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道強橫神念在石縫入口盤旋數(shù)息，終究因為顧長生布下的簡易隱匿陣法以及他對禁地氣息的完美模擬，未曾發(fā)現(xiàn)端倪，不甘地向著禁地更深處呼嘯而去。
直到那些氣息徹底消失在感知范圍，顧長生才撤去了陣法，額角滲出幾不可見的細汗。
這并非累的，而是高度精神集中所致。
“多謝前輩再次出手相救！”秦若雪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
她看著顧長生略顯蒼白的臉，心中某個地方徹底軟化了。
“無妨?！鳖欓L生擺了擺手，重新將注意力放在她的傷勢上，“那些人應該是沖著你來的，暫時不會想到你還藏在這里。我們得抓緊時間。”
他再次伸出手，搭在秦若雪的后心，溫和而精純的靈力源源不斷渡入。
秦若雪感受著體內(nèi)快速恢復的生機，以及那股不斷被驅(qū)散、煉化的陰煞之毒，心中百感交集。
她從小便是天之嬌女，何曾受過這般屈辱，又何曾被人如此不計代價地舍命相救？
“前輩……”她輕聲開口，聲音有些發(fā)顫，“晚輩的傷，是否會拖累前輩？”
顧長生動作不停，只是淡淡回應：“老夫說過，醫(yī)者仁心。況且，救你，于我而言，或許也是一場緣法?！?/p>
秦若雪嬌軀一震。
緣法？
她看著眼前這個老人，明明是魔宗雜役的打扮，卻擁有著通天徹地的手段，和一顆遠超世俗偏見的慈悲之心。
他蒼老的容顏，此刻在她看來，竟比任何年輕俊彥都要順眼，都要讓她安心。
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愫，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前輩高義，若雪無以為報。”秦若雪垂下臻首，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若前輩不棄，若雪愿追隨前輩左右，侍奉湯藥，萬死不辭！”
這話一出，秦若雪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竟對一個初識不久，且是敵對宗門的老人，說出了這樣的話！但話已出口，她卻沒有絲毫后悔，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顧長生輸送靈力的手微微一頓，心中卻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叮！秦若雪好感度突破臨界點，對宿主產(chǎn)生傾慕之心，‘傾心之緣’（藍色）開啟！】
【恭喜宿主！獲得緣分獎勵：逆天級獎勵‘太初道體洗髓伐脈’一次！修為灌頂，直接突破至筑基期！壽元+200年！】
來了！
顧長生強壓下心中的狂喜，表面卻是不動聲色，只是“關切”地問道：“姑娘，你……”
話未說完，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力量猛然從他體內(nèi)爆發(fā)！
“轟！”
溶洞內(nèi)靈氣瞬間沸騰，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漩渦，瘋狂涌入顧長生的體內(nèi)。
他的身體，如同一個無底洞，貪婪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能量。
“前輩！”秦若雪大驚失色，以為他出了什么岔子。
只見顧長生原本干枯的皮膚，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充盈、光滑，滿臉的皺紋如同被無形的大手撫平。
他那一頭如雪的白發(fā)依舊，但發(fā)根之下，新生的肌膚卻閃爍著玉石般的光澤。佝僂的腰背挺直，干瘦的四肢變得勻稱而富有力量感。
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那個行將就木的老雜役，赫然變成了一個劍眉星目、面如冠玉的白發(fā)青年！
雖然依舊是一身樸素的雜役服飾，但穿在此刻的他身上，卻再無半分蒼老與卑微，反而透著一股超然物外、睥睨天下的卓絕氣質(zhì)！
“這……這……”秦若雪徹底驚呆了，一雙美目圓睜，紅唇微張，完全說不出話來。
她親眼見證了一個垂暮老者，在瞬間返老還童，化為風華正茂的青年！這等改天換地的手段，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顧長生緩緩睜開雙眼，一道璀璨的精光一閃而逝。
筑基期！
而且不是普通的筑基，是經(jīng)過“太初道體洗髓伐脈”之后的完美筑基！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肉身強度、經(jīng)脈韌性、神魂之力，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此刻的他，比之前煉氣期的自己，強大了何止百倍！
“呼……”顧長生吐出一口濁氣，感受著體內(nèi)澎湃的力量，心中只有一個字：爽！
他看向兀自處于巨大震驚中的秦若雪，微微一笑，伸出手：“姑娘，地上涼，起來吧?！?/p>
他的聲音，不再是之前的蒼老沙啞，而是清朗溫潤，富有磁性，如同珠玉落盤。
秦若雪如同觸電一般，下意識地將手搭了上去。那只手，不再是干瘦枯槁，而是溫熱有力，指節(jié)修長。
當她被顧長生輕輕拉起，看清他此刻的容顏時，一顆芳心徹底淪陷。
依舊是那頭標志性的白發(fā)，卻襯得他面容更加俊朗出塵。那雙眸子，不再渾濁，而是深邃明亮，仿佛能看透人心，又帶著一絲洞察世事的滄桑與淡然。
這種極致的反差，讓她呼吸都為之一窒。
“前……前輩……您……”秦若雪語無倫次。
顧長生松開她的手，淡然道：“一點小小的變化而已，不足掛齒。方才你說的話，可還作數(shù)？”
秦若雪的臉頰“唰”地一下紅透了。之前對一個“老伯”說出那番話，已是鼓足了勇氣。此刻面對一個如此風華絕代的青年，她只覺得心如鹿撞，連頭都不敢抬。
但她是誰？天心劍宗圣女，道心何其堅定！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抬頭，直視著顧長生的雙眸，語氣斬釘截鐵：“若雪之心，蒼天可鑒！無論前輩是何模樣，是何身份，若雪都愿追隨前輩，永不反悔！”
“好?！鳖欓L生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
計劃通！
“此地不宜久留。你的傷勢雖有好轉(zhuǎn)，但仍需靜養(yǎng)。我會在此地布下更強的隱匿禁制，你安心在此療傷，待時機成熟，我自會來尋你?！鳖欓L生開始安排。
“一切聽憑前輩吩咐。”秦若雪此刻對顧長生已是言聽計從，眸中全是信任與傾慕。
顧長生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暗笑。天命女主又如何？還不是被我這老魔頭拿捏得死死的！
他開始在溶洞周圍布置更為精妙的陣法，同時將一些療傷丹藥和修煉心得留給了秦若雪。
做完這一切，他看向秦若雪：“記住，無論發(fā)生何事，都不要離開此地。合歡宗內(nèi)，也并非安全之地。”
“若雪明白！”秦若雪重重點頭。
顧長生最后看了她一眼，身形一晃，便如一道青煙，消失在了石縫之外。
秦若雪怔怔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許久，才幽幽一嘆，盤膝坐下，開始按照顧長生所授之法療傷。
只是她的腦海中，不斷回蕩著顧長生那白發(fā)青顏的絕世風姿，以及那雙洞悉一切的深邃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