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大澤邊緣,一處由巨大骸骨和腐木搭建、懸于污濁水面之上的簡陋坊市——“枯骨渡”。
這里魚龍混雜,充斥著刺鼻的腥臭、修士的汗味和劣質(zhì)丹藥的刺鼻氣味。
叫賣聲、爭吵聲、法器碰撞聲不絕于耳。柳如煙換上了一身毫不起眼的灰色斗篷,
兜帽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她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在擁擠嘈雜的攤位和人流中穿梭。她的目標(biāo)很明確:一本地圖,
一些關(guān)于西荒修真界勢力分布的玉簡,以及……一個能讓她暫時安身、獲取修煉資源的機會。
在一個擺滿各種破爛玉簡、獸骨、礦石的攤位前,柳如煙停下了腳步。攤主是個干瘦的老頭,
三角眼閃爍著精明的光?!暗烙?,要點什么?新到的西荒全圖,絕對詳細!
只要十塊下品靈石!”老頭熱情地招呼著,拿起一塊灰撲撲的玉簡。
柳如煙的目光卻落在了攤位角落,一塊毫不起眼的、巴掌大小的墨色殘片上。
那殘片邊緣不規(guī)則,像是從某塊石碑或玉璧上碎裂下來的,材質(zhì)非金非玉,觸手冰涼,
上面刻著幾個極其古老、筆畫扭曲、完全無法辨識的符文。
一股極其隱晦、卻讓她丹田玄陰之氣微微悸動的寒氣,從殘片上散發(fā)出來。“這個,怎么賣?
”她的聲音透過兜帽傳出,刻意壓得低沉沙啞。老頭瞥了一眼那殘片,
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喲,道友好眼力!這可是上古遺跡里淘出來的寶貝!
雖然殘了,但說不定藏著大秘密!我看道友有緣,算你便宜點,五十塊下品靈石!
”柳如煙沉默片刻。這價格在黑水大澤絕對是宰人。她沒有討價還價,
直接從腰間一個破舊的儲物袋里數(shù)出五十塊靈石,丟在攤位上,拿起殘片轉(zhuǎn)身就走?!鞍??
道友……”老頭看著那堆靈石,又看看柳如煙干脆利落的背影,反而有些愣住了。
柳如煙沒有理會身后的目光。她尋了一處相對僻靜的、靠近沼澤水面的棧橋角落,
背靠著一根巨大的、散發(fā)著腐朽氣息的獸骨,布下了一個最簡單的隔絕探查的禁制。然后,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塊墨色殘片。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弱的玄陰真元,緩緩注入殘片之中。
嗡——!殘片上的古老符文驟然亮起!幽藍的光芒如同呼吸般明滅!
一股遠比在攤位上感知到的、精純而霸道的寒氣瞬間爆發(fā)出來!
這股寒氣與她體內(nèi)的玄陰真元同源,卻更加古老、深邃!它如同找到了歸宿,
瘋狂地涌入柳如煙的經(jīng)脈,匯入她的丹田!柳如煙身體猛地一震!
丹田內(nèi)那座玄冰道基仿佛受到了強烈的刺激,驟然加速運轉(zhuǎn),
貪婪地吞噬著這股外來的古老寒氣!道基上那些頑固的細微裂痕,
竟在這股精純寒氣的滋養(yǎng)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整個道基變得更加凝實、堅固,
甚至隱隱散發(fā)出一種更加深邃的幽藍光澤!短短片刻,殘片上的光芒黯淡下去,
那股精純寒氣也被吸收殆盡。柳如煙睜開眼,墨玉般的眸子里閃過一絲驚喜。
僅僅是吸收了這一小塊殘片的力量,她的修為竟有了明顯的精進!道基的隱患徹底消除,
甚至更加穩(wěn)固!這殘片,對她而言,是無價之寶!她珍重地將殘片收起。就在這時,
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從不遠處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皾L開!
這株‘腐骨草’明明是我們兄弟先發(fā)現(xiàn)的!”“放屁!誰先拿到就是誰的!
黑水大澤的規(guī)矩不懂嗎?”“找死!”轟!一道赤紅色的火球術(shù)猛地炸開!柳如煙抬眼望去。
只見幾個穿著統(tǒng)一黑色勁裝、胸口繡著一個猙獰狼頭圖案的修士,
正圍著一個穿著洗得發(fā)白的青色道袍、身形單薄的年輕修士。
地上散落著幾株散發(fā)著微弱靈光的黑色草藥。那幾個狼頭修士修為都在煉氣后期,氣焰囂張。
而那個青袍修士,只有煉氣中期,臉色蒼白,嘴角帶著血跡,顯然吃了虧,
卻依舊倔強地護著身后一個破舊的藥簍。“黑煞幫辦事,閑雜人等滾遠點!
”一個狼頭修士環(huán)視四周,兇戾的目光掃過看熱鬧的人群,帶著威脅。柳如煙的目光,
卻落在了那青袍修士藥簍邊緣露出的一小片墨色碎片上。那碎片,和她剛剛得到的殘片,
材質(zhì)和上面那種古老扭曲的符文,如出一轍!她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皷|西交出來,
饒你不死!”為首的狼頭修士獰笑著,手中一把鬼頭刀指向青袍修士。青袍修士咬著牙,
眼神絕望而憤怒:“你們……欺人太甚!”就在狼頭修士不耐煩,
準(zhǔn)備再次動手之際——一道冰冷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的寒風(fēng),突兀地響起:“他的東西,
我要了?!甭曇舨桓?,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的嘈雜。所有人都是一愣,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穿著灰色斗篷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棧橋邊緣。兜帽遮面,看不清面容,
只露出一個線條冷硬的下頜。她一步步走來,步履無聲,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所過之處,擁擠的人群竟下意識地向兩邊分開一條道路。那幾個黑煞幫的修士先是一怔,
隨即看清對方只有一個人(且似乎氣息不強),頓時勃然大怒?!澳膩淼牟恢阑畹臇|西?
敢管我們黑煞幫的閑事?”為首修士怒極反笑,鬼頭刀一橫,“找死!”話音未落,
他身旁一個脾氣暴躁的同伴已經(jīng)按捺不住,手中一張火球符瞬間激發(fā),
化作一個臉盆大小的熾熱火球,呼嘯著砸向那斗篷身影!面對呼嘯而來的火球,
斗篷身影甚至沒有停下腳步。寬大的灰色斗篷袖口下,一只白皙修長的手閃電般探出!
沒有靈光閃爍,沒有法寶祭出。那只手,五指微張,對著那狂暴襲來的火球,凌空一抓!
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那氣勢洶洶、足以熔金化鐵的火球,在距離那只手還有三尺之遙時,
竟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癖┑幕鹧嫠查g凝固、坍縮!僅僅一息之間,
那巨大的火球竟被硬生生壓縮成拳頭大小的一團暗紅色火苗,然后“噗”的一聲,
如同燭火般,被那只手輕輕一捏,徹底熄滅!連一絲青煙都未曾升起!徒手捏滅火球符?!
棧橋上瞬間一片死寂!落針可聞!那幾個黑煞幫的修士臉上的獰笑徹底僵住,
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眼中充滿了極致的驚駭!徒手捏滅火球符,
這絕不是煉氣期能做到的事情!甚至尋常筑基初期也未必如此舉重若輕!
為首修士臉上的橫肉劇烈抽搐了一下,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他強壓下心頭的恐懼,
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敢跟我們黑煞幫作對?
我們幫主可是……”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為那斗篷身影動了!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
只有一道快到極致的灰色殘影!噗!噗!噗!
幾聲極其輕微、如同熟透果子破裂的悶響接連響起。眾人只覺眼前一花,
灰色身影已如鬼魅般回到了原地,仿佛從未移動過。
而那幾個前一秒還兇神惡煞的黑煞幫修士,此刻全都僵立在原地,
保持著或舉刀、或掐訣的姿勢,如同被瞬間凍結(jié)的雕像。他們的眉心處,
都多了一個細微到幾乎看不見的、凝結(jié)著一點幽藍冰晶的小孔。一陣微風(fēng)吹過。噗通!噗通!
噗通!幾具尸體如同被推倒的木樁,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臉上凝固著臨死前那一刻的驚駭與茫然。沒有鮮血噴涌,傷口已被瞬間凍結(jié)。棧橋上,
死一般的寂靜。所有圍觀者都屏住了呼吸,看向那灰色斗篷身影的目光,
充滿了無邊的恐懼和敬畏。徒手滅符,瞬殺數(shù)名煉氣后期!此人的修為,深不可測!
柳如煙看都沒看地上的尸體一眼。她徑直走到那個呆若木雞的青袍修士面前,
伸出那只剛剛捏滅火球、此刻卻白皙如玉的手?!皷|西?!北涞穆曇?,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青袍修士渾身一顫,如夢初醒。他看著眼前這只手,又看看地上瞬間斃命的黑煞幫修士,
臉上血色盡褪。他沒有任何猶豫,幾乎是顫抖著,從身后的破舊藥簍里,
小心翼翼地捧出那塊巴掌大小的墨色殘片,恭敬地遞了過去。柳如煙接過殘片,入手冰涼,
材質(zhì)符文與她之前那塊果然同源。她沒有多言,將殘片收起,轉(zhuǎn)身就走?!扒啊拜?!
”青袍修士鼓起勇氣,聲音顫抖地叫住了她。柳如煙腳步微頓,并未回頭。
“多……多謝前輩救命之恩!”青袍修士深深一躬到地,語氣充滿了感激和后怕,
“晚輩林風(fēng),是……是前面‘百草堂’的采藥學(xué)徒。前輩若有差遣,晚輩萬死不辭!
”柳如煙沉默了片刻。百草堂?聽起來像是個經(jīng)營藥材的店鋪。“帶路?!彼鲁鰞蓚€字,
聲音依舊冰冷。林風(fēng)如蒙大赦,連忙收拾好散落的腐骨草,背起藥簍,小跑著在前面引路。
柳如煙跟在他身后,如同一個無聲的幽靈。穿過枯骨渡混亂的棧橋區(qū)域,
來到相對靠內(nèi)、稍微“整潔”一些的水上平臺區(qū)域。
一座用巨大的、不知名妖獸的肋骨和堅韌水草搭建的三層樓閣出現(xiàn)在眼前。樓閣雖顯簡陋,
卻比周圍的棚屋氣派許多。門口掛著一塊歪歪扭扭的木匾,上書三個古篆大字——百草堂。
堂內(nèi)彌漫著濃郁的藥草氣息,混合著沼澤特有的濕腐味。
幾個伙計在忙碌地整理著各種奇形怪狀、散發(fā)著微弱靈光的草藥。
一個留著山羊胡、穿著干凈長衫、修為在筑基初期的老者坐在柜臺后,
正撥弄著一個破舊的算盤?!罢乒竦?!”林風(fēng)一進門就喊道,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激動。
山羊胡老者抬起頭,看到林風(fēng)狼狽的樣子,眉頭一皺:“怎么弄成這樣?又遇上麻煩了?
”隨即,他的目光落在了林風(fēng)身后那個籠罩在灰色斗篷中的身影上。
當(dāng)他的神識下意識地掃過去時,卻如同泥牛入海,只感受到一片深不可測的冰冷與死寂!
老者心中猛地一凜!高手!絕對是高手!他立刻站起身,臉上堆起生意人的熱情笑容,
繞過柜臺迎了上來:“貴客臨門!老朽陳百草,添為這百草堂掌柜。
不知這位道友……”他的目光在柳如煙身上謹慎地打量著。柳如煙沒有說話。林風(fēng)連忙上前,
壓低聲音,飛快地將剛才在枯骨渡棧橋上發(fā)生的事情,
以及柳如煙出手救下他并索要殘片的經(jīng)過,簡單說了一遍。
當(dāng)聽到“徒手捏滅火球符”、“瞬殺數(shù)名黑煞幫煉氣修士”時,陳百草的臉色徹底變了!
看向柳如煙的目光,充滿了震驚和深深的忌憚!黑煞幫可是枯骨渡一霸,
幫主是筑基中期修士!此人竟敢毫不猶豫地出手擊殺其幫眾,要么是背景深厚,
要么是自身實力強橫到無所顧忌!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百草堂能得罪的!
“原來是前輩駕臨!老朽有失遠迎!快請上座!”陳百草的態(tài)度瞬間變得無比恭敬,
腰都彎了下去,“林風(fēng)!快去沏茶!用最好的‘霧隱茶’!”柳如煙沒有動,
兜帽下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堂內(nèi)陳列的各種藥材。最后,落在了陳百草身上。
“我需要一個清凈的地方落腳?!彼穆曇敉高^兜帽傳出,依舊冰冷,“也需要一些東西。
”陳百草心頭念頭急轉(zhuǎn),瞬間做出了決定。結(jié)交這樣一位神秘而強大的修士,
對百草堂利大于弊!他連忙躬身道:“前輩若不嫌棄,敝店后院還有一處獨立的靜室,
雖簡陋,但勝在清凈,靈氣也尚可。前輩盡管住下!至于前輩所需之物,只要小店有的,
定當(dāng)雙手奉上!小店沒有的,老朽也定當(dāng)盡力為前輩尋來!”柳如煙微微頷首:“可。
”在陳百草恭敬的引領(lǐng)下,柳如煙住進了百草堂后院一間臨水的獨立靜室。靜室不大,
陳設(shè)簡單,但收拾得干凈整潔,窗外就是開闊的沼澤水面,視野不錯。更重要的是,
此地的靈氣濃度,比枯骨渡其他地方要濃郁不少,勉強可供修煉。柳如煙關(guān)上門,
布下更嚴(yán)密的禁制。她摘下兜帽,露出那張絕美卻冷若冰霜的臉。拿出兩塊墨色殘片,
放在掌心仔細端詳。冰冷的氣息相互吸引、流轉(zhuǎn)。她盤膝坐下,雙手各握住一塊殘片,
緩緩閉上眼睛。精純的玄陰真元如同涓涓細流,小心翼翼地注入其中。嗡!嗡!
兩塊殘片同時亮起幽藍的光芒!上面那些古老扭曲的符文仿佛活了過來,開始緩緩流轉(zhuǎn)!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磅礴、更加精純的古老寒氣,如同沉睡的冰龍被喚醒,順著她的經(jīng)脈,
洶涌地匯入丹田!丹田氣海中,那座玄冰道基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如同久旱逢甘霖,
瘋狂地吞噬著這股同源的力量!道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凝練、厚重,
體積也隱隱增大了一圈!玄陰真元在經(jīng)脈中奔騰咆哮,變得更加精純、凝練,
帶著一種源自亙古的森寒威壓!筑基初期……巔峰!距離筑基中期,僅有一步之遙!
柳如煙睜開眼,幽藍的光芒在她瞳孔深處一閃而逝。她感受著體內(nèi)奔騰的、更加強大的力量,
冰冷的嘴角,極其罕見地向上勾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力量,又回來了更多。
而在這混亂的黑水大澤,力量,就意味著一切。她推開靜室的窗。窗外,
墨綠色的沼澤水面在灰蒙蒙的瘴氣下泛著死寂的光??莨嵌傻姆较颍[約傳來喧囂。
柳如煙的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冰冷的窗欞,留下幾道細微的霜痕。
李茂才……青樓……還有那些模糊卻刻骨銘心的面孔……快了。她無聲地低語。冰冷的殺意,
如同深埋的種子,在強大的力量澆灌下,悄然破土。死寂冰窟的深處,
是連時間都被凍結(jié)的永恒黑暗。萬載玄冰構(gòu)成的甬道曲折向下,
寒氣濃烈到凝結(jié)成幽藍色的冰霧,吸一口氣都像吞下無數(shù)冰針。
甬道壁上殘留著巨大的爪痕和恐怖的沖擊凹陷,訴說著遠古的慘烈。
柳如煙手中的墨色殘片灼熱得燙手,幽光如呼吸般明滅,為她指引方向。不知走了多久,
前方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完全由幽藍玄冰構(gòu)成的冰穹空間出現(xiàn)在眼前。冰穹中心,
懸浮著一座十丈見方的黑色祭壇。祭壇材質(zhì)非金非玉,與殘片同源,
上面刻滿了流淌著幽光的古老符文。祭壇中心,
靜靜漂浮著一枚拳頭大小、通體渾圓、內(nèi)蘊無盡深邃漩渦的墨色晶石!晶石下方,祭壇表面,
鑲嵌著七個凹槽,其中五個空置,兩個凹槽內(nèi),赫然鑲嵌著與柳如煙手中同源的墨色殘片!
嗡——!柳如煙手中最大的那塊殘片劇烈震顫,脫手飛出,化作一道流光,
精準(zhǔn)地嵌入第三個凹槽!緊接著,她儲物袋中另外兩塊較小的殘片也自動飛出,
嵌入第四、第五個凹槽!五塊殘片歸位!祭壇上的符文瞬間爆發(fā)出刺目的幽藍光芒!
一股源自亙古洪荒、冰冷死寂、仿佛能凍結(jié)宇宙的恐怖意志,
從祭壇中心那枚墨色晶石中轟然蘇醒!
“傳承者……九轉(zhuǎn)玄陰……終于……”一個宏大、冰冷、毫無情感波動的意念,
如同萬載寒潮,直接沖刷著柳如煙的神魂!轟?。≌麄€冰穹空間劇烈震動!
祭壇中心的墨色晶石爆發(fā)出吞噬一切的黑暗光芒!無數(shù)由純粹符文構(gòu)成的洪流,
馭寂滅寒罡、構(gòu)筑玄冥法域、乃至最終化身玄冥、凍結(jié)時空的無上法門——如同決堤的冰河,
瘋狂地涌入柳如煙的識海!“呃啊——!”柳如煙發(fā)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哼!
腦袋仿佛要被撐爆!神魂如同被億萬根冰錐同時穿刺!
身體表面瞬間覆蓋上一層厚厚的墨黑色玄冰,生機急速流逝!這是傳承,更是考驗!
是遠古玄冥意志對繼承者資質(zhì)與意志的終極篩選!扛不住,便是身死道消,神魂俱滅!“不!
”柳如煙墨玉般的瞳孔瞬間化為兩輪燃燒的幽藍冰日!
靈魂深處那股從不曾熄滅的、混雜著滔天恨意與求生執(zhí)念的火焰,在這一刻轟然爆發(fā)!
丹田內(nèi)那座玄冰道基瘋狂旋轉(zhuǎn),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死死護住最后一點靈臺清明!
“別人的錯……憑什么懲罰自己!”“我要活著!”“我要力量!
”“我要他們……血債血償——!”一聲源自靈魂最深處的無聲咆哮,如同不屈的戰(zhàn)鼓,
在她即將凍結(jié)湮滅的神魂中炸響!那冰冷的玄冥意志似乎微微一頓。下一刻,
更加龐大、卻似乎多了一絲“認可”意味的符文洪流,溫和(相對而言)了許多,
繼續(xù)涌入她的識海。她體表的墨黑色玄冰開始緩緩?fù)嗜ィ鷻C重新煥發(fā),
只是肌膚上留下了無數(shù)道更加深邃玄奧的墨藍色紋路。不知過了多久,冰穹空間恢復(fù)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