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傭人搬進(jìn)來一架子禮服首飾送進(jìn)許清梨的房間,季舒寧才想起明天沈家有一場晚宴。
然而,晚宴上的許清梨卻衣著簡單,和傭人無異。
沈云霆跟在她身邊,纏問她是否是不喜歡他送的衣物。
兩人拉拉扯扯,看起來好不曖昧。
周圍的名媛們竊竊私語。
“這不是未來的沈太太嗎?怎么和小叔子這么親密?”
“這有什么奇怪的?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說起來也是青梅竹馬呢。”
“可我聽說沈二公子是和未婚妻一起回國的,兩人感情特別好呢?!?/p>
“那就是膩了唄,厭了煩了,遇到更愛的了?!?/p>
季舒寧默默地聽著,遠(yuǎn)處忽然傳來尖叫。
她轉(zhuǎn)過身,就看見一只尖頭高跟鞋正踩在許清梨的手背上。
“你弄臟了我的鞋,讓你道歉不應(yīng)該嗎?你哭什么?”
“既然你不愿意道歉,那就跪下擦干凈?!?/p>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許清梨咬著唇爬起來,正要彎下腰去,卻一個趔趄撞在旁邊的長桌上。
頃刻間,桌上高聳的香檳塔傾灑倒塌。
這時,有人狠狠地推開季舒寧向許清梨跑過去。
季舒寧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抬頭時一塊玻璃碎片飛入眼中。
她本能地捂住眼睛,鮮血已經(jīng)沿著她的指縫涌出。
周圍響起驚恐的尖叫。
一片赤紅之中,她看見沈云霆和許清梨劫后余生般地抱在一起。
經(jīng)過十幾個專家的會診,幾十個小時的手術(shù),季舒寧的眼睛保住了。
但還是損傷了一定的視力,醫(yī)生說她可能再也沒辦法從事設(shè)計行業(yè)了。
季舒寧心如死灰,她十四歲只身去異國求學(xué)全是為了自己的熱愛。
如今她卻可能連最基礎(chǔ)的畫畫都做不了。
見她眼底泛紅,沈云霆連忙叮囑道:“寧寧別哭,你的眼睛還不能掉眼淚?!?/p>
他握著她的手,“對不起寧寧,如果當(dāng)時我在你身邊就好了……”
她抽出手,強(qiáng)忍著眼淚偏過頭去。
季舒寧在醫(yī)院住了半個月,沈云霆一直陪在她身邊。
她說要喝粥他就跨半個城去她喜歡的那家店買;她說無聊,他就讓人搬來投影儀整夜整夜地給她講解電影;她說不想見到他,他就默默地守在門外。
這種久違的溫柔讓季舒寧感到恍惚。
出院那天,沈云霆直接帶她去了公司。
回國以后,季舒寧就進(jìn)了沈氏工作,從設(shè)計部最底層的員工做起。
而今天沈云霆卻帶著她走進(jìn)了一間嶄新的辦公室,連門口助理的位置看起來都是寬敞舒適的。
辦公桌上擺著她的名牌,后面跟著‘總監(jiān)’兩個字。
她這是升職了?
季舒寧看得入神,直到身后響起一陣彩炮聲和歡呼。
她驚喜地回過身,卻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許清梨的身影。
她穿著淡粉的套裝,畫著細(xì)致的妝容,和那晚宴會上狼狽的樣子判若兩人。
季舒寧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沈云霆的聲音卻透著愉悅。
“清梨想出來工作,寧寧你教教她?!?/p>
“從今天開始,她就是你的助理了?!?/p>
這時,季舒寧才注意到門口的標(biāo)記牌上寫的是‘銷售部’。
她狠狠地攥緊手心才忍住沒有在眾人面前失態(tài)。
她因?yàn)樵S清梨?zhèn)搜劬?,被迫離開自己熱愛的崗位,如今還要成為許清梨向上爬的踏腳石?
真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