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夕言瞬間呼吸一窒。
她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弧度,分不清到底是小腹更痛,還是心更痛。
她不想哭,可眼角的眼淚還是斷線般落下。
顧聿風喉嚨發(fā)緊,看著她的眼淚沙啞的聲音里多了幾分慌張。
“寶寶,你在這里等一下我,我送她去學校后馬上就回來!”
隨后拉著哭泣著許南橋坐上邁巴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眼淚模糊了視線,溫夕言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強撐著站起來,一步一步往外走。
她裹緊了男人的大衣,堪堪遮蓋住白色褲子后面那一塊鮮紅色的血漬。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才回到家。
整個人腦袋發(fā)昏,用盡全身力氣邁步走進客廳時,雙腿發(fā)軟,砰的一聲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徹底昏過去之前,溫夕言忽然間想起他們結(jié)婚的時候,顧聿風半跪在地上為她戴上戒指,一向沉穩(wěn)的男人身體止不住顫抖。
“夕言,從今往后,我不會再讓你掉一滴眼淚?!?/p>
現(xiàn)在呢?顧聿風,你還記得你當初的承諾嗎?
七年前的你,會知道在七年后的某一天,你看見我的眼淚也會無動于衷,拋下我毫不猶豫地選擇另一個女人嗎?
溫夕言閉上眼,整個世界陷入黑暗之中。
等再睜開眼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
顧聿風坐在床邊,一看見她睜開眼睛,立刻顫抖著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幸好現(xiàn)在退燒了,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生病了怎么不知道給我打電話,你知道我一回家看見你倒在地上有多擔心嗎?”
溫夕言微微抬眸,看清楚了他臉上的慌張,眼尾猩紅一片。
給他打電話有用嗎?那他就會從學校趕來照顧她嗎?
既然知道自己不會被堅定的選擇,溫夕言就不會讓自己做出這樣有傷自尊的事。
她心里這樣想著,嘴里也這么說了。
“你當時在處理孩子的事情,就算我給你打十個電話,那有用嗎?”
“我……”
對上她空洞的眼神,顧聿風抓著她的大手因為用力而變得骨節(jié)凸起,薄唇也不自覺地顫抖了幾下,解釋的話像是堵在喉嚨里,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他想伸手摸摸她蒼白的臉,可卻溫夕言偏過臉躲開了。
顧聿風伸在半空中的手猛然一僵,又訕訕收回。
“當時情況太緊急了,小羽磕破了腦袋流了很多血需要趕緊送醫(yī)院治療,南橋就這一個孩子,我怕孩子出事了她會想不開……”
那她呢?
他有沒有想過她一個人是怎么從拍賣會回來的,又遭受了多少異樣的眼光?
她不僅在拍賣會上,親手看著自己的丈夫給別的女人戴上項鏈,還要看著他為白月光的孩子奔波,置她于不顧……
孩子還有許南橋照顧,可她只有顧聿風了。
不過也是,畢竟許南橋有兩個人,她只有一個,她自然比不過許南橋在顧聿風心里的分量。
這次她沒有再開口諷刺他。
溫夕言疲倦地看著眼前好似心疼之極的丈夫,聞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不,應該稱為前夫了。
顧聿風皺眉,不顧她掙扎,霸道地伸手將她摟緊懷里,低頭吻在她的青絲上。
聲音還帶著幾乎察覺不到的顫抖。
“你開不開心,我一眼就看得出來。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之前你不是一直想去海邊嗎?我特地請了假帶你去,好不好?”
這次溫夕言一反常態(tài)的答應了下來。
算是在離開之前,給雙方留點體面的回憶吧。
他們剛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就迎面撞上從醫(yī)院回來的許南橋。
“聿風哥,謝謝你,小羽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如果不是你陪我一起去學校,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護工也已經(jīng)到醫(yī)院了,你也不用太擔心小羽?!?/p>
“你們拿著行李箱……是要去旅游嗎?我可不可以一起去?”
看著許南橋希冀的眼神,顧聿風有些為難,他下意識看向一旁的溫夕言。
“好啊,那就一起去。”
聽到她答應的如此干脆,顧聿風暗地里松了一口氣,笑笑在溫夕言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我就知道寶寶最大方了?!?/p>
溫夕言笑了笑,沒有說話。
顧聿風好像還沒懂她的暗示。
不是因為她大方不計較,而是她不在乎他了。
三人到達海邊的時候,正值中午。
顧聿風和許南橋換了一身休閑的服裝站在門口等溫夕言。
過了大約十分鐘,顧聿風就聽見酒店大廳里傳來一陣喧鬧聲。
他散漫地抬眸看去,卻在看見被人群圍住的溫夕言時愣住了。
“小姐,你一個人嗎?”
“看你也會沖浪,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
顧聿風面色臉色漸漸沉下,看著一群男人跟狗皮膏藥一樣黏在許南橋身邊,他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周圍的氣壓低至零點,渾身散發(fā)著殺伐的森寒戾氣。
可他剛走到溫夕言面前,就聽見女人散漫隨意的笑聲。
“好啊,反正我也沒有伴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