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非常憂慮，擔(dān)心自己吃下的那顆丹藥是唯一的一顆。
若如此，她這恩情就欠大發(fā)了。
畢竟在她生產(chǎn)不久，府中側(cè)妃就再次懷孕了。
若與前世一樣，側(cè)妃這胎定是個兒子。
若無這孩子占據(jù)長子地位，她在府中的地位很難不受影響。
賈攸笑道：“你怎么還惦記著這個？”
她還想再等一兩年，到時身體長好了，一鼓作氣生對龍鳳胎出來呢。
賈敏猶豫片刻，低聲道：
“林侯夫妻性子寬和，唯獨在子嗣上有幾分偏執(zhí)?！?/p>
“新婚前兩年倒罷了，第三年……”
“是一道坎兒。”
頓了頓，“林海身邊有個叫蒹葭的丫頭，你也多注意?！?/p>
賈攸一愣，笑道：“你說蒹葭??？”
“因她年紀(jì)大了，大爺又沒有收房的想法，我提醒過后，大爺便做主讓她嫁了人，如今孩子都有了?！?/p>
賈敏語氣有些艱澀：“嫁人了？”
還有孩子了……
那她前世與蒹葭那些明里暗里的爭斗，又算什么？
賈攸不知賈敏想法，只點了點頭。
賈敏捂臉，緩了好一會兒。
許久，她才平靜開口：“我倒沒想到，蒹葭也是個有福氣?！?/p>
果然林家無后的問題，就在林海身上。
她重生悔婚沒錯。
賈攸笑道：“蒹葭性子溫柔大方，操持內(nèi)務(wù)也是一把好手，如今小夫妻兩個將日子過得和和美美，讓不少人羨慕呢?！?/p>
賈敏見她一副天真模樣，忍不住勸她：“便是沒了蒹葭，也會有風(fēng)荷、有卷耳、有甘棠……”
蒹葭只是恰好被選中了而已。
賈敏想起每每見到自己，總愛提起賈攸與林如海夫妻有多恩愛的史夫人，心情格外復(fù)雜：“聽聞姐姐與姐夫鶼鰈情深，姐夫連個通房丫鬟也無，若姐姐還想維持這種生活，一定要在三年內(nèi)服用丹藥?！?/p>
這已經(jīng)是賈敏第三次提到三年了。
她忍不住問道：“三年這個時間有什么說法？”
賈敏苦笑：“新婦三年未孕，憂心子嗣的人家就該為爺們添置新人了?！?/p>
“若是七年無所出，連休妻另娶都合法合規(guī)了?！?/p>
賈攸正色起來：“妹妹放心，我心中有數(shù)?！?/p>
她今年十九，勉強成年了。
但到底身體發(fā)育不夠，若懷上雙胎，對身體的損耗難以預(yù)估。
再等一年吧。
明年二十，到時懷孕正好。
賈敏見她表情，知道她將自己的話聽進了心里，這才放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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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敏的提醒果真有用。
幾乎是剛翻過年，林家父母便時不時敲邊鼓，開始正式催生了。
林父做事隱秘，賈攸一開始都沒發(fā)現(xiàn)。
他只讓府醫(yī)在為賈攸診脈時，詢問她是否需要坐胎藥。
但賈攸入門三年未孕，府醫(yī)這問題實屬正常，她便沒有多想。
可她都拒絕了，府醫(yī)還問，就很奇怪了。
賈攸讓林如海去調(diào)查。
林如海很快從府醫(yī)口中得到了答案：
“是老爺命我問的?！?/p>
林如海：“……”
他找上了林侯。
林侯卻不以為意：“你妻子入門三年仍未懷孕，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p>
林如海無奈：“我家什么情況，您不知道？”
“但我們著急??！”
林侯吹胡子瞪眼，“你也不想想，我和你母親都多少歲了，難道要我們什么都不做，等到老死閉眼也見不到林家有后才行？”
林如海愣住，才想起父母已是六十高齡。
他一下就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林父看著兒子，也有些心疼：“再說，我也沒逼著你媳婦吃藥?！?/p>
只是讓府醫(yī)提兩句而已，難道也不行？
林如海只能告退離開。
-
林父的催生手段還算隱秘，對賈攸的生活也沒太大影響。
但穆夫人就不一樣了。
因著賈攸時常陪她說話，也常拿出一些新奇小游戲出來給她打發(fā)無聊時間，加上管家權(quán)移交到她手上后，府中上下井井有條，從未出過半點兒錯，穆夫人對這個兒媳那是相當(dāng)喜歡和滿意。
她也是賈攸在林家最了解的人。
比林如海都了解。
也因此，穆夫人身邊一旦有了異常，賈攸總能在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
比如，她身邊突然多了兩個年輕貌美的丫鬟。
丫鬟很面生，并非穆夫人用慣的老人。
賈攸看到后，立刻命人去打聽。
很快，春芽打聽到了結(jié)果：“聽說是從姑蘇老家調(diào)來的，用的理由是太太年紀(jì)大了，就喜歡年輕漂亮的丫鬟在身邊伺候，看著心情好?！?/p>
賈攸瞬間想起了賈敏的提醒。
三年，丫鬟。
很明顯，這兩個丫鬟是通房備用。
今年也許是太太老爺給她的最后期限，若今年她仍無法懷孕，那兩個丫鬟說不得就會出現(xiàn)在林海身邊了。
想到這兒，賈攸忍不住嘆氣。
春芽、夏花上前，眼含關(guān)切地看著她。
賈攸擺手：“無事?！?/p>
她本就打算今年懷孕，倒不至于因此受到打擊。
但被人催生的感覺，也著實不算好。
賈攸算了算時間，決定在二月懷孕。
二月懷孕，懷胎十月。
臘月或正月生產(chǎn)的話，坐月子剛剛好。
免得大夏天坐月子無法洗頭洗澡，搞得全身臭烘烘，自己又癢又悶又難受。
賈攸打定主意，便不再關(guān)注太太老爺?shù)拇呱侄巍?/p>
二月各地官員進京述職完畢，官職升降也都有了結(jié)果，不論獨自一人還是帶著家眷，都先后離開京城去了任職地。
林如海也升了官兒，如今成了正五品的御史中丞。
此官職掌京師內(nèi)、外城地方，有審理訴訟、糾察奸弊之責(zé)，還要管理街道溝渠疏通和囚徒禁系、糧倉巡查等事，是個正經(jīng)有實權(quán)的官。
當(dāng)然，有實權(quán)就代表著忙碌。
整個二月，林如海忙得昏天暗地，別說同房了，他連家都沒回幾次。
直到三月，他才終于理清公務(wù)，有了閑暇時間。
然后就被賈攸拖到了房間。
二人小別勝新婚，整日纏綿，一同出現(xiàn)時周遭環(huán)繞的氣氛都讓人心臟發(fā)軟。
下人們都不好意思打擾他們。
一開始是賈攸纏著林如海，想為接下來的懷孕做遮掩，后來卻變成了林如海食髓知味，開始纏著賈攸同房了。
幸而賈攸也能享受到，便也都依著他。
很快到了五月。
這日端午，一家人在正房聚餐。
大家吃得好好的，賈攸嗅著滿桌大魚大肉，卻突然開始干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