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十年摸爬滾打，卻在兒子的訂婚宴上，因為讓兒子自付席面錢而遭到兒子、兒媳的羞辱。
兒子的得寸進尺、兒媳婦的白眼和老陳的醫(yī)藥費都成了壓在駱駝上的稻草。我忍無可忍，
選擇與兒子斷親。全市頂尖集團的老總帶著一筆不菲的錢，
西裝革履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找您很多年了……」
1 定親風(fēng)波盼了數(shù)十年終于盼到兒子定親的這天。
定飯店時執(zhí)意兒子選在了市里最好的善喜大酒店，我多次跟他商量就選在家門口的飯店，
干凈、實惠、環(huán)境也好?！o兒媳婦周麗姿的彩禮和五金錢，已經(jīng)快掏空了家底。
沒想到卻遭到了兒子的白眼，「你懂什么，我能委屈，麗姿能委屈嗎?！刮蚁肓讼耄?/p>
兒子說的也對，兒媳婦定親一輩子也就一次，我們老輩子人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2 婚宴背后的辛酸訂婚宴上，我看著兒子筆挺的西裝、兒媳婦靚麗的禮服，
心想我和老陳年輕時從在工地做飯開始，到擺攤賣點水果，折騰了一輩子，風(fēng)里來雨里去，
總算是有了結(jié)果?！笅?、媽你想什么呢，快來幫麗姿拿著包?！刮颐Σ坏呐苓^去，
拿包的同時還彎下腰為兒媳婦整理裙擺?！笅?，來迎下賓，我和麗姿去吃口飯?！?/p>
我連忙應(yīng)下，兒子帶著兒媳婦轉(zhuǎn)身進室內(nèi)冷氣開放的地方，
我獨自替他們兩口子站在炎熱的門口?！笅?，這是我們公司的王哥，平常就對我多加照顧，
媽你還不王哥敬幾杯酒。」我知道兒子這份好工作來的不易，一邊說著好話，
一邊將辛辣的白酒吞入喉，灼燒著還沒吃飯的胃?！笅?，你去催催菜?！刮姨鎯鹤用η芭芎螅?/p>
在心里想著果然兒子還是個孩子，很多事情都還需要父母幫襯。忙里偷閑，我剛坐下一會兒，
兒子又叫道，「媽，你愣著做什么啊，去結(jié)賬呀。」「哎、哎，知道了知道了。」
我囫圇吞咽了嘴里的飯菜，放下筷子，只來得及用手背擦了下嘴，來到前臺準(zhǔn)備結(jié)賬。
我打開看見手機余額上赫然顯示只剩下「153.6元」，面露羞赧，是了，
剛剛司儀當(dāng)眾讓我給兒媳婦掏了一萬一的紅包，說是圖萬里挑一的好兆頭，
那么多親朋好友都在，兒子滿臉期待看著我，我不能讓兒子和兒媳婦下不來臺，
就又從灰撲撲的包里掏出一沓嶄新的鈔票。
可現(xiàn)在如何能負擔(dān)得了兒子和他女朋友近兩萬塊的訂婚宴席面。我有些尷尬的搓著衣角，
流光溢彩的水晶燈將我一身樸素布衣的身影照得無處躲藏。
兒子在遠處不知道又因為遇到什么「困難」呼喚著我，我揮手把他拉了過來。他滿臉不耐煩，
我卻像抓住稻草一樣，把手機空空的余額擺在他面前，「兒子，酒席的錢你先付上，
媽手里沒錢了?！顾浜咭宦?，「我怎么知道你是真沒錢還是裝沒錢?！?/p>
「連酒席錢都出不起你來參加什么訂婚宴?！箖鹤永淠脑捳Z刺痛了我，
但我知道當(dāng)下不是較勁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先付上酒席錢，忍氣吞聲道，「兒子，
媽是真沒錢了，先用你們收的禮金墊上，媽改天再還你?！箖鹤勇犃诉@話怒道，
「你卡里不是還有三萬多塊錢嗎?！刮也恢纼鹤邮裁磿r候偷看了我的銀行卡賬戶，
可那是留給老陳看腿上毛病的錢。我試圖挽住兒子再哀求他幾句，被他不耐煩的揮開，
「老頭不能走路又不是一天兩天了，現(xiàn)在著急用，你就先拿出來。」
周麗姿看兒子久久不歸便往我們這邊走了過來，腰肢窈窕，高跟鞋噠噠作響，「皓宇怎么了。
」兒子忙貼過去，扶著又換了一身當(dāng)下流行的新中式旗袍的兒媳婦離開，「沒什么事，
媽問你喜歡吃什么，她從這兒晚上再定給你吃?！刮覍擂蔚牧粼谠?。「阿姨，」
不遠處走過來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往前臺遞了一張銀行卡，「我先替您墊付?！?/p>
前臺的服務(wù)員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衛(wèi)總」「不、不，這怎么能行?！刮覔]著雙手拒絕，
「領(lǐng)、領(lǐng)導(dǎo)，可我跟你從沒見過啊」，那個衛(wèi)總只是笑笑，卻又往我手里塞了一張名片。
油墨噴印的名片上赫然寫著善喜集團的老板，衛(wèi)聞道。
3 打包的無奈我將沒人動過的剩飯全部打包走，
想著給因為腿腳不便沒出席訂婚宴的老伴改善下伙食。兒子還在因為剛剛的事情生氣，
「有什么可打包的，喂流浪漢的剩菜而已?！沟弥沂墙o老陳打包，他又冷哼一聲，
「不讓他來坐輪椅來就怕是今天這么大的場面，他丟我的人，這下好了，你更讓我丟人。」
我沉默著，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父母已經(jīng)成為讓他丟人的存在，
顫抖著用沾滿油漬的手系了大袋小袋。
4 存折的秘密回到家時兒子兩口子像是已經(jīng)回來了許久，客廳的茶幾上鋪滿了今天的禮金。
兒媳婦新做的美甲在一張張鈔票里翻飛?！改蟹郊揖司?，800元；男方家堂哥，
600元；女方家嬸子，1000元……」鐵門吱呀的開門聲打斷了兒媳婦數(shù)錢的聲音，
她冷漠的撇了我一眼。我向兒子說道，「兒子，幫媽關(guān)下門，媽手里都是袋?！?/p>
兒子剛要起身，兒媳婦卻趁勢依偎在兒子懷里，嬌滴滴的喊著，「老公～」
兒子假裝面露難色，「媽……」我見此也不再堅持，
安慰自己小兩口關(guān)系好也是我們做父母希望看到的，獨自將東西放到廚房，又折返關(guān)上門。
我走進里屋，老陳還是像我出門時一樣，因為沒法下床躺在臥室里養(yǎng)病，
聽了一天老舊的電扇發(fā)出的吱呀聲。我剛要和老陳說話，老陳卻示意我先看被翻開的抽屜。
平常被我收拾整潔的抽屜此刻卻被翻的亂糟糟，壓在最下邊的存折不翼而飛，
裝著我結(jié)婚時黃金戒指項鏈的首飾盒空空如也。我想起什么，沖出臥室。老陳伸手?jǐn)r我，
卻沒拉住我。桌子上的錢已經(jīng)不見了，周麗姿靠在兒子懷里，炫耀似的伸出手指，
「老公你看，這戒指我戴合不合適?！埂戈愷┯睿@都怎么回事?！刮覛獾?。
兒子在中間和稀泥，「哎呀媽，你都多大歲數(shù)了，麗姿喜歡就讓她戴?！埂改谴嬲勰兀?/p>
那里面可都是你爸的救命錢。」我氣到發(fā)抖，老陳的腿是沒日沒夜掙錢搬貨的時候壓傷的，
他受傷后家里不但一下子失去了主要收入來源，醫(yī)生說趕緊湊齊手術(shù)錢還有得治，
不然就得一輩子躺在床上了。而存折上的錢是我咬緊牙縫攢下來的，
即使是兒子結(jié)婚這么大的事情，我也沒想著動這筆錢。兒子很不滿我的質(zhì)問，大聲反駁，
「什么救命錢，我爸不還好好活著，救什么命?！刮抑钢鴥鹤拥哪?，想要張嘴說話，
卻被氣的發(fā)不出聲音。周麗姿拉拉兒子的胳膊，使了個眼色，兒子臉色還是硬邦邦，
語氣卻軟了一些，「媽，我和麗姿商量明天去買個車代步，到時候你和我爸出門也方便，
首付我們湊了一點，還需要六七萬你和爸給幫幫忙?！箖鹤拥脑捯鹞夷X內(nèi)轟鳴，
老陳不能走動，談什么坐車呢。我平常只奔波在水果攤和家，
何況買車的首付總共也不過六七萬而已。我看準(zhǔn)他手里存折，飛身去奪，
把存折死死的抓在手里。我抓得緊，兒子抓得更緊，我怕他跑路，干脆滑坐在地上，
聲音滿是哭腔。「兒子，媽求求你了，別讓你爸一輩子躺在床上。」
屋里的老陳聽見客廳的鬧劇，也氣地梆梆的捶床，周麗姿臉色鐵青，抓起她名牌包揚長而去。
兒子看著她離去，又看看地上的我，猛然把存折扔到地上，追隨著周麗姿離開。
鐵門咚一聲被關(guān)上，我聽見兒子伏低做小的喊著心肝寶貝，周麗姿的聲音在樓道回響，
「沒錢，以后怎么指望她給咱們帶孩子啊?！刮邑E著腰撿起地上的存折，
看著存折上27456元的數(shù)字苦笑，連酒席錢都是好心人墊付的，要趕緊還給人家，
哪里有錢再給他湊買車的首付呢。5 生日悲劇這天我剛給老陳熱好了飯，看著他吃下后，
自己邊吃著面條邊刷著手機。兒子發(fā)了朋友圈，定位在一串我不認(rèn)識的英文的餐廳，
圖片上是美味的牛排，舉著紅酒杯的手不經(jīng)意露出塊價值八千的機械表，
和周麗姿的四十克的黃金手鐲，配文是「幸福、美滿?！刮夷c了個贊。
今天是兒子的生日，也是我的生日。
我想起那些從前一家三口都擠在工地集裝箱做的房子里的日子，
兒子總是乖巧的將他那碗長壽面里的雞蛋撥給我吃，房間里也總是貼滿兒子大大小小的獎狀。
我望向天上缺了一角的月亮?！高诉诉恕梗怯腥嗽谇瞄T，我打開門，
是一身酒氣的兒子和周麗姿。他雖然是空著手上門，但我依舊難掩欣喜。
只要兒子心里還想著我這個當(dāng)媽的就行了。我把他倆讓進屋內(nèi)，手在圍裙上擦了又擦，
熱切的問道，「吃碗長壽面不?！箖鹤硬荒蜔┑膿]揮手，「吃什么面條，錢呢，
前幾天我不是告訴你我要買車，你湊齊了沒有?！刮毅对谠亍鹤拥脑?，仿佛五雷轟頂。
我紅著眼，「你難道不知道家里什么情況嗎。」「家里什么情況我當(dāng)然清楚，
你們既然能拿出給麗姿的錢就也能再掏出買車的錢?！刮业难蹨I一下子憋不住，
「你和麗姿好，能娶麗姿進門，媽覺得你有本事、招人喜歡，媽從來都不反對。
可你也不能娶了媳婦忘了娘，逼著你爹媽賣血賣腎吧?！怪茺愖擞崎e的坐在沙發(fā)上，
翹著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戲。她的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火上澆油道，「陳皓宇，
我雖然跟你訂了婚，但我可告訴你，沒車，我可不跟你領(lǐng)證結(jié)婚?！?/p>
兒子又心肝祖宗的哄著周麗姿。轉(zhuǎn)頭對我卻是雙眼猩紅。他酒氣熏天，一時犯起渾，
作勢拉我往外要走，「賣血好啊，我倒要看看你糟老太婆的血，是值輛比亞迪還是法拉利?！?/p>
「我怎么生出你這么個不孝的兒子?！刮姨滞鶅鹤幽樕仙热?，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你還想打我」。痛、手腕被兒子迅速捏出淤青，可手腕再痛都比不過此刻心痛。
屋里的老陳聽見我被欺負的聲音，艱難的起身，顫顫巍巍的扶著墻從臥室里挪步出來，
抓住兒子要落下的拳頭，卻被兒子一掙，重心不穩(wěn)倒在地上。我想要伸手拉住老陳卻來不及，
「咚」的一聲，眼睜睜看著老陳的后腦勺磕到了桌角暈倒。房間內(nèi)充斥著周麗姿的尖叫。
「血——是血——」6 醫(yī)院的冷漠夜晚，醫(yī)院的走廊閃爍著「手術(shù)中」紅色標(biāo)識的光芒。
「哪位是病人家屬?！埂肝?、是我?！刮颐τ先?，走廊那端傳來兒子打游戲的聲音。
白大褂的醫(yī)生摘下口罩，說，「病人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但仍需要住院觀察，
我們懷疑顱內(nèi)有血塊?！刮疫B連點頭，醫(yī)生遞給我一沓單據(jù)，「去一樓大廳辦理一下住院吧。
」我看著繳費單上的四萬多的手術(shù)以及住院費用，一時有些手足無措。我踱步到樓梯口，
周麗姿早早推脫要睡美容覺于是回家了，兒子的眼睛里只有游戲?！葛┯?，」我支吾著開口，
「媽手里的錢真不夠了，你這么多年有穩(wěn)定的工作，攢下的積蓄媽一分沒要過你的，
你看你能不能給你爸出點?！箖鹤訁s還在嘴硬，「你那三萬塊錢不是給我爸的救命錢嗎，
現(xiàn)在是救命時刻了你怎么不拿出來？」「媽給你跪下了，病床上躺著的那個可是你親爸爸啊。
」我緩緩彎下膝蓋，醫(yī)院的瓷磚硌得我感到一陣冰涼。兒子的眼睛卻半分不曾從屏幕上挪走，
手指飛速操作的同時，閃身躲過了我下跪的姿勢，「別，您可別。你不要臉我還要，
給親兒子下跪，為了不出錢，逼人逼到這份上可真有您的。
別人到時候還不知道怎么戳我脊梁骨罵我不孝順?！刮遗瓨O反笑，「你滾，
我和老陳沒有你這樣的兒子。」「等著就是你這句話。」兒子瞬間收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