蹲在墻根底下，手里捏著根草莖在地上胡亂劃拉。聽到腳步聲，何雨柱猛地抬頭，臉上擠出個不太自然的笑容。
"李瑞，一起走??？"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李瑞挑了挑眉："好，今天怎么這么早？"他記得往常何雨柱都是踩著點上班的主兒。
何雨柱撓了撓后腦勺，支吾道："嗨，這不是有事想和你嘮嘮嗎。"他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昨晚多謝。你是不知道，一大爺每天和我叨叨鄰居互助啥的，我都快被他念出繭子來了。"
李瑞推著自行車，示意何雨柱邊走邊說："易中海怎么跟你說的？"
"嗐！"何雨柱一拍大腿，"天天說什么'柱子啊，你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東旭家困難，你得幫襯著點'，'做人不能太自私'..."他模仿著易中海的語氣，惟妙惟肖，"最可氣的是，他還老拿我爹說事，說什么'要是你爹在，肯定也會這么做'。"
李瑞冷笑一聲。典型的PUA手段——道德綁架加情感勒索。易中海這老狐貍，把傻柱吃得死死的。
"今晚有招待嗎？"李瑞突然問。
何雨柱一愣："沒...沒有啊，怎么了？"
"沒招待的話早點回來，"李瑞跨上自行車，"我準備點食材，你下廚，叫上雨水，咱倆喝點。到時候再仔細聊。今天我還有任務。"
何雨柱眼睛一亮："成啊！你準備好東西就行，調(diào)料啥的我那有。"他拍了拍胸脯，"不是我吹，我家那醬油可是老字號，我爹留下的方子..."
李瑞笑著點點頭，蹬車走了。他今天確實有重要的事——要去見李懷德，談那個廢棄倉庫的事。
剛騎出沒多遠，李瑞余光就看到易中海和賈東旭從胡同口轉(zhuǎn)出來，叫住了何雨柱。他放慢車速，豎起了耳朵。經(jīng)過紅果強化的聽力，讓他能清晰地捕捉到幾十米外的對話。
"柱子，今天怎么這么早上班?。?易中海的聲音聽起來疲憊不堪，顯然昨晚沒睡好。
何雨柱干笑兩聲："這不是有點事想找李瑞說一下嗎。"他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怎么著一大爺，昨晚睡踏實了嗎？"語氣里帶著幾分揶揄。
李瑞差點笑出聲來。這傻柱，居然學會擠兌人了。
易中海明顯被噎了一下，半晌才訕訕道："嗨，年紀大了，也難免考慮不周的地方。"他很快又恢復了那副語重心長的模樣，"不過柱子啊，咱們都是十幾年鄰居了。一家人一樣，李瑞他畢竟是外來的，不明白咱們院里的規(guī)矩。碰到點事就扣大帽子，你可不能跟他學。"
他頓了頓，聲音更加和藹："你和東旭從小一起長大，現(xiàn)在他有困難..."
"一大爺，"何雨柱打斷他，"反正我是不敢從食堂拿飯盒了。昨晚李瑞說得對，那是挖社會主義墻角。"
易中海臉色變了變："沒讓你拿飯盒。"他湊近一步，壓低聲音，"我是說你和雨水的定量。你看你一天三頓飯幾乎都在廠里解決，雨水是個女孩子，也吃不了多少。你的定量分給你東旭哥一些，也能讓他..."
"一大爺！"何雨柱突然提高了嗓門，"什么叫女孩子吃不了多少??？您可不知道，我那妹妹，能吃著呢！"他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耐煩，"這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怎么著？"
李瑞聽到這里，滿意地點點頭?？磥磉@傻柱也不是真傻，只是以前沒人點醒他。
不等易中海再說什么，何雨柱就急匆匆地道："一大爺，后廚還有事呢，我今天得早點去，先走了啊！"
"柱子！柱子..."易中海徒勞地喊了兩聲，最終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傻柱..."
賈東旭站在一旁，蔫頭耷腦的，活像霜打的茄子。他揉了揉肚子，發(fā)出"咕嚕"一聲響。
易中海皺眉："東旭，今天早上沒吃飯嗎？"
賈東旭苦笑："師父，沒糧了。我家的情況您知道。我媽一個人吃我和淮如倆人的。一個人的定量哪夠了。"他可憐巴巴地說，"昨晚就喝了碗糊糊，今早啥也沒吃。"
易中海眉頭皺得更緊。賈張氏那副德行他是知道的，可沒想到居然能自私到這種地步。他嘆了口氣，從兜里摸出五毛錢："現(xiàn)在廠里任務重，不吃飯哪行啊。給你五毛錢，去吃點早餐再上班吧。我先走，你吃完飯快點趕上來。"
賈東旭接過錢，立刻眉開眼笑："謝謝師父！您先走著吧，我一會就趕上您。"
易中海背著手，慢慢往軋鋼廠方向走去。他的背影看起來比平時佝僂了許多，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事實上，他昨晚確實一夜沒睡。先是后怕——萬一李瑞那番話傳到廠里或者街道辦，他這八級工的臉往哪擱？然后是羞惱——當著全院人的面被一個小年輕懟得啞口無言，這口氣實在難以下咽。最后是氣憤——李瑞這個外來戶，居然敢挑戰(zhàn)他在院里的權(quán)威！
走著走著，易中海突然停下腳步。他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錯誤——不該打公家物資的主意。這個把柄太容易被抓住了。下次...下次得換個方式，逼李瑞用自己的東西接濟賈家，看他還能扣什么帽子！
想到這里，易中海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李瑞...咱們走著瞧！
與此同時，后院劉海中家。
二大媽端著碗稀粥站在床邊，憂心忡忡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丈夫："老劉，你好歹吃點東西啊。從昨晚回來就這樣，到底怎么了？"
劉海中雙目無神地盯著房梁，嘴唇微微發(fā)抖："組織決定...組織決定..."他喃喃自語，"這個詞也是我跟車間主任學的啊...也聽領(lǐng)導講話時說過啊...怎么到我這就差點成反動派了呢？"
他猛地抓住二大媽的手："你說，我會不會被調(diào)查？會不會...會不會..."
二大媽被他嚇著了："老劉，你別自己嚇自己！李瑞那小子就是隨口一說，哪能當真啊！"
"你懂什么！"劉海中突然暴怒，"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一句話就能要人命的時候！"說完又癱軟下去，繼續(xù)盯著房梁發(fā)呆。
二大媽嘆了口氣，放下粥碗，輕手輕腳地退出了房間。
前院西廂房，閆埠貴家。
三大媽奇怪地看著丈夫："你今天怎么不去門口守著了？"往常這個時候，閆埠貴早就搬個小板凳坐在院門口，盯著進出的人看了。
閆埠貴推了推眼鏡，聲音壓得極低："你小點聲！"他緊張地看了眼窗外，"我...我今天不舒服..."
三大媽撇撇嘴。什么不舒服，分明是被昨晚的事嚇破膽了。她心里明鏡似的，但也沒戳破。
閆埠貴坐在桌前，心不在焉地翻著一本舊書。他是院里三位大爺中成分最差的——小業(yè)主出身。這要是被扣上個什么帽子...他不敢往下想，只覺得后背一陣陣發(fā)涼。
軋鋼廠后廚，何雨柱正揮舞著大勺，指揮幾個幫工準備午飯。
"馬華！土豆切那么厚喂豬呢？"他吼了一嗓子，隨即又想起什么似的，搖搖頭，"算了，現(xiàn)在豬都比人吃得好..."
馬華笑嘻嘻地湊過來："師父，今兒個心情不錯??？"
何雨柱瞪了他一眼："干活去！"但嘴角卻忍不住上揚。昨晚李瑞那番話，像是一盆冷水把他澆醒了。憑什么他何雨柱就得接濟賈家？就因為他是個廚子？就因為他沒爹沒娘好欺負？
正想著，食堂主任走了進來："何師傅，今天沒招待，你可以早點下班。"
何雨柱眼睛一亮。正好，晚上去李瑞那喝兩盅。他倒要聽聽，這個新來的鄰居還有什么高見。
下午四點多，李瑞就回到了四合院。他今天見了李懷德，談得很順利。那個廢棄倉庫本來就無足輕重，軋鋼廠用另外一個倉庫和輕工局置換過來很簡單。當然，具體操作還需要些時間，但大體框架已經(jīng)定下來了。
"哥，你回來啦！"李莉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李瑞進門，立刻站起來擦了擦手。
李瑞笑著點點頭，從兜里掏出個小紙包："給，糖炒栗子。"
李莉驚喜地接過，小心地打開紙包，濃郁的甜香立刻飄散開來。"謝謝哥！"她捻起一顆，迫不及待地剝開塞進嘴里，幸福地瞇起眼睛。
"他們呢？"李瑞朝屋里揚了揚下巴。
"在寫作業(yè)呢。"李莉含糊不清地說，"李琦今天算術(shù)得了滿分，老師表揚他了。"
李瑞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去分給他們吃吧。我去準備晚飯。"
他走進廚房，從空間里取出一塊五花肉、一條鯉魚和一些時令蔬菜。想了想，又拿出一小壇自釀的黃酒。今晚和何雨柱的談話很重要，得讓這家伙敞開心扉才行。
剛把食材處理好，何雨柱就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李瑞！我來了！"他鼻子抽了抽，"嚯！東西都備好了？"
李瑞指了指案板："就等你這大廚出手了。"
何雨柱擼起袖子，二話不說就開始忙活。他的動作麻利得令人眼花繚亂，切肉、改刀、調(diào)味一氣呵成，顯然是真功夫。
"對了，"何雨柱頭也不抬地說，"我叫雨水了，她說寫完作業(yè)就過來。"
李瑞點點頭，開始生火。兩人配合默契，不一會兒，廚房里就飄出了誘人的香氣。
"哥！好香啊！"李琦扒在廚房門口，眼巴巴地望著鍋里。
何雨柱哈哈大笑，用筷子夾了塊肉吹了吹："來，小子，嘗嘗何叔的手藝！"李瑞踹了他一腳：“你他娘的是誰叔呢?！焙斡曛欢?，“是哥，不是叔."
李琦小心翼翼地接過，塞進嘴里，頓時眼睛瞪得溜圓："太好吃了！"
"那是！"何雨柱得意洋洋，"你柱子哥我可是軋鋼廠食堂的頭把交椅！"
正說笑著，何雨水怯生生地出現(xiàn)在門口："哥...李瑞哥..."
李瑞抬頭看去。這是個清秀的姑娘，十四五歲年紀，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布衣裳，扎著兩條麻花辮。與何雨柱的粗獷不同，她身上有種文靜的氣質(zhì)。
"雨水來啦，"李瑞溫和地笑笑，"坐吧，飯馬上好。"
何雨水偷偷看了眼哥哥，才小心翼翼地走進來，在桌邊坐下。
不一會兒，飯菜上桌：紅燒肉、糖醋鯉魚、清炒時蔬，還有一盆蛋花湯。在這個年代，這簡直比過年還豐盛。
李瑞給每人盛了碗米飯，又給何雨柱和自己倒了酒："來，先走一個。"
何雨柱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睛一亮："好酒！哪買的？"
"自己釀的。"李瑞輕描淡寫地說，"祖?zhèn)鞯氖炙嚒?
何雨柱肅然起敬："行啊李瑞，深藏不露??！之前白酒就不比茅臺差了，現(xiàn)在這個黃酒更是不錯。"他又喝了一口，滿足地嘆了口氣，"比商店里賣的那些強多了。"
四個孩子早就餓壞了，埋頭扒飯，吃得滿嘴流油。何雨水剛開始還有些拘謹，但在李莉的熱情招呼下，也漸漸放開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何雨柱的話匣子徹底打開了。
"李瑞，你是不知道，"他紅著臉，大著舌頭說，"這些年我被一大爺坑了多少回！今天讓你接濟賈家，明天讓你幫襯后院老太太...合著全院就我一個是冤大頭！"
李瑞慢慢啜著酒，不動聲色地問："你就沒想過拒絕？"
"怎么沒想過？"何雨柱一拍桌子，"可一大爺那張嘴啊，能把死的說成活的！什么鄰里互助啊，什么尊老愛幼啊，什么...一套一套的！"
何雨水突然小聲插了一句："他還總說，要不是他照顧，咱們兄妹早餓死了..."
何雨柱一愣，隨即苦笑："是啊...我這不是想著，好歹他確實幫過咱們..."
李瑞放下酒杯，直視何雨柱的眼睛："他幫你，是為了讓你感恩戴德，更好地控制你。這叫投資，不叫恩情。"
何雨柱如遭雷擊，呆呆地看著李瑞。這個簡單的道理，他居然十幾年都沒想明白。
"那...那我該怎么辦？"他茫然地問。
李瑞笑了笑："很簡單，學會說'不'。"他頓了頓，"不過現(xiàn)在有我在，他們暫時不敢打你的主意了。"
何雨柱重重地點頭，舉起酒杯："李瑞，從今往后，你就是我親兄弟！來，干！"
兩人一飲而盡。何雨水看著哥哥難得開懷的樣子，眼中閃爍著感激的淚光。
這一晚，何雨柱喝得酩酊大醉，最后還是李瑞和何雨水一起把他扶回家的。臨走時，何雨水欲言又止地看著李瑞。
"怎么了？"李瑞溫和地問。
"李瑞哥..."她咬了咬嘴唇，"謝謝你...我哥他...以前總是聽一大爺?shù)?，我怎么勸他也不?.."
李瑞點點頭："以后常來玩。李莉他們都很喜歡你。"
何雨水眼睛一亮，用力點了點頭。
回到屋里，孩子們已經(jīng)收拾好碗筷，在燈下看書。李瑞監(jiān)督他們好好洗漱后，趕著他們?nèi)ニ耍约簞t坐在燈下開始規(guī)劃明天的行程。倉庫的事要抓緊，還有那個會所的裝修方案...
突然，他耳朵一動，聽到了前院傳來的竊竊私語。是三大爺和三大媽在說話。
"...我看李瑞這小子不簡單..."閆埠貴的聲音壓得極低，"以后咱們少招惹他..."
"可他家那么多好東西..."三大媽不甘心地說。
"你懂什么！"閆埠貴厲聲呵斥，"昨晚那陣勢你沒看見？連老易都栽了！咱們這種成份，經(jīng)得起折騰嗎？"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李瑞微微一笑，吹滅了油燈。看來，全院大會的余波還在繼續(x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