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血腥的清晨。
有人城頭仗劍起,有人雪中策槍行。
雁門的雪稀稀疏疏,哭泣聲時大時小。
“嘶……”
一位渾身是血的匈奴用被貫穿的喉嚨發(fā)出嘶啞的低鳴,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李牧。
李牧拔槍而出,瞬間鮮血如注。
一道身影偷偷向他身后靠近……
“李牧!受死!!”
鏘!噗!
李牧二話不說轉(zhuǎn)身,抬槍將那人抬起的手臂斬下,血濺當(dāng)場。
斷手之人的臉上沒有痛苦,只是嘴角微微上揚:“呵呵……”
李牧臉色一變。
轟?。。?/p>
斷臂身體轟然炸開,血肉橫飛,可怕的爆炸波動頃刻間蕩漾四方!
“將軍!”張品大喊。
人們緊張看去,
彌漫空中的血水消散,映入眼簾的是一具匈奴尸體。
尸體之后,是那以尸體為盾,抓住尸體衣領(lǐng)擋在身前的李牧。
他面色陰沉。
這時,一位渾身是血的士兵來到李牧跟前,滿臉是血,顯得極度狼狽:
“將軍,他們瘋了,我們守不住!”
事情偏離了所有人的預(yù)想。
昨日潰逃的匈奴在今天早上忽然又匪夷所思地卷土重來,再次對他們發(fā)起的近乎瘋狂的進攻。
不一樣的是,今天的這批匈奴的眼神充滿了血紅,一個個也都像沒有的理智的兇獸一般,只是機械地向城墻發(fā)起一波又一波進攻,絲毫不把自己和敵人的性命當(dāng)一回事。
他們就是一群瘋子!
正常人怕瘋子,瘋子怕不怕死的瘋子。
綜上所述,正常人對不怕死的瘋子,
那是怕的要死。
面對這些洪水猛獸,城墻上的士兵很難有抵擋之力,幾道嚴密的防線瞬間被擊垮,高大的冰面城墻也只能搖搖欲墜。
面對如此進攻,李牧神色凝重。
“癲狂……”
“匈奴……”
這太不正常了,只要是人就不會不怕死,而現(xiàn)在看這些人的眼神。
毫無荔枝。
他們心中仿佛就只被植入了一個殺戮的念頭和一些基本的人類生理常識,其他什么都沒有,完全就是狂暴的野獸。
噗——
一具被匈奴殺掉的無頭尸體落到李牧身邊,死不瞑目。
他轉(zhuǎn)頭向身旁的士官問道:“況城的援軍怎么還沒到?”
早在匈奴開始進攻時,他便已派人到隔壁況城尋求幫助了。
過去這么久了,為什么沒有任何消息?
“還能怎么樣,說等幾天來唄?!?/p>
一旁的士兵哀怨似地回答:“將軍,從況城到這里只有數(shù)十里,幾天……就是讓烏龜爬都爬來了,指望況城的援助還不如直接投降……”
況城軍隊的名聲,在趙國是出了名的臭,這樣的回復(fù)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李牧不得不開始思考下一步該怎么做了。
沒有外援,城里有背后捅人的刀子,城外又有一群不要命的瘋子,任何一個,都會導(dǎo)致兵敗城破。
這種情況下,只能……
“下城,把他們?nèi)珰??!?/p>
…………
宏偉的趙國長城之下,彪悍的匈奴騎兵黑壓壓的一片,來勢洶洶。
黑云壓城城欲摧。
而雁門軍此刻也出了城門,列陣在北。
餃子導(dǎo)演說得好,出來混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出來。
“一營二營精銳部隊分兩側(cè),殘營分中間,隊形分散?!崩钅谅曇翩?zhèn)定。
“將軍不可,你這樣是去送死??!”
命令剛剛發(fā)出,張品便臉色大變,連忙來到李牧身邊對他耳語。
將老弱病殘放在中間,隊形分散,這不是在匈奴最擅長的地方班門弄斧嗎?
眾所周知,在匈奴馬的橫沖直撞下,趙國的軍隊往往不堪一擊,李牧而現(xiàn)在卻讓一群老弱病殘來面對彪悍的匈奴騎兵……這是上場就要被沖垮的節(jié)奏啊。
“我說什么就是什么?!?/p>
李牧沒有看他,只是繼續(xù)發(fā)號施令:“王副將負責(zé)點兵,留六營二十人于城內(nèi)待命,三營四營五營精銳繞敵后方切斷退路。”
“沖鋒過后,兩翼軍隊向中間靠攏,中間兵士掌軍旗,切記,軍旗不能倒,掌旗的人死了,后面的人接上,軍旗倒了唯你們是問。”
“……”
李牧屹立在高臺之上,一道道軍令發(fā)出。
“這……”
軍令發(fā)出后,下面的將士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李牧,沉默不語。
這樣和匈奴火拼,不純粹找死嗎?
要不,現(xiàn)在偷跑?
他們還未有所反應(yīng),便聽得一聲劍鳴。
“過此線者斬。”
李牧似乎猜出了士兵們在想什么,拔劍在慘白的雪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劍痕。
過此線者,斬。
恰時,一位準備逃跑的士兵腳沒剎住,一不小心便精準踏上了那線……
鏘——!
李牧手起劍落,頭落。
滾在地上的人頭與一位剛剛抬腳的士兵的眼神碰到了一起……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士兵抬起的腳瞬間在原地僵住,眼睛都直了,許久后才訕訕一笑:“哈,哈哈…咳,嘿嘿,嘿嘿……”
空氣凝固。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燒眉毛。
第二把,李牧選擇燒在自己人身上。
軍心不齊是病,得治。
“嘶,還是不跑了吧……”
想要逃跑的一些士兵們看見李牧的動作頓時氣都不敢出了。
自己的部下說殺就殺,李將軍不是一般的猛啊……
看來李將軍昨天的那個賬號上線了。
【?!@得軍隊敬畏,威望無量,軍功+15】
就在所有人各懷鬼胎之時,一個士兵的聲音打破了他們的思考──
“他們殺過來啦!”
北望,一眾嗜血的鐵騎順著呼呼的寒風(fēng)南下,黑色的身影如狼似虎,險些就讓李牧剛“威逼利誘”好的軍心再一次打退堂鼓。
那些沒有理智的畜牲沖上來了!
“沖鋒——”
李牧提高音量,手中的長槍一招,執(zhí)槍而行,下方鼓聲陣陣,軍旗飛揚。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管不了這么多了!
“殺!”
礙于李將軍的劍和遠方的馬蹄,士兵們不再猶豫,壯膽向前沖鋒。
敵軍來的太突然,沒有任何思考的時機,再思考下去,命都沒了。
背水一戰(zhàn)。
這一刻,天空屬于烽火和硝煙!
“逃兵,死不足惜?!?/p>
鏘鏘鏘——!
李牧于軍隊后排連斬三位士兵,面,任那些從空中落下的頭顱翻飛,面不改色。
面對如此殺伐果斷的上級,所有的士兵都不敢造次,老實硬著頭皮上。
“殺!殺!殺!”
喊殺聲震天動地,隨沖鋒的號角愈演愈烈,中間的部隊開始混亂起來。
見中部的趙國軍隊?wèi)?zhàn)斗力低下,匈奴軍隊一窩蜂地向中間沖去,沒去理會兩翼的精銳。
柿子要挑軟的捏,恃強凌弱這是人之本性。
而這一點,李牧拿捏得死死的。
“入套了……”他的嘴角不自覺揚起了弧度。
沖鋒的號角響起,血色滔天,趙人和匈奴的戰(zhàn)爭愈演愈烈。
迎風(fēng)飛揚的軍旗在陽光下鍍上一層金邊,威風(fēng)凜凜,軍旗未倒,但掌旗的人卻倒了好幾位。
一人倒下,身后之人接上,僅此而已。
生命鬧鐘滴答作響,死神的鐮刀每一秒都在戰(zhàn)場上無情地收割生命,一顆顆從脖頸上掉下來的頭顱上,“無畏”二字如泣如訴。
殺氣彌漫,漫山遍野的馬蹄聲愈發(fā)白熱,這段時間,李牧毫不留情地斬殺數(shù)位逃兵后,漸漸的,再也沒有人逃了。
因為,
所有人,
都殺瘋了。
“還要再添把火。”
看著前方悲壯慘烈的血色海洋,李牧犀利的眼眸微瞇,將手中的劍拋于一邊,換而長纓入手。
下一刻,他的身影于雪中突兀消失。
這暴風(fēng)雨,理應(yīng)來得更猛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