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全職媽媽的第七年，沈聿帶著懷孕的蘇秦回了家?！疤K秦住的別墅沒有兒童房，
你拿一百萬出來把別墅重新裝修一下?！薄八加杲憬悖蚁矚g實木地板?！薄鞍职?！
我也要兒童房！”“沈曉，你跟你媽一樣貪得無厭”“思雨姐姐，別忘了沈曉的兒童房。
”我打開手機，讓他們看到我不到十元的銀行余額。沈聿瞬間冷了臉?！八嗡加辏?/p>
我給你的錢你都花到哪去了？一分錢不賺，整天就知道花錢！”七年間，
這句話我聽了無數(shù)次。我推開沈聿，離開了家。沈聿面露不屑?！暗戎?，她身上沒錢，
一會自己就回來了。”可惜，這次，我拒絕做乞丐。01我徑直來到醫(yī)院，
今天正好是熟悉的醫(yī)生值夜班?！搬t(yī)生，我要取消骨髓捐獻。”“你不救你的丈夫和孩子了？
”“你記錯了，我沒有丈夫，也沒有孩子?！贬t(yī)生面露疑惑，但我和沈聿沒有領證，
沈曉的戶口也是落在沈聿名下，所以他只能相信我說的話。醫(yī)生取消了我的預約。
從醫(yī)院出來后我，我發(fā)現(xiàn)我確實無處可去。父親早已去世。為了和沈聿在一起，
我與母親鬧翻，唯一支持我的外婆，在三年前去世了。我走到家門口，聽到屋里歡聲笑語，
沈聿在教沈曉喊蘇秦“媽媽”。沈曉喊得毫不猶豫，聲音清脆響亮。大雨滂沱，
只有垃圾站的屋檐能讓我避雨。我在垃圾站門口坐了一夜，污水打濕了我的衣服。臭不可聞，
寒冷刺骨。第二天我回到家，一打開門，一個巴掌把我的臉重重地打向一邊。
沈聿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離家出走？宋思雨，我給你臉了?！闭f完，他用力吸了吸鼻子。
“什么味？宋思雨，你昨天睡豬圈去了？”我只覺得疲憊。“你讓我先洗個澡。”“不行，
蘇秦正在睡覺，不準吵醒她?！蔽铱粗蝽?，正要說話，臥室的門開了。
蘇秦穿著我的睡衣從臥室走了出來。沈聿快步走過去，輕輕攬住住蘇秦的肩?！靶蚜耍?/p>
是不是被宋思雨吵醒的？”“夢里確實聽到了思雨姐姐的聲音。思雨姐姐，你回來啦？
昨天晚上雨太大，我懷孕了，聿哥不放心我回去，就讓我住在這了。
”“你先把我的衣服脫下來?！碧K秦面露委屈：“對不起呀思雨姐姐，
我不知道這是你的衣服。我看它破破爛爛的，還以為是傭人的衣服，就拿來穿了。
”那是我已經(jīng)去世的外婆親手為我縫制的純棉睡衣，是我的寶貝。
沈聿踹了我一腳：“收起你的死人臉。蘇秦穿你的破衣服是給你面子，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被他踢得一趔趄。我不想再理他們，轉(zhuǎn)身進了浴室。02洗完澡出來時，蘇秦已經(jīng)走了。
我看到睡衣被剪成兩半，一半被沈聿拿在手里擦桌上的煙灰，
另一半在沈曉的剪刀下變成更碎的樣子。沈聿慢慢吐出煙灰：“你說你跟一個孕婦計較什么？
都是當媽的人了，就不能讓讓蘇秦？”“她懷的是你的孩子，又不是我的，
憑什么叫我讓著她。”沈聿吐掉煙頭，抱住我：“吃醋啦？都說了只是個意外。
我總不能按著小姑娘去打胎吧？”“你大度一點。”“我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孩子嗎？
”我掙開他的懷抱，撿起桌上的睡衣，又從沈曉手里奪過另一半，思考怎么才能把它縫起來。
沈聿冷笑：“宋思雨，你差不多得了，我都哄你了，你還想怎么樣？”我正要還嘴，
沈聿電話響了，是蘇秦：“聿哥，我到家了，你能不能給我叫個外賣呀？我肚子好餓。
”“都怪宋思雨！一大早就鬧，害我忘了你還沒吃早飯。你等等，我讓宋思雨去給你做。
”我抬起頭：“我不去。”沈聿惡狠狠地對我比了比拳頭?！绊哺?，人家要吃你做的飯嘛。
”沈聿笑了：“小丫頭要求還挺多。沒問題，我這就過去。”掛了電話，沈聿立刻準備出門。
“對了，你今天去買兩個加濕器。最近太干了，我和沈曉最近都干得流鼻血，
你沒長眼睛看不到嗎？”“我沒錢。”“給你轉(zhuǎn)了2000塊，
買加濕器剩下的錢是下個月的生活費。宋思雨，改改你那花錢大手大腳的毛病?！闭f完，
不待我回答，大門便“嘭”地在我面前關上了。沈聿一走更沒人管得住沈曉。沈曉撲上來，
要搶我手里的睡衣。“給我、給我！”我把睡衣舉高：“不行，這是媽媽的衣服，不是玩具。
”沈曉尖叫：“就是玩具！是我的玩具！快給我！”我皺眉:“兒子，別鬧。
”沈曉大喊:“我不是你兒子！我是蘇媽媽的兒子！蘇媽媽又香又漂亮，
還有錢給我買好吃的！你臭死了！還天天花爸爸的錢！你就是個蛀蟲！
”我面色一沉:“這些話是誰教你的？”沈曉抬著頭、梗著脖子:“我自己想的！
”我看著沈曉。這是我懷胎十月、骨開十指，又經(jīng)歷羊水栓塞，
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才生下的兒子。見平時容易被激怒的我面無表情，不搭理他的挑釁，
沈曉不安地靠了過來。他拉了拉我的衣角?！皨寢?。”我蹲下身。“沈曉，
你真的是這么想的么？媽媽不如蘇秦？”發(fā)現(xiàn)我又回應他了，沈曉一臉得意的表情：“是！
”“我知道了，我?guī)闳フ夷闾K媽媽?！闭f完，不顧沈曉反對，我拉上他出了門，
直奔蘇秦住的別墅。03我知道蘇秦的別墅在哪，因為那原本是我外婆的房子，
是我長大的地方。外婆年輕的時候是非常厲害的醫(yī)生，
過“亞洲心胸外科協(xié)會輪值主席”、“臨床醫(yī)學研究中心首席科學家”……諸如此類的文件，
后面都跟著外婆的名字。沈聿的父親原本是醫(yī)院給外婆配的司機。后來沈聿的母親病重，
沈聿的父親央求外婆救救妻子。外婆心善同意了，但沈聿的母親病情太重，還是走了。
沈聿的父親怨上了外婆，外婆也心有不忍，于是答應收留沈聿，供他讀書。
外婆以為沈聿是向上生長的樹苗，沒想到他竟是會絞死宿主的菟絲子。
沈聿對我展開了猛烈的追求。那時我涉世未深，被沈聿的俊美外形和溫柔攻陷，
外婆被愧疚蒙蔽了雙眼，加上她一向疼我，于是也站在了我這一邊。
而我的母親提出了強烈的反對。我不顧一切，與母親斷絕關系，和沈聿出雙入對。
外婆年邁、母親心涼，我又尚未畢業(yè)。在我們都不知道的時候，沈聿打著外婆的旗號，
抱上了著名“商人院長”的大腿，只花了4年，就從一個汽修專業(yè)的中專生，
搖身一變成為了著名三甲醫(yī)院的主任醫(yī)師，又很快成為了副院長。
可惜我當時還以為他平步青云是因為他天賦異稟，又格外努力。
我甚至信了他“如果結婚太早，領導會認為我沒有好好工作”的謊言。
我站在那扇熟悉的雕花門前，卻再也沒有了鑰匙。04我敲了敲門。門開了，門內(nèi)站著蘇秦。
“呀，思雨姐姐你來了！快進來！”我推著沈曉走進屋。沈聿一邊解圍裙，
一邊從廚房走出來。“你來了！正好，快來做飯！
”蘇秦嗔道：“原來沈院長也有不會做的事。”“這都是下人做的事。
”沈聿用力將圍裙甩到沙發(fā)上，“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會做。喂，宋思雨，快去做飯，
蘇秦已經(jīng)好幾個小時沒吃了。”沈曉也抱著我的腿：“媽媽我餓了！
”我把沈曉從我的腿上拉開?！拔疫€有事，你們叫外賣吧?！鄙蝽惨粋€箭步?jīng)_上來，
拽住我的胳膊，用力拖向廚房：“你能有什么事？嗯？在家里待不住了，
出去找個野男人養(yǎng)你？”我被沈聿拽得跪倒在地，膝蓋撞在瓷磚上，生疼。
沈聿冷冷地看著我：“你想找誰？賀天麟嗎？他早就不要你了！”賀天麟。
我沒想到沈聿還記得這個名字。母親還沒有被我氣得遠走他鄉(xiāng)的那段時間，
給我安排了不少門當戶對的相親。賀天麟就是其中一個。國內(nèi)頂級醫(yī)科大學畢業(yè)，父親從政，
母親經(jīng)商，家庭和睦，過著近乎完美的人生。我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不完美。
賀天麟追了我很久。但我那時一心撲在沈聿身上，對賀天麟不屑一顧，
甚至在沈聿的指使下對他惡語相向。直到我懷了沈曉，他才傷心離開?！拔覜]有……”“啪！
”一個耳光甩過來，我嘴角流血?！澳銊偛艦槭裁礇]有立刻否認！你是不是在想他！
”“是不是！是不是！”沈聿的拳頭像雨點般落下，我護著頭蜷縮在地上。7年來，
我時常遭受這樣的對待。我已經(jīng)很清楚怎么保護好自己不受重傷。沈曉在一旁冷漠地看著。
倒是蘇秦被嚇到了，她撲上來想要拉住沈聿的手：“別打了！”沈聿雙眼赤紅，
不分青紅皂白地一揮胳膊：“滾開！”“啊——！”蘇秦被沈聿推倒在地，
有血染紅了她的裙子。沈聿終于從瘋狂中回過神來，他撲向蘇秦，
一把抱起她向車庫飛奔：“宋思雨，蘇秦如果出了任何問題，我弄死你！
”05額頭被沈聿砸破了，血流下來模糊了我的視線。頭很暈。
看來這次沒有完全擋住他的拳頭啊。我苦笑。我搖晃著站起來。沈曉看我還能動，
便一臉司空見慣地去旁邊玩玩具了。我找到手機，給自己打了120。然后我就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我感到口干舌燥。沈曉靠在床邊玩我的手機，沈聿在窗邊大聲打電話。
我把手機從沈曉手里抽出來，沈曉氣得大叫。見我醒了，沈聿掛掉電話走過來。
“你真能給人添麻煩，來找我也不知道吃個早飯，搞得自己低血糖?！薄斑觯赛c粥。
”勺子遞到我嘴邊，沈聿的語氣緩慢低沉，和以前每一次傷害我后一樣。我扭開頭。
“蘇秦呢？你不管她了？”“已經(jīng)把她安頓好了。只是摔一下就流血要保胎，真是脆弱。
當初你懷孕的時候——”沈聿沒有說下去。但我知道他想說什么。我懷孕那時候，
他對我拳打腳踢，甚至在我懷孕8個月的時候一腳踹向我的肚子。就算這樣，
我還是把沈曉生下來了。我轉(zhuǎn)過頭，不想再看這父子倆?！拔蚁朐偎粫?，你們先回去吧。
”沈聿卻抱著沈曉坐到我身邊?！袄掀?，你只是低血糖，不用住這么久吧？”只是低血糖？
我摸摸頭上的繃帶。沈聿看到我的動作：“只是小傷。皮外傷，不要緊的。
”我再次下逐客令：“你們先走吧，我要休息了?！薄耙恢碧芍硕继蓮U了。這樣吧，
我把你轉(zhuǎn)到我們天健醫(yī)院去，跟蘇秦一個病房。你照顧照顧她?！蔽胰虩o可忍：“沈聿，
你瘋了嗎？”“老婆，我們才是一家人。你看看，你不用受生育的苦，還能多一個孩子，
沈曉多一個弟弟，多好。”“這太荒謬了，沈聿。我不想再忍了。我要跟你分手。
”沈聿冷哼一聲：“分手？宋思雨，你跟我分手以后，你還活得下去么？
這些年你全靠我養(yǎng)著，賺過一分錢么？”“我已經(jīng)給我媽媽發(fā)了信息?！薄芭?，
那她回復你了么？”沒有。我的媽媽沒有回復我。無論是電話還是短信，我都沒有收到回應。
當時我不顧一切地要和沈聿在一起，不惜與家里爆發(fā)激烈的沖突，傷透了她的心。
媽媽她不要我了。見我沉默，沈聿笑了?！八嗡加?，你別再作了。”“除了我身邊，
你還能去哪？”說完，不顧我反抗，他拽住我的胳膊，將我拖下床。06我沈聿塞進車里，
徑直來到了他任職的醫(yī)院。單人VIP病房光線充足，窗外樹影搖曳，
蘇秦正在吃一份擺盤精致的午餐。看到我們進門，蘇秦的眼神先是暗了一下，
然后又恢復如常?！绊哺?、思雨姐姐，你們來啦！”“這里住著還習慣嗎？沈曉，
去給你蘇媽媽倒杯水，怎么這么沒眼力見？”沈曉噔噔噔地跑去倒水。
“我已經(jīng)跟住院部打過招呼了，你就在這里住到生吧?！薄鞍 俏乙粋€人好無聊，
聿哥會來陪我嗎？”沈聿刮了一下蘇秦的鼻子:“我有空的時候當然會來陪你，
其他時間宋思雨在這里照顧你?！薄鞍?，但是這里只有一張床。
”沈聿向旁邊一指：“她睡沙發(fā)就可以。”沈聿和蘇秦又親昵了一陣以后，
就帶著沈曉離開了。我坐在沙發(fā)上，一邊繼續(xù)給媽媽發(fā)信息認錯，
一邊盤算著兩千元夠不夠我撐到媽媽原諒我、我該找個什么樣的工作養(yǎng)活自己。
這時蘇秦開口了。“思雨姐，我沒想到你還挺能忍的。”我抬起頭。
蘇秦已經(jīng)沒有了此前的溫婉可人，而是換上了一副嫉恨的表情。“死纏著聿哥有什么意思？
聿哥明年就要升院長了，你覺得你這個家庭婦女配得上他？”“你這么想要他，你拿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