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王府外禁軍統(tǒng)領(lǐng)求見!”
小太監(jiān)福安躬身稟報,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作為李太蒼的貼身太監(jiān),自幼相伴長大的福安最是清楚,此刻這位主子的處境有多微妙。
“禁軍統(tǒng)領(lǐng)?”
“他這個時候來這干什么?”
李太蒼微瞇雙眼,眸中閃爍幽光。
禁軍統(tǒng)領(lǐng)趙毅,宗師六重的高手!
是他父皇李御天絕對的心腹,為人忠心耿耿!
皇宮三萬禁軍盡在其掌控之中。
不過,這人只忠心于自己的父皇,如今他的父皇駕崩,趙毅已然不知道忠誠于誰了。
“我與此人從無交際,反而平日里葉家對其多有拉攏?!?/p>
“來者不善啊?!?/p>
李太蒼掃了一眼桌上的傳國玉璽。
“讓他進(jìn)來?!?/p>
李太蒼擺了擺手說道。
放在平時,李太蒼對這些敏感人物,是有多遠(yuǎn)躲多遠(yuǎn)。
畢竟,你一個前皇后的子嗣,無緣無故和掌管皇宮安全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結(jié)交,和尋死沒什么區(qū)別。
而且,以趙毅宗師六重的修為,也看不上他這個資質(zhì)平庸的皇子。
雖然平日里照常行禮,但李太蒼能看到趙毅眼底的傲氣。
除了他的父皇外,沒人能將這頭猛虎徹底降服!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李太蒼擁有著宗師九重巔峰修為,趙毅之流,翻掌可滅!
更何況他背后還有著袁天罡這么一個大宗師巔峰!
趙毅這頭猛虎若敢露出獠牙,那等待他的將是萬劫不復(fù)!
砰!
然而,就在李太蒼還在思索之際,他書房的大門被用力推開!
“將軍,這里是王府書房,不可無禮啊……”
福安不斷勸阻著不耐煩的趙毅。
“滾開,本統(tǒng)領(lǐng)有要事與二殿下相談,哪輪得到你個閹人指手畫腳?”
“都走到門前了還通報個什么?”
趙毅踏著沉重的步伐走來,暗金重鎧隨著動作發(fā)出沉悶的碰撞聲。
他一把撥開一直勸阻的福安,如一尊山岳般走進(jìn)書房,右手始終虛按在刀柄上!
李太蒼眼中寒光一閃,他身后的陰影里一股兇煞陰冷之氣閃現(xiàn)!
他打量著有些無禮的趙毅。
趙毅這一身的修為都是從戰(zhàn)場上得來得,所以渾身上下散發(fā)著濃郁的血腥氣!
那是用無數(shù)人命堆積出來的威勢!
確實是位不可多得的猛將啊!
只可惜,不能為我所用……
“末將見過殿下?!?/p>
“恕末將甲胄在身,不能行全禮!”
趙毅走到書房中央,隨意的拱了拱手。
從他的身上看不到絲毫的恭敬之意,甚至連這禮,恐怕都是看在李太蒼是李御天血脈的面子上行的。
“甲胄在身?”
“那就脫了。”
李太蒼忽然輕笑一聲。
趙毅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說道。
“殿下說笑,末將奉命戍衛(wèi)皇城,甲不離身是……”
“可孤讓你跪下說話。”
語氣平淡,卻語出驚人!
趙毅微微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著李太蒼。
“你說什么?”
這個廢物皇子竟然讓自己跪下?
他何德何能,若不是因為他是陛下子嗣,這樣的廢物自己連多看一眼都感覺是施舍!
一旁的福安早已嚇傻。
臉皮顫抖的看著案后的李太蒼。
很不理解,平時溫潤如玉的二殿下怎么敢說這種話。
“你!”
趙毅暴喝出聲,呼吸都有些沉重!
然而就在趙毅即將發(fā)怒的時候,李太蒼聲音拔高兩度,眼神凌厲的看著趙毅!
“孤是先帝嫡子,昭德皇后所出,這個身份,你不該跪嗎?”
“你趙統(tǒng)領(lǐng),現(xiàn)在還是不是先帝的臣子?”
“你要么跪下跟孤講話,要么就滾出朕的王府!”
書房霎時死寂。
趙毅怒目圓睜,額頭青筋暴起!
但是,先帝之名,還是讓他不敢發(fā)作!
而且,他還沒忘了今晚的任務(wù)是什么。
砰!
趙毅牙齒都要咬碎,徑直跪下。
地磚被砸出裂紋!
“末將參見殿下!”
李太蒼又歸于平靜,語氣再次平淡起來。
“趙統(tǒng)領(lǐng)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趙毅深吸一口氣,目光在傳國玉璽上停留片刻,沉聲道。
“先帝遺詔,立九皇子繼承大統(tǒng)。”
“末將此來,是為取回玉璽?!?/p>
九皇子,葉后的親子,也有著嫡子身份。
但是太過年幼,只有四歲。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
“還有,奉太后懿旨,請殿下即刻移駕慈寧宮?!?/p>
說話間,右手始終沒有離開刀柄,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發(fā)白。
而話音一落,書房內(nèi)的溫度似乎驟然降低,陰影中似有暗流涌動。
趙毅皺了皺眉,不解這寒意從何而來。
李太蒼注意到趙毅的用詞變化,方才還說是先帝遺詔,此刻又變成了太后懿旨。
李太蒼沒有動怒,輕笑一聲。
“趙統(tǒng)領(lǐng),你明知道父皇傳位于我,還要矯詔嗎?”
“葉后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這個忠心耿耿的將領(lǐng)來殘害皇嗣?”
見以及撕破臉,趙毅也不再裝了,陰沉著臉。
“殿下,大勢已定,葉家掌控六部,禁軍半數(shù)已聽命太后?!?/p>
趙毅的聲音低沉。
李太蒼緩緩起身,拿起傳國玉璽。
“想不到趙統(tǒng)領(lǐng)追隨先帝多年,也甘心做了葉家的走狗?!?/p>
趙毅臉色鐵青,額頭滲出細(xì)汗。
他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有愧于李御天,也知道這樣做是大逆不道!
但是,他沒得選。
二皇子毫無根基,難堪大用。
禁軍上下數(shù)千將士的身家性命都系于此。
葉家勢大,若不順從,等待他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他也知道九皇子年幼,葉后必然垂簾聽政,外戚把持朝堂。
但大秦歷史上也不是沒有過這種事。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不這樣做,二皇子也沒有翻盤的可能。
他是否效忠葉后,對局面也產(chǎn)生了不了決定性的影響,無非是添了把火而已。
趙毅握刀站立,咬牙道。
“殿下明鑒,末將只是奉命行事?!?/p>
“您若順從,去了慈寧宮,尚可保全性命。”
“這話,你自己信嗎?”
李太蒼戲謔道。
趙毅沉默以對。
作為禁軍統(tǒng)領(lǐng),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葉家的手段。
那些反對葉后的朝臣,不是暴斃就是失蹤。
若二皇子真去了慈寧宮,最好的結(jié)局就是留一具全尸。
“看來,殿下是不想體面了……”
趙毅嘆了口氣,緩緩抽刀。
來之前他就得到命令,若二皇子不想體面,那他就幫二皇子體面。
只是他的刀剛出鞘三寸,書房內(nèi)突然卷起一陣狂風(fēng)。
“放肆!”
一聲冷喝炸響,趙毅甚至沒看清發(fā)生了什么,整個人就像被攻城錘擊中般倒飛出去!
沉重的身軀鑲嵌在石墻中。
玄鐵重鎧寸寸碎裂,如同紙糊的一般散落滿地!
煙塵散去時,趙毅才勉強睜開眼睛。
他這才驚恐地發(fā)現(xiàn),在李太蒼身側(cè),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黑影!
那人一襲樸素黑衣,面上罩著青銅面具,只露出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
“大……大宗師?!”
趙毅咳出一口鮮血,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他征戰(zhàn)沙場二十載,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身手。
僅僅一招,就讓他這個宗師六重的高手毫無還手之力!
而且,他此刻心脈已斷,已經(jīng)無力回天了。
這還是袁天罡根本沒用力的結(jié)果,不然,翻掌就可將其爆成血霧!
袁天罡雙手負(fù)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奄奄一息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聲音冰冷道!
“就憑你,也配在殿下面前拔刀?”
院外的禁軍聽到動靜正要沖進(jìn)來,卻見袁天罡袖袍一揮,數(shù)十道氣勁破空而出!
那些精銳士兵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就紛紛倒地不起。
“你……你們……”
趙毅艱難地喘息著,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他終于明白為何二皇子有恃無恐,有大宗師坐鎮(zhèn),整個皇城誰能奈何得了他?
難道是先帝給二皇子留下的底牌?
不可能!
若先帝真能指揮的動大宗師,那些世家宗門也不會讓先帝如此焦頭爛額了!
李太蒼走到趙毅面前,俯身拾起那柄掉落在地的佩刀。
他輕輕撫過刀身,淡漠道。
“孤記得這柄佩刀是父皇賜予你的吧。”
“孤給過你機會了,可惜你連最基本的忠君都做不到。”
趙毅愣了一下,臉上浮現(xiàn)出痛苦的神色。
他死忠了一輩子先帝,臨了卻生了大逆不道的心思。
他看著李太蒼,心中苦笑。
怪不得先帝要傳位于二殿下,能指揮的動大宗師,就足以證明這位看似溫文爾雅的二殿下,骨子里藏著可怕的城府和手段。
“殿下末將知錯……”
“求殿下,再給末將和禁軍一次機會……”
趙毅掙扎著想要求饒,卻見李太蒼眼神冰冷的俯視著他。
“機會只有一次。你選擇效忠葉后的那一刻,就該想到這個結(jié)局?!?/p>
話音未落,李太蒼手中的佩刀已經(jīng)刺入趙毅的咽喉。
鮮血噴涌而出!
“不忠之將,留之何用?”
李太蒼拔出佩刀,看著趙毅逐漸失去生氣的雙眼。
“放心,你的黃泉路不孤單,整個葉家都會來陪你的。”
袁天罡適時上前,低聲道。
“殿下,院外還有三十名禁軍……”
“處理干凈?!?/p>
李太蒼將染血的佩刀扔在地上。
“派人把趙毅的首級送去慈寧宮,就說明日孤會親自去給太后請安?!?/p>
“遵命?!?/p>
袁天罡躬身領(lǐng)命,轉(zhuǎn)身走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