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你?！苯謱幮χ貞?yīng)。
這答案，顯然在男人意料之外。
傅今越看了她一眼，“敢實(shí)話實(shí)說，不要命了？”
“實(shí)話比命更重要，可以先把命放一放?！苯謱幧裆绯！?/p>
“你這口才，不當(dāng)律師真是可惜了！”
“我要是當(dāng)了律師，免費(fèi)給你打官司?！?/p>
“那我是不是還得惹出點(diǎn)事，好讓你大顯身手？”
“倒也不必，總不能因?yàn)橄氪蚬偎揪腿ス室馀龃砂?？?/p>
傅今越：“……”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
句句有回應(yīng)，還都能說在點(diǎn)兒上，倒也不算太笨。
三天相處下來，讓傅今越對這小秘書又多了解幾分。
不阿諛奉承，不刻意逢迎，時不時的回懟上兩句。
讓原本沉悶的生活，增添一絲趣味。
傅今越?jīng)Q定公司以后有活動，還帶她出來。扒一扒她的底線在哪兒，也想知道，她究竟是個怎樣有意思的人。
-
接下來兩天，日子又步入正軌。
在公司里，傅今越對秘書沒多大要求。只要安分，做好本職工作就行。
姜柚寧可太喜歡現(xiàn)在這份工作了，不僅輕松，還能時不時的吃到公司同事的瓜。
至于傅今越，還沒哪個員工敢在背后蛐蛐他。要是一不小心被正主捉到，恐怕職業(yè)生涯已到頭。
一通電話打進(jìn)來，“磨杯咖啡過來?！?/p>
光聽語氣，也知男人是怎樣的精神狀態(tài)。
姜柚寧不敢耽擱，起身去了茶水間。
咖啡豆要現(xiàn)磨，精確到克。包括熱水的度數(shù)和糖的分量，都要嚴(yán)格把控。
不然，就會免費(fèi)得到男人一個輕飄飄的眼神，外加一句：敷衍誰呢？
為此，姜柚寧沒少跟著喝咖啡。
導(dǎo)致晚上怎么也睡不著覺，白天又有些犯困。
她打了個哈欠，按照早已熟悉的流程，機(jī)械式的沖泡著咖啡。
到了總裁辦公室。
姜柚寧抬手在門上象征性敲了敲，走進(jìn)里面，男人一如既往的低頭批改著文件。
濃郁咖啡端到辦公桌一旁，“老板，請慢用?！?/p>
傅今越抬起頭，視線掃過她身上。
憑著公司工裝不穿，除了開衫長褲，就是長褲和開衫。
打扮的也太老成了些，都快趕上他九十歲的奶奶了！
已經(jīng)提醒她一次，就是不見她換過衣服，也不知是在防誰？
傅今越端起咖啡杯，抿一口，雙眉不自覺皺起，這磨得是個什么東西。
察覺到男人表情的異常，姜柚寧覺得這祖宗真是難伺候。
太甜不行，不甜也不行。
還是說他來了大姨父，想故意刁難她？
表面上，姜柚寧畢恭畢敬的，“不合口味？”
“你自己嘗嘗。”
在遞過咖啡杯時，傅今越把手柄朝向她。
姜柚寧接過，仰頭喝一口，含在嘴里卻難以下咽。
誰能料到，今日咖啡滋味竟是這般的奇特！
實(shí)在是不行，她忍不住要吐了……
傅今越及時開口：“我這身衣裳很貴，你想好了再吐。”
顯然是話起到了作用。
姜柚寧好不容易才將那口咖啡給咽下去，又咸又苦的味道，直接讓她懷疑人生。
看著女孩子瞬息萬變的生動表情包，傅今越覺得不需要咖啡，此時此刻都格外的精神。
姜柚寧及時道歉，“抱一絲，我再下去泡一杯?！?/p>
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逃離總裁辦。
姜柚寧在心中想：到底是誰調(diào)換了糖跟鹽的位置，簡直是奪筍啊?。?！
回到茶水間。
姜柚寧把那杯加了鹽的咖啡倒掉，在清洗杯子時才意識到，兩人在剛才共用了咖啡杯，還用了同一地方。
臉頰瞬間變得火熱，小心臟也跟著撲通亂跳。
她在心中勸慰自己，一樁小事，不值得大驚小怪。
就是不知，具有潔癖的男人會怎么想，不能以為是她要勾引他吧？
這也是姜柚寧打死都不想穿工裝的原因。
那一身行頭套上，再搭配絲襪和高跟鞋，不得把男人迷成個智障才怪。
這些天，姜柚寧明顯感覺出傅今越對她的縱容與不同。如果再繼續(xù)發(fā)展下去，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所以，怎么土，怎么來。
姜柚寧很快磨好了咖啡，在確認(rèn)糖是糖之后，才敢倒入杯中，加熱水均勻攪拌。
二十分鐘后。
她端著咖啡，再次出現(xiàn)在總裁辦。
以準(zhǔn)確無誤的態(tài)度，將咖啡穩(wěn)穩(wěn)地?cái)R在他一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
對此，傅今越很滿意。
看見她這副打扮，男人狀似不經(jīng)意的問：“工裝還沒做好？”
“還、還沒?！?/p>
“我勸你想好理由再回答?！?/p>
姜柚寧突然表現(xiàn)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態(tài)，表情悲戚，“老板，其實(shí)我是有苦衷的，我這么做也都是為了公司著想?！?/p>
男人邊喝咖啡，邊看她表演，“準(zhǔn)你說實(shí)話?！?/p>
姜柚寧想了又想，一鼓作氣道：“我穿工裝對不起公司形象，我胸小……”
“咳、咳、咳……”
猝不及防的男人被咖啡給嗆到了，差點(diǎn)沁出幾滴珍貴眼淚。
面對這種突發(fā)情況，姜柚寧不帶遲疑的兩步?jīng)_上去，大獻(xiàn)殷勤。
她先抽了幾張紙巾，擦干凈桌子。
之后，又要用這紙準(zhǔn)備去擦男人的臉。
傅今越忍無可忍，幾乎是從嘴里逼出一句話：“你敢用這紙給我擦臉，我就擰斷你脖子。”
姜柚寧站著不動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男人面上掛不住，沉聲開口：“出去?！?/p>
“好嘞！我這就滾，老板您消消氣呀！”
話剛說完，女孩子就像一陣風(fēng)兒似的不見了。剩他一人坐在辦公桌前，對著咖啡杯生悶氣。
剛才，她竟然想用擦桌子的紙給他擦臉。明明知道他有潔癖，還敢這么做。
用豬腦子想，她也絕對是故意的！
事實(shí)上，還真就是故意。
為了打斷工裝這個話題，她好趁機(jī)離開辦公室。
要不怎么說，她就是個小機(jī)靈鬼呢！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姜柚寧立刻閃人，騎車回到了住處。
這兩天，黑貓總是無緣無故的叫喚。低頻率，高音量，尤其是在凌晨半夜。
本來姜柚寧因?yàn)楹瓤Х染退恢偌由县埖募饨?，就更了不得?/p>
要想休息好，除非她是睡神附體。
她上網(wǎng)查了查，又咨詢了宋盞姐，這才明白傻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這事情該怎么解決，她還沒想好。
好閨閨唐染又發(fā)來了信息詢問，她這幾天過得怎么樣。
姜柚寧直接丟過去一個表情包，傻貓閉眼躺在地上，代表著一言難盡。
那里信號不好，她們只能用發(fā)信息的形式聊天。
唐染瘋狂吐槽她的魔鬼教官，沒人性，只知道罰她跑圈。早上起得比雞早，晚上睡得比豬還晚。說她矯情任性，遇事只知道哭鼻子。
她發(fā)誓總有一天，要教官跪下來向她道歉！
姜柚寧給唐染加油打氣，一定不能退縮。努力撐過去了，又是一條好漢。
她們約定在以后，頂峰相見。
相比起魔鬼教官，傅今越還算通人性，至少沒怎么折磨她。
不僅給她發(fā)了紅包，還口頭答應(yīng)了欠她一頓奢華大餐。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韯屿o。
房門被推開，竟然是傅今越回來了。
姜柚寧反應(yīng)慢半拍的走過去，“你今晚要留宿？”
男人像是聽到笑話般，臉上戲謔明顯，“這是我家，需不需要給你看看房產(chǎn)證？”
“不用不用！”姜柚寧連忙擺手，“我又不是查戶口的?！?/p>
“的確不像是查戶口，倒像是這房子的女主人。”
姜柚寧一陣汗顏，這明擺著是在譏諷她呢。
“謝謝你這么看得起我，但我清楚自己定位。不過先說明白，要是你半夜休息不好，可不能發(fā)脾氣哦！”
隨著話落，姜柚寧回了房間。
傅今越站立片刻，思索這話究竟是什么意思，竟半點(diǎn)摸不到頭緒。
直到深夜，他才徹底明白。
那傻貓一聲聲的叫著，惹人心煩。
傅今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了，摸起手機(jī)就撥出去那個備注“笨蛋秘書”的電話號碼。
姜柚寧剛睡著沒多久，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將屏幕倒扣，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手機(jī)震動聲響了很久，之后再也沒打進(jìn)來。
傅今越下床，離開主臥，去敲隔壁房間的門。
隨著“咚咚”的聲響，還有客廳里的貓叫聲，姜柚寧不得不下床，去開門。
毫不意外，男人黑了臉，語氣略帶生硬，“給個解決辦法?！?/p>
大腦在此時短路片刻，她傻乎乎的站著沒動，男人也不催。
將近五六秒過后。
姜柚寧反問：“我又不是母貓，怎么幫它解決？”
傅今越：“……”
見他不說話，姜柚寧也氣惱。
她克制著自己不去發(fā)脾氣，繼續(xù)解釋：“我已經(jīng)盡最大努力用逗貓棒去逗它了，消耗它的體力，可它還有那么多精力，我能有什么辦法？”
男人這才發(fā)現(xiàn)她情緒有些過激，也或許是因?yàn)閯偛潘Z氣不對。
意識到這點(diǎn)，傅今越說話放輕不少，“我是想問你，有沒有多余的耳塞？”
姜柚寧慢慢領(lǐng)悟過來，其實(shí)，耳塞也不見得有用，她在前兩天試過。
女孩子沒說什么，轉(zhuǎn)身去把她那副耳塞拿了過來，“我戴過的，不嫌棄吧？”
傅今越盯著她的手心，用指尖拈起兩枚耳塞，說了聲“謝謝”，轉(zhuǎn)身回了臥室。
不知過了多久，黑貓才不叫了。
兩人也慢慢地睡著了，僅一墻之隔。
-
翌日是周末，不用去公司，兩人起得都有些晚。
姜柚寧做好了早餐，簡單的牛排煎蛋和牛奶。她知道傅今越?jīng)]離開，便多做了一份。
剛要抬手敲門時，男人從里面走出。
猝不及防對上他的視線，讓她一時慌亂。
勝在反應(yīng)能力快，姜柚寧微笑著，“早上好，要不要賞臉嘗嘗我的手藝？”
“該不會是什么黑暗料理吧？”
“放心，這是我獨(dú)家秘制，能媲美米其林三星大廚的杰作，你可別不識貨哦?！?/p>
聽到這話，讓男人想起之前林特助的匯報(bào)。再聯(lián)想到那次她炒糊了的菜葉子，莫名有點(diǎn)替自己的胃擔(dān)心。
當(dāng)走到餐廳，看見她做的早餐時，傅今越才覺得是自己過于小心了。
牛排柔軟多汁，可見火候掌握的剛剛好。
雞蛋煎得圓圓的，外焦里嫩。
牛奶是溫?zé)岬模瑵庥羟逑恪?/p>
旁邊盤子里是洗好的多彩小番茄，紅粉黃綠青白紫七種顏色。
這還是傅今越第一次見識到，原來小番茄還有這么多的品種。
姜柚寧坐在他對面，將盤子往前推了推，“你嘗嘗看，綠色的最甜?！?/p>
傅今越拿起一顆，觀察了兩眼，才填進(jìn)嘴里，酸甜度剛剛好。
這味道，就像魔法在舌尖上跳舞，讓味蕾全部綻放。
姜柚寧一直凝視著他，迫不及待的問：“好不好吃？”
只見他輕輕頷首，“還不錯?！?/p>
能得男人這樣的夸獎，顯然是小番茄的口感絕對豐富。
姜柚寧也拿起一顆，往嘴巴里塞，滿臉享受，“我最喜歡吃小番茄了，無論春夏秋冬，你最喜歡吃什么？”
傅今越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只要能填飽肚子就成，吃什么都一樣。
如果非要問最喜歡什么，那大概是……
“雷筍?！?/p>
“原來你也喜歡吃這個啊，我爸也喜歡?！?/p>
說起親人，女孩子臉上帶著難掩的柔情和自豪，她一定很愛她的家人吧。
傅今越趁機(jī)問她，為什么從那么遠(yuǎn)的江城，跑來京市找工作？
姜柚寧笑著回應(yīng)：“在老家混不下去了唄，出來賺大錢?！?/p>
這理由正當(dāng)，也容易讓人信服。
就在前幾天，傅今越從老陳口中得知，她在經(jīng)濟(jì)方面有些困難。只要能幫就盡力幫，可千萬別當(dāng)她面提房租的事情。
傅今越給了她一個紅包，是她替他找到秘書的獎勵，盡管應(yīng)聘這職位的就是她本人。
這點(diǎn)小聰明，男人看穿不說穿罷了。
“我還欠你一頓飯，你打算什么時候讓我還？”
驟然間聽到這話，讓姜柚寧忍不住多想。
思考過后，才回答：“這么好的機(jī)會，我得放到以后享用，等我想到時再找你，到時候你不會不認(rèn)賬吧？”
“我像是那種不認(rèn)賬的人？”
姜柚寧搖頭，“不像。”
那不就得了！
女孩子就是天生愛擔(dān)心根本不會發(fā)生的事情。
傅今越對她說：“你隨時來，我隨時兌現(xiàn)?！?/p>
姜柚寧直接端起牛奶杯，與他碰了碰，“謝謝老板！我祝你身體健康，萬事順?biāo)欤?cái)源廣進(jìn)，事業(yè)蒸蒸日上，永遠(yuǎn)紅紅火火！”
男人眼中隱有笑意，“你擱這演小品呢?！?/p>
話雖這樣說，但這祝福卻像一陣風(fēng)，緩緩地吹進(jìn)了他心里。
比多掙一個億，還要讓他高興。
簡單收拾完后，姜柚寧對著黑貓發(fā)起了呆，顯然是還沒做好決定。
傅今越?jīng)]急著走，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問題所在，笨姑娘又在理智與情感之間搖擺不定了。
“老板，我想問你個問題，當(dāng)初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來這貓是智障？”
這還用問，看那呆愣眼神就能知道，透著一股清澈的愚蠢。
傅今越還是耐心給她舉證，“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它總想把腦袋塞進(jìn)細(xì)口瓶子里，還總是把身后尾巴當(dāng)老鼠抓？”
被男人這么一點(diǎn)，還真存在這樣的問題。
姜柚寧臉一垮，仰頭看向傅今越，滿眼誠懇的問：“你說我就算給它找來了母貓，就憑這智商，它是不是不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