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呼嘯而過的北風(fēng)夾著冰雪,打在臉上冰冷刺骨。
陳平就這么拖著狼尸和石成才下了山。
而留在山下那幾個年輕人守在雪棚周遭,每人手里都舉著火把,不停的向山上張望。
“也不知道咋樣了,這要是有個好歹,咱下山可咋跟村長交代啊?!?/p>
“希望陳平能把他帶回來,剛才聽見的那幾聲深山狼嚎真夠瘆人的......”
突然,窸窸窣窣的動靜從前頭不遠(yuǎn)處傳來。
咯吱咯吱的踩雪聲在這寂靜林里,更是聽得人頭皮發(fā)麻。
十幾個年輕人瞬間繃緊了身子,攥緊了火把和家伙什。
“都別說話,有東西在朝咱們靠近!”
咕咚。
不知道誰忐忑的咽著口水,氣氛詭異又焦灼。
寂靜無聲的林子里,火光被風(fēng)吹的忽明忽滅。
月光照射在前面山坡,依稀可見兩個碩壯的身影。
可卻看的并不真切。
“不會是熊瞎子吧......”
“快快快,趕緊拿刀拿槍!”
“大家伙聚在一起,都說熊瞎子怕火,咱們別慌,穩(wěn)??!”
十幾個人全都湊在一堆,眼睛眨都不敢眨的盯著前頭。
“都他媽愣著干啥,趕緊過來幫一把手啊?!?/p>
陳平都?xì)庑α耍渲槒纳砩厦鍪蛛婇W了幾下。
“握草,是陳平和石成才!”
“他們平安無事的回來了,這真是奇跡??!”
一行人舉著火把就沖出了雪棚,圍在兩人跟前高興的不行。
石成才抿著嘴角,“多虧平哥救了我,不然現(xiàn)在我哪還有命站在你們跟前?!?/p>
狼口搶命,他心服口服。
這一聲哥,陳平當(dāng)?shù)钠穑?/p>
借著火光,眾人也看清了后面拉回來的那兩條狼尸。
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野狼后脊柱都被長刀隔開了,深可見骨的刀痕平整凌厲,可見下手果決!
旁邊一只死狀更慘,腦袋都被火藥轟爛了。
坐在最前頭的哥幾個不由得猛咽口水,陳平下手可真夠狠的!
怪不得能打死野狼。
“都別在這杵著了,明天一早就開始捕獵,別白瞎了上山的功夫?!?/p>
陳平把兩頭狼尸拖回了雪棚。
冰天雪地的好上凍,用雪埋起來也不會讓血腥味兒傳的太遠(yuǎn)。
否則大半夜惹來其他野獸,得不償失。
石成才站在原地久久未動,只是看著陳平的雪棚。
拳頭逐漸攥緊,一把抹去眼角的淚珠子。
“兄弟們都打起精神,咱們以后就跟著陳平干了,肯定能抓不少獵物!”
“家家戶戶也沾點(diǎn)油腥,開個葷!”
“好嘞!”
這半天折騰下來,上山隊(duì)里的兄弟全都對陳平五體投地。
深夜漆漆,寒風(fēng)凜冽。
山里溫差大,更別說現(xiàn)在漫天飄雪,氣溫更是驟然降到零下四五十度。
陳平懷里報著槍,在雪棚里淺眠。
木頭一定程度上隔絕了嚴(yán)寒。
特種兵嚴(yán)格訓(xùn)練來的習(xí)慣讓他在這種環(huán)境里不會放下警惕。
就算外面稍有異動,他拔槍就能干。
不多時,林子里朝曦曬透雜軋交疊的枝葉。
天色已經(jīng)大亮。
“都起來了,咱再往山里走走。”
陳平站在雪棚里頭伸了個懶腰,從懷里隨意掰了塊黑面餅子。
這玩意兒入口又糙又硬,咽下去都喇嗓子。
一行人簡單吃過干糧嚼了幾口雪,在陳平的帶領(lǐng)下,就順著前頭山梁往前徒步。
驀地,沒走出去多遠(yuǎn),陳平猛然俯下身子。
抬手摸上了側(cè)方樹干。
樹皮好似被什么鈍物剝開了,露出里頭黃白樹心。
這一片更是彌漫著腥騷味。
“這一片地帶有野狍子,打起精神,來活兒了!”
陳平說完就開始著手準(zhǔn)備陷阱。
但石成才卻趕忙抓住了他胳膊,哆哆嗦嗦,滿臉后怕,“這不是野狍子,是狼毛!”
“我昨天在山上看見的就是這種,咱們快走吧?!?/p>
陳平掃了他一眼,抬手揪起掛在旁邊灌木叢的一嘬毛,“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看清楚了,這黃褐色的冬毛里還有不少黑雜色,而且這腥騷味還帶著草泥潮氣,沒有半點(diǎn)血?dú)猓菦]法比?!?/p>
后頭跟著的兄弟恍然大悟,似懂非懂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紛紛扭頭開始在附近布置陷阱。
陳平則是就地取材,找了兩根天然叉樹枝,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豎插在地面上。
腰里綁著的麻繩放下來足有幾米長,樹枝剝?nèi)ネ忸^一層樹皮就會變得軟有彈性。
繃緊的臂膀肌肉蓄力,直接就把樹枝彎曲,綁上了繩套子。
精妙緊密的繩套,無論傻狍子怎么掙扎都不會松。
整個陷阱平衡而摩擦力又強(qiáng),在林野最適合用來捕捉大型獵物。
陳平拍了拍手,抬手放了些玉米粒和雪下面埋著的脆嫩藤根。
傻狍子最愛吃這玩意兒。
“陳平,你看我這陷阱做的行嗎?咋你的就能捉到野兔,俺的就不成?”
“你指點(diǎn)指點(diǎn)我們唄。”
其余幾個紛紛做好了陷阱。
陳平看了眼,不緊不慢的說道:“你這陷阱做的寬而不深,獵物進(jìn)去就能跳出來,你玩過家家呢?”
“里頭多削些尖木刺插上,捕獸夾也擺幾個?!?/p>
“你這繩結(jié)不夠結(jié)實(shí),打的太過松垮?!?/p>
接連指出幾個問題,大家伙趕忙改正。
忙活了個把時辰,陳平瞇了瞇眼,“這時候日頭正盛,狍子該出來找吃的了?!?/p>
這東西大部分時間都在啃食植被,平均每天都要進(jìn)食很多次。
且這一片正是狍子經(jīng)常活動的地帶。
否則味道不會這么濃。
他帶人直接窩進(jìn)了后頭的灌木叢,一個個貓低身子,屏氣凝神。
大雪刮在臉上,比刀割還疼,但誰也不敢出聲。
就這樣不知等了多久,肩上的雪都有二尺厚了。
石成才動了動有些發(fā)麻的腿腳,“陳平,還要等到啥時候,狍子肯定不會來了......”
“閉嘴!”
話還沒說完,就猛然被一記犀利冰冷的眼神喝止。
石成才瞳孔驟然一縮,好恐怖的眼神,比那兩只狼還要狠勁兒!
突然!
前頭猛然傳來一陣稀稀疏疏的動靜。
以肉眼可見,頂著短角的幾只褐色狍子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后頭還跟著幾只小的!
黑亮的鼻頭不停聳動,時不時嚼幾口旁邊被雪壓斷樹枝上的葉子。
陳平眸中閃過興奮,“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