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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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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江嶼合租的第一天,他穿著內(nèi)褲在客廳喝水。 “忘了家里有人?!彼ɑ胤浚?/p>

留我盯著他腹肌發(fā)呆。 第二周他洗澡忘鎖門,我撞見他滿身泡沫的樣子。 “要搓背嗎?

”他居然把澡巾遞過來。 當我發(fā)現(xiàn)他連我生理期都記得買紅糖時,終于忍不住了。

“江嶼,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把我抵在冰箱前輕笑:“不然怎么讓跟屁蟲開竅?

”樓道里彌漫著陳舊水泥和灰塵混合的氣息,

頭頂那盞接觸不良的聲控燈在我沉重的行李箱輪子碾過門檻時,終于放棄了掙扎,

“啪”地一聲徹底熄滅,只留下昏沉光線從身后敞開的單元門溜進來,

勉強勾勒出前方幽深走廊的輪廓。心臟在胸腔里擂鼓,咚咚地敲打著肋骨,

震得指尖都有些發(fā)麻。鑰匙冰涼的金屬齒尖在手心里硌出深深的印子,我深吸一口氣,

將那枚江嶼昨天才交給我的、帶著陌生涼意的鑰匙,用力插進鎖孔?!斑菄}。

”門鎖彈開的輕響,在過分安靜的樓道里顯得格外清晰。門軸發(fā)出細微的吱呀聲,

緩緩向內(nèi)推開,一股混合著檸檬味清潔劑和陽光曬過棉織物特有的干燥暖意撲面而來,

瞬間驅(qū)散了門外陰冷陳腐的空氣??蛷d整潔得近乎刻板。

米白色的布藝沙發(fā)靠墊擺放得棱角分明,像列隊的士兵。淺木色的地板光可鑒人,

反射著從巨大落地窗傾瀉而入的午后陽光,在靠近陽臺的地板上鋪開一片耀眼的金黃。

窗明幾凈,空氣里一絲浮塵也看不見,只有那點淡淡的檸檬香固執(zhí)地占據(jù)著嗅覺。

我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客廳角落那扇緊閉的房門。門板是素凈的白色,沒有任何裝飾,

只有門把手上方貼著一張小小的、打印規(guī)整的標簽紙:“江嶼”。兩個黑色宋體字,

像他本人一樣,干凈,疏離,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秩序感。那里是屬于他的絕對領域。

而屬于我的,則是靠近玄關的另一個房間,門上同樣貼著一張標簽:“林曉曉”。

四個字被打印出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貼在門框上方,像某種正式的分界線。

心臟跳動的頻率似乎緩和了一些。還好,有標簽,有清晰的界限。

仿佛這能驅(qū)散一點那個“跟屁蟲”時期遺留下來的、盤踞在心口的隱秘不安。

我拖著那個幾乎有我半人高的巨大行李箱,輪子在光潔的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滾動聲,

小心翼翼地向“林曉曉”的門挪去。指尖剛觸碰到冰涼的門把手——“咔。

”一聲極輕微的開門聲,像投入寂靜湖面的一顆小石子。我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

那扇屬于“江嶼”的房門向內(nèi)打開。他走了出來。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

他只穿了一條深灰色的運動短褲。布料服帖地勾勒出腰腹流暢的線條,一路向下延伸。

赤裸的上身毫無遮攔地撞進我的視野。皮膚是健康的淺麥色,肩寬腰窄,

肌肉線條不是健身房刻意雕琢出的賁張,而是帶著一種長期運動形成的、自然流暢的緊實感。

幾滴晶瑩的水珠正順著他肌理分明的胸膛滑落,沿著腹肌清晰的溝壑蜿蜒向下,

最終沒入短褲邊緣那道引人遐思的陰影里??蛷d明亮的光線毫無保留地打在他身上,

每一寸線條都清晰得刺眼??諝饫飶浡臋幟氏惴账坪跄塘耍?/p>

變成某種粘稠的、讓人無法呼吸的實體。我腦子里“嗡”的一聲,像有根弦瞬間崩斷,

視野里只剩下那片晃眼的、帶著水光的麥色肌膚。臉頰像被火燎過,

溫度“噌”地一下直沖耳根,燙得驚人。喉嚨發(fā)緊,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

連吞咽口水都變得異常艱難。手指下意識地蜷縮起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那點細微的刺痛勉強拉回一絲幾乎要潰散的理智。江嶼顯然也沒料到門外有人。

他端著水杯的手頓在半空,腳步也停了下來。他臉上沒有慌亂,

只有一絲被打擾的、純粹的意外。那雙總是顯得過于平靜和理智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瞬,

目光落在我臉上,帶著點剛睡醒似的、未及完全清醒的茫然。

時間在無聲的對視中凝滯了幾秒。他眨了眨眼,那點茫然迅速褪去,恢復了平日的淡漠。

他極其自然地,甚至可以說是從容地,仰頭喝了一大口水。

喉結(jié)隨著吞咽的動作清晰地上下滾動了一下。然后,他側(cè)過身,

極其平靜地、若無其事地越過我,朝廚房的方向走去,仿佛我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擺設。

他的聲音打破了死寂,語調(diào)平穩(wěn)得像是在陳述今天天氣不錯:“哦,忘了家里還有人了。

”水杯被輕輕放在廚房的島臺上,發(fā)出“嗒”的一聲輕響。他甚至沒有回頭再看我一眼,

就那么從容不迫地,邁著兩條筆直有力的長腿,徑直走回了他的房間?!斑菄}。

”門在他身后輕輕合攏,隔絕了那個令人窒息的身影??蛷d里重新只剩下我一個人。

陽光依舊燦爛,檸檬香氛依舊若有若無,地板光潔如新??諝鈪s像被抽干了,

稀薄得讓我感到眩暈。臉頰上的熱度非但沒有消退,反而更加洶涌地蔓延開,

燒得我耳膜都在嗡嗡作響。血液似乎都涌向了頭頂,心跳聲在鼓膜上瘋狂擂動。我僵在原地,

像一尊被高溫瞬間燒灼定型的泥塑,連眼珠都無法轉(zhuǎn)動。

剛才那具極具沖擊力的年輕男性軀體,每一寸線條、每一滴水珠滑落的軌跡,

都無比清晰地烙印在視網(wǎng)膜上,反復播放。忘了家里還有人?這算什么理由?!

我這么大個活人,拖著這么大個行李箱,昨天才簽的合同,今天就忘了?!

一股混雜著羞恥、窘迫和莫名怒氣的熱流直沖腦門。我猛地吸了一口氣,

動作僵硬地一把推開屬于“林曉曉”的那扇房門,

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把巨大的行李箱拖了進去,然后“砰”地一聲甩上門,

后背死死抵住冰涼的門板,仿佛這樣才能隔絕掉門外那個剛剛發(fā)生過的、極度不真實的場景。

心臟還在胸腔里狂跳,像要從喉嚨口蹦出來。我抬手用力捂住滾燙的臉頰,

冰涼的掌心接觸到灼熱的皮膚,激起一陣細微的戰(zhàn)栗?!傲謺詴?,冷靜,

冷靜……”我對自己低語,聲音干澀得厲害,“意外,純屬意外。

江嶼哥……他大概真的只是……工作太忙,腦子暫時短路?

”可這個自我安慰蒼白得連我自己都不信。

腦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放著剛才的畫面:那流暢的肩線,緊實的腹肌,

水珠滾落的軌跡……還有他那種理所當然、毫無波瀾的平靜!

“忘了家里有人……” 那淡漠的語氣在耳邊回響。一股更深的窘迫感攫住了我。

難道在他眼里,我這個從小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妹妹”,

住進來就真的跟一件新添置的家具沒什么兩樣?連存在感都稀薄到可以輕易忽略?

房間里拉著窗簾,光線昏暗。我靠著門板,慢慢滑坐到冰涼的地板上,

把滾燙的臉頰埋進屈起的膝蓋里。陌生的房間,陌生的氣息,

還有門外那個突然變得無比陌生的“哥哥”。

一種孤立無援的茫然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悄悄蔓延開來。這合租生活,

才剛開始……就這么刺激的嗎?日子在一種微妙而刻意的疏離中滑過了一周。我和江嶼,

像兩顆各自沿著既定軌道運行的行星,在同一個空間里謹慎地保持著距離。

我習慣了在他回來前就縮回自己的房間,或者在廚房聽到他開門聲時,立刻加快手上的動作,

迅速撤離。客廳那張舒適的大沙發(fā),我?guī)缀鯖]坐過。冰箱里的食物,

我們用不同顏色的保鮮盒嚴格區(qū)分開,涇渭分明。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聲的默契:避免視線接觸,避免不必要的交談,

避免任何可能重蹈覆轍的尷尬。直到那個周五的傍晚。窗外暮色四合,

城市的霓虹燈次第亮起,透過廚房的百葉窗縫隙,在光潔的瓷磚地面上投下變幻的光影。

我系著圍裙,手里握著一把剛洗凈、還滴著水珠的生菜,正站在水池邊準備晚餐的沙拉。

鍋里的水剛剛燒開,咕嘟咕嘟地冒著細密的氣泡,水蒸氣裊裊上升,

在窗玻璃上凝成一層薄薄的白霧。廚房里彌漫著食物即將烹煮的、溫暖而家常的氣息。

浴室的門就在廚房斜對面,磨砂玻璃隱約透出里面明亮的燈光。

我隱約記得江嶼似乎比我稍早一點回來,直接進了浴室,水聲嘩嘩地響了一陣。

就在我擰干生菜上的水,準備去拿沙拉碗時——“咔噠?!币宦晿O輕微的門鎖彈開聲。

我的動作瞬間僵住,一股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蛇,瞬間纏繞上我的脊椎。

那扇磨砂玻璃的浴室門,竟然……向內(nèi)滑開了一條縫!沒有水汽洶涌而出,

沒有預想中模糊的人影晃動。那縫隙開得不大,

但足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情形——明亮的燈光下,江嶼背對著門口,站在花灑下。

溫熱的水流沖刷著他寬闊的肩背,晶瑩的水珠沿著他緊實的背肌線條滾落。

泡沫覆蓋了他的后背和手臂,像一層蓬松的白色云朵,隨著水流緩緩滑落,

露出底下麥色的皮膚。時間,又一次被凍結(jié)了。我手里的生菜“啪嗒”一聲掉進水槽里,

濺起細小的水花。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臉頰,

耳朵里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和嘩嘩的水流聲。眼睛像是被釘在了那道縫隙上,

無法移開分毫。水聲停了。江嶼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他慢慢地、帶著一絲被打擾的疑惑,

轉(zhuǎn)過了身。他的動作帶著一種浴室里特有的、被水汽浸潤過的慵懶。

泡沫覆蓋在他胸前和手臂上,有幾縷濕透的黑發(fā)貼在飽滿的額角,

水珠沿著他線條清晰的下頜線滴落。他轉(zhuǎn)過身,目光穿過那道門縫,

直直地撞上了我因為過度驚嚇而瞪得溜圓的眼睛。四目相對。他臉上沒有任何被冒犯的慍怒,

也沒有上次那種純粹的意外。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最初是一絲被打斷的茫然,隨即,

像是程序加載般,迅速浮現(xiàn)出一點……了然?甚至,

還有一絲極其細微的、難以捕捉的……審視?我的呼吸徹底停滯,臉頰燙得幾乎要冒出煙來。

大腦瘋狂運轉(zhuǎn),試圖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者干脆原地消失。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江嶼動了。他極其自然地抬起一條還沾著泡沫的手臂,伸向門邊置物架。

他沒有去拉門把手關門,也沒有去拿浴巾遮擋。他拿起的,

是那個掛在架子上的、深藍色的長柄澡巾。然后,他手臂一伸,

動作自然得像是遞給我一個削好的蘋果,隔著那道敞開的門縫,

把那個濕漉漉、滑膩膩的澡巾,直直地遞到了我的面前。他的聲音穿過門縫和水汽傳來,

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平靜,甚至還有一絲……探討家務分工般的隨意?“要搓背嗎?

”轟——!我感覺自己頭頂瞬間冒出了實質(zhì)性的蒸汽!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天靈蓋,

眼前一陣發(fā)黑。要搓背嗎?!這又是什么地獄級的神展開?!他是在邀請我?還是在戲弄我?

還是說……他真的只是覺得“合租室友”提供搓背服務也屬于合理范疇?!

羞憤、震驚、荒謬感如同海嘯般將我淹沒。我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那個澡巾燙到一樣,

后背“咚”地一聲撞在了身后冰冷的冰箱門上。巨大的聲響在寂靜的廚房里回蕩?!安?!

不用!謝謝!” 我?guī)缀跏羌饨谐雎暎曇艏饫米兞苏{(diào),帶著濃重的顫音。

根本不敢再看他哪怕一秒,我像只受驚過度的兔子,猛地轉(zhuǎn)身,

手忙腳亂地一把抓起掉在水槽里的那把濕漉漉的生菜,胡亂地塞進旁邊一個空碗里,

然后抱著那個碗,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跌跌撞撞地逃離了廚房這個是非之地。身后,

似乎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意味不明的低哼。那扇敞開的浴室門,

終于在我沖進自己房間、用力甩上門的那一刻,才慢悠悠地、悄無聲息地重新滑攏?!芭椋?/p>

”我把自己摔在床上,用枕頭死死捂住滾燙的臉,心臟狂跳得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澡巾濕滑冰涼的觸感仿佛還殘留在我的視網(wǎng)膜上,那句“要搓背嗎?”如同魔音灌耳,

在腦子里瘋狂循環(huán)。江嶼……他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這個合租……還能不能好了!

時間在小心翼翼與間歇性的驚心動魄中悄然滑過。那次“搓背”事件后,

我和江嶼之間那層刻意維持的薄冰,似乎被一種更復雜、更微妙的東西取代了。

尷尬依舊存在,但不再純粹是避之不及的窘迫,反而摻雜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試探和好奇?

我依舊盡量避開與他共處一室的時段,但每次聽到他房門的開關聲、浴室的水聲,

甚至只是他在客廳里走動的輕微腳步聲,我的心跳都會不由自主地漏跳一拍,

神經(jīng)也跟著莫名繃緊。這天是周六的清晨。難得的休息日,窗外陽光正好,

透過薄薄的窗簾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空氣中飄浮著細微的塵埃,

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我賴在床上,感受著全身骨頭縫里透出的、熟悉的酸軟和沉重,

小腹深處傳來一陣陣悶悶的墜痛感?!鞍Α蔽胰滩蛔⌒÷晣@了口氣,

認命地掀開被子爬起來。每個月這幾天都像渡劫,渾身乏力,只想癱著。掙扎著洗漱完,

換好舒適的家居服,我推開房門,打算去廚房倒杯熱水暖暖肚子??蛷d里空無一人,

陽光灑滿了大半空間,暖洋洋的。我赤著腳,盡量放輕腳步穿過客廳,推開廚房的玻璃門。

然后,我的腳步頓住了。廚房的島臺上,靠近我習慣放置杯子的那一側(cè),放著一個東西。

一個透明的塑料碗,碗里裝著深褐色的、凝膏狀的物體,在清晨的光線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碗旁邊,放著一把干凈的勺子。是紅糖。一碗凝固成膏狀的、質(zhì)地純正的紅糖。我愣住了,

下意識地看向冰箱。冰箱門上貼著上周我們一起去超市采購時寫的清單,

上面用我的筆跡清楚地記著“紅糖(林曉曉)”。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確實買了一袋紅糖,

但回來后一直放在櫥柜里,還沒來得及拆封。那眼前這一碗……是誰準備的?

還特意凝固成了容易取用的膏狀?答案呼之欲出。這個房子里,除了我,只有一個人。

那個總是“忘記”家里有人的江嶼。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輕輕捏了一下,

一種陌生的、溫熱的酸脹感迅速彌漫開,瞬間壓過了小腹的墜痛。臉頰又開始隱隱發(fā)燙,

但這次不是因為窘迫,而是因為一種猝不及防的、被細致關照到的暖意。

他……他怎么會知道?而且還記得買?甚至……還細心地處理成了這樣?就在這時,

身后傳來極輕微的腳步聲。我猛地回頭,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江嶼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廚房門口。他穿著簡單的灰色T恤和運動長褲,頭發(fā)還有些微濕,

像是剛晨跑回來。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側(cè)影。他手里拿著一個馬克杯,

目光平靜地落在我……以及我面前那碗紅糖上。空氣瞬間變得粘稠起來。我張了張嘴,

想道謝,想問他怎么知道,想問他為什么這么做??珊韲迪袷潜皇裁礀|西堵住了,

一個字也吐不出來。臉頰的溫度持續(xù)攀升,我甚至能感覺到耳根也在發(fā)燙。

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還無意識地攥著那個空水杯。

江嶼的目光在那碗紅糖上停留了大約兩秒。然后,他極其自然地移開視線,

仿佛那只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廚房物件。他邁開長腿,徑直走向飲水機,

拿起旁邊一個空的水壺,開始接水。嘩啦啦的水流聲打破了沉默。他背對著我,動作從容。

水流注滿水壺,他按下加熱開關。機器發(fā)出輕微的嗡鳴。他始終沒有說話。沒有解釋,

沒有詢問,甚至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我。就好像他剛才只是路過,

順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與任何人都無關。這種刻意的忽略,

反而比任何言語都更讓我心緒翻騰。那碗溫潤的紅糖膏靜靜地躺在臺面上,

無聲地散發(fā)著熱量,和他此刻背對著我的、沉默疏離的姿態(tài),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我站在原地,感覺進退兩難。最終,那碗紅糖散發(fā)出的、帶著甜味的暖意還是占據(jù)了上風。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的悸動和臉上莫名的熱度,伸手拿起勺子,

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小塊深褐色的糖膏,放進自己的水杯里。然后拿起旁邊剛燒開的水壺,

將滾燙的熱水注入杯中。深褐色的糖膏在清澈的熱水中迅速溶解、旋轉(zhuǎn)、擴散,

像投入水中的墨塊,瞬間暈染開一片溫暖濃郁的琥珀色。

絲絲縷縷的甜香隨著蒸騰的熱氣氤氳而上,溫柔地撲在臉上,帶著一種熨帖的暖意。

我雙手捧著溫熱的杯子,指尖傳來的溫度一直蔓延到冰冷的小腹,

那惱人的墜痛感似乎真的被這股暖流驅(qū)散了幾分。廚房里只剩下飲水機保溫燈亮著的微光,

還有我小口啜飲紅糖水的聲音。江嶼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開了,腳步聲消失在客廳的方向。

空間里重新只剩下我一個人,和手里這杯甜得恰到好處、暖到心底的液體。我低著頭,

看著杯子里蕩漾的琥珀色水面,心里的某個角落,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漾開了一圈圈再也無法平息的漣漪。日子像是被那碗溫熱的紅糖攪動過,

表面的平靜下開始翻涌起細小的氣泡。尷尬依舊存在,卻仿佛被注入了一種奇異的生命力,

不再是令人窒息的冰塊,而變成了一種帶著溫度、甚至有點……心照不宣的張力。這天晚上,

我加班到快十點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合租屋??蛷d里只亮著玄關一盞昏暗的感應燈,

江嶼的房門緊閉著,門縫下透出一點微弱的光,顯示他還沒睡。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深夜特有的、疲憊的寂靜。餓得前胸貼后背,我輕手輕腳地摸進廚房,

只想盡快弄點吃的填飽肚子。冰箱里沒什么現(xiàn)成的,只有一包掛面和兩個雞蛋。

我拿出小奶鍋,接了水放在灶臺上,擰開火。藍色的火苗“噗”地一聲竄起,舔舐著鍋底。

等待水開的時間格外漫長。我靠在冰冷的櫥柜邊,眼皮沉重得直打架,

腦子里全是沒處理完的報表和數(shù)據(jù)。饑餓和困倦像兩只無形的大手,拉扯著我的神經(jīng)。

“咕嚕?!彼K于開始冒起細密的氣泡。我強打起精神,撕開掛面的包裝袋,

拿起一束干硬的面條,準備往鍋里放。就在面條即將碰到翻滾的水面時——“啪嗒。

”一聲極其輕微的、硬物落地的聲音,就在我腳邊響起。我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一枚小小的、銀白色的U盤,靜靜地躺在廚房光潔的瓷磚地板上。幾乎是同時,

江嶼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廚房門口。他大概也是聽到了聲音出來查看,穿著深色的家居服,

頭發(fā)有些凌亂,臉上帶著一絲被打擾睡眠的倦意,但眼神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銳利清晰。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我手中的面條上,隨即,像被磁石吸引般,

瞬間就捕捉到了我腳邊那枚小小的U盤。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我拿著面條僵在半空,

他站在門口看著我腳邊的U盤??諝饽塘耍?/p>

只有灶臺上小鍋里水沸騰翻滾的“咕嘟咕嘟”聲,單調(diào)地敲打著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是一種混合了意外、困惑和一絲……被冒犯的審視?

仿佛在無聲地質(zhì)問:我的U盤,怎么會出現(xiàn)在你的腳邊?在這個時間點?

一股巨大的尷尬和冤屈感瞬間攫住了我!這簡直就是天降橫禍!我加班累得半死,

就想煮個面,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嫌疑人”?那U盤又不是我偷的!它自己掉下來的!

“不是我!” 我?guī)缀跏敲摽诙?,聲音因為著急和困倦帶著點沙啞的尖利,

在這安靜的廚房里顯得格外突兀,“它自己掉下來的!我剛進來,準備煮面,

它就……‘啪嗒’一聲掉我腳邊了!” 我語無倫次地解釋著,

手指還僵硬地指著地上的“罪證”。江嶼沒說話。他只是看著我,那眼神平靜得可怕,

像是在分析一個復雜的程序錯誤。他邁開長腿,幾步走到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瞬間帶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廚房本就狹小的空間似乎更逼仄了。

他身上淡淡的、混合著須后水和一點干凈衣料的氣息籠罩下來。他彎下腰,

動作干脆利落地撿起了那枚U盤。修長的手指捏著那小小的銀色物件,指節(jié)微微用力,

指腹在金屬外殼上輕輕摩挲了一下,像是在確認什么。然后,他直起身,

目光重新落回我臉上,那審視的意味更濃了。我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

臉頰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燙。手里的面條還傻乎乎地舉著,像一根可笑的面棍。

鍋里水汽蒸騰,白色的水霧彌漫開來,模糊了我和他之間的空氣,

卻模糊不了他眼中那清晰的懷疑?!拔摇艺娴摹?我試圖再次辯解,

聲音卻在他沉默的注視下越來越小,底氣全無。這場景太詭異了!深更半夜,廚房,我,

他丟失的U盤……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我?guī)缀跻贿@無聲的壓力和委屈感逼得原地爆炸時,江嶼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低沉,

帶著一絲剛睡醒的微啞,沒什么特別的情緒,卻像是一把鑰匙,

“咔噠”一聲打開了我腦子里某個塵封的記憶盒子。“你……”他看著我,

準確地說是看著我還舉在手里的那束掛面,眼神里那點審視慢慢褪去,

換上了一種極其古怪的神色,像是想起了什么久遠的、匪夷所思的事情,

“……還在用這種老辦法下面?”“啊?” 我一愣,完全跟不上他思維的跳躍。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手中的面條:“小時候,你第一次來我家煮面,也是這樣,

整束捏著往鍋里扔?!?他頓了頓,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

那點弧度淡得幾乎看不見,卻像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間打破了之前的緊繃,

“結(jié)果面條卡在鍋沿,水撲出來,差點把廚房點了。嚇得你抱著我哭,

鼻涕眼淚全蹭我衣服上。”轟!一段早已被遺忘的、極其丟臉的童年糗事,

被他用如此平靜的語調(diào)、如此精準的細節(jié)描述出來,瞬間在我腦海里炸開!

滾燙的水汽、被燎到的驚嚇、還有抱著他哇哇大哭的狼狽……所有畫面清晰得如同昨日重現(xiàn)!

臉頰“騰”地一下,瞬間紅透!比前兩次加起來都要燙!手里的面條再也拿不住,

“嘩啦”一聲全掉進了沸騰的鍋里,濺起一片滾燙的水花。“??!”我驚呼一聲,

手忙腳亂地去關火。江嶼卻像是沒看到我的狼狽,他捏著那枚失而復得的U盤,

指尖輕輕一彈,U盤在空中劃過一道微小的銀色弧線,被他穩(wěn)穩(wěn)接住。他側(cè)過頭,

目光落在我紅得滴血的臉上,那雙總是過于深邃平靜的眼眸里,

此刻清晰地映著廚房頂燈的光暈,還有一個小小的、手足無措的我?!八?,

”他的聲音里終于染上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笑意,像羽毛輕輕搔過心尖,

“這么多年過去,技術(shù)一點沒長進?”轟——!我徹底石化在原地,

連鍋里的面條撲出來燙到手背都感覺不到了。

巨大的羞恥感和一種被“揭老底”的窘迫感如同海嘯般將我淹沒。他居然還記得!

記得那么清楚!還用這種……這種語氣說出來!“我……我去拿漏勺!

” 我?guī)缀跏锹浠亩?,猛地轉(zhuǎn)身沖向碗柜,慌亂地翻找著,

后背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帶著那種洞悉一切的、讓人無所遁形的審視和……一絲玩味?

廚房里只剩下鍋里面條翻滾的聲音和我手忙腳亂的碰撞聲。那枚小小的U盤引發(fā)的危機,

似乎被他輕描淡寫地用一樁陳年糗事化解了,卻在我心里掀起了更大的、難以平復的風浪。

日子在一種前所未有的微妙氛圍中流淌。自那晚“U盤驚魂”和童年糗事被無情揭穿后,

我和江嶼之間那層無形的壁壘似乎被鑿開了一道縫隙。尷尬依舊,卻不再冰冷,

反而像隔著一層磨砂玻璃看人,影影綽綽,引人探究。

他不再只是那個“忘了家里有人”的疏離室友,那個“遞澡巾”的荒謬源頭,

那個默默放紅糖的沉默者,

他身上開始浮現(xiàn)出一些極其細微的、屬于“江嶼哥”這個遙遠記憶的影子,

卻又摻雜著成年男性的復雜氣息,讓人心慌意亂。周六下午,難得的閑暇時光。

客廳的落地窗敞開著,

初秋微涼的風裹挾著窗外梧桐葉的沙沙聲和遠處模糊的城市喧囂吹進來,拂動米白色的紗簾。

陽光斜斜地鋪在地板上,溫暖而慵懶。我盤腿坐在那張幾乎成了擺設的沙發(fā)上,

膝蓋上放著一本攤開的推理小說,心思卻全然不在那些撲朔迷離的案情上。

目光時不時地飄向陽臺的方向。江嶼正背對著客廳,站在陽臺上打電話。

他穿著一件煙灰色的薄款針織衫,袖子隨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

陽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肩背輪廓,連后頸微微凸起的頸椎骨都清晰可見。他的聲音不高,

隔著玻璃門和風聲,只能聽到一些模糊的、沉穩(wěn)的音節(jié),間或夾雜著幾個清晰的英文術(shù)語。

這畫面其實很平常??刹恢醯模詮哪峭碇?,僅僅是看著他專注的側(cè)影,

或者聽著他低沉平緩的聲音,我的心跳就會不自覺地加快幾分,臉頰也隱隱發(fā)燙。

我強迫自己把視線拉回到書頁上,試圖集中精神分析那個密室殺人案的詭計?!啊?,

數(shù)據(jù)模型我發(fā)你郵箱了。核心算法那塊,你再看看第三迭代的收斂性……對,

尤其是邊界條件……”江嶼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像背景音一樣飄進耳朵里?!啊瓔專?/p>

我知道……不是錢的問題……” 他語氣似乎頓了一下,帶著點無奈,

“……工作性質(zhì)就這樣,忙起來……嗯,真沒時間……行了行了,

我知道了……”原來是和他媽媽通話。我下意識地豎起耳朵,捕捉著那些模糊的字句。

“……您就別操心了。我自己有數(shù)……對,住的地方挺好,安靜……合租的?

嗯……” 他的聲音似乎更低了些,還微微側(cè)了側(cè)頭,

像是在避開話筒或者……客廳這邊的方向?“……認識,以前鄰居家那個……嗯,

就她……”鄰居家那個……就她……我的耳朵瞬間捕捉到了這幾個關鍵詞!心臟猛地一跳,

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他是在跟他媽媽提到我嗎?

用這種……熟稔又帶著點含糊其辭的口吻?書頁上的字跡瞬間模糊成一團墨點。我屏住呼吸,

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到了陽臺方向,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書頁的邊緣,

紙張發(fā)出輕微的“嘩啦”聲?!啊f什么呢……” 江嶼的聲音里透出明顯的不耐煩,

還有一絲被逗笑的無奈,“……什么小媳婦兒……小時候跟屁蟲似的,煩人得很……現(xiàn)在?

嗯……還行吧,挺安靜,

不怎么吵……”跟屁蟲似的……煩人得很……一股熱氣“轟”地沖上頭頂!

臉頰燙得能煎雞蛋!

小時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死皮賴臉跟著他、被他嫌棄又甩不掉的畫面爭先恐后地涌進腦海。

羞恥感如同藤蔓般纏繞上來!原來在他心里,那段記憶的標簽就是“煩人”?!然而,

那句“挺安靜,不怎么吵”,又像一顆小小的薄荷糖,瞬間中和了那份灼熱的羞恥,

帶來一絲微妙的清涼和……一點點難以言喻的、被認可的甜意?至少,他現(xiàn)在不覺得我煩了?

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攪成一團。我僵在沙發(fā)上,

手里的書頁已經(jīng)被我無意識地揉皺了一角。陽臺上的通話似乎接近尾聲?!啊辛藡?,

真有事,先掛了。您別瞎操心?!?江嶼的聲音恢復了平日的干脆利落。

電話掛斷的聲音隱約傳來。緊接著,陽臺的玻璃門被拉開。他一手拿著手機,

一手插在褲袋里,邁著長腿走了進來。帶著室外微涼氣息的風也跟著他一起涌入客廳。

我立刻低下頭,假裝全神貫注地盯著書頁,心臟卻像揣了只受驚的小鹿,在胸腔里橫沖直撞,

幾乎要破膛而出。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掃過客廳,落在我身上。

他徑直走向開放式廚房的島臺,拿起水壺倒了杯水。

水流注入杯中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里格外清晰。他端著水杯,沒有立刻回房間,

反而踱步到了沙發(fā)區(qū)旁邊。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陰影,籠罩在我身上。

我緊張得手指都蜷縮起來,根本不敢抬頭。他停在我側(cè)前方的單人沙發(fā)旁,沒有坐下,

只是隨意地倚著沙發(fā)扶手。沉默在空氣中彌漫了幾秒鐘,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翱?。

” 他清了清嗓子。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澳莻€……” 他的聲音響起,

語氣是慣常的平穩(wěn),聽不出什么情緒,“剛才……我媽電話。

”“嗯……” 我從喉嚨里擠出一個模糊的音節(jié),依舊死死盯著書頁,

仿佛那上面的字是什么絕世機密。短暫的沉默。“老太太年紀大了,” 他喝了口水,

聲音依舊平穩(wěn),“就愛瞎琢磨?!毕棺聊ィ孔聊ナ裁??琢磨他和小時候的“跟屁蟲”?

琢磨“小媳婦兒”?!我的臉頰又“騰”地一下燒了起來?!八恰f了什么奇怪的話,

” 他頓了頓,目光似乎在我低垂的腦袋上停留了一瞬,

那語氣里帶上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安撫?“別往心里去。

”別往心里去……這五個字像羽毛一樣輕輕落下,卻在我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是在解釋嗎?是在……為那句“跟屁蟲煩人”找補?還是在暗示,

他媽媽那些“瞎琢磨”的話,其實……并不完全代表他的想法?

巨大的信息量和其中蘊含的復雜意味瞬間沖垮了我的思考能力。我猛地抬起頭,

像是缺氧的魚需要空氣。視線猝不及防地撞進他的眼睛里。他就站在幾步之外,

倚著沙發(fā)扶手,手里端著水杯,陽光透過他身后的紗簾,

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那雙深邃的眼眸正看著我,

不再是平日那種純粹理智的平靜,里面清晰地映著我此刻驚慌失措、滿臉通紅的模樣,

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近乎溫和的專注。時間仿佛靜止了。血液瘋狂地涌向臉頰和耳朵,

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腦子里一片混亂,無數(shù)個問題在尖叫:他到底什么意思?

他媽媽說了什么?他為什么要跟我解釋?那句“別往心里去”……又包含了多少層含義?

最終,所有的混亂和羞窘只匯聚成一個最本能的反應。我像被火燙到一樣,

“噌”地從沙發(fā)上彈起來,膝蓋上的書“啪”地一聲掉在地上也顧不上了。

“我……我去倒杯水!” 我丟下一句破碎的、不成調(diào)的話,

幾乎是同手同腳地、慌不擇路地沖向了廚房。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那聲音震耳欲聾,

蓋過了窗外所有的喧囂。自陽臺那次“隔空點名”之后,某種東西在我心底徹底破土而出,

再也無法忽視。每一次無意間的視線交匯,廚房里擦肩而過時他衣袖帶起的微涼氣流,

甚至只是他房門開關的輕響,都能輕易地在我心里掀起一場小小的風暴。

那個總是“忘記”家里有人的江嶼,那個會用平靜語氣說出最荒謬話語的江嶼,

那個沉默著放一碗紅糖的江嶼……無數(shù)個影像重疊在一起,

構(gòu)成一個前所未有的、充滿矛盾又強烈吸引著我的存在。周五的夜晚,

城市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襲擊。豆大的雨點猛烈地敲打著窗戶玻璃,

發(fā)出噼里啪啦的密集聲響,像無數(shù)只急躁的手在拍打??耧L在樓宇間呼嘯穿梭,

發(fā)出嗚嗚的悲鳴,不時夾雜著遠處沉悶的雷聲。

屋內(nèi)的燈光似乎都因為這狂暴的天象而顯得微弱了幾分,在墻壁上投下不安晃動的影子。

我窩在自己房間的書桌前,剛結(jié)束一個冗長的視頻會議,眼睛酸澀,腦子發(fā)脹。

窗外慘白的閃電一次次撕裂濃墨般的夜空,短暫地照亮房間,

緊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雷聲滾滾而來,仿佛就在頭頂炸開。每一次雷聲轟鳴,

心臟都跟著猛地一縮。就在這時——“啪!”一聲清脆的炸響,緊接著,

整個房間瞬間陷入一片絕對的黑暗!停電了!視覺被徹底剝奪的瞬間,

巨大的不安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我淹沒。窗外的風雨聲和雷聲在黑暗中驟然放大,

變得無比猙獰。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每一次沉重的跳動都撞擊著耳膜。我僵在椅子上,

手指下意識地緊緊抓住桌沿,冰涼的觸感也無法驅(qū)散那股從心底蔓延開的寒意和恐慌。

的記憶碎片不受控制地涌現(xiàn)出來——那種被全世界拋棄的、無邊無際的恐懼感瞬間攫住了我。

呼吸變得急促,身體控制不住地開始微微發(fā)抖。不能待在這里!這個念頭無比強烈。

幾乎是憑著本能,我摸索著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向門口沖去。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見,

膝蓋重重地撞在了床角,鉆心的疼,但我顧不上,

只想立刻逃離這個密閉的、令人窒息的小空間。一把拉開房門,客廳同樣漆黑一片,

只有窗外偶爾劃過的閃電,短暫地照亮家具猙獰的輪廓。

狂風裹挾著雨點猛烈地拍打著落地窗,發(fā)出令人心悸的聲響。

我的目光幾乎是瞬間就鎖定了客廳沙發(fā)的位置。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坐在那里。是江嶼。

他安靜地坐在沙發(fā)里,背對著我的方向,面朝著狂風暴雨的落地窗。

窗外每一次慘白的閃電亮起,就短暫地勾勒出他沉默而挺拔的剪影,

像一尊凝固在風暴中心的礁石。看到他的瞬間,那幾乎要將我吞噬的恐慌感,

奇跡般地消退了大半。一股難以言喻的安心感涌了上來,帶著一絲自己也未曾察覺的依賴。

我想也沒想,像黑暗中終于找到燈塔的小船,踉蹌著、幾乎是撲過去,

摸索著在沙發(fā)的另一端坐下,緊緊挨著扶手,將自己蜷縮起來,離他盡可能近一些,

又不敢真的觸碰。沙發(fā)因為我的動作微微下陷。他似乎動了一下,但沒說話,也沒回頭。

黑暗中,只有我們兩人壓抑的呼吸聲,以及窗外肆虐的風雨雷電。

又是一道刺目的閃電撕裂夜空,緊接著是幾乎震碎玻璃的炸雷!“??!” 我嚇得驚叫出聲,

身體猛地一縮,下意識地抱住了頭。就在這聲驚叫落下的瞬間,

我感覺到身邊的沙發(fā)墊陷得更深了。一股熟悉的、帶著干凈皂角氣息的溫熱感靠近。黑暗中,

一只寬大、溫暖的手掌,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輕輕落在了我的頭頂。

那只手只是停頓了一瞬,隨即,以一種極其生澀、甚至可以說是笨拙的方式,

帶著試探性的遲疑,在我凌亂的發(fā)頂,非常輕、非常緩地……揉了一下。

動作僵硬得像個第一次操控機械臂的工程師。可就是這樣一個笨拙到甚至有點滑稽的撫摸,

卻像帶著奇異的魔力。一股暖流瞬間從頭頂被觸碰的地方蔓延開來,如同溫熱的泉水,

迅速流遍四肢百骸,奇跡般地驅(qū)散了盤踞在四肢百骸的冰冷恐懼。

緊繃的神經(jīng)一點點松弛下來,狂跳的心臟也漸漸找到了平穩(wěn)的節(jié)奏。黑暗中,

感官被無限放大。我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氣息,

能感覺到他掌心傳來的、干燥而溫暖的觸感,

甚至能聽到他近在咫尺的、平緩而綿長的呼吸聲。窗外依舊是狂風驟雨,雷聲轟鳴,

但那個將我困住的、名為恐懼的黑洞,卻因為身邊這個沉默的存在和他掌心笨拙的溫度,

被悄然填補了。時間在黑暗和風雨聲中靜靜流淌。那只放在我頭頂?shù)氖?,沒有再動,

只是穩(wěn)穩(wěn)地、帶著一種無聲的力量感停在那里,像黑暗中的錨點。

最初的僵硬似乎也慢慢化開,只剩下純粹的、令人心安的暖意。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只有幾分鐘,也許更長,窗外的雷聲似乎漸漸遠去,只剩下連綿的雨聲。

最初的驚悸徹底平復,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以及一種……更深的悸動。

一種源于信賴,又遠超信賴的、洶涌而陌生的情感,在心底瘋狂滋長。勇氣,

仿佛也在這片被守護的黑暗中悄然滋生。我依舊蜷縮著,身體卻不再僵硬。

臉頰貼著自己屈起的膝蓋,感受著他掌心持續(xù)傳來的溫度,那溫度似乎一路燙到了心底。

黑暗中,我輕輕地、試探地開口,聲音帶著一點劫后余生的微啞,

還有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軟依賴:“江嶼哥……”“嗯?” 他的回應幾乎是立刻響起,

低沉的聲音在雨聲的背景下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詢問。“……謝謝。

” 我低聲說,把臉更深地埋進膝蓋,仿佛這樣就能藏住滾燙的臉頰和如鼓的心跳。

頭頂那只手微微動了一下,指腹似乎無意識地擦過我的發(fā)絲。他沒有說“不客氣”,

也沒有任何客套的回應。沉默再次降臨,卻不再是之前的緊繃或?qū)擂危?/p>

而是一種被暖意包裹的、心照不宣的靜謐。只有雨點敲打窗戶的節(jié)奏,

和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又過了一會兒,那只溫暖的手掌終于離開了我的頭頂。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絲微妙的失落感剛剛升起,卻感覺身邊的身影動了動。黑暗中,

一件帶著體溫和熟悉氣息的東西被輕輕遞了過來,落在我環(huán)抱著膝蓋的手臂上。是他的手機。

屏幕是亮著的,調(diào)到最低亮度,柔和的白光在黑暗中像一盞小小的燈。

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非常簡潔的本地音樂播放器界面,只有幾個純白色的播放控制圖標。

他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比窗外的雨聲更清晰,帶著一種奇特的安撫力量:“聽聽歌。

雨停之前,電大概不會來?!蔽艺亟幼∧遣窟€殘留著他掌心溫度的黑色手機。

指尖觸碰到微涼的金屬邊框,心尖卻像被什么東西溫柔地撞了一下,泛起一圈圈漣漪。

屏幕的光映亮了我小半張臉,也映亮了他近在咫尺的輪廓——線條清晰的下頜,

微微抿著的薄唇。在這樣絕對貼近的黑暗里,他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氣息無所不在。

我低下頭,指尖在那微亮的屏幕上輕輕滑動。屏幕響應靈敏,

指尖劃過的地方留下微弱的流光。列表里歌不多,大多是純音樂,鋼琴曲,

還有一些節(jié)奏舒緩的英文歌。我隨意點開一首旋律舒緩的鋼琴曲,

前幾個清澈的音符如泉水般流淌出來,瞬間打破了黑暗中的沉寂,溫柔地包裹住我們兩人。

音樂聲不大,剛好蓋過窗外依舊滂沱的雨聲,

營造出一個只屬于這個小小角落的、安寧的結(jié)界。我抱著膝蓋,下巴擱在手臂上,

側(cè)頭看向他。黑暗中,他的輪廓有些模糊,但能感覺到他放松地靠在沙發(fā)背上,微微仰著頭,

似乎在看著漆黑的天花板,又似乎只是閉目養(yǎng)神。

手機屏幕微弱的光線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子,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和利落的下頜線。

“江嶼哥……” 我忍不住又輕輕喚了一聲,聲音在音樂聲的襯托下顯得格外輕軟。“嗯?

” 他依舊閉著眼,只是從鼻腔里發(fā)出一個詢問的音節(jié),低沉而慵懶。

“你……” 我猶豫著,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手機冰冷的邊緣,

那個盤桓在心口很久很久的問題,終于借著這黑暗的掩護,小心翼翼地探出頭,

“……是不是真的……經(jīng)常忘記家里還有我這個人???”問完這句話,

我感覺臉頰又開始發(fā)燙,趕緊低下頭,把半張臉埋進臂彎里,只露出一雙眼睛,

在黑暗中緊張地偷瞄著他的反應??諝馑坪跄郎艘凰病R魳愤€在溫柔地流淌。

窗外的雨聲似乎小了一些。他依舊保持著那個仰靠的姿勢,沒有立刻回答。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或者又用那種平淡無奇的“嗯”來打發(fā)我時,

他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一種奇特的、近乎坦然的平靜:“習慣了?!绷晳T了?

我愣住了。這個答案完全出乎意料。不是“忘了”,而是“習慣了”?習慣什么?

習慣一個人?習慣孤獨?“小時候家里就我一個,爸媽忙。

” 他的聲音在音樂和雨聲的背景音下顯得格外清晰,像是在陳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事實,

“放學回來,家里總是空的。自己做飯,自己寫作業(yè),自己睡覺。習慣了進門只有自己,

習慣了家里只有自己的腳步聲,習慣了所有東西的位置都只有自己清楚?!彼D了頓,

似乎在回憶,又像是在組織語言,語氣里聽不出什么特別的情緒,

只有一種沉淀已久的、習以為常的漠然?!昂髞怼粋€人住久了,就更覺得,

屋子里的所有動靜,所有東西的位移,都應該是自己造成的?!?他微微側(cè)過頭,

即使在一片昏暗中,我也能感覺到他那道目光落在了我臉上,帶著一種洞悉的了然,“所以,

你剛搬進來那會兒……看到客廳有人,浴室門開著,甚至東西被動過……第一反應,

確實是‘忘了’?!彼穆曇艉芷骄彛袷窃诮忉屢粋€再普通不過的程序邏輯。沒有歉意,

沒有懊惱,只是陳述一個客觀存在的事實——一種由漫長獨處歲月刻入骨髓的慣性思維。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輕輕攥住了,微微發(fā)酸。

原來那些讓人啼笑皆非、窘迫萬分的“忘記”,背后是這樣一種……近乎荒涼的孤獨底色?

那個記憶中總是走在前面、似乎無所不能的小哥哥,

那個現(xiàn)在看起來冷靜自持、仿佛能掌控一切的江嶼,他的世界,

原來一直是這樣空曠而寂靜的嗎?那個遞澡巾的荒謬舉動,那句“要搓背嗎?

”的平靜詢問……難道,在他那個“習慣”了絕對孤獨的邏輯里,

這真的只是一種……基于合租關系的、生硬的“共享”嘗試?

一種笨拙地想要打破自己習慣的、別扭的善意?無數(shù)念頭在腦海中翻騰,混雜著酸澀、心疼,

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想要靠近的沖動。手機屏幕的光映在我眼中,微微閃爍。

“那……” 我的聲音有些發(fā)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那碗紅糖呢?

也是……‘習慣’了?”問出這個問題,我?guī)缀跗磷×撕粑?。黑暗中?/p>

我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更長了些。

窗外的雨聲似乎徹底變成了溫柔的背景音,鋼琴曲流淌到一段舒緩的間奏。

江嶼依舊靠在沙發(fā)上,姿態(tài)放松。黑暗中,我似乎看到他極輕微地動了一下,

像是調(diào)整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然后,他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

那平穩(wěn)的語調(diào)里似乎揉進了一點極其細微的、難以捕捉的……溫度?

“那個……” 他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詞句,又像是某種確認,“……是記得?!庇浀?。

不是習慣,是記得。兩個字,像帶著電流的密碼,瞬間擊穿了所有的屏障和偽裝。

一股巨大的、難以言喻的暖流猛地從心口炸開,洶涌澎湃地沖向四肢百?。?/p>

臉頰瞬間滾燙如火燎,連耳根都燒了起來。我猛地低下頭,把整張滾燙的臉都埋進了臂彎里,

生怕被他看到此刻快要失控的表情。記得……他記得……記得我的生理期,

記得我需要紅糖水……這不再是“習慣”的延伸,

而是屬于“林曉曉”這個人的、清晰的印記!音樂還在流淌,

溫柔地包裹著這方小小的、被黑暗和雨聲隔絕的空間。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無聲的、滾燙的張力。我埋在臂彎里,

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掙脫胸腔的束縛。勇氣,或者說是某種被點燃的沖動,

在血液里奔流。那句在心底盤旋了無數(shù)個日夜的話,終于沖破了最后一道防線。

我依舊埋著頭,聲音悶悶地從臂彎里傳出來,帶著濃重的鼻音和抑制不住的顫抖,

卻清晰無比地叫出了那個困擾我許久的名字:“江嶼!”“嗯?” 他的回應依舊低沉,

帶著一絲詢問,仿佛在等待一個重要的判決。我猛地抬起頭,黑暗中,

借著手機屏幕微弱的光,勇敢地迎向他所在的方向。臉頰滾燙,呼吸急促,

但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從我顫抖的唇間迸出:“你是不是……故意的?!”問出來了!

這句在每一次尷尬、每一次心跳加速時盤旋在心底的疑問,終于被拋了出來!

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空氣瞬間凝固了。

窗外的雨聲、手機里流淌的音樂聲,仿佛都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遠。黑暗中,

江嶼的身影似乎坐直了一些。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道落在我臉上的目光,

瞬間變得無比銳利、專注,帶著一種洞穿一切的穿透力。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然后,

我聽到了布料摩擦沙發(fā)的聲音。他動了。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站起了身。

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投下更具壓迫感的陰影,一步一步,沉穩(wěn)地向我走來。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狂跳的心尖上。我僵在沙發(fā)角落,像是被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逼近。那熟悉的、帶著干凈皂角氣息的溫熱感瞬間將我籠罩。下一秒,

一只手臂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撐在了我耳側(cè)的沙發(fā)靠背上!

身體的本能讓我下意識地想要后退,可背后就是沙發(fā)扶手和冰冷的墻壁,退無可退!

他的另一只手緊隨而至,帶著灼熱的溫度,穩(wěn)穩(wěn)地扣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不重,

卻帶著一種絕對的掌控感,將我試圖逃離的細微動作輕易扼制。瞬間,

我被完全籠罩在他高大身影投下的陰影里,

后背緊貼著冰冷的冰箱門(剛才慌亂中竟退到了廚房入口的冰箱旁?),

前路被他堅實的胸膛和撐在沙發(fā)背上的手臂徹底封死。

一個狹窄的、充滿侵略性的空間將我牢牢困住。黑暗中,他的氣息拂過我的額發(fā)。

我被迫仰起頭,在極其貼近的黑暗里,終于勉強看清了他的臉。離得太近了,

近得能看清他深邃眼眸中映著的、手機屏幕那點微弱的光亮,像寒夜里遙遠的星辰。

他的嘴角,不再是平日那近乎冷漠的平直,

而是……極其緩慢地、向上勾起了一個清晰而危險的弧度。那笑容里,

帶著一種獵人終于等到獵物入網(wǎng)的篤定,帶著一絲長久壓抑后終于得以釋放的灼熱,

還有滿滿的、毫不掩飾的侵略性。他微微低下頭,灼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唇畔,

帶著一絲低啞的、充滿磁性的輕笑,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我緊繃的神經(jīng)上:“不然呢?

”冰箱門冰冷的觸感透過薄薄的家居服滲進脊背,像一塊烙鐵,燙得我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尖叫。

身前是他滾燙的胸膛和手臂構(gòu)筑的牢籠,鼻息間全是他身上干凈又帶著一絲侵略性的氣息。

黑暗放大了所有感官,心跳聲在耳膜里瘋狂擂動,幾乎要蓋過窗外漸漸稀疏的雨聲。

他低啞的輕笑和那句“不然呢?”如同投入滾油的水滴,在我腦子里炸開一片灼熱的空白。

所有的質(zhì)問、羞惱、猜測,都被這近在咫尺的、帶著絕對掌控意味的呼吸燙得蒸發(fā)殆盡。

那只撐在沙發(fā)背上的手臂沒有收回,反而微微下壓,將本就狹小的空間壓縮得更具壓迫感。

他低下頭,灼熱的視線如同實質(zhì),在我臉上逡巡,最后定格在我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的唇上。

“不然……” 他再次開口,聲音壓得更低,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帶著小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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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20 11:4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