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許諾：“......”
他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盯著林月茹，魂火劇烈閃爍。
您老人家是真沒什么詞兒夸了是吧？
我一身骨頭架子，您夸我長得可愛？
這跟夸丁真有文化有什么區(qū)別嗎？
沒詞硬夸！
蘇晚晴鼻子一酸。
“媽...”
她哽咽著蹲下來，用袖子擦母親臉上的臟水，“對不起...都是女兒沒用....”
“傻孩子，說什么傻話。只要它能保護你...什么樣的契約獸...媽媽都能接受...”
林月茹聲音還在發(fā)抖，卻伸手摸了摸女兒頭發(fā)，“媽媽只是...只是沒想到現(xiàn)在的契約獸都這么...這么有創(chuàng)意...”
說著，她偷偷瞄了許諾一眼，又像觸電一般迅速移開了視線。
許諾十分配合地低下頭，將自己那高大的骨架努力縮了縮。
林月茹突然笑出聲，這次自然多了，“呵，你看他...還會害羞...”
蘇晚晴怔怔看著母親。
那個笑容像是穿透烏云的陽光，盡管恐懼的陰霾仍在眼底徘徊，但溫柔已經(jīng)漫過了所有驚恐。
她突然意識到，母親正在用盡全力接納她帶來的一切，哪怕是這么個駭人的骷髏。
“他叫許諾。”
蘇晚晴輕聲說，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驕傲，“雖然現(xiàn)在是骷髏形態(tài)...但他會進化，會變得更強...”
她轉(zhuǎn)頭看向許諾，眼神柔軟：“他會保護我們的?！?/p>
“許諾...許諾....真是個好名字.....”
林月茹重復著。
許諾上前一步，笨拙地行了個禮。
他眼眶中的鬼火微微閃爍，對這個飽受病痛折磨卻依然溫柔的愛著女兒的女人產(chǎn)生了一種莫名的敬意。
母愛，是天底下最偉大的愛。
林月茹虛弱地伸出手：“你好啊，許諾......我們家晚晴，以后就拜托你多照顧了......”
許諾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用骨手輕輕碰了碰林月茹的指尖。
他生怕自己鋒利的骨節(jié)會劃傷這個脆弱的女人。
“媽！”
蘇晚晴說道：“院長說，只要我能通過天闕學宮的考試，就能拿到上千萬的獎學金！到時候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林月茹的眼神黯了黯，指尖在微微顫抖。
不是因為病痛，而是因為母愛的愧疚。
無數(shù)個寂靜的深夜，她看著女兒熬夜打工的病歷單，淚水無聲地滑落。
那些被女兒偷偷藏在枕頭下的催繳單，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刀，狠狠地扎在她的心口。
身為一個母親，本應(yīng)是女兒溫暖的避風港，可如今，卻成了拖累女兒一生的沉重枷鎖。
她比誰都清楚，女兒的天賦是何等的驚人！
只要給她一個機會，她必定能成為站在巔峰的強者。
而不是...而不是被一個垂死的母親拖累，在貧困和絕望中蹉跎一生。
更何況.....她比誰都清楚自己的病情。
基因崩潰癥，這病幾乎是絕癥。
要么每天消耗幾乎上萬元的醫(yī)療費在醫(yī)院茍延殘喘的續(xù)命，在痛苦中等待死亡的降臨。
要么購買天價的基因藥劑，換取一線生機！
可上千萬的獎學金.....多么龐大的數(shù)字啊！
那是能改變階層的登天梯，是女兒擺脫貧民窟的唯一機會！
這個傻孩子，竟想把這筆救命錢扔進救她這個無底洞？
如果這筆錢能讓晚晴去最好的學府，買最好的裝備，結(jié)交最優(yōu)秀的人脈，那比浪費在她這個將死之人身上，要有價值得多。
不！
絕對不可以！
她寧愿腐爛在泥土里，也要把女兒托舉到陽光能照到的地方！
“我的女兒...”
林月茹輕撫摸女兒的臉頰，“你應(yīng)該展翅高飛，而不是被我的病痛束縛在地面。媽媽不需要什么基因藥劑......媽媽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不！”
蘇晚晴突然激動起來，“媽，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發(fā)誓！”
她轉(zhuǎn)向許諾，眼神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許諾，我們一定要通過那個考試！一定要拿到獎學金！”
許諾愣了愣。
隨即，他重重地點了點骷髏頭，骨節(jié)發(fā)出咔咔的響聲。
“啪啪啪！”
走廊盡頭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金屬器械碰撞的聲響。
“快！就在廁所那邊！”
一個尖銳的女聲喊道，“有病人報告說看到亡靈生物！”
許諾眼眶中的鬼火猛地竄高，骨手瞬間握住背后的天災(zāi)巨劍。
他一個箭步擋在蘇晚晴和林月茹前面，骨架發(fā)出危險的“咔咔”聲。
六個穿著保安制服的男人沖過來，手里拿著特制的電擊棍，還有防爆叉。
領(lǐng)頭的是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女人，胸牌上寫著【劉蕓-護士長】。
“就是它！”
劉蕓指著許諾尖叫，“這個骷髏怪怎么混進來的？保安！快把它趕出去！”
保安們猶豫著不敢上前。
畢竟.....任誰看到兩米多高、眼冒鬼火還拿著巨劍的骷髏都會發(fā)怵。
“劉護士長！”
蘇晚晴急忙站出來，“這是我的契約獸，根據(jù)《龍國覺醒者公約》第十七條，契約師作為傳說級職業(yè)者，契約獸有權(quán)陪同進出公共場所！”
劉蕓扶了扶眼鏡，突然嗤笑出聲：“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我們醫(yī)院的老客戶蘇晚晴嗎？”
她故意把“老客戶”三個字咬得極重，“原來你覺醒的是契約師??？這么厲害的傳說級職業(yè)啊~”
她夸張地拖長音調(diào)，目光輕蔑地掃過許諾：“就是契約物寒磣了點，垃圾骷髏兵？呵呵，還不如個下水道里的死老鼠呢~”
走廊上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病人和家屬，指指點點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劉護士長！”
蘇晚晴攥緊拳頭，“我媽媽為什么會被移到走廊上？我們的費用明明到明天才到期！”
劉蕓翻了個白眼：“提前騰床位不行啊？你們這種窮鬼只配和排泄物待在一起！”
她突然湊近，嘴里噴出的熱氣帶著一股口臭味兒噴在蘇晚晴臉上：“聽說你把房子都賣了？接下來是不是要賣身??？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幾個客人？就你這臉蛋，一晚上掙個三五千不成問題～而且還包你爽的！”
蘇晚晴氣得渾身發(fā)抖。
“咔咔咔...”
許諾的頸椎骨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骨手已經(jīng)按在了劍柄上！
這個賤人竟敢這樣侮辱他的master？
“許諾！”
蘇晚晴突然抓住他的臂骨，聲音帶著哀求，“別...”
許諾魂火一顫。
他這才注意到林月茹正驚恐地看著自己，枯瘦的手死死抓著女兒衣角。
“媽，別怕...”
蘇晚晴轉(zhuǎn)身安撫母親，聲音溫柔得讓人心疼，“許諾不會傷害好人的...”
劉蕓見狀更來勁了：“哈！一個破骷髏還裝什么守護神？你這種廢物骷髏，能打得過我這個E級護士么？”
“蘇晚晴，你媽這病一天八千治療費，你帶著這骨頭架子，撿垃圾都湊不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