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節(jié):約定的光芒承諾是懸在時光里的風鈴,曾在春風中搖響滿室星光。
趙日天記得林晚晴踮腳勾住他脖子時,發(fā)梢掃過他下頜的癢意,她說:"日天,等有了陽臺,
我要種你喜歡的薄荷,這樣你熬夜回來,推門就能聞到清香味。"那時他以為,
所有約定都能沿著日歷的格子,穩(wěn)穩(wěn)走到兌現(xiàn)的那一天。直到地震撕裂大地的轟鳴,
將他的手、他的未來,連同那句"絕不食言",一同碾進了廢墟深處。
無影燈熄滅的第17分鐘,趙日天的指尖仍在微顫。連續(xù)14小時的心臟搭橋手術,
縫合最后一針時,他看見監(jiān)護儀上平穩(wěn)的心率曲線,才敢讓后背的汗水浸透手術服。
休息室的手機屏幕亮著,林晚晴的未接來電跳成一串數(shù)字,
最新一條微信是凌晨三點發(fā)的:"手術加油,蓮子羹在冰箱第三層,加了雙倍桂花。
"他回撥過去,聽筒里傳來她剛睡醒的鼻音:"日天?結(jié)束了嗎?""嗯,結(jié)束了。
"他靠在冰冷的墻壁上,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疲憊感如潮水退去,"瓣膜置換很順利,
病人半小時前推回ICU了。""那就好......"林晚晴打了個哈欠,聲音軟糯,
"我算過了,你這次交流項目的補貼,加上我們的存款,首付應該夠了。"趙日天笑了,
眼角的細紋里漾著溫柔:"中介說那套房子的陽臺朝東,剛好曬你的多肉。對了,
橘貓叫'元寶'還是'銅錢',你想好了嗎?"電話那頭沉默片刻,
突然溢出帶著哭腔的笑:"你還記得啊......上周我去看貓舍,
有只橘貓?zhí)貏e像你熬夜時的樣子,蔫蔫的。""胡說,"他佯裝嚴肅,"等我回去,
要在陽臺上裝最大的貓爬架,讓'元寶'天天爬高高。""不許食言。
"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日天,我夢到我們在陽臺上烤餅干了,
你說要學做焦糖布丁......""絕不食言。"他望著窗外凌晨的城市燈火,
覺得那些光點都成了未來家里的暖黃燈光,"等我,晚晴。最多三個月,我們就有家了。
"掛掉電話前,
他聽見她小聲嘀咕:"其實......我更想先看到你穿西裝打領帶的樣子,
在我們的婚禮上。"看房那天梅雨季剛過,林晚晴蹲在陽臺角落,
指尖劃過欄桿上的銹跡:"你看,這面墻可以掛藤編花籃,
秋天時對面梧桐樹的葉子會落進來。"她轉(zhuǎn)頭時,發(fā)間沾著朵不知名的小白花,
眼睛亮得像盛著星光,"我還要買個吊椅,上面鋪淺灰色的毯子,你看雜志,我畫畫,
'元寶'趴在中間曬太陽。"趙日天從背后環(huán)住她,下巴擱在她發(fā)頂,
聞到她發(fā)間梔子花的香味——那是他送的第一支香水,她說要留到"有陽臺的那天"。
"還要買個最大的烤箱,"他低頭吻她光潔的額角,"你不是總說想在陽臺烤焦糖布丁嗎?
上次你做的太甜,我偷偷倒掉了。""趙日天!"林晚晴轉(zhuǎn)身捶他胸口,卻被他握住手腕,
"那你說,貓抓板買劍麻的還是瓦楞紙的?""都買。"他看著她比劃吊椅尺寸的手,
突然蹲下身,用指尖在陽臺地磚上畫圈,"這里放洗衣機,這里種薄荷,
這邊......"他抬頭看她,眼神認真,"晚晴,你說我們婚禮上,
用薄荷做手捧花好不好?像你一樣,聞起來就很安心。"林晚晴的臉頰泛起紅暈,
陽光將兩人的影子拉成長長的弧線,在地板上拼成一個未完成的"家"字。她突然想起什么,
從包里掏出個小鐵盒:"你看,我把看房筆記都記在這里,還有......"她打開盒子,
里面是用紙巾包好的薄荷種子,"售樓小姐說,這是前房主留下的,說種在陽臺能帶來好運。
"異國醫(yī)院的深夜,趙日天的視頻背景音里傳來同事用英文討論病例的聲音。
他把手機鏡頭對準電腦屏幕:"晚晴,你看!首付基金剛好夠了!
"屏幕里的林晚晴正在整理畫稿,聞言猛地抬頭,畫筆在紙上拉出墨痕:"真的?!
"她湊近屏幕,指尖幾乎碰到他的臉,"日天,你知道我今天去做什么了嗎?
我把我們喜歡的沙發(fā)款式都拍下來了,淺灰色的,帶貴妃榻,
剛好放在陽臺旁邊......"他笑著揉眉心,從枕頭下摸出小相框:"你寄來的照片,
我每天都看。"相框里是林晚晴在看房陽臺上的照片,她手里攥著薄荷種子包裝袋,
笑得眉眼彎彎,背后的陽光把她的頭發(fā)照成金色。林晚晴的眼圈突然紅了,
鏡頭晃動著轉(zhuǎn)向抽屜里的鐵盒:"你看,薄荷種子我每天都拿出來曬,都快發(fā)芽了。
還有這個......"她舉起一本牛皮筆記本,"我把我們要養(yǎng)的貓的用品列了清單,
貓砂盆要封閉式的,貓糧要買天然糧......""知道了,林管家。
"趙日天看著她鼻尖的小汗珠,突然說,"晚晴,等我回去,我們先去拍婚紗照吧。
就用你說的薄荷手捧花。""嗯!"她用力點頭,眼淚卻掉了下來,"日天,
我夢到你穿著白大褂拍婚紗照了,特別傻......"視頻掛斷前,他對著屏幕比心,
窗外的異國月亮正圓,像極了他承諾里那個圓滿的家。他沒告訴她,為了攢夠首付,
他偷偷接了三個線上會診,每次熬夜到凌晨,只要想到她的笑臉,就不覺得累。
第二章節(jié):意外的風暴地震發(fā)生時,預制板墜落的轟鳴淹沒了一切。
趙日天本能地將身旁的護士推開,右肩卻被重重砸中。劇痛襲來的瞬間,
他眼前閃過的不是手術臺的無影燈,
而是林晚晴在陽臺上比劃吊椅尺寸的樣子——她穿著淺藍色連衣裙,發(fā)梢沾著白花,
說:"日天,薄荷種子要埋三厘米深對嗎?"他想開口回答"傻瓜,兩厘米就夠",
卻只能咳出一口血??诖锏氖謾C在震動,屏幕上"晚晴"兩個字像火焰般跳動,
每一次震動都撞在他心臟上。意識模糊前,
他用盡最后力氣蜷縮起右手——那只曾握住手術刀縫合過0.1毫米血管的手,
此刻卻連從口袋里拿出手機都做不到。"晚晴......"他喃喃自語,
眼前浮現(xiàn)出他們在看房陽臺上的合影,她靠在他肩上,笑得像個孩子。
"薄荷......陽臺......"這幾個字成了他陷入黑暗前唯一的執(zhí)念,
仿佛只要念著,就能回到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林晚晴沖進ICU時,
趙日天被白色繃帶裹成了粽子,只有露出來的左手食指,還保持著執(zhí)刀時的微屈姿態(tài)。
她撲到床邊,指尖觸到他手背的皮膚,冰涼得像雪。
"趙日天......你醒醒......"她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我?guī)Я吮『煞N子......你說要親手種的......"三天三夜,她沒合過眼,
直到他睫毛輕顫。"晚晴......"他睜開眼,瞳孔渙散了許久才聚焦,第一句話是,
"種子......發(fā)芽了嗎?"林晚晴把臉埋進被單,
布料:"發(fā)了......都發(fā)了......你看......"她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
相冊里是她每天拍的薄荷幼苗,"你看,
長得多好......"主治醫(yī)生在一旁低聲說:"趙太太,趙醫(yī)生右肩神經(jīng)嚴重受損,
頸椎壓迫神經(jīng),就算康復......""我知道了。"林晚晴打斷醫(yī)生,
握住趙日天的左手,"日天,我們回家,回我們的家,你看,
薄荷都替你種好了......"她不敢看他纏滿繃帶的右肩,
怕那現(xiàn)實會壓垮她最后一絲力氣。當醫(yī)生說出"右臂神經(jīng)永久性損傷,
無法再承受精細操作"時,趙日天盯著天花板的吊燈,眼神空洞得像兩口枯井。
林晚晴遞來溫水,他卻一把揮開,玻璃杯砸在地上碎裂,聲音在病房里格外刺耳。"別碰我!
"他猛地轉(zhuǎn)頭,眼里布滿血絲,"你看清楚,我現(xiàn)在是個廢人!""日天,
你別這樣......"林晚晴蹲下身撿玻璃碎片,手指被劃出血痕,
"醫(yī)生說復健還有希望,德國有個新療法......""希望?"他突然笑了,
笑聲里全是絕望,"我的手是用來握手術刀的,不是用來撿積木的!你懂嗎?林晚晴!
"他抓起枕頭砸向墻壁,棉絮飛出來,像一場無聲的雪,"我答應你的家呢?我拿什么給你?
拿這雙連水杯都端不穩(wěn)的手嗎?!"林晚晴看著他通紅的眼眶,
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個在手術臺上冷靜如冰的男人,內(nèi)心藏著如此深的恐懼。
"我們可以不要房子......"她哽咽著說,"只要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