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校長,我沒有在防備誰,我只是……想要保護自己,聽說大腦封閉術(shù)可以幫助控制恐懼,所以私下練習(xí)過一些。"她的聲音輕得幾乎飄忽,卻刻意在"恐懼"這個詞上微微停頓。
鄧布利多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忽然變得柔和了些。"恐懼?"他輕聲重復(fù),指尖輕輕搭在一起,"比如呢?"
"哈!"在一旁偷看的菲尼亞斯忍不住了,他突然嗤笑一聲,"懷特!她可是姓懷特!"他居高臨下地睨著萊拉,語調(diào)里滿是譏誚,"在這座被魔法部認證為全英國最安全的學(xué)校里,你能有什么好怕的?"畫像里的老巫師傲慢地整了整領(lǐng)結(jié),"要是真這么膽小,不如認祖歸宗回到布萊克家族——至少我們的人從不會在外面受這種窩囊氣。"
萊拉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最后一位布萊克先生確實給家族增光不少,"萊拉平靜地打斷他,黑眼睛第一次直視畫像,"十三年的阿茲卡班住宿,外加永久通緝的殊榮。相比之下,懷特這個姓氏至少讓我能堂堂正正地坐在教室里。"
菲尼亞斯的畫像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正要反唇相譏,鄧布利多輕輕抬手制止了他。老人半月形鏡片后的目光變得銳利而深邃,他微微前傾身子:"萊拉,能具體說說嗎?霍格沃茨在哪些方面讓你感到不安全?"
萊拉想了想原身在她剛來時的痛苦,再加上有系統(tǒng)封閉大腦給她的底氣,勇敢地把原身曾經(jīng)的不滿說了出來:"校長,您有沒有想過,最令我恐懼的恰恰是霍格沃茨對生命的漠視?"
有了第一句的開頭,后面說起來似乎容易了很多。
萊拉:"一年級時奇洛教授后腦勺寄生著黑魔王,整整一年沒人發(fā)現(xiàn);二年級密室的蛇怪游走時,如果不是各種巧合,除了有危險意識的赫敏,就算波特會蛇佬腔,所有人也會直接死亡。而且洛哈特就是個草包,他把波特的胳膊治消失的時候,我就坐在看臺上看著這一切!而今年——"她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我在上學(xué)的路上昏厥兩次,剛從醫(yī)療翼出來沒多久,就看見鷹頭馬身有翼獸的爪子離同學(xué)的眼睛只有三英寸!海格教授的善良值得尊敬,但您能否認嗎?他作為混血巨人根本意識不到,普通學(xué)生在那些'小可愛'面前就像羊皮紙一樣脆弱!"
鄧布利多鏡片后的眼睛微微睜大,但萊拉已經(jīng)停不下來。她直視著老人湛藍的瞳孔,看見鏡片似乎反光倒映出了自己的身影:"更諷刺的是,當(dāng)哈利·波特受傷時,您第一時間找來的卻是我。"她的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按照正常程序,難道不該先問責(zé)那位把危險生物帶進課堂的教授嗎?"
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就連菲尼亞斯的畫像也罕見地保持了沉默。
"你說得對,萊拉,我向你道歉。"鄧布利多終于開口,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沉重,"霍格沃茨確實存在許多不足,而作為校長,我難辭其咎。"
"但有些事情比你想象的更為復(fù)雜。"鄧布利多也凝視著萊拉,"奇洛教授和洛哈特教授的事,我們確實疏忽了;蛇怪的出現(xiàn),我們本可以更早察覺;至于海格的教學(xué)方式..."他停頓了一下,"我會親自與他談?wù)劇?
萊拉:"那您能讓校門口的攝魂怪離開嗎?"
"對不起,萊拉。"鄧布利多的聲音有些疲憊。"恐怕不能,萊拉。這是魔法部的..."
"決定。"萊拉突然打斷他,"就像去年威脅關(guān)閉霍格沃茨一樣,都是魔法部的決定?"
鄧布利多:"但我會再給康奈利寫一封信。"
"就像您在攝魂怪來之前寫過的那些信一樣?"萊拉的聲音驟然提高,帶著壓抑已久的憤怒,"那么請問,為什么您覺得這次的寫信會有所不同?福吉部長把您的警告當(dāng)作耳旁風(fēng),難道不是嗎?還是說,您其實也和其他人一樣,覺得把危險擋在學(xué)校大門外就萬事大吉了?"
"有時候,萊拉,"他的聲音很輕,卻像冰層下的暗流,"權(quán)力并非握在最有能力的人手中,而是落在最不愿放手的人手里。康奈利·福吉害怕的從來不是黑魔法,而是失去控制。"
萊拉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所以我們就該忍受攝魂怪?"她的聲音像繃緊的弦,"讓它們把霍格沃茨變成阿茲卡班的前廳?"她猛地指向窗外,陰云下翻滾的鉛灰色霧浪仿佛在回應(yīng)她的憤怒,"還是說——"她的聲音突然破碎,"在您眼里,只要不是救世主哈利·波特遭遇襲擊,其他人的痛苦就無關(guān)緊要?"
說到最后幾個字時,她的聲音顫抖得幾乎不成調(diào)。萊拉扯出一個自嘲的苦笑:"您大可以說我不懂政治。我知道您仁慈,不屑爭權(quán)奪利。但被攝魂怪逼到昏厥的是我,一天之內(nèi)兩次在它們手下失去意識的也是我。"她抬起下巴,眼中閃著倔強的光,"我不會,也不能就這么忍氣吞聲。"
"不,萊拉,當(dāng)然不。"鄧布利多的聲音突然提高,藍眼睛里的溫和褪去了幾分,流露出罕見的焦灼。他修長的手指交疊在一起,"但你要明白,有些戰(zhàn)斗需要揮動魔杖,而有些——需要等待時機成熟。"
"時機?"萊拉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冷笑,"等到布萊克落網(wǎng)?還是等到下一個學(xué)生在校園內(nèi)被吸走靈魂?"
"您有沒有想過..."她聲音輕得像是怕驚醒什么,"當(dāng)您用我們當(dāng)籌碼和魔法部談判時,其實和奇洛教授后腦勺那位...用的是一樣的邏輯?"
整個校長室的畫像同時倒抽冷氣。
長久的沉默后,鄧布利多的聲音突然蒼老了十歲:"對不起,萊拉。"他緩緩摘下半月形眼鏡,疲憊地揉了揉鼻梁,"請允許我再次道歉。到了我這個位置..."他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做決定時總要權(quán)衡太多,有時過分謹慎反而..."老人艱難地斟酌著用詞,"你說得對,我確實在犧牲部分學(xué)生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