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婚宴復仇重生在未婚夫和我庶妹的婚宴上。上輩子他們聯(lián)手將我送進瘋?cè)嗽海?/p>
至死方休。這一世我直接踹開禮堂大門,把庶妹塞進狗洞。眾目睽睽之下,
我揪著未婚夫的衣領(lǐng)灌下毒酒。父親暴怒要我認錯,我反手把家族賬本甩在他臉上。
“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這十年貪的軍餉都告發(fā)給朝廷?!备赣H跪在祠堂的磚地上,
而我踩著他最愛的紫檀木太師椅?!皬慕裉炱穑懠覛w我?!毖?。濃稠的,
帶著鐵銹腥甜味的血,粘稠地糊住了我的眼睛和嘴巴,每一次艱難抽搐的呼吸,
吸入鼻腔的除了塵土就是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身體很沉,像灌了鉛水,不,
是像埋在冰封的河床最深處,骨頭縫里都浸著刺骨的寒,帶著無盡的絕望和不甘。
手腳已經(jīng)徹底失去知覺,動彈不得,只有胸口那一點微弱到幾乎熄滅的心跳,
證明陸昭月這具破敗的身體還在茍延殘喘。
視線所及是一片模糊晃動、沾滿塵土的靛藍色裙角。是我的庶妹陸昭柔。
她今日穿的正是這套新做的湖藍色百褶裙,裙裾搖動間,
金線繡纏枝蓮紋在窗外斜照進來的慘淡光線下,偶爾反射出一點冰冷的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她那雙繡著蝶戀花的高底弓鞋,鞋尖染著我胸腔流出來的血。離得那樣近,
近到那腥紅刺目的顏色,清晰地烙印在我瀕死的視野里。我想罵她毒婦,
想撲上去撕爛她那張永遠掛著楚楚可憐微笑的臉,可喉嚨里“嗬嗬”作響,
只能徒勞地涌出更多滾燙的鮮血。那血帶著我身體里最后的熱氣,迅速變得冰涼。
冰冷的窒息感越來越重,死死扼住我的喉嚨。意識像是被拖拽著沉入無邊無際的墨黑色泥潭,
沉重地黏附著我,往下墜,再往下墜……不甘啊!滔天的不甘和暴戾化作最后一點殘念,
在我徹底沉入黑暗前,猛地迸發(fā)出銳利的一瞥——不是看腳下庶妹的精致鞋面。
而是眼角的余光,用盡死前最后一絲力量,向門口看去。門扉虛掩著,
漏進門外幽暗的回廊一角。就在那陰暗模糊的邊緣處,站著一個人影。很高、很瘦。
光線太暗,回廊深處像潑了濃墨,看不清那人的臉。只依稀捕捉到,那人微微偏著頭,
似乎在冷然旁觀著這方寸之地的死亡。視線相交的剎那,那雙隱藏在陰影后的眼睛,
仿佛驟然亮起兩點幽光,是黑暗中狼瞳的森冷,不帶一絲溫度。
一道刺目的銀光在黑暗深處微微一閃,像陰冷水底吐信的毒蛇。
恐懼和徹骨的冰涼瞬間攫住了我的心臟,
比咽喉流淌的鮮血更冷——兇手不只是眼前這個蛇蝎心腸的庶妹!是誰?那個人影到底是誰?
!這個念頭爆開的瞬間,無邊無際的冰冷黑暗便徹底吞噬了我。……劇烈的窒息感驟然消失!
2 血色重生緊接著,是鋪天蓋地、震耳欲聾的喧囂猛地沖撞進來。鑼鼓喧天,笙管齊鳴,
混雜著無數(shù)嘈雜的歡聲笑語、道賀聲浪,像無數(shù)根鋼針狠狠地扎進我的頭顱!“咚!咚!咚!
鏘!”我猛地倒抽一口氣,像是溺水窒息瀕死的人終于掙扎著沖出水面。
新鮮的、帶著濃郁酒氣和脂粉甜膩味道的空氣瘋狂灌入鼻腔,嗆得我咳出聲來。
胸腔因為那一下急抽而劇烈疼痛,心臟在肋骨后面狂跳得幾乎要撞碎出來。眼睛猛地睜開。
刺目的大紅色瞬間闖入視野。到處都是紅。高懸的大紅喜字,垂掛的大紅綢緞流蘇,
賓客們言笑晏晏的桌上堆疊的大紅描金點心盒,
還有……正前方那對穿著同色系大紅吉服、相攜而立、舉杯共飲的背影!新郎挺拔如玉,
即便穿著有些不合身份的大紅喜服,也無法完全掩蓋他骨子里透出的那股清貴氣質(zhì)。
新娘身形纖細婀娜,大紅的蓋頭掩去了容貌,只有白皙的脖頸微露著,嬌羞無限。
他們執(zhí)手的動作,在滿堂賓客眼中,無疑是無比般配的一雙璧人。沈硯!陸昭柔!
眼前的紅刺得我眼球生疼,胸腔里那股幾乎遺忘的灼痛感驟然化為熊熊燃燒的烈火,
帶著撕裂神魂的劇痛,瞬間燒穿了我的四肢百??!沒有預想中的暴怒嘶吼,
我的身體似乎先于意識一步行動。
喉嚨深處爆發(fā)出一聲連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野獸般的低吼:“滾開!” 聲音不大,
卻蘊含著一種穿透喧囂的、近乎實質(zhì)的冰冷殺意。
攔在我身前的一個試圖維持秩序的護院首當其沖。他那只粗壯的手臂即將碰到我袖口的瞬間,
我的手腕已經(jīng)如同毒蛇般翻轉(zhuǎn)、刁鉆地向上反切。
出的骨節(jié)精準無比地狠狠撞在他手腕內(nèi)側(cè)一個最脆弱的小骨頭尖上——那里是極要害的穴位。
“呃啊!” 護院臉上的兇悍表情瞬間凝固,轉(zhuǎn)而被劇痛扭曲。
整條手臂連同半邊肩膀頃刻麻痹,控制不住地軟垂下去,碗口大的拳頭再也握不住。
他的慘叫聲只發(fā)出一半就被淹沒在堂內(nèi)的喧嘩里。我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側(cè)跨一步避開另一個護衛(wèi)的撲抱,身體極其自然地借著擰轉(zhuǎn)的腰力旋過半圈。
右肘帶著全身的沖勢,像一柄沉重堅硬的攻城槌,狠狠向后搗出!“嘭!
”沉悶如擊敗革的響聲。第二個護衛(wèi)正張開雙臂撲來,胸腹門戶大開。
這一肘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在他心窩下方三寸處。他只覺得自己好像被狂奔的瘋牛迎面撞上,
眼睛驟然瞪圓凸出,一口氣梗在喉嚨里,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壯碩的身體如同被抽掉了骨頭,
順著沖勢軟軟向前撲倒,直接跪趴在我腳邊,只剩下無聲而劇烈的抽搐。
整個過程快如電光石火。攔阻者的慘狀和我的動作流暢狠辣得超出了所有賓客的認知極限。
原本鼓噪的大廳里,前一秒還沉浸在喜事喧騰中的男女老少,
臉上的笑容如同投入滾油的冰水,瞬間凝固、裂開、只剩下純粹的愕然與恐懼。
空氣陡然變得凝滯沉重,死寂無聲。時間仿佛在剎那凝固了。所有的歡聲笑語,
所有的鑼鼓喧囂,全都在這一刻被猛地按下了終止鍵。上百道目光如同有了實質(zhì)的觸感,
釘子一樣扎在我背上。沈硯和陸昭柔正欲飲合巹酒,酒杯剛剛送至唇邊。死寂降臨的瞬間,
他們有所察覺,保持著執(zhí)杯欲飲的動作,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沈硯臉上的溫雅和喜悅在轉(zhuǎn)頭看到我的那一瞬徹底煙消云散,化作純粹的錯愕和驚疑,
隨即像是被什么東西燙到,瞳孔猛地收縮,臉色剎那間一片慘白。
陸昭柔頭上的紅蓋頭尚未揭下,
可僅僅是我那雙眼睛穿透虛空、死死攫住她的那種無法形容的冰冷殺意,
便足以讓她全身血液如同凍結(jié)。她執(zhí)杯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琥珀色的酒液潑出杯沿,
灑在她大紅色的衣袖上,洇開一片更深的刺目痕跡。她纖瘦的肩膀無法抑制地開始顫抖,
那紅蓋頭下的臉上,會是何種表情?“陸昭月!
”一聲蘊含雷霆之怒的暴喝猛地在死寂中炸響。
原本端坐在主位觀禮、一身暗金錦袍彰顯著權(quán)威的陸德顯,我的“好父親”,終于反應過來。
他猛地推開身側(cè)的太師椅站起,巨大的紫檀木椅子腿在光滑的青磚地上刮出令人牙酸的銳響。
他臉色因暴怒而漲成紫紅,額頭上青筋如猙獰的蚯蚓般暴跳,雙目死死瞪著我,
里面燃燒著要把我生吞活剝的火焰:“你這不知廉恥的孽障!誰許你擅闖你妹妹大喜之堂!
還在這里撒潑行兇,無法無天!來人!立刻給我把這目無尊長、失心瘋的逆女拖下去!
關(guān)進柴房!聽候發(fā)落!”他氣得渾身都在發(fā)抖,手指哆嗦著指向我,顯然是暴怒到了極點,
連聲音都帶了破音。陸德顯的聲音如同投入一鍋沸水的冰塊,瞬間激活了不少人。
幾個坐在靠近門口、顯然身負護衛(wèi)職責的陸家旁系子弟猶豫了一下,試圖站起身,
意圖執(zhí)行家主的命令。他們彼此交換著不安的眼神,動作帶著遲疑和恐懼。然而,
我甚至沒有多看他們一眼。我的眼睛,從始至終,死死釘在沈硯身上。那目光,
沒有任何屬于陸昭月這個十七歲貴女的憤怒、質(zhì)問或哀傷。
只有一種冰封了整個血海地獄的森寒,帶著難以言喻的淬厲。
那不是看一個背叛自己的未婚夫的眼神。那是看一個死人?!叭鰸娦袃??” 我的聲音響起,
不大,甚至微微帶了一絲古怪的嘶啞,卻像一把冰冷鋒利的短匕,
輕易地剖開了大廳內(nèi)凝滯壓抑的空氣,傳到每個人耳中,清晰得讓人脊背發(fā)涼。
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抽。3 撕蓋頭踹渣男下一秒,我的身體動了。沒有任何猶豫,
沒有任何征兆,甚至沒有一絲過渡。前一刻還像一尊凝固在廳中的殺神雕塑,下一刻,
我已爆發(fā)出駭人的速度!離我最近的賓客只覺得一道裹挾著凜冽寒風的影子驟然撲過,
只帶起他們衣袂翻飛。巨大的力量伴隨著凄厲刺耳的裂帛聲同時炸響!“嗤啦——!
”一片鮮艷的紅色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被猛地撕扯下來,如同被強行剝落的死蛇皮,
在半空中狼狽地舞動了兩下,頹然飄落地面。陸昭柔頭上的紅蓋頭,被我用近乎殘暴的力量,
連同幾縷被粗暴扯斷的發(fā)絲一起,硬生生地撕了下來!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力帶得踉蹌了兩步,精心描畫過的蒼白小臉上毫無血色,
因震驚和極度的恐懼而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嘴唇顫抖著,眼睛空洞地睜得極大,
似乎完全不敢相信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我甚至沒給她時間去感受那份被當眾撕下遮羞布的絕望與羞恥。
就在眾人視覺被那撕裂的紅色牽動的十分之一息內(nèi),我的身體如同最精密的機括,
沒有絲毫遲滯地做出了下一個動作。左腳為軸猛地一擰,身體重心瞬間下沉,
右腿則帶著擰腰送胯匯聚起的驚人爆發(fā)力,如同戰(zhàn)場上攻城用的撞木,兇狠絕倫地蹬了出去!
目標,是沈硯的胸腹之間!時間仿佛被拉得極慢。
沈硯那張溫文爾雅的臉上還凝固著方才的驚愕與蒼白,
瞳孔深處甚至倒映出陸昭柔飄落蓋頭的殘影。當我的靴底帶著撕裂空氣的尖銳呼嘯,
即將印上他小腹的時候,那份震驚才徹底化為驚駭。本能的反應救了他。
他畢竟是出身官宦世家的公子,哪怕并非武勛,也受過些騎射強身的訓練。千鈞一發(fā)之際,
他甚至來不及思考,出于身體對危險的直接反應,他的小腹猛地向內(nèi)收縮,
試圖避開最直接的沖擊,雙手也下意識地交叉格擋護在身前?!芭椋?!
”沉悶到令人心臟揪緊的撞擊聲伴隨著一聲短促凄厲的慘叫(更準確說是抽氣聲)同時響起。
所有旁觀者的心臟都跟著那一記沉悶的響聲狠狠抽搐了一下,
幾乎能想象到骨頭和內(nèi)臟被重擊時扭曲的痛苦。沈硯擋在身前的手臂根本如同螳臂當車,
被那股難以想象的巨力瞬間摧垮。他感覺自己好像被高速奔來的烈馬迎面撞中,
雙臂如同脆弱的枯枝瞬間彎曲變形,劇痛鉆心!更可怕的力量毫無阻礙地透過了他的手臂,
如同鐵錐般重重鑿進他倉促內(nèi)收的柔軟小腹!“呃啊——??!
”他整個身體像一只被全力踢出去的破布口袋,雙腳剎那間離地,
帶著無法控制的失控感倒飛出去!精致華麗的實木合巹案桌首當其沖。
那張用來象征新人團圓的桌案,在沈硯飛撞而來的身體下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木質(zhì)呻吟,
根本起不到任何阻礙作用,如同紙糊般被撞得四分五裂!描金的瓷盤瓷碟、玉杯銀箸,
連帶著桌上的交杯美酒、精巧點心,在他慘叫著砸下來的身體撞擊下,
如同煙花般猛地向四面八方炸開!碎片、菜肴、湯汁在空中潑灑出一片狼藉而恐怖的圖畫。
沈硯最終轟然砸在離我足有三四步遠的光滑青磚地上。
那一下撞擊的悶響比撞碎桌子更令人心悸。他癱倒在冰冷的地磚上,身體痛苦地蜷縮成一團,
像一只煮熟的蝦米,發(fā)出壓抑不住的、破碎的呻吟。
嘴里嗆咳出帶著氣泡的血沫和胃液的混合物,身體還在無意識地、劇烈地抽動著,
四肢偶爾抽搐一下。他那身昂貴的大紅喜服被酒液、菜湯和自身吐出的穢物染得污濁不堪,
象征著功名的文士頭冠不知摔落在哪個角落,露出披散下來、沾染了污跡的頭發(fā)。
那張平日里能令無數(shù)閨閣千金傾心的俊臉此刻扭曲著,混合了極致的痛苦、無法置信的屈辱,
和一種被蠻力徹底碾碎的茫然。整個喜堂內(nèi)落針可聞。所有的聲音,呼吸,心跳,
似乎都被剛才那殘酷利落、又完全不符合常理的暴力一幕凍結(jié)了。
我站在一片狼藉和死寂的中心,緩緩地、一寸寸地掃視過在場每一個人煞白驚恐的臉。
我的身上沒有沾染一絲塵土或血跡,
仿佛剛才出手重創(chuàng)的并非我這個看似纖細柔弱的閨閣少女。“撒潑行兇?
” 我的聲音在死寂中再次響起,依舊是那種清晰的低語,卻像淬了冰的刀子,
一下下扎在每個人心頭。我向前走了兩步,鞋底踩在碎裂瓷片和潑灑的菜肴醬汁上,
發(fā)出輕微的“咔嚓”和“嘎吱”聲。我停在離陸昭柔三步遠的地方。
她的眼神完全失去了焦距,驚恐像冰冷的毒液瞬間凍僵了她的四肢百骸。
我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定在她身上。
...我沒有...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陸昭柔被我如同鎖魂的目光攫住,
身體篩糠一樣抖了起來,語無倫次地吐出破碎的音節(jié),
那雙曾經(jīng)惹人憐愛、總是含著水汽的大眼睛此刻只剩下純粹的恐懼,
淚水終于沖破理智的閘門洶涌而出,沖刷著她臉上精致的妝容。她腳下不受控制地向后挪蹭,
試圖離這個如同從地獄歸來的姐姐遠一點,再遠一點??上?,她那點微弱的掙扎,
在一只驟然伸出、冰冷如同鐵鉗般的手掌面前,根本不堪一擊。我的動作快到極致,
又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精準。就在她踉蹌著快要退到一群嚇得花容失色的女眷前時,
我右手五指猛地張開,閃電般探出!根本無視她徒勞的抵抗和她身上礙事的繁復霞帔,
精準無比地一把抓住了她后脖頸上方那塊最脆弱、承力最集中的衣料!
粗糙大紅的錦緞被我死死攥在掌心。陸昭柔喉嚨里發(fā)出一聲被掐斷了似的尖叫,
所有掙扎瞬間被扼制。巨大的恐懼瞬間淹沒了她,她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下一刻,
根本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我的身體已經(jīng)借著擰腰轉(zhuǎn)跨的爆發(fā)力,雙臂同時用勁!那姿勢,
像是在掄動一柄沉重的鐵錘,又像是在投擲一根毫無分量的麥稈。“喝——!
”一聲低沉短促的發(fā)力輕吒響起。陸昭柔整個身體在凄厲變調(diào)的驚叫聲中,
被她自己的嫁衣提著騰空而起!她雙手徒勞地在空中抓撓,穿著精致繡鞋的雙腳胡亂踢蹬,
像一只被強行扔出窩巢的、離水的魚。我眼中冰寒一片,沒有一絲波動,
只專注著手臂劃出的那道狂暴卻又精準的弧線。目標,
是貼著后墻根角落里一個極不起眼的、被厚重錦緞垂幕半遮半掩的地方。那里光線暗淡,
幾片殘破的蛛網(wǎng)在陰冷氣流中微微顫動。大廳邊緣靠近供桌的地方,
為了便于下人清理又不礙觀瞻,墻角最不起眼處開有一個小小的洞,是府中貓狗穿行的通道,
約莫兩尺見方。此時,那洞口垂著半幅用來稍作遮掩、積了灰的破舊紅氈布。
陸昭柔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極其狼狽不堪的拋物線?!班郏 敝匚锫涞氐膼烅??!斑腊。?/p>
”緊接著是陸昭柔凄厲尖銳、仿佛從喉嚨深處擠壓出來的痛嘶,
帶著不敢置信和被徹底碾碎尊嚴的絕望尖叫。她像一攤被強行揉搓的軟泥,
精準無比地砸在那個堆滿了蜘蛛網(wǎng)和灰塵的狗洞口。半個身子直接塞了進去!
昂貴的紅色云錦嫁衣被撕扯開更大的口子,華麗的珠翠零落一地。精心梳理的發(fā)髻徹底散了,
沾染了厚重的灰土和蛛網(wǎng),幾縷頭發(fā)還纏在歪倒的磚石上。
那張曾讓無數(shù)人傾慕的、梨花帶雨的臉蛋此刻沾滿了污穢和灰塵,
狼狽地貼在冰冷骯臟的地上,嘴角甚至磕破了皮,滲出一縷細細的血絲。
她的右肩胛骨和胯骨都重重地撞在冰冷堅硬的磚石上,劇痛幾乎讓她瞬間昏厥過去,
剩下的半個身子以一種極其詭異扭曲的姿態(tài)卡在洞外,繡花鞋還在無意識地蹬著地面。
“二小姐!”“昭柔妹妹!”幾聲女子的尖叫尖銳地撕裂了死寂的空氣。
幾個平日與陸昭柔交好、或是陸府中的年輕女眷下意識地想沖過去攙扶。
我的腳無聲無息地抬了起來?!芭椤 蹦侵淮┲鴾\色軟底繡鞋的腳,不輕不重,
甚至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踏在了陸昭柔狼狽摔在洞外的、顫抖不止的一條小腿上。
力道剛好控制在一個臨界點。不會踩斷她的骨頭,
卻足以讓那纖細的腿骨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如同沉重的磨盤,
將那試圖掙脫的身體再次狠狠地碾回骯臟的洞口。陸昭柔的身體猛一抽搐,
那試圖掙扎爬起的勢頭被瞬間打斷。從狗洞深處傳出她壓抑不住的、痛到極點的嗚咽聲,
帶著被灰塵嗆住的劇咳,那聲音已經(jīng)不再是單純的哭泣,
而是一種尊嚴被徹底踐踏在泥里后的、屈辱到崩潰的哀鳴。所有想要靠近的女客,
腳步像是被無形的釘子瞬間釘死在了原地。她們驚恐地看著那只踩在自己手足身體上的腳,
又抬頭對上我那古井無波、卻散發(fā)著讓她們靈魂都在顫抖寒意的眼神,全都僵立當場,
喉嚨像是被堵住,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身體在抑制不住地微微發(fā)抖。
整個大廳再次陷入了死寂的深海。
只剩下了陸昭柔壓抑不住、斷斷續(xù)續(xù)的痛苦哀鳴在狗洞的陰影中悶悶地回蕩。
我的動作沒有絲毫遲滯。4 灌毒酒揭貪腐在陸德顯暴怒的吼聲還沒來得及完全沖出口腔,
在所有人被陸昭柔的慘狀驚得魂不附體、目光被牢牢吸住的瞬間,
我已經(jīng)如同鬼魅般掠向廳堂角落那個放置酒水點心的長案。手腕翻動,快得只留下一片殘影。
角落里擺放著一列待用的精致小酒壺,我伸手抄起離手邊最近的一只——素雅的白瓷胎,
上面描畫著纏枝蓮紋,
蓋子微微掀開著縫隙——看樣式正是方才新人飲合巹酒時所用的同一批次。
我的左手五指微微屈張了一下,仿佛在確認筋骨的狀態(tài)。隨即,左腳為軸猛地一踏,
身體便如離弦之箭,挾帶著尚未散盡的凜冽寒氣,
筆直地沖向那癱倒在地、仍在痛苦抽搐的沈硯!沈硯的意識因劇痛而模糊,
視野里大片混亂的血色和晃動的影子。當他那雙因痛苦而充血的瞳孔,
看到那雙沾著少許醬汁、正向他逼近的淺色繡鞋時,
一種源于本能的、對危險的無邊恐懼猛地攫住了他全部心神。
“你…陸昭月…你想干什么…住手…啊啊?。∷墒?!”他徒勞地掙扎,試圖抬起手臂格擋,
想用雙腿蹬開,試圖蜷縮成一團??煞讲拍且幌轮負舸菘辶怂蟀敕纯沟臍饬?。
當那只冰冷如鐵箍的手掌,帶著不容抗拒的恐怖力量一把抓住他胸前混亂褶皺的衣襟時,
他感覺自己再次變成了一堆任人拿捏的破布。
巨大的力量強行將他從冰冷的青磚地面上扯了起來!天旋地轉(zhuǎn)般的暈眩感再次襲來,
胃里的翻江倒海讓他眼前陣陣發(fā)黑。
“咕?!痹谒粡娦袕牡厣狭嗥?、雙腳離地懸空半尺的瞬間,
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嗚咽。所有的掙扎在這一抓之下顯得那么蒼白可笑,
只剩下身體像上了岸的魚一樣徒勞地扭動。我的手臂穩(wěn)如磐石,沒有一絲顫抖。
幾乎在將他拎起的同一刻,
右手提起的白瓷酒壺壺嘴已然精準地對準了他因恐懼而大大張開的嘴。
琥珀色的冰涼液體帶著濃烈刺鼻的辛辣氣息,如同決堤的河水,沖著他的喉嚨猛地灌了進去!
“唔!嗚嗚——咳!咳咳咳咳!!”辛辣的酒液瞬間涌入,嗆得他雙眼暴突,
生理性的淚水瞬間決堤。想要閉上嘴,卻被冰冷的瓷壺嘴粗暴地撬開了齒關(guān)。
想要扭開脖頸逃離,那只揪著他衣襟的手卻像生了根的鐵鉗,紋絲不動,
強行將他的姿勢固定在那里。他只能像個初生的嬰兒般被迫承受著這場暴力傾灌,
劇烈地嗆咳著,更多辛辣的酒液混合著涎水順著他的嘴角、脖頸往下肆意流淌。
整個過程持續(xù)了不到五息。但在這滿堂賓客驚恐到幾乎靜止的目光注視下,
這短暫的五息漫長得像是一個世紀?!斑旬?。”一聲脆響。白瓷酒壺被隨意地扔在地上,
壺壁上描繪的纏枝蓮紋在青磚地襯托下,沾滿了酒漬和塵土,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我松開了揪著沈硯前襟的手。沈硯像一個被抽去了所有骨頭的破敗娃娃,軟軟地滑倒下去,
背靠著冰冷墻壁的一根沉重柱礎(chǔ),勉強支撐才沒有徹底癱倒。他劇烈地嗆咳著,
每一次咳嗽都帶出更多的酒沫和唾液,胸腹之間如同有烈火在焚燒,
又像是被無數(shù)冰冷的毒蟲啃噬著五臟六腑。那酒……絕不僅僅只是烈!
他驚恐萬分地用一只手摳著喉嚨,試圖吐出來,
另一只手死死按著翻絞劇痛、正灼熱燃燒的胃腹,
臉上混雜著嘔吐物的污跡、驚恐的淚水和對未知毒物的極致絕望,
慘白的臉色透著一層不祥的死灰。寂靜。絕對的死寂籠罩著整個廳堂。上百道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