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聿風(fēng)抓著文件的手猛然用力。
“你……簽字了？”
這件事他和溫夕言提了九十九次，唯獨這一次，她簽字了。
“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溫夕言看著他有些驚喜的眼神，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顧聿風(fēng)，我不會再陪你玩過家家的游戲了。
等離婚證發(fā)下來后，你我再也不見。
顧聿風(fēng)看著她稍顯蒼白的臉色，隨手將文件放在桌上，俯下身就要將她摟緊懷里。
被男人擁入懷的那一刻，溫夕言聞到他身上傳來的陌生香奈兒五號香水的味道，胃部忍不住一陣翻滾。
“怎么臉色這么差？不舒服嗎？”
軟玉在懷，顧聿風(fēng)發(fā)沉的眸色翻涌，喉結(jié)止不住上下滾動。
“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你想要什么，我都補償你好不好？”
說罷，男人低頭就要吻在她的唇上。
溫夕言身體顫抖了一下，下意識偏過頭，下一秒，房門被敲響。
“叔叔，你在嗎？我一個人睡不著，你可以過來給我講故事嗎？”
溫夕言立刻從他懷里掙脫出來，揉了揉被男人觸碰過的肌膚，仿佛要將那層皮都搓掉。
顧聿風(fēng)神色復(fù)雜地看著空蕩蕩的懷抱，許久后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估計南橋睡著了，我先去看看孩子。”
顧聿風(fēng)起身準(zhǔn)備離開的那一刻，溫夕言看著他的背影，忽然間笑了。
“顧聿風(fēng)，你以后一定會是個好爸爸。”
顧聿風(fēng)一怔，沒想到她會說這句話。
他微微皺眉剛想開口，就被許時羽拉走了。
房間里瞬間變得一片死寂。
這是七年來，第一次睡覺，顧聿風(fēng)不在她身邊。
從前顧聿風(fēng)黏她黏的緊，恨不得二十四小時不離身。
京城里還有個笑話，說只要有她在場，顧聿風(fēng)眼里就看不見別的人。
她從不懷疑顧聿風(fēng)愛她，只是愛是流動盈余，現(xiàn)在又從她身上，流向別人。
睡到半夜，溫夕言突然覺得口渴，準(zhǔn)備下樓倒水喝。
路過隔壁客房時，傳來了顧聿風(fēng)溫柔的聲音：
“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從此以后就一起幸福的生活……”
他在哄孩子睡覺。
溫夕言斂眸，忽然間想起在二人婚禮上，顧聿風(fēng)的承諾。
“不論生老病死，我都永遠陪在你身邊，哪怕你無法生育，我也會竭盡所能去愛你。”
嘴上說著不介意，其實他一直都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吧？
如果這就是他的愿望，那她成全他。
第二天一早，溫夕言起床的時候，顧聿風(fēng)已經(jīng)去了公司。
床頭柜上還貼著一張黃色便簽，最底下畫著一個熟悉的圖案。
【早餐我做好了，在鍋里，記得熱了吃?！?/p>
溫夕言面無表情地撕下便簽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里。
鍋里準(zhǔn)備的蛋包飯她也沒吃，隨便找了幾個面包就坐上停在門外的邁巴赫準(zhǔn)備去工作室。
剛準(zhǔn)備發(fā)車，一道著急的聲音傳來：
“等等！”
只見許南橋慌張跑來，一臉歉意地打開了后座門。
“夕言姐，我想去顧氏一趟，方便捎上我嗎？”
“我不順路，你打車去吧。”
溫夕言眼皮抬都沒抬一下。
“等一下！”
“我想和你聊聊關(guān)于顧總的事情，給我?guī)追昼?，可以嗎？?/p>
許南橋卻不讓她關(guān)門，語氣有些著急。
溫夕言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上來?！?/p>
坐上邁巴赫，許南橋打量了一眼，眼里盡是羨慕。
“這么好的車我還是第一次坐呢，夕言姐你命真好，聿風(fēng)哥那么喜歡你，一定在你身上花了很多心思哄你吧？”
“我也想報答他，但我沒有什么錢，只能平日里熬點粥給他送過去，上次他吃了說好吃，這么多年了，我的手藝還是沒變。”
溫夕言掃了一眼她嬌羞的樣子，拉下?lián)醢澹瑥氐鬃韪袅酥黢{駛和后座。
“顧聿風(fēng)不在這里，別裝了。”
她無心欣賞許南橋精湛的演技。
“當(dāng)初是你瞧不上顧氏，執(zhí)意要出國，如今回來了卻還帶著一個孩子，你想要什么，我很清楚?！?/p>
“孩子是顧聿風(fēng)的嗎？”
許南橋臉上純真的笑容漸漸褪去，眼里閃爍著幾分得意。
“是?！?/p>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生不了孩子，能讓你攀上顧家已經(jīng)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不過這又如何？”
許南橋輕笑了一聲。
“以后顧氏的一切，都會是我兒子的！”
溫夕言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看著她，眼神平靜的像一潭死水。
許南橋顯然沒料到她是這種反應(yīng)，笑容也有些掛不住了，微微皺眉惱怒道：
“我勸你最好實相點早點離開，你應(yīng)該知道，沒有人能比得過白月光吧？別把自己拖成了老女人，生不了孩子，在顧家無權(quán)無勢，你遲早都會被拋棄的。”
溫夕言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扯了扯嘴角，忍不住笑出聲。
那笑聲鉆進許南橋耳朵里，讓她心里有些慌亂，她咬咬牙，語氣變得尖銳：
“你笑什么？我哪說的不對！”
溫夕言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目光平靜地看著她。
“我陪在顧聿風(fēng)七年，他能拋棄我，為什么不會拋棄你？他對你承諾過什么嗎，對你的孩子承諾過什么嗎，只要我一天不離開，你的孩子，就一直會是私生子，這就是你口中所謂的愛嗎？”
“他身邊永遠有數(shù)不清的年輕女孩，我既然無權(quán)無勢能在這個位置坐穩(wěn)五年，就足夠證明他有多愛我，而且我提醒你一句，顧聿風(fēng)沒有心，他只在乎自己想要的，你要是動心，就會步了我的后塵?！?/p>
許南橋被這兩句話刺激到紅了眼，猛然抬手就想要往溫夕言臉上扇一耳光！
“你憑什么這么說他！”
溫夕言面色一冷，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力氣大到好像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許小姐，顧氏到了，下車吧?！?/p>
車門打開時，顧聿風(fēng)卻站在門口。
許南橋立刻換了一副臉色，眼角泛紅撲進顧聿風(fēng)懷里。
“聿風(fēng)哥哥，我好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