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絲絲,一個在現(xiàn)代社會活得平平無奇的女生,每天對著電腦屏幕敲敲打打,
日子過得像杯溫吞水。可就在那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夜晚,
我不過是多看了兩眼手機里關于《西游記》地涌夫人的解讀,再睜眼時,
刺眼的陽光就取代了熟悉的臺燈,鼻尖縈繞的是荒草與泥土的氣息,
身上更是套著一身從未見過的、質感卻異常華美的古裝。
鏡子(其實是一汪清澈的溪水)里映出的那張臉,美得讓我自己都倒吸一口涼氣。眉如遠黛,
眼若秋水,肌膚勝雪,朱唇一點,明明是我自己的輪廓,
卻又被賦予了一種驚心動魄的妖異美感。腦海里涌入一股不屬于我的記憶——地涌夫人,
金鼻白毛老鼠精,曾在靈山偷食香花寶燭,后被托塔李天王收為義女,
如今盤踞在陷空山無底洞,一心想長生不老,而目標,正是那東土大唐來的取經(jīng)人唐僧,
據(jù)說他是十世修行的好人,元陽未泄,若能得他元陽,我便能功力大增,長生不老指日可待。
“長生不老……”我喃喃自語,現(xiàn)代社會的內卷和對衰老的恐懼,
讓這四個字對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成了地涌夫人,那這唐僧的元陽,
我便要定了!只是,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我第一次出手,便是在那無底洞附近,
裝成一個被強盜擄掠、僥幸逃脫的可憐女子,梨花帶雨地向唐僧師徒求救。
那唐僧果然如傳說中般慈悲,下馬就要扶我,可他身邊那個尖嘴猴腮的孫猴子,
火眼金睛一瞪,金箍棒差點就朝我揮來:“妖怪!休要裝神弄鬼,迷惑我?guī)煾福?/p>
”我嚇得心膽俱裂,那猴子的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能看穿我皮囊下的妖身。好在我反應快,
立刻裝出更害怕的樣子,躲在唐僧身后瑟瑟發(fā)抖:“長老救我,
這位小師父好兇……”唐僧果然開口勸阻:“悟空,休得無禮,這位女施主看起來楚楚可憐,
想必真是遭遇了不幸?!笨赡呛镒痈静宦?,金箍棒指著我,厲聲道:“師父,
這荒山野嶺哪來的孤身女子?定是妖怪變化,想打你的主意!
”旁 邊的豬八戒倒是湊了過來,一雙小眼睛滴溜溜地在我身上打轉,
嘴角都快流口水了:“猴哥,你看這小娘子長得這么標致,說不定真是落難的,
師父慈悲為懷,帶她一程又何妨?”沙僧也在一旁勸道:“大師兄,還是小心為上,
但也別錯怪了好人?!弊罱K,唐僧還是決定帶我走,但孫悟空寸步不離地盯著我,
那眼神讓我渾身不自在,根本找不到任何接近唐僧的機會。我只好暫時收斂心神,
裝作一副驚魂未定、弱不禁風的樣子,跟著他們一行人繼續(xù)西行。
跟著唐僧師徒走的那段日子,我像個蹩腳的戲子,一邊要躲著孫悟空的火眼金睛,
一邊又得在唐僧面前維持“弱質纖纖”的人設。唐僧騎在白龍馬上,脊背挺得筆直,
月白僧袍在風中微動,明明是肉眼凡胎,卻有種讓人不敢輕視的氣場。
不 某次途經(jīng)一片密林,暮色四合時突然起了霧。我故意“失足”崴了腳,
痛呼一聲跌坐在地。唐僧聞聲回頭,眉頭微蹙:“女施主,可要緊?”我咬著唇,
眼眶泛紅:“長老,我……我走不動了?!睂O悟空立刻上前,金箍棒直指我:“裝模作樣!
定是妖怪想趁機下手!”“悟空。”唐僧抬手制止,目光落在我紅腫的腳踝上,
“此地霧氣彌漫,路徑難辨,你若不便行走,便騎馬吧?!彼挂寻堮R讓給我!
我心中一震,卻聽孫悟空冷笑:“師父,她若真是凡人,怎敢騎菩薩賜的坐騎?
”我立刻接口,聲音帶著哭腔:“小女子不敢,只是……只是實在疼痛難忍,
能否請長老……”我看向唐僧,眼神刻意染上祈求,“借我半片袈裟裹住腳踝,
或許能暫緩痛楚?”袈裟是佛門圣物,我料定唐僧不會拒絕,也知孫悟空定會阻攔。果然,
孫悟空怒道:“休想!師父的袈裟豈容你這妖怪玷污!”唐僧卻沉吟片刻,
從行囊里取出一方干凈的素布帕子,遞給我:“女施主,用這個吧?!彼闹讣庥|到我的手,
溫涼而干燥,帶著淡淡的檀香。那一刻,我忽然有些恍惚。這唐僧,并非不辨是非,
他只是在恪守心中的慈悲,哪怕面對可能的危險,也愿先釋出善意。我接過帕子,
低聲道:“多謝長老?!币慌缘呢i八戒湊過來,小聲嘀咕:“猴哥你就是小心眼,
看這小娘子多可憐……”孫悟空瞪了他一眼,卻沒再說話。我知道,我在唐僧心中,
暫時留下了“并非十惡不赦”的印象。接下來我伺機找尋機會,豬八戒雖然好色貪吃,
但卻是個最好說話的可以利用一下。我對他拋了個媚眼,夸他“二師兄真是力大無窮,
保護師父辛苦了”,哄著他替我在唐僧面前說好話,有一次我故意說口渴,
八戒立刻就搶著去給我找水喝,還不忘叮囑我:“小娘子,你就在這兒等著,
俺老豬很快就回來!”而唐僧,更是讓我意外。
他并非我想象中那般手無縛雞之力、迂腐不堪的書生。他雖慈悲,但眼神清明,
談吐間透著智慧與沉穩(wěn),對佛法有極深的見解。有一次,我嘗試用一些世俗的誘惑去試探他,
比如說起人間的繁華富貴、兒女情長,他只是淡淡一笑,從容應對,
言語間充滿了對大道的堅定,讓我那些準備好的勾引之詞都卡在了喉嚨里。
他就像一塊溫潤的玉,看似柔和,卻有著堅不可摧的內核,我的那些小手段,
在他面前仿佛都成了跳梁小丑?!皫状喂匆紱]有成功……”我躲在一旁,
看著前方唐僧騎馬的背影,心里有些挫敗。這唐僧,果然不是那么好拿下的。
孫猴子戒備森嚴,唐僧又心如磐石,這可如何是好?就在我愁眉不展之際,
我突然想起了另一件能讓人長生不老的寶貝——人參果。那可是五莊觀的鎮(zhèn)館之寶,
聞一聞就能活三百六十歲,吃一個就能活四萬七千年!既然唐僧的元陽不好拿,
那這人參果豈不是更好的選擇?心中有了計較,我便開始留意行程,終于,
我們來到了萬壽山五莊觀。觀主鎮(zhèn)元大仙不在,只有兩個道童清風、明月看守。
我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跟著唐僧師徒進了觀。夜晚,我悄悄溜出房間,
憑著記憶尋到了人參果園??粗菢渖铣恋榈?、像嬰兒般的人參果,我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剛想伸手去摘,突然一聲呵斥傳來:“何方妖孽,竟敢擅闖我五莊觀,偷摘人參果!
”只見兩個道童清風、明月提著寶劍沖了出來,而在他們身后,
還站著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輕男子。他看起來約莫二十歲左右,面容俊朗,氣質清風明月,
宛如畫中仙,可那雙眼眸深處,卻透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深邃與冷冽。“師兄!
”清風明月見到他,立刻恭敬地喊道。我心中一緊,知道自己暴露了,立刻現(xiàn)出原形,
金鼻白毛,手持雙股劍,厲聲道:“我乃陷空山無底洞地涌夫人,
今日特來借個人參果來嘗嘗!”那年輕男子,也就是他們口中的師兄,
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卻冰冷刺骨:“地涌夫人?靈山逃犯,
也敢來我五莊觀撒野?”他一揮手,一道青色的光芒瞬間將我籠罩,我只覺得渾身一緊,
法力仿佛被禁錮住了,動彈不得。“你是誰?”我又驚又怒,這男子的實力,遠超我的想象。
“在下關幺令,鎮(zhèn)元子座下弟子?!彼Z氣平淡,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這妖怪,偷食人參果,罪無可赦,今日便將你拿下,送往天庭發(fā)落?!闭f著,
他隨手一揮,一道繩索便將我捆了個結結實實,帶我到了觀內的一間密室密室陰冷,
石壁滲著潮氣。我縮在角落,看關幺令將一盞青燈懸在梁上。他白衣勝雪,動作斯文,
指尖拂過燈芯時,火焰竟溫順地蜷成蝶形。這哪是鎮(zhèn)元子座下弟子?分明是握著火種的惡魔。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復雜,有審視,有玩味,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澳阆朐鯓樱?/p>
”我咬牙切齒地問道,心里又氣又怕。這關幺令,看起來溫文爾雅,實則手段狠辣,
簡直比孫猴子還難對付。他蹲下身,手指輕輕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看著他:“你這妖怪,
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可惜心腸歹毒,還妄圖長生不老?!薄伴L生不老有錯嗎?
”我梗著脖子反駁,“誰不想活得久一點?你們神仙不也追求長生嗎?“你偷人參果,
該受‘鎖妖鏈’之刑?!彼鋈婚_口,聲音如碎玉相擊,“但師父臨行前說,留你活口。
”鎖鏈嘩啦作響,他手中多了條細如發(fā)絲的銀鏈,
鏈尾綴著枚黑曜石——那是能吸噬妖力的“噬靈珠”。我猛地躍起,
雙股劍劃破空氣刺向他咽喉??伤踔翛]抬眼,袖中甩出一道青芒,精準纏住我的手腕。
劍“哐當”落地,我被他反手按在石壁上,銀鏈順勢纏上脖頸,黑曜石貼著皮膚,
涼意瞬間奪走半邊法力?!胺潘痢!彼┥?,熱氣噴在我耳廓,“在地府,
這鏈子叫‘牽魂鎖’,專鎖厲鬼?!蔽夷苈劦剿聰[間清冽的松木香,
混雜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氣。這矛盾的氣息讓我心悸,
卻又莫名好奇——他究竟殺過多少妖?被囚的第三日,他送來一面青銅鏡。
鏡中映出的不是我的妖身,而是現(xiàn)代的我——穿著吊帶睡衣,抱著薯片追劇?!澳闶钦l?
”他坐在石凳上,指尖叩擊著鏡面,“地涌夫人從不會對著月亮發(fā)呆,
說什么‘月亮像芝士蛋糕’?!蔽彝左E縮。他竟窺破了我的秘密?
我強作鎮(zhèn)定:“不過是妖力不穩(wěn),生出的幻象罷了。”他輕笑,突然揮袖滅了燈火。黑暗中,
他的指尖突然貼上我的眼皮:“說謊時,你的睫毛會顫?!睖責岬挠|感讓我渾身僵硬。
我猛地偏頭,額頭卻撞進他懷里。他身上的松木香更濃了,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錯覺。
“關幺令,”我咬牙,“你到底想怎樣?殺了我,還是……”“還是什么?”他打斷我,
聲音低沉,“你以為,我不知你在無底洞設下的‘情絲陣’?那些用少女魂魄織成的網(wǎng),
若纏上唐僧,不出三日便會淪為行尸?!彼蝗黄∥业南骂M,迫使我抬頭,
“你這種毒蝎心腸,也配談長生?”疼痛讓我眼眶發(fā)紅,卻激起了骨子里的叛逆:“那你呢?
鎮(zhèn)元子座下弟子,卻用‘噬靈珠’吸我妖力,與我何異?”他瞳孔微震,指尖力道松了松,
黑暗中,我仿佛看到他眼底閃過一絲掙扎。逃出去的那晚,我終究沒忍住誘惑。
人參果樹在月光下泛著瑩光,果子像熟睡的嬰兒,輕輕搖晃。剛摘下一顆,
背后突然傳來風聲。我轉身揮劍,卻見關幺令站在三步之外,手中提著盞燈籠,
光映在他臉上,半明半暗。“你果然來了?!彼曇羝届o,“吃了它,
鎮(zhèn)元子會把你挫骨揚灰?!蔽覍⒐尤M嘴里,甘甜瞬間涌遍四肢百骸,法力如潮水般暴漲。
可下一秒,噬靈珠突然發(fā)燙,銀鏈猛地收緊,將我拽倒在地。“你騙我!”我咳著血,
看他一步步走近。他蹲下身,指尖擦去我嘴角的果汁,眼神復雜:“我若不引你出來,
清風明月早用‘落魂鐘’震碎你的魂魄了。”他從懷中掏出個玉瓶,倒出顆丹藥塞進我嘴里,
“這是‘護心丹’,能壓制人參果的反噬?!蔽毅蹲×恕K髅骺梢詺⒘宋?,
為何……“關幺令,”我抓住他的衣袖,“你到底……”他突然按住我的后頸,
將我壓進懷里。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我渾身緊繃,
只聽他在我耳邊低語:“我?guī)煾盖吠兴钐焱跻粋€人情,留你活口,是還人情。但保你不死,
是我自己的選擇?!彼麕胰チ死錾降囊惶幟鼐?。那里有終年不化的雪,
和一間溫暖的竹屋。他不再用噬靈珠,卻用我的一縷青絲編成繩,系在我手腕上。
“這叫‘同心結’,”他替我系好,指尖劃過我的脈搏,“你若跑了,我能感應到。
”我冷笑:“你這是圈養(yǎng)寵物?”他轉身去生火,不咸不淡的說到“你是鼠類,
即便在人家也有人圈養(yǎng)的”。我看著他滲出血色的衣裳,突然想起在五莊觀,
他替我擋下清風的“追星劍”時,后背滲出的血跡。那時我以為他是怕我死了無法交差,
現(xiàn)在想來,唉管他呢,自由自在多好……深夜,我偷偷解下同心結,想趁機溜走。
可剛踏出竹屋,就被漫天風雪逼了回來。關幺令披著斗篷站在門口,
手里端著碗姜湯:“昆侖山的雪,能凍碎金丹期的妖丹。”我接過姜湯,
暖意從指尖蔓延到心底,卻嘴硬:“多管閑事?!彼蝗晃兆∥业氖滞螅?/p>
看著那道被同心結勒出的紅痕:“白絲絲,你到底在怕什么?”我猛地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