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足以讓角落里的蘇晴肩膀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她沒有回頭。我沉默地坐了下去。

塑料桶很矮，也很硬，硌著腿骨，遠不如椅子舒適。但至少，我不再是被迫地靠在門上，

也不再是孤零零地站著。我以這樣一種笨拙的、近乎自我懲罰的方式，坐在了她的對面，

隔著一小段沉默的空氣。我們就這樣坐著，像兩個被遺忘在暴風(fēng)雨中的陌生人，

各自守著一方小小的、冰冷的領(lǐng)地。她看著窗外無盡的雨，我看著被雨水模糊的玻璃門上，

映出的我們兩人模糊而扭曲的倒影。時間在無休止的雨聲中緩慢爬行。每一滴雨落下，

都像敲打在緊繃的神經(jīng)上。蘇晴一直維持著那個姿勢，側(cè)影凝固，

只有偶爾眨動的眼睫證明她并非一尊雕像。空氣里彌漫的濕冷和沉默像無形的藤蔓，

纏繞上來，越收越緊。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半小時，也許更久。

一聲細微的、壓抑的吸氣聲打破了沉寂。我抬眼看去。蘇晴的肩膀在不易察覺地微微顫抖。

她抬起一只手，不是去擦拭什么，而是用手背極其快速地、近乎粗暴地蹭了一下眼角。

動作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但那瞬間被昏暗光線捕捉到的、她側(cè)臉上飛快掠過的一抹微弱水光，卻清晰地烙印在我眼底。

那點水痕，像冰錐，瞬間刺穿了我所有的麻木和僵持。她哭了？

那個永遠帶著三分疏離笑意、仿佛看透一切的蘇晴？為了什么？為了那條陰差陽錯的項鏈？

為了我這懦弱又卑劣的搖擺？還是為了這被困在雨夜、進退維谷的荒唐處境？

一股混雜著心疼、慌亂和巨大無措的情緒猛地沖上頭頂，瞬間淹沒了所有思考。

身體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yīng)。我猛地從那個矮硬的紅桶上站了起來，動作太急，

桶身與地面摩擦發(fā)出刺耳的噪音。我兩步就跨到了她面前，蹲了下去，幾乎是半跪的姿態(tài)，

仰頭急切地看向她的臉?！疤K晴？”我的聲音因為緊張而干啞發(fā)顫，

“你……”她飛快地別開了臉，躲開了我的視線，

只留給我一個緊繃的下頜線條和微微起伏的肩背。她的抗拒是那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