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毒茶我睜開眼時，指尖還殘留著前世毒發(fā)時的劇痛。“姐姐？”一道柔柔的嗓音傳來，
我猛地轉頭，看到沈玉柔那張熟悉的臉——她正端著茶盞，笑意盈盈地望著我。茶香裊裊，
我卻聞到了里面混著的苦杏仁味。是了，就是這杯茶。前世的我毫無防備地喝下，
從此容貌盡毀，淪為京中笑柄。而我的好庶妹，則踩著我的名聲，
一步步爬上侯府嫡女的位置，最后甚至和我的未婚夫陸明軒聯(lián)手，將我活活勒死在柴房。
“姐姐怎么發(fā)呆呀？”沈玉柔歪著頭，一派天真無邪的模樣，“這茶可是我親手煮的，
您嘗嘗？”我看著她那雙藏著毒的眼睛，緩緩伸手接過茶盞。指尖相觸的瞬間，
我“不慎”一抖——“?。 睗L燙的茶水全潑在了沈玉柔的裙子上，她尖叫著跳起來，
茶盞摔得粉碎。門被猛地推開，陸明軒沖了進來，一臉緊張：“柔兒！怎么了？
”他連看都沒看我一眼，直接扶住沈玉柔，轉頭對我怒目而視：“沈清棠！你竟如此惡毒！
”惡毒？我差點笑出聲。前世的我就是太善良，才會被他們啃得骨頭都不剩。
“我……我不是故意的?！蔽业拖骂^，聲音微顫，像極了受驚的小鹿。沈玉柔咬著唇，
眼眶泛紅，卻還“大度”地拉住陸明軒的袖子：“明軒哥哥，
姐姐真的只是不小心……”陸明軒冷哼一聲，厭惡地掃了我一眼：“柔兒，你就是太善良，
才會總被人欺負?！蔽也卦谛渲械氖炙浪榔≌菩?，才忍住沒當場撕爛他們虛偽的嘴臉。
不急，好戲才剛剛開始。——當晚，我坐在銅鏡前，慢慢梳理長發(fā)。鏡中的少女眉眼如畫，
肌膚勝雪，尚未被毒藥侵蝕。我輕輕撫過自己的臉，前世毀容后的疤痕仿佛還在隱隱作痛。
“小姐……”丫鬟春桃推門進來，欲言又止，“二小姐那邊……傳話說，明日賞花宴，
您就不用去了?！蔽抑讣庖活D。賞花宴？前世的我因為“不慎”燙傷庶妹，被罰禁足，
錯過了這場宴會。而沈玉柔，就是在宴會上“偶遇”陸明軒，兩人眉來眼去，暗通款曲。
“誰說我不去？”我放下梳子，微微一笑，“去告訴母親，我明日一定準時出席。
”春桃瞪大眼睛：“可是二小姐說……”“她是嫡女嗎？”我輕聲問。春桃一顫，
連忙低頭：“奴婢這就去傳話?！蔽彝齻}皇離開的背影，眸色漸冷。前世的我謹小慎微，
處處忍讓，換來的卻是眾叛親離。這一世，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侯府嫡女，
從來都不是好惹的?！钊?，賞花宴。我穿著一襲淡青羅裙，發(fā)間只簪一支白玉蘭，
素凈得與滿園姹紫嫣紅格格不入。“姐姐怎么來了？”沈玉柔看到我，笑容僵了一瞬，
很快又親熱地挽住我的手，“昨日的事，妹妹不怪你……”“昨日什么事？
”我茫然地眨眨眼，“妹妹是指你不小心打翻茶盞，弄臟了裙子嗎？”周圍幾位貴女聞言，
紛紛側目。沈玉柔臉色一變：“明明是姐姐你……”“我怎么了？”我無辜地看著她，
“妹妹若是還生氣，姐姐向你賠罪可好？”說著，我作勢要行禮，沈玉柔慌忙拉住我，
強笑道：“姐姐說笑了，姐妹之間哪需如此？”我看著她憋屈的樣子，心里冷笑。
這才剛開始呢。——宴席過半，沈玉柔果然按捺不住了?！敖憬?，我們去湖邊走走吧？
”她柔聲提議，眼里閃著算計的光。前世，她就是在這里“失手”將我推入湖中，
讓我當眾出丑。而陸明軒“恰好”路過，英雄救美，贏得滿堂喝彩?！昂冒 ！蔽倚廊粦?，
跟著她走向湖邊。春風拂柳，湖面波光粼粼。沈玉柔站在我身側，手指悄悄攥緊了帕子。
就是現(xiàn)在——在她伸手推我的瞬間，我猛地側身，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借力一拽！“??！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沈玉柔狼狽地跌入湖中，尖叫著撲騰：“救、救命！”我站在岸邊，
驚慌失措地大喊：“快來人?。∥颐妹寐渌耍 辟e客們聞聲趕來，陸明軒沖在最前面，
二話不說跳入湖中。當他渾身濕透地抱著沈玉柔上岸時，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沈玉柔的紗裙被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
露出里面繡著鴛鴦的肚兜。而更巧的是，陸明軒腰間掛著的香囊，竟是一模一樣的紋樣！
“這……”眾人面面相覷。我捂住嘴，眼淚說來就來：“妹妹，
你與陸公子……何時有了這樣的情誼？”沈玉柔面如死灰，陸明軒更是臉色鐵青。
2 香囊之禍湖邊的風突然變得刺骨。沈玉柔渾身濕透地縮在陸明軒懷里，嘴唇發(fā)白，
不知是冷的還是嚇的。而陸明軒那張俊臉黑得像鍋底，死死盯著我，
仿佛要用眼神在我身上戳出個窟窿。我捏著帕子抹淚，肩膀微微發(fā)抖，
活像個被背叛的可憐蟲：“妹妹……你和陸公子早有私情，為何不告訴我？若早知如此，
我定不會與陸家定親……”周圍貴女們的眼神頓時變了。“天啊，
沈二小姐竟與未來姐夫私相授受……”“那肚兜和香囊分明是一對兒！
”“平日里裝得冰清玉潔，背地里竟這般下作！”竊竊私語像毒蛇般鉆進沈玉柔耳朵里。
她猛地推開陸明軒，踉蹌著爬起來，聲音尖得變了調：“不是的！
這香囊……這香囊是姐姐陷害我！”我瞪大眼睛，
淚水撲簌簌往下掉：“妹妹怎能這般污蔑我？這鴛鴦紋樣是你親手繡的，
上月你還拿來問我配色……陸公子的香囊，難不成也是我塞給他的？”陸明軒額頭青筋暴跳。
他當然知道香囊是怎么來的——那是沈玉柔親手送給他的定情信物?！皦蛄耍?/p>
”一聲厲喝打斷這場鬧劇。我轉頭，看見母親帶著嬤嬤匆匆趕來。
她掃了眼渾身滴水的沈玉柔，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成何體統(tǒng)！都給我滾回去！
”——回府的馬車上，沈玉柔縮在角落瑟瑟發(fā)抖。母親閉眼捻著佛珠，全程一言不發(fā)。
我知道，她在權衡利弊。前世我落水出丑，母親嫌我丟人，直接把我關進祠堂。
而今天落水的是沈玉柔，還牽扯出私通丑事——她得想想怎么保住侯府顏面。
“母親……”沈玉柔怯生生開口，“女兒真的是被冤枉的……”“閉嘴！”母親猛地睜眼，
佛珠啪地砸在沈玉柔臉上，“回去給我跪祠堂，沒我的命令不準起來！”沈玉柔捂著臉哭了。
我低著頭，嘴角微微勾起。這才哪到哪啊。——夜里，我正對鏡卸簪，
窗外突然傳來石子敲擊聲。推開窗，陸明軒陰沉的臉出現(xiàn)在墻頭。他利落地翻進來，
一把扣住我的手腕：“沈清棠，你算計我們？”我吃痛皺眉，
卻笑得燦爛：“陸公子夜闖閨閣，就不怕被人看見？”“少裝模作樣！”他手上力道加重，
“柔兒單純，看不出你設局，我可清楚得很！那香囊——”“那香囊怎么了？”我湊近他，
壓低聲音，“不是沈玉柔一針一線繡給你的嗎？不是你說要戴著它，
等退了我的婚就娶她過門嗎？”陸明軒瞳孔驟縮：“你……你怎么知道？”我當然知道。
前世他們在我墳前喝酒慶祝時，親口說的?！瓣懝?，”我輕輕掰開他的手指，
“現(xiàn)在全京城都知道你們私通。你說，父親是會逼你立刻娶我呢，還是讓你身敗名裂？
”他臉色瞬間慘白。侯府嫡女他得罪不起，可要他就此放棄沈玉柔……“我給你三天考慮。
”我撫平袖口褶皺，“要么乖乖娶我，要么——我就把你和沈玉柔密謀毒害我的事，
告訴大理寺?！薄岸竞?？”他聲音都變了調，“你胡說什么！
”我慢悠悠從妝奩底層取出一包藥粉：“認識這個嗎？苦杏仁粉，
混在茶里無色無味……前天沈玉柔端給我的茶里，就摻了這個?！标懨鬈庻咱勚笸藘刹?，
活像見了鬼。我笑著把藥粉撒出窗外：“滾吧。記住，你只有三天。”——第二天晌午，
春桃慌慌張張跑進來：“小姐！出事了！二小姐在祠堂暈倒了！”我正繡著帕子，
頭也不抬：“哦？怎么回事？”“聽、聽說二小姐半夜偷跑出去，
今早才被嬤嬤發(fā)現(xiàn)倒在祠堂門口，渾身滾燙……”春桃壓低聲音，“更嚇人的是，
她、她臉上長滿了紅疹！”我指尖一頓。紅疹？這倒是個意外之喜。前世毀我容貌的毒，
今生終于回到她自己臉上了。“姐姐……姐姐救我！”凄厲的哭喊聲由遠及近。我抬頭，
看見沈玉柔戴著面紗撲進來，噗通跪在我面前。
她掀開面紗一角——原本姣好的臉蛋布滿駭人的紅瘡，有些已經潰爛流膿。“我錯了！
我真的知道錯了！”她抓著我的裙擺哭嚎，“求求你給我解藥……太醫(yī)說這毒再不解，
我的臉就全毀了！”我俯身捏住她的下巴，輕聲問：“解藥？妹妹在說什么呀？
”她渾身發(fā)抖：“那、那包苦杏仁粉……你明明知道的……”“哦——”我拖長聲調，
“原來妹妹也知道茶里有毒?。俊鄙蛴袢崦偷亟┳?。我松開手，
拿帕子擦了擦指尖：“回去告訴陸明軒，他只剩兩天了。
”3 佛堂火沈玉柔臉上的毒瘡爛得更厲害了。我站在回廊下，
看著丫鬟們端著血水匆匆進出她的閨房。府里請了三個大夫，個個搖頭嘆氣，說這毒古怪，
怕是治不好了。"小姐，"春桃給我披上斗篷，小聲道，"老爺發(fā)了好大的火，
說要把下毒的人揪出來打死......"我攏了攏衣襟，輕笑一聲："那可得好好查查。
"正說著，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幾個婆子架著個蓬頭垢面的小丫鬟往正院拖，
那丫鬟哭得撕心裂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p>
"春桃倒吸一口涼氣："那不是二小姐的貼身丫鬟彩環(huán)嗎？"我瞇起眼。有意思。
沈玉柔這是要找個替死鬼啊?！頃r分，父親派人來喚我去書房。推門進去時，
彩環(huán)已經血肉模糊地癱在地上。父親端坐在太師椅上，臉色陰沉得嚇人："清棠，
這賤婢招認說，是你指使她給玉柔下毒。"我眨了眨眼，眼淚說來就來："父親明鑒，
女兒前日才從莊子上回來，連二妹妹的院子都沒進過，如何指使她的貼身丫鬟？""你撒謊！
"彩環(huán)突然掙扎著抬頭，滿臉是血地瞪著我，"大小姐給了我一包藥粉，
讓奴婢每日摻在二小姐的胭脂里......"我掏出手帕按了按眼角："既然是我指使的，
那藥粉可還有剩余？我給你的銀子又放在何處？"彩環(huán)頓時卡殼了。"老爺！"我撲通跪下，
聲音發(fā)顫，"女兒請求與這丫鬟當面對質。若真是女兒所為，甘愿受家法處置！
"父親沉吟片刻，猛地一拍桌子："搜！"半個時辰后，嬤嬤從彩環(huán)枕頭底下翻出個荷包，
里面裝著二十兩銀子——底下赫然印著陸府的私章。整個書房瞬間死寂。我低著頭，
肩膀微微發(fā)抖，心里卻笑開了花。這銀子還是前世陸明軒收買我院里丫鬟時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