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廢土甜腥風(fēng)卷著鐵銹色的沙礫，抽打在「銹城」
高聳的、由廢棄星艦殘骸焊接而成的城墻上，發(fā)出嗚咽般的嘶鳴。
空氣里永遠(yuǎn)彌漫著機油、輻射塵和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這里是伊薩克·凱恩的領(lǐng)地，
一個用絕對暴力和無痛鐵軀鑄就的鋼鐵王座。凱恩坐在他那由整塊暗色合金鑄造的「王座」
上，指尖無意識地點著扶手冰冷的金屬表面。下方，寬闊得能起降小型飛船的議事廳里，
幾個試圖在供水系統(tǒng)上做手腳的幫派頭目像破布娃娃一樣癱在地上，四肢扭曲成怪異的角度，
鮮血在他們身下緩慢洇開。凱恩甚至沒起身，只是抬了抬手，
無形的力量——或是某種速度超越視覺極限的打擊——就將他們碾碎。
他灰綠色的瞳孔里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只是撣掉了灰塵。「處理掉?！顾穆曇舨桓?，
卻像砂紙磨過金屬，帶著一種令人骨髓發(fā)寒的質(zhì)感。
濃烈的信息素彌漫開來——黑巧克力最苦最澀的部分，混合著新鮮鐵銹和干涸血痂的味道，
沉重得如同實質(zhì)，壓得議事廳里還站著的下屬們臉色慘白，幾乎喘不過氣。
這就是「鐵銹暴君」伊薩克·凱恩，一個擁有「痛覺缺失」異能的 Alpha，
戰(zhàn)斗起來如同不知疲倦、不知恐懼的機器，統(tǒng)治手段更是簡單粗暴到令人絕望。
一個仆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端上一個托盤，
上面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黑色液體——據(jù)說是上等古柯豆研磨的苦飲，
以及一小碟點綴著金箔的、來自舊時代遺跡的珍稀甜點，蜜漬漿果塔。凱恩端起苦飲，
啜飲一口，眉頭都沒動一下。然而，當(dāng)他的目光掠過那碟漿果塔時，
一絲極其細(xì)微的、生理性的厭惡瞬間掠過他冰冷的眼底。他甚至沒有觸碰那甜點，
只是揮了揮手。仆人如蒙大赦，立刻將甜點撤下，速度快得帶起一陣風(fēng)。
凱恩的厭甜是公開的秘密，任何甜膩的氣味都會引發(fā)他強烈的反胃感，嚴(yán)重時甚至?xí)I吐。
這在弱肉強食的廢土，簡直是致命的弱點，但無人敢利用——因為嘗試過的人，
都成了城墻下風(fēng)化的枯骨。就在這時，凱恩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一股尖銳的、仿佛神經(jīng)被生生撕裂的劇痛毫無征兆地穿透了他無痛覺的屏障！
雖然只有短短一瞬，卻讓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猛地收緊，
堅硬的合金竟被捏出幾道細(xì)微的凹痕！冷汗瞬間浸濕了他額角幾縷凌亂的黑發(fā)?！复笕?？」
他的副官，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 Alpha，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凱恩緩緩松開手，
面沉如水，但灰綠色的眼底深處翻涌著風(fēng)暴。這不是第一次了。近幾個月，
這種源自基因深處的撕裂感發(fā)作得越來越頻繁，間隔越來越短。
他知道那是什么——「基因崩潰癥」的前兆。他的痛覺缺失異能并非恩賜，
而是實驗室遺留的詛咒，正隨著時間推移反噬他的生命根基。
他的身體像一臺沒有警報系統(tǒng)的機器，正在內(nèi)部悄然腐朽崩壞，而他卻渾然不知，
直到某個部件徹底斷裂?！刚业剿??！箘P恩的聲音比剛才更冷，帶著不容置疑的殺意，
「那個藏在老鼠洞里的『白手套』。帶他來見我，無論死活?！顾谥械摹赴资痔住梗?/p>
是銹城地下世界流傳的一個幽靈般的名字。據(jù)說是一個 Omega 醫(yī)師，代號「林」，
有一雙能起死回生的手，尤其擅長處理基因?qū)用娴囊呻y雜癥。他行蹤詭秘，
只在地下診所「鼴鼠洞」接診，收費高昂且古怪，有時是一塊干凈的過濾芯片，
有時是某個幫派頭目的命。更重要的是，傳聞他信息素特殊，能安撫最狂躁的 Alpha。
對凱恩而言，這個「林」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的、可能延緩基因崩潰的稻草。
2.鼴鼠洞里的草莓硬糖銹城的下層區(qū)如同一個巨大、骯臟、充滿腐敗氣息的蜂巢。
污水在裸露的管道下流淌，霓虹燈招牌閃爍著病態(tài)的光芒，
照亮了角落里蜷縮的流浪者和匆匆而過的、面目模糊的居民。
空氣里混雜著劣質(zhì)營養(yǎng)膏、腐爛垃圾和廉價抑制劑的味道。「鼴鼠洞」
診所藏在一家噪音震天的舊零件回收站后面，入口隱蔽得像一個通風(fēng)管道。里面空間不大，
但異常整潔，與外面的混亂形成鮮明對比。
消毒水的味道頑強地抵抗著從縫隙滲入的廢土氣息。林白剛結(jié)束一臺手術(shù)。他摘下手套，
露出一雙骨節(jié)分明、異常干凈的手。他個子不算高，
身形在寬大的、洗得發(fā)白的醫(yī)師袍下顯得有些單薄。栗色的短發(fā)有些凌亂地貼在汗?jié)竦念~角。
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清澈、冷靜，像冬日凍結(jié)的湖面，
帶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疲憊和疏離。他的信息素被強效抑制劑壓制著，
只泄露出極其微弱的一絲——冰冷的、無機質(zhì)般的消毒水味，這是他在廢土生存的保護色。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這層冰冷之下，
土格格不入的、幾乎能溺死人的氣息——爆炸性的、如同新鮮草莓被碾碎瞬間迸發(fā)出的甜香，
混合著硬糖在陽光下融化的粘稠感。這是他最深的秘密，也是最沉重的枷鎖。
一個信息素甜膩到極致的 Omega，在廢土無異于行走的珍饈，
會引來無數(shù)垂涎欲滴的鬣狗。他只能依靠高強度的抑制劑，像給自己套上一層又一層的枷鎖，
代價是腺體持續(xù)的灼痛和壞死的風(fēng)險?！噶轴t(yī)生，謝謝…謝謝您救了我男人…」
一個衣衫襤褸的 Beta 女人抱著剛脫離危險的丈夫，泣不成聲，
顫抖著奉上幾塊還算干凈的過濾棉芯作為診金。林白只是點點頭，眼神沒有太多波動，
指了指門口?！缸甙桑瑐趧e沾水。」他的聲音透過口罩，有些悶，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他需要甜食，大量的甜食。
每次動用精神力進行精密手術(shù)或者強行壓制信息素后，
那種深入骨髓的、對甜味的渴望就會像毒癮一樣發(fā)作。他迅速拉開抽屜，
摸出一塊用簡陋油紙包著的、甜得發(fā)齁的工業(yè)糖塊，整個塞進嘴里，用力咀嚼。
甜膩的味道在口腔里爆炸，暫時壓下了腺體的刺痛和內(nèi)心的空洞。突然，
診所那扇銹跡斑斑的鐵門被一股巨力猛地踹開！刺耳的聲音在狹小空間里回蕩。
幾個穿著凱恩親衛(wèi)隊制服、氣息彪悍的 Alpha 闖了進來，
濃烈的硝煙和汗味信息素瞬間沖淡了消毒水的味道?！刚l是『白手套』？」
為首的 Alpha 目光如刀，掃視著診所內(nèi)唯一站著的林白。林白的心猛地一沉，
但面上依舊保持著令人心悸的平靜。他咽下最后一口糖塊，甜膩感在舌根留下黏糊糊的不適。
他指了指旁邊一個簡陋的隔間，用毫無波瀾的語氣說：「林醫(yī)生在里面縫合，稍等?！?/p>
他試圖扮演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助手。然而，就在他轉(zhuǎn)身想走向隔間拖延時間時，
一陣劇烈的眩暈毫無征兆地襲來！
剛才手術(shù)的精神消耗和強行壓制信息素的反噬在這一刻爆發(fā)！他腳下一個踉蹌，
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傾倒。就在他即將摔倒的瞬間，
一股冰冷、沉重、如同山岳傾軋般的恐怖信息素毫無征兆地席卷了整個診所！
濃烈的黑巧克力苦澀混合著新鮮血液的鐵銹腥氣，帶著毀滅性的壓迫感！門口，
一個高大的身影堵住了所有光線。伊薩克·凱恩親自來了。
林白被這股強大的信息素沖擊得眼前發(fā)黑，幾乎窒息。他強撐著沒有倒下，
但身體卻像被無形的鎖鏈捆住，僵硬無比。更糟糕的是，
體內(nèi)那股被壓抑到極致的草莓硬糖信息素，在這極致壓迫的 Alpha 信息素刺激下，
如同被投入滾油的水珠，轟然爆發(fā)！冰冷的消毒水底色瞬間被沖垮！
爆炸性的草莓甜香混合著硬糖的粘稠暖意，如同無形的炸彈，猛地炸開！
這股甜膩到令人發(fā)指、甚至有些詭異的信息素，
蠻橫地撞上了凱恩那充滿血腥與苦澀的信息素領(lǐng)域！「呃——！」凱恩的身體猛地一僵！
灰綠色的瞳孔瞬間收縮成針尖大?。∧枪伤硇詤拹?、足以引發(fā)他嘔吐反射的甜膩氣息，
此刻卻像最烈的毒藥混合著最烈的酒，以一種蠻橫無理的方式?jīng)_進他的感官！
瞬間的反胃感讓他喉頭痙攣，但緊接著，
一種更詭異、更陌生的感覺攫住了他——在那令人作嘔的甜膩深處，
仿佛有一絲極其微弱的、清涼如薄荷的氣息一閃而過，
詭異地?fù)崞搅怂蛏钐巹倓偘l(fā)作過的那一絲撕裂痛楚？這感覺太短暫，太矛盾，
太…不可思議！凱恩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錐，
瞬間鎖定在門口那個身形單薄、戴著口罩、正因信息素失控而微微顫抖的「助手」身上。
那雙露在口罩外的眼睛，清澈卻冰冷，此刻正強壓著驚濤駭浪?！改恪?/p>
凱恩的聲音低沉得如同地底傳來的轟鳴，帶著濃重的殺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他邁開長腿，無視了那個所謂的「隔間」，一步一步，如同鎖定獵物的猛獸，走向林白。
沉重的軍靴踏在冰冷的地面上，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臟上。
林白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籠罩了自己，凱恩的信息素如同冰冷的鐵箍將他牢牢禁錮。
他被迫抬起頭，對上那雙灰綠色的、深不見底的眼睛。那眼神里有純粹的暴戾，
有被冒犯的狂怒，還有一種…他看不懂的、仿佛在確認(rèn)什么的專注。凱恩猛地伸出手，
不是攻擊，而是快如閃電地扯下了林白臉上的口罩！
一張年輕、清俊卻異常蒼白的臉暴露在渾濁的空氣中。因為信息素失控和恐懼，
他的唇色很淡，微微顫抖著。就在口罩被扯下的瞬間，
那股爆炸性的草莓硬糖甜香更加肆無忌憚地彌漫開來，濃郁得幾乎凝成實質(zhì)，
瘋狂地鉆進凱恩的每一個毛孔！強烈的生理厭惡再次洶涌襲來，凱恩的胃部一陣翻江倒海，
額角青筋暴跳！「嘔……」他強忍著嘔吐的沖動，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低吼，
灰綠色的眼睛因極致的厭惡和一種莫名的興奮而布滿了血絲！他猛地伸出手，
鐵鉗般的手指狠狠扼住了林白纖細(xì)脆弱的脖頸，將他整個人提離了地面！「誰準(zhǔn)你……」
凱恩的聲音嘶啞狂暴，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帶著滔天的怒火和一種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失控，「…這么甜的？！」林白被扼住喉嚨，
雙腳懸空，窒息感和凱恩那毀滅性的信息素雙重壓迫下，眼前陣陣發(fā)黑。
草莓甜香的信息素因為主人的痛苦和恐懼變得更加濃郁、更加絕望。他徒勞地掙扎著，
手指摳著凱恩如鋼鐵般的手臂，卻無法撼動分毫。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下來。
就在林白意識即將陷入黑暗的邊緣，凱恩扼住他咽喉的手卻幾不可察地松了一瞬。
因為就在剛才，當(dāng)林白瀕臨窒息、信息素因絕望而爆發(fā)出最濃烈的甜膩時，
凱恩基因深處那持續(xù)不斷的、細(xì)微的撕裂感，竟然再次詭異地…平息了一瞬？雖然短暫，
卻清晰無比！這個發(fā)現(xiàn)如同驚雷在凱恩混亂暴怒的腦海中炸響！厭惡與渴求，
殺戮與生存的本能，在他體內(nèi)瘋狂撕扯！
他死死盯著手中這個脆弱的、散發(fā)著致命甜香的獵物，灰綠色的眼眸里風(fēng)暴肆虐，
最終沉淀為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危險的占有欲?！笌ё?。」凱恩的聲音冰冷刺骨，
扼住林白脖子的手改為扣住他的后頸，像拎著一件珍貴的、卻又令他無比煩躁的戰(zhàn)利品。
「鎖起來。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zhǔn)靠近他，也不準(zhǔn)給他任何…甜的東西！」最后幾個字，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的。林白被粗暴地塞進一輛裝甲厚重的越野車。
后頸腺體被凱恩手指觸碰的地方傳來一陣陣灼痛和難以言喻的麻癢。
他蜷縮在冰冷的車廂角落，捂著脖子劇烈地咳嗽，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味和殘存的草莓甜香。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淹沒。
落入「鐵銹暴君」手中，一個信息素甜膩的 Omega 會遭遇什么？他不敢想象。
更讓他恐懼的是，凱恩最后看他的眼神——那不是單純的殺意，而是一種發(fā)現(xiàn)了「解藥」
的、更加可怕的占有欲。3.囚籠凱恩的居所位于銹城中心最高聳的鋼鐵建筑頂層，
與其說是住所，不如說是一個戒備森嚴(yán)的堡壘。林白被帶到一個房間——四壁是冰冷的金屬，
沒有窗戶，只有一扇厚重的合金門。房間中央放著一張簡單的金屬床，
角落里有一個獨立衛(wèi)浴?？諝饫飶浡鴦P恩殘留的、濃重的黑巧克力鐵銹信息素，
沉甸甸地壓著人。這就是他的囚籠。門被轟然關(guān)上，落鎖的聲音冰冷而決絕。
林白靠著冰冷的墻壁滑坐在地，身體因為脫力和恐懼而微微發(fā)抖。腺體還在隱隱作痛，
抑制劑的效果正在快速消退，那股不受控制的草莓甜香又開始絲絲縷縷地溢出，
與房間里凱恩留下的信息素?zé)o聲地碰撞、糾纏。沒有甜食。凱恩的命令得到了嚴(yán)格執(zhí)行。
送來的只有寡淡的營養(yǎng)液和清水。對甜味的極度渴望像無數(shù)只螞蟻在啃噬林白的神經(jīng)，
腺體的灼痛也愈發(fā)清晰。他蜷縮起來，將臉埋在膝蓋里，試圖用意志力對抗生理的折磨。
不知過了多久，厚重的合金門再次打開。凱恩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他換下了作戰(zhàn)服，
穿著一身黑色的便裝，更顯得肩寬腿長，壓迫感十足。他手里拿著一個金屬盒子。
林白警惕地抬起頭，身體瞬間繃緊。凱恩走進來，合金門在他身后無聲關(guān)閉。
他走到林白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灰綠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如同深淵。
他打開金屬盒子，
里面是一整套精密的醫(yī)療檢測儀器和幾管閃爍著幽藍光芒的藥劑——基因穩(wěn)定劑，
林白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這正是他用來治療基因崩潰癥的試驗性藥劑，極其珍貴，
副作用也極大。「治好我?！箘P恩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像是在下達一個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將盒子放在林白腳邊。林白沉默地看著盒子，又抬頭看向凱恩，
清澈的眼底一片冰冷：「為什么是我？」「你的信息素，」
凱恩的視線落在林白脆弱的、被衣領(lǐng)半遮的后頸上，眼神銳利如刀，「剛才，它讓我這里…」
他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安靜了一瞬?！顾f的很模糊，但林白聽懂了。
他的信息素竟然能緩解凱恩基因崩潰引發(fā)的神經(jīng)劇痛？這簡直匪夷所思！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沽职状瓜卵酆煟陲椬?nèi)心的驚濤駭浪。這太危險了。
如果他承認(rèn)了，他將徹底淪為這個暴君的專屬止痛劑，一個沒有自由的藥引?！甘菃?？」
凱恩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沒有絲毫笑意。他突然俯身，速度快得林白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
一只帶著薄繭、滾燙的大手猛地扣住了林白的后頸，將他整個人從地上提了起來！「呃！」
林白痛呼一聲，感覺自己的腺體像是被烙鐵燙到！凱恩的手指正死死按在他脆弱的腺體上！
緊接著，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濃烈的黑巧克力鐵銹信息素如同海嘯般從凱恩身上爆發(fā)出來！
他不再壓制，Alpha 的威壓和那令人窒息的信息素蠻橫地沖擊著林白的感官！
這是赤裸裸的壓制和挑釁！林白瞬間被這恐怖的信息素淹沒！
窒息感、眩暈感、以及來自 Alpha 本能的巨大恐懼讓他眼前發(fā)黑，
身體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般劇烈顫抖。被強行壓制的草莓硬糖信息素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
再也無法控制地轟然爆發(fā)！爆炸性的甜膩香氣如同無形的巨浪，以林白為中心，
瘋狂地席卷了整個房間！這股甜香濃郁、粘稠、帶著絕望的氣息，
狠狠地撞上了凱恩釋放的信息素領(lǐng)域！「嘔——！」凱恩的胃部劇烈痙攣，
強烈的惡心感直沖喉嚨，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額角青筋暴跳，
扼住林白后頸的手指因為生理性的厭惡而收得更緊！但同時，
那股熟悉的、清涼如薄荷的氣息，再次詭異地從這甜膩風(fēng)暴的中心滲透出來，
像一根冰冷纖細(xì)的針，精準(zhǔn)地刺入他基因深處躁動的痛楚！
那如影隨形、仿佛要將靈魂撕裂的劇痛，在這股清涼氣息的撫觸下，
竟然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近乎解脫般的輕松感瞬間流遍四肢百骸！
極致的厭惡與極致的舒緩，兩種極端矛盾的感覺在凱恩體內(nèi)瘋狂撕扯！
他的眼睛因生理反應(yīng)而布滿血絲，灰綠色的瞳孔死死盯著近在咫尺的林白。
林白臉色慘白如紙，因為窒息和痛苦，淚水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滑落，
那雙清澈的眼睛里充滿了生理性的淚水、恐懼，還有一絲被羞辱的倔強。
他像一朵被暴風(fēng)雨摧殘的、散發(fā)著致命甜香的花?！腹?/p>
凱恩發(fā)出一聲低啞的、如同困獸般的喘息，扼住林白后頸的手微微顫抖著，
似乎在極力克制著將這顆「毒藥」徹底捏碎的沖動。他猛地低下頭，
鼻尖幾乎要碰到林白頸側(cè)脆弱的皮膚，貪婪而痛苦地呼吸著那讓他作嘔又讓他沉淪的氣息。
「告訴我……」凱恩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滾燙的呼吸噴在林白的耳廓和頸側(cè)，
激起一陣戰(zhàn)栗，「…怎么讓它不這么甜？」他指的是那要命的草莓甜香，
他需要的是那絲清涼的鎮(zhèn)痛效果，而不是這鋪天蓋地的、讓他生理崩潰的甜膩。
林白被他禁錮在懷里，身體僵硬，呼吸急促。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凱恩身體的緊繃和顫抖，
感受到他體內(nèi)那冰火兩重天的劇烈沖突?？謶忠琅f占據(jù)著上風(fēng)，
但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腦海——他的信息素，是唯一能影響這個暴君的東西！
這是他唯一的籌碼！「放…放開我…」林白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聲音，
因為缺氧和恐懼而斷斷續(xù)續(xù)，「…我…需要…甜食…才能…控制…」這是謊言，也是試探。
他需要甜食緩解自身的渴求和腺體壓力，但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空間，需要談判的資本。
凱恩的動作頓住了。灰綠色的眼眸銳利地審視著林白，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
看清他靈魂的真實意圖。那鋪天蓋地的甜膩信息素還在持續(xù)沖擊著他的感官，
胃部的翻涌和神經(jīng)的舒緩依舊在激烈對抗。最終，那深入骨髓的劇痛消失后的短暫寧靜，
壓過了強烈的厭惡。他猛地松開了手。林白像斷線的木偶一樣跌倒在地，
捂著脖子劇烈地咳嗽喘息，新鮮的空氣涌入肺部帶來一陣刺痛。凱恩直起身，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復(fù)雜難辨，厭惡與探究交織。他走到門口，按下一個通訊器，
聲音恢復(fù)了慣常的冰冷：「送一罐最高濃度的工業(yè)糖漿過來。立刻?！购芸?，
一罐粘稠的、散發(fā)著廉價人工甜香氣的糖漿被送了進來。凱恩厭惡地看了一眼那罐東西，
像避開瘟疫一樣將它踢到林白腳邊。「吃?！姑詈啙嵍淇?。林白看著那罐劣質(zhì)的糖漿，
胃里一陣翻騰。這和他渴望的甜食天差地別，但此刻他別無選擇。他擰開蓋子，
刺鼻的甜味撲面而來。他閉了閉眼，然后像是進行某種酷刑，仰頭灌了一大口下去！
粘稠、齁甜、帶著化學(xué)味道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陣灼燒感和強烈的惡心。
但他強迫自己咽下去，又灌了一大口。
大量的糖分?jǐn)z入暫時壓下了腺體的灼痛和對甜味的渴求，
也讓他被凱恩信息素沖擊得紊亂的氣息稍稍平復(fù)。那股爆炸性的草莓甜香終于緩緩收斂，
重新被冰冷的消毒水底色覆蓋，房間里的甜膩濃度降低了不少。
凱恩緊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松了一瞬。隨著甜膩氣息的減弱，
那絲清涼的鎮(zhèn)痛感似乎也穩(wěn)定了一些。他走到林白面前，再次蹲下，無視對方警惕的目光，
拿起地上的醫(yī)療檢測儀器?！搁_始治療?！顾穆曇舨蝗葜靡?。
冰冷的金屬探頭不由分說地貼上林白的太陽穴和手腕，
開始讀取他的生命體征和神經(jīng)活動數(shù)據(jù)。凱恩的目光緊緊盯著儀器屏幕，如同最嚴(yán)苛的監(jiān)工。
林白知道，他短暫的喘息結(jié)束了。他成了暴君的囚徒醫(yī)師，而治療的過程，
注定是一場雙方都在忍受酷刑的博弈。他拿起一管幽藍的基因穩(wěn)定劑，
針尖在燈光下閃爍著寒芒?！笗悬c痛?！沽职椎穆曇艋謴?fù)了冷靜，
但指尖有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提醒凱恩，還是在提醒自己。
凱恩嗤笑一聲，灰綠色的眼眸里是鋼鐵般的漠然：「動手?！雇?？那是什么東西？
4.痛的滋味治療室被臨時改造成了一個冰冷的實驗室。林白穿著無菌服，戴著口罩，
只露出一雙專注的眼睛。凱恩則赤裸著上身，肌肉線條流暢而充滿爆發(fā)力，
躺在特制的合金平臺上。他身上連接著密密麻麻的傳感器，
實時監(jiān)控著他那些常人無法感知的內(nèi)部崩潰。林白的工作是雙重的：一方面，
他需要根據(jù)凱恩基因崩潰的實時數(shù)據(jù)，調(diào)整和注射基因穩(wěn)定劑，
嘗試修補那些正在斷裂的生命鏈條；另一方面，
他需要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在凱恩基因痛楚即將爆發(fā)時，
釋放出那絲能帶來鎮(zhèn)痛效果的清涼氣息，
但又不能觸發(fā)過于濃烈的草莓甜香引發(fā)他的厭惡和嘔吐反應(yīng)。這無異于在刀尖上跳舞，
在懸崖邊走鋼絲。此刻，林白正將一管經(jīng)過精密計算的穩(wěn)定劑，緩緩注入凱恩手臂的靜脈。
藥劑進入血液，立刻引發(fā)了劇烈的反應(yīng)。凱恩原本平靜的身體猛地繃緊！
肌肉如同鋼鐵般虬結(jié)賁張，皮膚下的血管根根凸起，如同扭曲的青色蚯蚓！儀器屏幕上，
代表神經(jīng)活動的曲線瘋狂地飆升，發(fā)出尖銳的警報！基因崩潰引發(fā)的劇痛，
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猛烈地穿透了凱恩無痛覺的屏障！「呃啊——！」
一聲壓抑不住的、如同野獸瀕死的嘶吼從凱恩喉嚨深處迸發(fā)出來！他灰綠色的瞳孔驟然放大，
里面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純粹的、生理性的痛苦和…茫然？痛覺！這就是痛覺的滋味？
如此尖銳，如此霸道，仿佛要將他的靈魂都撕成碎片！他猛地想要坐起，
巨大的力量差點掀翻合金平臺！「按住他！」林白厲聲喝道，
聲音透過口罩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靜。旁邊兩個強壯的 Alpha 守衛(wèi)立刻撲上來，
用盡全力才勉強按住凱恩劇烈掙扎的身體。凱恩的雙眼赤紅，如同被激怒的狂獸，
目光死死鎖定在林白身上。那目光里有暴戾的殺意，有被未知痛苦折磨的狂怒，
還有一種原始的、尋求解脫的渴望。他聞不到林白的信息素了，
巨大的痛苦吞噬了他所有的感官。林白的心臟狂跳，他知道關(guān)鍵時刻到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集中全部的精神力。閉上眼睛，深深地吸氣，然后，
小心翼翼地、如同撥動一根最纖細(xì)的琴弦，嘗試著釋放出信息素中那絲清涼的、鎮(zhèn)痛的成分。
冰冷的、帶著微弱薄荷感的消毒水氣息，如同涓涓細(xì)流，謹(jǐn)慎地從他腺體溢出。
他極力壓制著底層洶涌的草莓甜香，這需要巨大的意志力，腺體傳來撕裂般的灼痛。
這股微弱的氣息，如同沙漠中的甘霖，精準(zhǔn)地飄向正在痛苦深淵中沉淪的凱恩。
當(dāng)那股清涼的氣息觸及凱恩被劇痛灼燒的神經(jīng)時，奇跡發(fā)生了。那足以摧毀意志的劇痛，
如同被冰水澆滅的火焰，瞬間減弱了！雖然并未完全消失，
但那種從靈魂撕裂中被拉回的感覺，讓凱恩瀕臨崩潰的理智猛地回籠！
他急促的喘息慢慢平復(fù)，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林白，眼神復(fù)雜到了極點。
憤怒、屈辱、難以置信，還有一絲劫后余生的茫然，
以及更深沉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依賴。他不再掙扎，任由守衛(wèi)按著，
身體因為殘留的劇痛和剛才的爆發(fā)而微微顫抖。林白松了口氣，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示意守衛(wèi)松開手，走到凱恩身邊，拿起儀器快速檢查他的數(shù)據(jù)。穩(wěn)定劑正在起效，
雖然過程痛苦，但數(shù)據(jù)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父杏X…怎么樣？」林白的聲音有些沙啞，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治療」凱恩。凱恩沒有回答。
他躺在冰冷的平臺上，胸膛劇烈起伏，汗水在他精悍的肌肉上蜿蜒流淌。
他灰綠色的眼睛直直地望著天花板，仿佛還在消化剛才那打敗他認(rèn)知的、名為「痛苦」
的滋味。過了許久，他才極其緩慢地轉(zhuǎn)過頭，
目光落在林白汗?jié)竦念~角和那雙依舊清澈冷靜的眼睛上?！改恰褪峭?？」
他的聲音嘶啞干澀，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初生嬰兒般的困惑。林白怔了一下，
點點頭：「是?！箘P恩沉默了。
他抬起自己剛才因劇痛而死死攥緊、指甲甚至嵌入手掌留下血痕的手，看著那滲出的血珠，
眼神晦暗不明。痛覺缺失曾是他橫行廢土的最大依仗，如今卻成了懸在頭頂?shù)睦校?/p>
讓他對自己的崩壞渾然不覺。而此刻嘗到的痛苦滋味，是如此鮮明，如此…真實。
治療結(jié)束后，凱恩獨自一人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銹城無邊無際的鋼鐵叢林和昏黃的天空。他手里端著一杯最苦的黑色液體，
卻久久沒有喝一口。他的身體依舊殘留著劇痛后的虛弱感，但更讓他心神不寧的，
是治療時那種被劇痛吞噬的絕望，以及隨后被那股清涼氣息拉回的…難以言喻的安寧。
林白的信息素，那讓他作嘔的甜膩之下，藏著能救他命的解藥，
也讓他第一次品嘗到了恐懼（對痛苦的恐懼）和依賴（對那絲清涼的渴望）的滋味。
這種失控的感覺，比基因崩潰本身更讓他煩躁。而林白，在回到自己冰冷的囚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