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悅從落湖后,身體就一直不舒服,又因為真假千金的事意志消沉,最重要的是,她懷孕了!
柳希音不知道柳夫人知不知道真相,反正柳夫人很焦慮,直到柳希音出嫁當天,柳夫人都沒什么精力管她。
柳希音樂得自在。
結(jié)果來到大帥府后,情況實在比她想的要糟多了。
天吶!
避火圖!
柳希音上輩子連片都找不到資源,現(xiàn)在要開始看黃圖嗎?
柳希音“不好意思”地笑納了。
飽飽眼癮,用不用再說。
晚上十點,宴長夜終于回來了。
他來秦婉院里接柳希音,身上又有血腥氣,不知道開會開著開著又跑哪兒去了。
秦婉放下佛經(jīng),對他說:“夜深了,路上雪滑,不如就在無憂院歇一晚。明日回門,姆媽準備了回門禮,正好順路帶上。”
宴長夜看了看在角落打瞌睡的柳希音,沒有拒絕,“好,多謝姆媽?!?/p>
無憂院本來是他和柳希音的新房,秦婉親手準備的,他也放心。
柳希音晃晃腦袋,趕走瞌睡蟲,跟秦婉道別,正要跟宴長夜走,就又聽秦婉道:“既然知道新娘膽小,你就仔細一些,別把戰(zhàn)場上那一套帶回來?!?/p>
原來白天宴長夜跟秦婉說的是這個。
柳希音悄悄用眼睛瞄宴長夜。
【他最好真覺得我膽小,不然誰家好人上來就對女孩子又拖又拽,還不洗澡就脫人衣服?簡直禽獸?!?/p>
“我知道,姆媽?!?/p>
宴長夜對秦婉說得很好,手上卻又拽住了柳希音的手腕,“您早些休息?!?/p>
然后又把柳希音拽走了!
【我就知道!我能指望大反派是什么好人!看不見他腿那么長,我腿這么短嗎?冰天雪地里,他當拉雪橇嗎?摔死我算了!】
柳希音穿著繡鞋,還得拽著身上的銀狐貂披肩,生怕披肩掉了自己得頂著冷風回去。
但宴長夜的腿實在太長,一步抵她三步,她還穿著裙子,得小跑著才能跟上他,免得被他當做死尸順著雪地就拖回無憂院。
那就真的徹底無憂了。
無憂院的紅綢還沒拆,秦婉白天又派人收拾過,此時燈火明亮,就等著主人回來住。
院子里種著梧桐樹,臘月中旬的天氣,樹杈上光禿禿一片,被覆滿了雪。
柳希音被拽進房間,鞋都被雪水浸濕了。
她白天跟秦婉出去散步都沒濕!
【我就不該對大反派有期待,還是讓他孤獨終老吧,最好九姨太和他的小兄弟們都不要他?!?/p>
柳希音站在門口,邊換鞋邊嘀咕,又加了兩分詛咒。
宴長夜:“……”
他要是不如此,以小新娘白天的敏銳程度,肯定會懷疑他能聽見她的心聲。
作為不能聽見心聲的“大反派”,他對待阿爸塞給他的妻子,就是這樣的態(tài)度。
宴長夜解下風氅,疊腿坐到沙發(fā)上,“姆媽讓我對你仔細些,那你先洗澡?!?/p>
“……”她先洗就她先洗,她還懶得讓他呢。
柳希音投胎過來后,因為娛樂設(shè)施少,每天早睡早起,生活規(guī)律得不得了,平常這個點她早就睡了。
她還以為再也不用猝死了。
結(jié)果今天還得等丈夫開會回來,一等就是到十一點,不知道以后還會不會更晚。
柳希音一想起,就覺得又是一條取死之路。
太慘了。
大帥府內(nèi)宅是中式園林風格,但該有的享受設(shè)施一樣不少,至少現(xiàn)代化衛(wèi)浴是有的。
柳希音很快洗漱干凈,換上睡衣,打算趁宴長夜洗澡的時候,在屋里點上迷香——香料是她備嫁的時候就準備好的,放在新房里,防止洞房當晚宴長夜回來。
結(jié)果宴長夜昨晚回來是回來了,卻把她帶走了。
沒關(guān)系,正好今晚用上,幸虧打掃房間的人沒有動香爐。
宴長夜看她出來,白皙的臉上被水汽蒸騰得透紅,眼眸微縮。
他站起身,聲音毫無波瀾,“困成這樣,就先睡,不用等我?!?/p>
那可太好了。
柳希音低聲細語,“是。”
宴長夜走進浴室,里面很快響起水聲嘩啦聲。
柳希音悄悄走到窗邊,點燃香爐,然后若無其事地躺到床上。
她親手配的香,味道很淡,就算被發(fā)現(xiàn),也能推說是安神香。
反正確實能讓人睡著。
喜床很大,是這個年代最流行的鐵架洋床,床上鋪著軟乎乎的蘇綢大紅繡面的錦被。
柳希音小心機地從柜子里又拿出一床,擺在旁邊,然后自己在裹緊一床,閉上眼睛。
是他讓她別等他的,她先睡著,他總不能把她叫醒,或者非要把她從被窩里扯出來吧?
浴室里嘩啦啦的聲響如同下雨,臥房的地龍被燒得溫暖,柳希音很快就眼皮打架,睡了過去,甚至不知道水聲什么時候停的。
宴長夜擦干頭發(fā),從浴室出來,見到床上極力縮在邊緣的小小一團,暗哼。
如此防備,她真以為他對她那瘦弱的小身板有興趣?
戰(zhàn)場上的男人,從來不吃素。
柳希音在夢里驀地打了個噴嚏,差點把自己嗆醒。
宴長夜拎起茶壺,把窗邊的熏香澆滅了。
從小在內(nèi)宅生存,宴長夜對任何可疑的味道都很警惕,尤其小新娘詭計多端,故意點燃這爐香,肯定有問題。
做完這些,宴長夜抱起柳希音刻意留給他的那條被子,去偏房睡了。
既然小新娘不知道自己被讀心,他就得做出沒有讀心過的反應,她早上那一跤,在不知情的人看來,也很像奸細。
今晚大帥開會回來,沒去宋媚兒院里。
宋媚兒的怒火越發(fā)中燒。
昨晚宋詩韻敗北,大帥遷怒她也就罷了,今天她和宴長卓在正房面前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大帥竟然沒有來安撫她。
以往不論有多忙,只要關(guān)于她和阿卓的事情,大帥就算自己抽不開身,也會讓副官來送禮物安撫。
結(jié)果這兩天什么都沒有。
都怪老大家那個村姑。
宋媚兒氣得砸了一套西洋琉璃杯。
然后宴長柔來了。
宴庭有很多個姨太太,孩子也多,正室夫人秦婉只有宴長夜一個兒子,二姨太宋媚兒卻有兩兒兩女,是姨太太中孩子最多的。
宴長柔比宴長卓小兩歲,今年十八,跟宋媚兒有七分像,在教堂女子學校上鋼琴專業(yè)課,眉目嫵媚而多情。
見到地上的琉璃杯碎片,宴長柔抿抿唇,上前將手里的牛奶遞給宋媚兒,“姨娘,您生氣什么?”
宋媚兒跟她說:“老大的樣子,你看見了,還有他娶的那個村姑,都騎到我們頭上來了。”
宴長柔搖頭,“姨娘,我們不能急。昨晚表姐做的事被拆穿,阿爸還在氣頭上,我們不能操之過急。”
“怎能不急?”宋媚兒道,“大帥府三面被埋上炸藥,是老大通知警備廳排查才查出來,這件事他是大功。他剛剛回來就出這么個風頭,軍政府的人更看不上你二哥了?!?/p>
“姨娘,您關(guān)心則亂了。”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