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砰——
趙丞言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導(dǎo)致筷子都被震到了地上。
“你一個女人,憑什么讓你到處借錢?”
他滿眼不忿,狹長的眸底深處蕩著一抹心疼,如果那時他再爭取一下,娶了月柔,是不是,她就不用受這些苦了。
“阿言,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辦了......”
顧月柔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聽上去,像是要斷了氣一般。
趙丞言起身來到對面,坐在顧月柔的身側(cè),輕聲哄著:“別哭了,你這一哭我這心......不得勁?!?/p>
顧忌到身側(cè)還有個耀眼的小崽子,后邊只好改說不得勁。
原本是要說心疼的。
無論趙丞言怎么哄,顧月柔都捂著臉嗚咽不停,看上去無助又可憐。
最后,他只得開口詢問道:
“那你需要多少錢?我看看能不能給你湊湊?!?/p>
顧月柔聞言,這才將手絹從臉上拿下來。
此刻那雙本就不大的眼睛,已經(jīng)腫的只剩下一條縫。
“那怎么行?阿言你還有老婆孩子要養(yǎng),我怎么能管你拿錢?!?/p>
說罷,顧月柔抬眸看向側(cè)面的男人,眼底翻涌著不明說的情緒,似是提到他的老婆,她很傷心一樣。
這個眼神瞬間取悅了趙丞言。
他確實存了一筆錢,那個錢他是準(zhǔn)備跟哥們?nèi)ニ氤堑?,如果是月柔著急用,那就先給她用。
一開始他還有所猶豫,此刻感覺到月柔心里是有他的,便堅定了把錢給顧月柔的心。
旁邊的小男孩,看看趙丞言,在看看從吃飯就開始哭的媽媽,小眼睛咕嚕嚕轉(zhuǎn)的飛快,果然他媽說的對,只要找這個姓趙的叔叔,哭一哭,就有錢給他買糖。
五六歲的小人,從此刻就在心里種下了一個定論,只要哭就有糖。
顧月柔很快就會為她跟兒子說的話,嘗到苦果。
當(dāng)然這都是后話了。
在趙丞言的一再追問下,顧月柔‘不情不愿’的說出一個數(shù)字。
“一萬?!?/p>
“嘶......這個王八蛋,他就沒想過,你家里能不能拿出那么多錢嗎?莊戶人家怎么可能有一萬。簡直就是畜生,異想天開!”
趙丞言一臉的憤憤不平。
是的,顧月柔跟他說的是,她的丈夫逼她回家借錢,說是要買房子,不然就揍她,還要去揍她弟弟。
瞎話是她編的,自然就沒有那么嚴(yán)謹(jǐn)。
忽略了,農(nóng)村人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錢。
顧月柔微垂著的眸底藏著一抹微不可查的煩躁,哭的嗓子都有些疼了,不知道還墨跡什么。
“阿言,你要是沒有就算了,我回家讓我爸和我弟想想辦法,實在不行,我大不了讓他打一頓,也不是一次兩次的挨打了,不差這一次?!?/p>
“媽媽,誰打你?”
五歲多的錢旭東,哪里曉得她媽說的是瞎話,他媽一直強調(diào),一直強調(diào),自然就上了心。
這不,不懂就要問。
顧月柔臉上閃過一抹慌亂,忙出言訓(xùn)斥道:“沒誰,是媽媽跟趙叔叔開玩笑呢?!?/p>
“哦哦,那你快點,我還想讓我小舅帶我去山上打野兔呢。”
小家伙沒說的是,他其實想去看看被他推下水的那個小孩死了沒。
不過,他看著桌上已經(jīng)被他吃光的紅燒肉盤子,瞬間就將他上午推人事給忘記了,就還想吃肉。
聞言,顧月柔表情訕訕的看向趙丞言:“阿言,讓你見笑了,唉,我都是引導(dǎo)孩子,父親是頂天立地的存在,所以從不曾讓他知道這些事情,今天我有點失態(tài)了?!?/p>
說著,她眼淚吧嗒嗒無聲往下掉。
“我也是看到你了,才這么失態(tài),當(dāng)著旁人的面,我都不會這樣?!鳖櫾氯嵛锪讼卤亲樱m時展現(xiàn)出她自認(rèn)為最好看的側(cè)顏。
一副害羞的樣子。
趙丞言臉色也有些漲紅,心里像是有一只小貓崽在抓撓他的心一樣。
月柔是有大胸襟的人,她受這么多委屈,都不讓孩子知道父親是個混蛋,這樣的高度試問哪個人能做到?
“放心,我去給你湊錢,你什么時候要?”
顧月柔聞言,在心里翻了個白眼,當(dāng)然是越快越好了,真是個蠢貨。
“看你方便吧,阿言,你一定要跟挽星好好說,她要是不同意就算了,你倆別鬧的不愉快?!?/p>
趙丞言想到顧挽星,說不出是個什么心情,她并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錢。
而且她很獨立,從不找他要錢。
“挽星會理解的,她有工資,用不到我的錢?!?/p>
“那我們就走吧,我怕時間久了,人家再傳閑話?!?/p>
顧月柔達(dá)到目的就一刻都不想多待,起身就要離開。
......
而從銀行里出來的顧挽星,此刻正在回家的路上。
她走的是靠近后山的偏僻小道。
想著在她們回家前,她先一步回去,這樣即便趙丞言找錢,也找不到她身上。
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愛誰誰,有能耐你找到,找不到就不要說她拿的。
突然,前方的山上傳來一陣窸窣聲。
像是有東西在里邊行走,踩踏干樹枝的聲音。
她怕被熟人碰到,結(jié)果想什么來什么,山里小道上真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
顧挽星定睛一看,好似不認(rèn)識,又好似有點熟悉。
男人身姿筆挺,這么看著有點高大,目測有一米八幾的樣子。不過側(cè)臉是真的好看,棱角分明的,感覺正面的話,比趙丞言要好看很多。
顯然,那人也沒想到在這里還能碰到人,看到顧挽星時明顯愣了一下。
這條小路只能容納一個人走,一邊是高出一米多的山壁,一面是洼下去五十多公分的田地。
三月底的天,雖然還是有些涼,但地里也化凍了,有水,這邊都是水田。
故而,那男人見顧挽星停下,他便側(cè)身又往后退了一步,他身后是那條從山上下來的斜坡小道。
顧挽星朝著男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而就在她快要越過男人時,男人開口了:“是你?”
好聽的嗓音,讓人聽了猶如初春山澗里的汩汩清泉劃過心間。
聞聲,顧挽星停住了腳步,朝著男人望去。
傅崢也沒想到在這里能碰到上午救的那個人,之所以一眼就認(rèn)出她,是因為她身上有一股檸檬味。
這邊不經(jīng)常見檸檬,他在南方經(jīng)常見。
顧挽星波光瀲滟的杏仁眼里閃過一抹詫異。
她沒開口,而是指了指自己,眼神詢問,是在跟她說話嗎?
傅崢感覺有些好笑,自己救了她,她竟然不認(rèn)識他。
“我今天上午救了你,這么快就忘記了。”
顧挽星這才恍然大悟,就說怎么有點熟悉,原來是人家救的她。
她忙把圍巾從頭上拉下來,露出那張清麗脫俗的小臉,一臉歉意的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我沒認(rèn)出來,你換了衣服?!?/p>
傅崢微微頷首:“是,上午穿的是軍裝,已經(jīng)濕了,你沒事吧,孩子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