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血手印·夜半窺視暴雨如注,狠狠砸在車窗上。出租車最終在一個陡坡頂端剎停。
“到了,青山?!彼緳C悶悶的聲音穿透雨聲。推開車門,冰冷的雨水裹挾寒意撲打進來。
抬眼望去,一座龐大、沉默的建筑矗立在雨幕深處,像蹲伏的巨獸。慘白探照燈光刺破黑暗,
照亮銹跡斑斑的鐵門和高墻上閃著寒光的鐵絲網(wǎng)。墻體陳舊剝落,
黑洞洞的窗戶像失去神采的眼睛。壓抑感沉甸甸壓在胸口?!瓣惸??”低沉的聲音穿透雨聲。
鐵門旁小側門走出一個撐黑傘的高大男人,漿洗筆挺的白色醫(yī)生制服,
金絲眼鏡后的目光銳利如鷹隼?!巴踔魅??”我下意識挺直背脊?!班?。跟我來。
”聲音簡潔冰冷。鐵門在身后沉重合攏,隔絕風雨。濃烈的消毒水混合著陳腐氣息撲面而來,
空氣凝滯陰冷?;璋底呃认騼啥搜由欤瑧K白熒光燈滋滋作響,兩側無數(shù)緊閉的深綠鐵門,
小方窗后貼著模糊人臉輪廓,無聲注視。“7號病房?!蓖踔魅瓮O拢€匙串清脆作響,
推開厚重鐵門。“吱呀——”更渾濁的氣息涌出,混雜汗酸、藥味和若有若無的鐵銹腥氣。
靠窗的床上,蜷縮著一個枯瘦老人,蓋著發(fā)灰薄被,毫無反應?!澳愕拇?。
”王主任指靠門的空床,光禿床板只有草墊?!氨蝗齑龝核蛠怼S涀?,
”他目光釘在我臉上,聲音警告,“這里每個病人,都很‘特殊’。不要好奇,不要多問,
更不要試圖理解。觀察、記錄、服從。明白?”“明白?!彼D身離開,鐵門“咔噠”鎖上。
房間里只剩老人微弱艱難的呼吸和窗外雨聲。我拖著箱子到床邊,彎腰想塞箱子,
手指無意觸碰到床腳內側地面——觸感異常粘膩。蹲身看去,
水泥地上赫然印著一個暗紅色掌印!輪廓模糊,邊緣濺射狀,干涸發(fā)黑,帶著鐵銹腥味!
指尖殘留粘膩冰冷,我猛地縮手,背脊撞上床沿!是血?看向老人,
薄被邊緣似乎有一塊顏色更深沉地洇開?!按鬆??”聲音干澀。沒有回應。
只有雨聲和他微弱帶痰音的喘息。心臟狂跳。無數(shù)恐怖猜測擠滿大腦。腳步聲!由遠及近,
很輕,刻意放輕帶著警惕。停在7號病房門外!呼吸屏住,全身繃緊,死死盯著鐵門。
小方窗外,光線被陰影短暫擋住!一秒,兩秒……陰影消失,腳步聲未再響起。
后背已被冷汗浸濕。2.晨間死訊·詭異漠然刺耳鈴聲扎進混沌意識。我彈坐起來,
窗外天剛蒙蒙亮。老人依舊蜷縮,姿勢未變,空氣里若有若無的腥氣似乎更濃。“晨會!
動作快!”李護士尖利的聲音穿透走廊。推開鐵門,走廊人影晃動。
藍白條紋病號服的病人在護士引導下排著歪扭隊伍。大多眼神空洞,腳步拖沓。
經過13號病房,一股電流般的麻癢感從頭皮蔓延脊柱!腳步一頓,看向小方窗,一片昏暗。
“看什么看!跟上!”李護士刀子般的眼神刮過我的臉。教室般的大房間,病人站成幾排。
張醫(yī)生拿著花名冊,毫無起伏地點名:“1號,王建國!”“到……”“2號,劉紅霞!
”無人應答。李護士上前低語,張醫(yī)生推推眼鏡劃掉名字?!?號,趙衛(wèi)國!”……“7號,
孫有福?!睙o人應答。死寂。“報告張醫(yī)生,7號病人孫有福,昨晚23點47分,
確認死亡?!甭曇羟逦珞@雷!正是我發(fā)現(xiàn)血手印后不久!寒意直沖頭頂!
張醫(yī)生淡淡“嗯”了一聲,劃掉名字,直接點下一個。周圍病人大多眼神空洞毫無反應,
少數(shù)臉上閃過轉瞬即逝的恐懼或扭曲的了然。麻木的死寂。晨會結束。我站在原地,
手腳冰涼。醫(yī)護人員超乎尋常的平靜,病人非人的漠然,詭異得化不開?!靶聛淼模?/p>
發(fā)什么呆!去把活動室的地拖了!”李護士尖利不耐。走向水房,濃重漂白粉味。
擰開水龍頭接水,門外傳來刻意壓低的交談。“……處理干凈了?”王主任低沉?!胺判模?/p>
老規(guī)矩,痕跡一點不留。凌晨兩點運走?;鹪釄龃螯c好了?!薄班??!萜鳌闆r?
”“13號昨晚哼了半宿,波動不大。暫時穩(wěn)定。不過,”李護士聲音更低,
“那個新護工陳默……昨晚在7號房待了很久。他會不會……看到什么?”心跳驟停!
血液凍結!他們在說孫有福!語氣平靜得像處理報廢器械!懷疑我看到了什么!沉默幾秒。
王主任聲音帶著掌控感:“一個小護工而已。多盯著點。
如果他‘不該看’的看多了……你知道流程?!薄懊靼??!崩钭o士諂媚順從。腳步聲離開。
水漫出桶,流到鞋上,刺骨寒意從靈魂深處蔓延,凍結四肢百骸。流程?
像處理孫有福那樣讓我“消失”?3.搖籃曲·玻璃血印關掉水龍頭,粗重喘息。
沖出彌漫漂白粉味的水房。走廊空無一人,慘白燈光。低頭走向活動室。推開門,
渾濁氣息撲面。幾個病人神情呆滯:男人對墻喃喃自語,
絞著手;老太太望天花板流口水;角落老頭用手指蘸水在布滿灰塵的窗玻璃上畫著什么。
開始拖地,“沙沙”聲單調。腦中碎片翻攪:“容器”?13號?孫有福的死?
“哼……哼嗯……”微弱飄忽的哼唱鉆進耳朵!調子古怪古老,像從地底傳來。是13號!
樓下!握拖把的手收緊!心臟被無形手攥緊!聲音帶著冰冷魔力,穿透樓板,
在腦海引起共鳴!頭皮發(fā)麻!看向病人:男人停下動作,身體劇烈顫抖,
抱頭發(fā)出“嗬嗬”聲;老太太猛地抽搐,眼中爆發(fā)出極端恐懼,縮成一團尖叫:“不要唱!
不要唱!祂醒了!祂醒了??!”尖叫!嘶吼!顫抖!活動室陷入狂亂!畫畫老頭停下,
緩緩轉頭,渾濁眼睛直勾勾看向13號方向,眼神空洞,嘴角扯起詭異弧度!
李護士尖銳呵斥沖進來,粗暴按住老太太和男人。“又是13號!該死的!”她兇狠掃視,
“愣著干什么!幫忙按住他!”我如夢初醒,丟下拖把幫忙。觸碰到病人滾燙胳膊。
混亂中瞥向老頭——他維持詭異笑容,臉朝13號。布滿灰塵的玻璃上,他用水畫出的圖案,
赫然是幾個扭曲卻輪廓清晰的——血紅色手?。『蛯O有福床下一模一樣!寒氣竄上天靈蓋!
不是偶然!混亂被鎮(zhèn)壓。老太太注射鎮(zhèn)靜劑癱倒。男人被架走。只剩我和詭異微笑的老頭,
地上水痕,玻璃上刺目正蒸發(fā)消失的扭曲掌印。李護士臨走狠狠剜我一眼:“不該聽的別聽,
不該看的別看!管好你自己!否則……”警告比言語更膽寒。僵在原地,冷汗浸透后背。
玻璃水痕消失,暗紅掌印輪廓烙在視網(wǎng)膜和心底恐懼。
4.夜探秘會·弒神之名夜幕如墨汁覆蓋病院,死寂無聲。躺在光禿床板,黑暗中瞪大雙眼。
白天哼唱、混亂、血手印、李護士淬毒眼神閃現(xiàn)??謶痔俾p繞心臟。
“容器”、“蘇醒”、“清除”、“流程”……血腥謎團。孫有福死因?血手印標記?
13號“容器”?清除的僅是病人?醫(yī)護會議!真正秘密在核心討論!必須知道!
知道“流程”!念頭如野火無法撲滅。屏息傾聽。死寂,遠處含混囈語。掀開薄被,
赤腳踩冰冷水泥地。推開鐵門“吱呀”輕響如驚雷!僵住十幾秒,滑出走廊。黑暗濃稠,
緊貼冰冷粗糙墻壁,向西側辦公區(qū)摸索。值班室門縫透出昏黃光!心臟狂跳!緊貼墻壁挪動,
躲進廢棄桌椅的陰影角落?!啊▌娱撝涤痔嵘??!睆堘t(yī)生疲憊聲音。
“昨晚13號‘搖籃曲’,引發(fā)次級反應強度三倍。7號‘潰散’加速,觸發(fā)清除?!薄昂撸?/p>
意料之中?!蓖踔魅卫淇帷!啊萜鳌K醒不可逆。每次‘吟唱’加速祂回歸。
7號體內‘碎片’微弱,承受不住共鳴崩潰。清除,免污染擴散?!彼槠??共鳴?污染源?
冰錐鑿擊認知!孫有福死因!“清除”處理“污染”?“那新護工呢?”李護士惡意插話。
“今天看13號眼神不對!7號死那晚他在房里很久!我懷疑……”“暫時不必動。
”王主任聲音讓我毛骨悚然?!八砩嫌小畼擞洝瘹庀埩?。有意思……或許是意外收獲。
嚴密監(jiān)控。若他能‘感知’‘吟唱’,甚至‘共鳴’,價值完全不同?!睒擞洑埩??
碰血手???意外收獲?價值?!“他可能也是潛在‘容器’?”沙啞男聲問。
“或是‘橋梁’?!蓖踔魅翁骄恳馕读钊四懞!坝^察記錄異常反應。對13號‘吟唱’。
若‘同步’跡象……立刻報告?!薄叭羲l(fā)現(xiàn)不該發(fā)現(xiàn)的?”“發(fā)現(xiàn)?”王主任愉悅冷笑,
“證明‘價值’更大。‘清除’普通護工與‘處理’與‘偽神’有關異常體,流程一樣,
意義天差地別。我們‘弒神者聯(lián)盟’,等的就是有價值‘異常’?!薄皬s神者聯(lián)盟”!
炸雷轟響腦海!擊碎幻想!真實存在!孫有福是清除的污染源!13號關押蘇醒的神!
我因碰血手印殘留標記氣息,成了觀察評估的異常體!潛在容器或橋梁!
隨時因“價值”被處理!恐懼冰水淹沒頭頂!血液凝固!死死捂嘴,牙齒深陷下唇嘗到血腥!
身體顫抖緊貼墻壁!門內討論繼續(xù)。必須離開!屏息控制顫抖雙腿向后挪動。
腳下踢到冰冷堅硬東西——搪瓷杯!“哐啷啷——!”刺耳刮擦聲炸響!“誰?!
”王主任冰冷如刀聲音穿透門板!光線劇烈晃動!
5.禁室血印·偽神容器金屬刮擦聲瘋狂回蕩!血液沖上頭頂又凍結!心臟停止!完了!
值班室門猛地拉開!昏黃光線劈開黑暗!王主任堵門,金絲眼鏡后目光如探照燈,
冰冷銳利帶著獵物興味!“誰在那里!”李護士驚怒尖叫!跑!本能壓倒恐懼!身體彈起,
向后一蹬撲向黑暗!身后腳步怒喝!“站?。 薄白プ∷?!”黑暗掩護!瘋跑!
赤腳踩冰冷粗糙水泥地鉆心痛!不敢停!心臟瀕死轟鳴!腳步如跗骨之蛆逼近!李護士咒罵!
王主任死神鼓點!不能回7號!死路!哪里躲?!前方右側一扇門!厚重刷暗綠油漆防火門!
舊牌“檔案室(禁入)”!禁入!撲到門前,抓冰冷金屬把手用力一擰——紋絲不動!鎖著!
絕望淹沒!“看你往哪跑!”李護士近在咫尺!指尖摸到門把手下方隱蔽凹陷——掌形印痕!
腦中閃過血手印水印!鬼使神差孤注一擲,沾滿灰塵冷汗右手狠狠按進冰冷掌形凹陷!
“咔噠!”輕微機括彈響!沉重落灰防火門無聲滑開縫隙!陳年紙張灰塵霉味撲面!
擠進門縫!肩膀撞上門板!“砰!”門關!門外“咚”悶響!李護士撞門!瘋狂拍打咒罵!
背靠冰冷鐵門滑坐,大口喘息帶血腥味!心臟狂撞肋骨!門外怒罵命令模糊威脅。暫時安全?
囚籠!驚魂稍定。檔案室巨大,頂天花板鐵皮檔案柜如黑色墓碑。濃重灰塵紙張腐朽味。
高處小氣窗透慘淡月光。陰冷死寂如墳墓。掙扎爬起。檔案室秘密?弒神者真面目?
自己價值評估?探索欲點燃!借微弱月光跌撞穿行柜間。手指拂過標簽模糊文件夾。
腳步頓住。前方靠墻老舊柜側面,慘淡月光下,暗紅色印記刺入眼簾!手??!
暗紅顏料或干涸液體印下!五指張開輪廓清晰帶噴濺痕跡!深沉發(fā)黑!
和孫有福床下、活動室玻璃一模一樣!死亡標記指引?柜子關鍵!沖柜前用力拉門!
紋絲不動!鎖著!摸索鎖孔!無鑰匙孔!目光定格柜門中央不起眼處——淺淺掌形凹痕!
和防火門如出一轍!心臟狂跳!深吸氣,宿命預感,右手用力按進冰冷掌形凹槽!
“咔噠……”輕微脆響!金屬機括沉悶轉動!沉重鐵皮柜門“嘎吱”自動彈開縫隙!
更濃烈陳腐霉味奇異氣息涌出!顫抖拉開柜門。孤零零一本厚冊子。深褐硬皮封面無文字,
中央印醒目暗紅圖案——荊棘纏繞滴血之眼詭異徽記!
字母:**“The Godslayers' Covenant”**(弒神者盟約)!
門外拍打停。門板震動如死神叩門。腐朽霉味帶血腥暗示。冊子散發(fā)不祥氣息。無退路。
顫抖伸手觸冰冷粗糙封面,翻開封皮?!皣W啦——”紙張翻動刺耳。第一頁,
整頁泛黃登記表格:**“異常收容與處置檔案:編號013 - 容器‘搖籃曲’”**。
下貼模糊黑白照片:穿病號服女人背對鏡頭坐空蕩病房床上,長發(fā)海藻披散,
散發(fā)孤寂非人氣息。
**本體識別:** 疑遠古“夢囈與遺忘之神”伊斯瑪(Yth'ma)意志碎片載體。
收容措施:** 高強度精神抑制藥劑每日注射;隔離病房特殊聲學屏障;禁音樂韻律靠近。
**特性描述:** - 無意識發(fā)特定古老音律(“搖籃曲”),強精神污染性,
誘發(fā)恐懼崩潰記憶混亂。
- “搖籃曲”核心喚醒同源“神性碎片”(存特定人類個體精神深處,“容器”),
引導碎片力量回歸本體,加速本體蘇醒。
- 碎片回歸伴“容器”精神/肉體不可逆崩潰(“潰散”),
需及時清除“潰散體”防神力污染擴散。
**處置記錄:** -1987.03.12:013引發(fā)首次大規(guī)?!肮缠Q事件”,
11名“次級容器”潰散清除。
-1995.11.08:“搖籃曲”誘發(fā)B-7區(qū)段結構性精神污染,隔離墻失效,
37名人員受影響,記憶清除失敗,全面凈化(物理)。
-2003.08.01:監(jiān)測“搖籃曲”頻率能量強度周期性指數(shù)級增,
推測“伊斯瑪”意志蘇醒加速…… **備注:** 清除“潰散體”阻污染擴散唯一手段。
標記(血手?。┒ㄎ晃廴驹袋c。盟約成員警惕新“共鳴者”及“潛在容器”。
手指摳冰冷柜門邊緣指節(jié)發(fā)白!13號是神明碎片載體!哼唱召喚神性碎片!
碎片回歸宿主崩潰死亡!“弒神者”“清除”處理崩潰容器污染者!血手印標記污染源!
孫有福因體內微末碎片被“共鳴”至死清除!我因碰血手印殘留標記氣息,
曾嚴密監(jiān)控潛在容器或橋梁!隨時因“同步”被處理!發(fā)瘋往后翻頁!紙張嘩啦!
、代號“蝕光者”吞噬光線少年……每個檔案代表被囚禁研究視作“異常收容物”神之碎片!
處置記錄詳細得令人發(fā)指!清除潰散體凈化次數(shù)……冰冷數(shù)字背后人命!時間不多!
門外拍打暫停,他們不放棄!我的部分!價值評估!粗暴翻動冊子紙張飛落灰塵簌簌!
翻頁動作僵?。”砀裉ь^:**“特殊監(jiān)控目標檔案:編號X-7”**。
上貼清晰彩色照片——穿便服的我,陽光下青澀拘謹。
特性描述:** - 首次接觸即對013“搖籃曲”顯著生理反應(頭皮發(fā)麻脊柱震顫)。
- 主動接觸沾染7號目標死亡現(xiàn)場清除標記(血手印),標記殘留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