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蘇姑娘又在府門外跪了一夜。"林慕白頭也不抬，繼續(xù)批閱軍務(wù)。"不必理會。
"小廝欲言又止："可是...蘇姑娘說她知道錯了，求您給她一次機會。
"林慕白冷笑一聲。機會？當(dāng)初蘇晚歌為了救太子蕭景行，騙他說自己身患惡疾，
需要他的心頭血續(xù)命。他毫不猶豫割腕放血，險些丟了性命。血還沒干，
蘇晚歌就迫不及待投入蕭景行懷中?，F(xiàn)在蕭景行被貶為庶人，她才想起他這個"備胎"？
"傳話給她，就說我林慕白已死，現(xiàn)在的我要娶沈家千金為妻。"小廝咽了咽口水，
硬著頭皮出去傳話。沒多久，外面?zhèn)鱽砼铀盒牧逊蔚目蘼暋?慕白！你聽我解釋！
我當(dāng)時是被太子蒙蔽了！""那心頭血是我騙你的，我根本沒病！
我只是想幫蕭景行度過難關(guān)！"林慕白手中毛筆一頓，墨汁滴在公文上，洇出一朵黑花。
連這件事她都敢承認(rèn)了?？磥硎捑靶袑λ裕娴谋让€重要。"世子爺？
"小廝小心翼翼地問。"備馬，去沈府。"林慕白起身，黑色披風(fēng)獵獵作響。
蘇晚歌跪在林府門外，身上的白色薄紗早已被晨露打濕，貼在身上楚楚可憐。
她看到林慕白從府中走出，眼中瞬間燃起希望。"慕白！"她掙扎著要起身，
卻因跪得太久雙腿發(fā)麻，重重摔倒在青石板上。林慕白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上馬。"慕白，
求你停下來！"蘇晚歌爬到馬前，伸手想要抓住韁繩。馬匹受驚，高高揚起前蹄。
蘇晚歌嚇得面色慘白，卻死死不肯松手。"我不會讓你娶別人的！
"林慕白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中沒有一絲憐憫。"蘇晚歌，你憑什么？""憑我愛你！
"蘇晚歌聲嘶力竭地喊道，"這些年我陪在你身邊，難道都是假的嗎？""陪在我身邊？
"林慕白冷笑，"你心里想的是蕭景行，嘴里念的是蕭景行，連在我懷里的時候，
叫的也是他的名字。""你說這是陪伴？"蘇晚歌臉色瞬間慘白。
那些不堪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來。確實，即使和林慕白在一起，她想的也是蕭景行。
她以為林慕白不知道，原來他什么都明白。"慕白...我...""現(xiàn)在知道羞恥了？
"林慕白拉緊韁繩，"晚了。"馬蹄聲漸遠(yuǎn)，只剩蘇晚歌一個人跪在空蕩蕩的府門前。沈府。
沈清雅正在后花園中練劍，白衣飛舞如仙人。"小姐，林世子來了。"丫鬟小跑著過來稟報。
沈清雅收劍入鞘，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知道了。"前廳里，
林慕白已經(jīng)在和沈老爺談?wù)摶槠凇?既然兩家都有意，那就擇個良辰吉日成親吧。
"沈老爺撫須笑道。"下個月初八如何？"林慕白問。"好！"沈老爺大喜，
"我這就讓人準(zhǔn)備！"沈清雅在門外聽著，眸光微顫。下個月初八，那是她的生辰。他記得。
林慕白從沈府出來，準(zhǔn)備回府。半路上，卻遇到了蕭景行。曾經(jīng)的太子殿下，
如今只是一個普通的庶人，穿著粗布麻衣，憔悴不堪。"林慕白，我們談?wù)劇?/p>
"蕭景行攔住他的去路。林慕白嗤笑："和你有什么好談的？""關(guān)于晚歌。
"蕭景行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她為了我，已經(jīng)失去太多了。""那又如何？
""她真的很愛你。"蕭景行苦笑，"當(dāng)初她答應(yīng)幫我，其實也是為了試探你對她的感情。
""試探？"林慕白眼神一冷。"她說，如果你真的愛她，就會為她付出一切。包括心頭血。
"蕭景行的話如利刃般插入林慕白心臟。原來不是為了救蕭景行。是為了試探他的真心。
而他，像個傻子一樣，真的獻(xiàn)出了心頭血。"她得到答案了。"林慕白聲音冰寒，
"我的確會為她付出一切。但那是過去式。"第二章回到府中，林慕白徑直走向書房。
小廝戰(zhàn)戰(zhàn)兢兢跟在身后："世子爺，蘇姑娘還在門外跪著。""隨她。
"林慕白打開一個檀木盒子，里面放著一枚玉鐲。那是三年前，蘇晚歌十六歲生辰時，
他親自為她挑選的生辰禮。溫潤的羊脂白玉，雕刻著并蒂蓮花。寓意永結(jié)同心。多么可笑。
林慕白拿起玉鐲，用力一摔。啪！玉鐲應(yīng)聲而碎，如同他們曾經(jīng)的感情。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世子爺！不好了！蘇姑娘暈倒了！"林慕白的手微微一頓，
隨即繼續(xù)收拾著書桌。"送去醫(yī)館。""可是蘇姑娘說，
她只要您去看她一眼...""我說了，送去醫(yī)館。"林慕白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小廝不敢再說，匆匆退下。夜深了。林慕白獨自坐在書房里，桌上擺著一壺酒。
他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見到蘇晚歌的情景。那時她還是個天真爛漫的少女，
在丞相府的后花園里蕩秋千。白衣如雪，笑顏如花。他一見傾心，當(dāng)即請父親上門提親。
蘇晚歌答應(yīng)了婚約，他以為她也喜歡自己。直到后來，他才知道她心中另有所屬。"世子爺。
"小廝再次出現(xiàn)在門口。"何事？""蘇姑娘從醫(yī)館跑了，現(xiàn)在又跪在咱們府門外。
"林慕白酒杯一頓："她瘋了不成？""蘇姑娘說，您不原諒她，她就跪死在這里。
""由她去。"林慕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這時，外面響起蘇晚歌嘶啞的聲音："慕白，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來聽我說幾句話好不好？就幾句話！""我承認(rèn)我錯了！
我不該騙你！我不該利用你的感情！""但是慕白，我是真的愛你?。?林慕白閉上眼睛，
努力不去聽外面的聲音。可蘇晚歌的哭聲卻像魔音一般鉆進(jìn)他的耳朵。"慕白，你還記得嗎？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說我像春日里的第一朵桃花...""你還記得嗎？
你說要護(hù)我一世無憂...""你還記得嗎？你說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負(fù)你，
你也不會負(fù)我..."記得。他都記得。每一句甜言蜜語，每一個美好回憶。但正因為記得，
才更加痛苦。"世子爺，要不要去勸勸蘇姑娘？"小廝小心翼翼地說，
"她這樣下去身體會撐不住的。""她的身體，與我何干？"林慕白站起身，大步走向內(nèi)院。
蘇晚歌跪在府門外，身體搖搖欲墜。她已經(jīng)兩天沒有好好吃飯了，全憑一口氣撐著。這時，
一個丫鬟走到她面前，遞過來一個食盒。"蘇姑娘，這是沈家小姐讓奴婢給您送來的。
"蘇晚歌抬起頭，眼中滿是血絲："沈清雅？""沈小姐說，您這樣折磨自己沒有用的。
世子爺心意已決，您還是好自為之吧。"蘇晚歌打開食盒，里面是一碗白粥和幾樣小菜。
還有一張紙條。"蘇姑娘，我與慕白青梅竹馬，他心中所愛從來不是你。
你不過是他一時興起罷了。現(xiàn)在他要娶我，是回歸正途。你應(yīng)該高興才對。
——沈清雅"蘇晚歌看完紙條，整個人如遭雷擊。青梅竹馬？
她從來不知道林慕白和沈清雅有過這層關(guān)系。那她算什么？一個可有可無的替代品？
"不...不可能..."蘇晚歌喃喃自語。丫鬟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蘇姑娘，
沈小姐還說了，世子爺當(dāng)年救你，只是因為你長得像她三分。""你若是知趣，
就別再糾纏世子爺了。"蘇晚歌臉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墜。救她？什么救她？
三年前那場刺殺，林慕白為她擋劍，險些喪命。她一直以為那是因為愛情。
原來是因為她像另一個人？"啊——"蘇晚歌發(fā)出一聲絕望的嘶吼，整個人栽倒在地。
府門內(nèi)，林慕白聽到外面的動靜，手握成拳。沈清雅...她為什么要插手這件事？
第三章蘇晚歌這次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醒來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丞相府的閨房里。"小姐，
您醒了！"丫鬟驚喜地說，"老爺說了，您不許再去林府鬧事了！"蘇晚歌撐著身體坐起來，
聲音嘶?。?父親在哪里？""在書房里。"蘇晚歌穿好衣服，踉踉蹌蹌走向父親的書房。
蘇丞相看到女兒憔悴的模樣，眉頭緊皺："晚歌，你這是何苦？""父親，我要問您一件事。
"蘇晚歌跪在地上，"三年前那場刺殺，到底是怎么回事？
"蘇丞相一愣："你問這個做什么？""請父親如實告訴女兒！
"蘇丞相嘆了口氣："那些刺客原本是奔著沈家小姐去的。你只是恰好路過，被誤傷了。
"蘇晚歌如遭雷擊。原來如此。那些刺客的目標(biāo)是沈清雅，她只是無辜牽連。
而林慕白救的人，也應(yīng)該是沈清雅才對。"父親，當(dāng)時慕白是去救誰的？
"蘇丞相猶豫了一下："原本是去救沈小姐的。但看到你受傷，他就...""就先救了我。
"蘇晚歌苦笑，"因為我像她？""晚歌，你為什么要問這些？"蘇晚歌沒有回答，
而是繼續(xù)問道："那慕白的心頭血，是不是也能救沈清雅？
"蘇丞相臉色大變："你怎么知道這件事？""我猜的。"蘇晚歌閉上眼睛，"父親，
沈清雅是不是也中了那種奇毒？""是。"蘇丞相點頭，"但她用的是太子殿下的心頭血。
"蘇晚歌明白了。怪不得蕭景行會中毒虛弱，原來是因為這個。而她，
利用林慕白對自己的感情，騙取了他的心頭血去救蕭景行?，F(xiàn)在想來，真是可笑至極。
"父親，我想出家。"蘇晚歌突然說道。"什么？"蘇丞相大驚，"晚歌，你可不能胡鬧！
""我沒有胡鬧。"蘇晚歌起身，神情平靜，"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這紅塵俗世，我不配擁有。
""晚歌！"蘇丞相想要阻攔，但蘇晚歌已經(jīng)走出了書房。回到自己的房間，
蘇晚歌開始收拾東西。她要去城外的觀音庵，從此青燈古佛，了卻殘生。這時，
丫鬟匆匆跑進(jìn)來："小姐！林世子來了！"蘇晚歌手中的動作一頓："他來做什么？
""奴婢不知道，但看世子爺?shù)哪樕?，似乎很不好?蘇晚歌整理了一下衣著，走向前廳。
林慕白坐在主位上，一身黑衣，面色冷峻。看到蘇晚歌出現(xiàn)，
他冷冷地說："我聽說你要出家？""是。"蘇晚歌低著頭，"從今以后，
我再不會打擾世子爺。""蘇晚歌，你以為這樣就能博取我的同情？"林慕白嗤笑，
"你錯了。"蘇晚歌搖頭："我沒有想博取任何人的同情。我只是...累了。
""累了就要出家？"林慕白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當(dāng)那些佛菩薩是什么？
是你逃避現(xiàn)實的工具？""我沒有逃避。"蘇晚歌抬起頭看著他，眼中有著前所未有的平靜，
"我只是想為自己的過錯贖罪。"林慕白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說道："你想贖罪？好，
我給你一個機會。""什么？""三天后是我和沈清雅的大婚之日，你來當(dāng)伴娘。
"蘇晚歌臉色瞬間慘白："慕白，你...""你不是說想贖罪嗎？"林慕白冷笑，
"那就親眼看著我娶別人，親手為我們送上祝福。""這就是你贖罪的方式。
"蘇晚歌身體搖搖欲墜，差點站立不穩(wěn)。讓她當(dāng)伴娘，看著心愛的人娶別的女子？
這比殺了她還要痛苦。"怎么？不敢？"林慕白眼中閃過一絲嘲諷，"那你剛才說的贖罪，
不過是虛話罷了。"蘇晚歌緊咬下唇，鮮血滲出。良久，她開口："好，我答應(yīng)你。
"林慕白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恢復(fù)冷漠："很好。記住，那天不許哭，不許鬧，
要笑著祝福我們。""我記住了。"林慕白深深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蘇晚歌才癱軟在地。丫鬟連忙扶住她："小姐！""我沒事。
"蘇晚歌推開丫鬟，回到自己房間。她拿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心口。只要輕輕一推，
一切痛苦就都結(jié)束了?？墒鞘謪s在顫抖，怎么也下不去狠心。"小姐！"丫鬟驚恐地沖進(jìn)來，
奪下她手中的匕首，"您不能這樣！"蘇晚歌無力地癱坐在床上，眼淚如斷線珍珠般滾落。
"我還有什么意義活在這世上？"第四章三天的時間，轉(zhuǎn)眼即逝。蘇晚歌按照約定，
穿著淡藍(lán)色的伴娘服飾，來到了沈府。沈清雅坐在梳妝臺前，由幾個丫鬟為她梳妝打扮。
看到蘇晚歌進(jìn)來，她淡淡一笑："蘇妹妹來了。""沈小姐。"蘇晚歌行了一禮。
"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蘇妹妹可要高興些。"沈清雅站起身，走到蘇晚歌面前，"畢竟，
你要親手把慕白交給我。"蘇晚歌緊握雙手，努力保持鎮(zhèn)定："我會的。""那就好。
"沈清雅滿意地點頭，"對了，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她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
打開后里面放著一枚玉佩。那是林慕白的貼身玉佩。"這是慕白昨夜給我的定情信物。
"沈清雅撫摸著玉佩，"他說，從今以后，他的心里只有我一個人。
"蘇晚歌看著那枚熟悉的玉佩，心如刀絞。那是她送給林慕白的生辰禮物，他貼身戴了三年，
從未取下?，F(xiàn)在卻給了沈清雅。"蘇妹妹，你臉色不太好。"沈清雅故作關(guān)心，
"不會是不舒服吧？""我沒事。"蘇晚歌強撐著說。"那就好。來，幫我戴上這枚玉佩吧。
"沈清雅把玉佩遞給蘇晚歌，"用你的手，親自為我戴上慕白的定情信物。
"蘇晚歌的手劇烈顫抖著，幾次都沒能把玉佩戴好。"蘇妹妹，你的手怎么抖得這么厲害？
"沈清雅笑盈盈地問，"是太激動了嗎？""是的。"蘇晚歌咬牙說道，
"我為沈小姐感到高興。""那就好。"終于戴好了玉佩，蘇晚歌后退一步。這時，
外面?zhèn)鱽硪魂噯顓嚷暋?新郎官來了！"有人喊道。沈清雅整理了一下嫁衣，
看向蘇晚歌："走吧，該去迎接我的夫君了。"蘇晚歌跟在沈清雅身后，走向前廳。
林慕白一身紅色新郎服，英俊非凡?？吹缴蚯逖懦霈F(xiàn)，他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那種笑容，
蘇晚歌從未見過。溫柔，專注，充滿愛意。"清雅。"林慕白走上前，
親手為沈清雅戴上頭蓋。"慕白，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沈清雅的聲音帶著顫抖。
"我也是。"林慕白輕聲說道，"從今以后，我們再也不分開。"蘇晚歌站在一旁，
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心口如有千萬把刀在攪動。原來，他也會如此溫柔地對一個女子說話。
原來，他也會露出這樣深情的表情。只是這個女子，不是她。"時辰到了！"司儀高聲喊道。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前往林府。路上，蘇晚歌跟在花轎后面，
看著那頂紅色的花轎一顛一顛地前進(jìn)。里面坐著的是沈清雅，即將成為林慕白的妻子的女人。
而她，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他們的幸福。到了林府，按照婚禮的流程，
新郎新娘要拜堂成親。"一拜天地！"林慕白和沈清雅并肩而立，向天地行禮。"二拜高堂！
"兩人轉(zhuǎn)身向林將軍夫婦行禮。"夫妻對拜！"這是最后一拜。拜完這一拜，
他們就正式成為夫妻了。蘇晚歌看著即將相拜的兩人，忍不住上前一步。"等等！
"所有人都轉(zhuǎn)頭看向她，包括林慕白和沈清雅。"蘇晚歌，你要做什么？"林慕白眉頭緊皺。
蘇晚歌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我...我有話要說。""在這種時候？
"沈清雅不悅地說，"蘇妹妹，這樣不合適吧？""我知道不合適，但我必須說。
"蘇晚歌看向林慕白，"慕白，三年前救我的人，是你嗎？
"林慕白一愣："你問這個做什么？""請你回答我。""是。"林慕白點頭。"那為什么？
"蘇晚歌聲音顫抖，"為什么要救我？"林慕白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因為見死不救，
不是君子所為。""只是這樣嗎？"蘇晚歌眼中含著淚水，"不是因為我像她嗎？
"她指向沈清雅。林慕白臉色微變："誰告訴你的？""不重要。"蘇晚歌搖頭，
"我只想知道真相。""你想知道真相？"林慕白冷笑，"好，我告訴你。
"第五章"三年前那天，我確實是去救清雅的。"林慕白的聲音在大廳里清晰地響起，
"但看到你受傷，我改變了主意。""為什么？"蘇晚歌緊追不舍。"因為你求我。
"林慕白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你抓著我的衣角，哭著求我救你。說你不想死，
說你還有很多事情沒做。"蘇晚歌怔住了。她記得那天的情形，自己確實哭著求他救自己。
但她以為，那是因為愛情。"所以，你救我只是因為憐憫？""是。
"林慕白毫不猶豫地回答，"就像路邊的野貓野狗，看到了總不能見死不救。
"蘇晚歌臉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墜。野貓野狗...原來在他心中，她連人都不如。
"那后來呢？"蘇晚歌強撐著問，"后來你為什么要和我定親？""因為你纏著我，
說如果我不娶你，你就去死。"林慕白冷漠地說，"我不想背上逼死無辜女子的罪名。
""所以，這三年來，你對我的好，都是假的？""不全是假的。"林慕白想了想，
"至少在床上的時候，我還是認(rèn)真的。"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蘇晚歌更是如遭雷擊，臉上血色全無。他怎么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樣的話？"慕白！
"沈清雅不滿地說，"今天是我們的大喜之日，你說這些做什么？""清雅說得對。
"林慕白轉(zhuǎn)向蘇晚歌，"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如果沒有，請不要再打擾我們的婚禮。
"蘇晚歌看著他冷漠的眼神，心中最后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原來，她真的什么都不是。
只是一個可憐蟲，一個累贅，一個他不得不應(yīng)付的麻煩。"我明白了。
"蘇晚歌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祝你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說完這句話，她轉(zhuǎn)身就走。
"蘇晚歌！"林慕白突然叫住她。蘇晚歌回頭，眼中帶著最后一絲期盼。
"你的伴娘服還沒脫呢。"林慝白淡淡地說，"這是沈家的東西，記得還回來。
"蘇晚歌的笑容徹底凝固在臉上。她點了點頭，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林府。
身后傳來司儀的聲音："夫妻對拜！"以及賓客們的掌聲和祝福聲。蘇晚歌走在大街上，
周圍的人都在議論剛才的事情。"那個蘇晚歌也太不識趣了，居然在人家婚禮上鬧事。
""就是，人家林世子都說得那么清楚了，她還糾纏不休。
""聽說她以前還和太子殿下有一腿，現(xiàn)在太子被貶了，才來倒貼林世子。""這種女人，
活該被拋棄。"蘇晚歌充耳不聞，機械地往前走著?；氐截┫喔?，她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
丫鬟看到她的樣子，嚇了一跳："小姐，您怎么了？""沒事。"蘇晚歌脫下伴娘服，
換上一身素白的衣裙，"幫我把這件衣服送回沈府。""小姐...""去吧。
"丫鬟不敢多說，拿著衣服走了。蘇晚歌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中憔悴的自己。曾經(jīng)，
她也是京城有名的美人，追求者無數(shù)。現(xiàn)在呢？不過是個笑話罷了。她拿起剪刀，
開始剪自己的頭發(fā)。一縷縷青絲落在地上，如她破碎的心。很快，滿頭青絲被剪得短短的，
如同尼姑。這時，丫鬟回來了，看到蘇晚歌的樣子，驚呼一聲："小姐！您這是做什么？
""準(zhǔn)備出家。"蘇晚歌平靜地說，"明天我就去觀音庵。""小姐不能??！
老爺知道了會氣瘋的！""他不會知道的。"蘇晚歌站起身，"等他發(fā)現(xiàn)的時候，
我已經(jīng)削發(fā)為尼了。""小姐...""你不用勸我，我心意已決。"蘇晚歌打開衣柜，
拿出一套粗布麻衣，"從今以后，我就是青燈古佛，再與紅塵無關(guān)。"這時，
外面?zhèn)鱽砑贝俚哪_步聲。蘇丞相沖了進(jìn)來，看到女兒的樣子，怒不可遏："晚歌！
你這是做什么？""父親。"蘇晚歌跪了下來，"女兒要出家，還請父親成全。""胡鬧！
"蘇丞相氣得渾身發(fā)抖，"你一個丞相府的千金，出什么家？
""女兒已經(jīng)不配做丞相府的千金了。"蘇晚歌低著頭，"今天在林府，
女兒已經(jīng)丟盡了蘇家的臉面。"蘇丞相聽說了今天的事情，
臉色陰沉："是那個林慕白欺人太甚！""不是的，父親。"蘇晚歌搖頭，
"是女兒自作自受。女兒以前做了太多錯事，現(xiàn)在要去贖罪。""什么錯事？
"蘇晚歌猶豫了一下，決定把心頭血的事情告訴父親。聽完女兒的敘述，
蘇丞相臉色大變："你說什么？你騙林慕白的心頭血去救蕭景行？""是。"蘇晚歌點頭，
"女兒知道這樣做很過分，所以要去出家贖罪。"蘇丞相氣得差點昏過去："你這個孽女！
你知不知道心頭血意味著什么？""女兒知道。""你知道你還敢這么做？"蘇丞相怒吼，
"林慕白沒殺了你都算他仁慈了！"蘇晚歌不說話，只是跪在地上。
蘇丞相看著女兒決絕的樣子，知道勸不動她了。"你真的要出家？""是。""好。
"蘇丞相嘆了口氣，"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不攔你。但有一個條件。""父親請說。
""你要親自去向林慕白道歉，得到他的原諒，才能出家。"蘇晚歌抬起頭，
眼中閃過恐懼："父親，這...""怎么？不敢？"蘇丞相冷笑，
"如果你連面對自己犯下的錯誤都不敢，還談什么出家贖罪？"蘇晚歌咬了咬唇，
最終點頭："好，我去。"第六章第二天一早，蘇晚歌穿著素白的衣裙，來到林府門前。
今天是林慕白新婚后的第一天，府門前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門房看到蘇晚歌，
臉色不善："蘇姑娘，昨天的事情還不夠嗎？""我要見世子爺，有要事相商。
"蘇晚歌平靜地說。"世子爺吩咐了，不見任何人。""請通報一聲，
就說我要為昨天的事情道歉。"門房猶豫了一下，進(jìn)去通報。不一會兒，
門房出來了："世子爺說了，讓您到后花園等著。"蘇晚歌點頭，跟著下人走向后花園。
后花園里，林慕白正在練劍。昨晚是他的新婚夜，但他看起來精神很好，劍法凌厲。
看到蘇晚歌過來，他停下動作，收劍入鞘。"說吧，什么事。"林慕白的語氣很冷淡。
蘇晚歌跪了下來："慕白，我是來向你道歉的。""道歉？"林慕白嗤笑，
"現(xiàn)在才想起來道歉？""我知道錯了。"蘇晚歌低著頭，"關(guān)于心頭血的事情，我騙了你，
對不起。""僅僅是對不起嗎？"林慕白走到她面前，"蘇晚歌，
你知道心頭血對武者意味著什么嗎？""我...""心頭血是武者的根本，失去心頭血，
輕則武功全廢，重則性命不保。"林慕白的聲音越來越冷，"而你，為了救一個男人，
竟然騙我獻(xiàn)出心頭血。"蘇晚歌身體顫抖："我真的知道錯了...""知道錯了有用嗎？
"林慕白蹲下身，強迫她抬起頭看著自己，"我差點因為你而死，你知道嗎？
"蘇晚歌看到他眼中的怒火，心臟劇烈跳動。"我不知道你會...""你不知道？
"林慕白冷笑，"你只知道蕭景行需要心頭血續(xù)命，你只知道你要救他，
你從來沒想過我會怎樣。""慕白...""別叫我的名字。"林慕白站起身，
"你沒有資格。"蘇晚歌咬著唇，眼淚滾落："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諒我？""原諒？
"林慕白冷笑，"你覺得這種事情還能原諒嗎？""我可以用命償還！"蘇晚歌突然說道，
"如果你要我的命，我現(xiàn)在就可以死！"林慕白看著她，眼中閃過復(fù)雜的情緒。
"你以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那你要我怎么做？"蘇晚歌絕望地問。林慕白沉默了很久，
突然說道："你真的想贖罪？""是。""好，我給你一個機會。
"林慕白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厲，"蕭景行不是得了你騙來的心頭血嗎？那你就去把它要回來。
"蘇晚歌一愣："要回來？""蕭景行用我的心頭血活了下來，那他就欠我一條命。
"林慕白冷冷地說，"你去告訴他，讓他把命還給我。""這..."蘇晚歌臉色慘白，
"這不可能的，心頭血一旦服用就...""那是你的事。"林慕白轉(zhuǎn)身要走，
"做不到就別說什么贖罪。""等等！"蘇晚歌急忙叫住他，"我答應(yīng)你！
"林慝白回頭看著她："你確定？""我確定。"蘇晚歌咬牙說道，
"我會讓蕭景行把命還給你。""很好。"林慕白眼中閃過一絲滿意，"我給你七天時間。
七天后如果蕭景行還活著，你就永遠(yuǎn)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蘇晚歌點頭："好。
"林慕白走了，留下蘇晚歌一個人跪在花園里。她知道林慕白這是在為難她。
蕭景行怎么可能把命還給林慕白？但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就必須做到。哪怕是不可能的事。
蘇晚歌起身，離開了林府。她要去找蕭景行，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讓他把命還給林慕白。
蕭景行現(xiàn)在住在城南的一處破舊小院里。自從被貶為庶人后，他的生活一落千丈。
蘇晚歌來到小院門前，敲了敲門。"誰??？"里面?zhèn)鱽硎捑靶杏袣鉄o力的聲音。"是我，
蘇晚歌。"門開了，蕭景行出現(xiàn)在門口。他穿著粗布衣裳，臉色蒼白，看起來很憔悴。
"晚歌？"蕭景行有些意外，"你怎么來了？""我有事找你。"蘇晚歌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
"關(guān)于心頭血的事。"蕭景行臉色一變，連忙讓她進(jìn)屋。小院很簡陋，只有兩間破房子，
家具也很簡單。"坐吧。"蕭景行給她倒了杯茶，"你剛才說心頭血...?""景行，
實話告訴你，那心頭血不是我的，是林慕白的。"蘇晚歌開門見山。
蕭景行手中的茶杯差點掉在地上："什么？""我騙了林慕白，說我需要心頭血續(xù)命，
實際上是拿來救你的。"蕭景行臉色慘白："晚歌，你...你怎么能這么做？
""我當(dāng)時只想救你，沒想那么多。"蘇晚歌苦笑，"現(xiàn)在林慕白知道真相了，
他要你把命還給他。""還命？"蕭景行不解，"什么意思？""你用他的心頭血活下來，
就等于欠他一條命?，F(xiàn)在他要你還命。"蕭景行沉默了很久，突然苦笑："晚歌，你知道嗎？
其實我早就想死了。""什么？"蘇晚歌一愣。"從被貶為庶人的那一刻起，
我就知道我的人生完了。"蕭景行站起身，走到窗邊，"活著只是在茍延殘喘罷了。
""景行...""晚歌，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蕭景行轉(zhuǎn)身看著她，
"但我不能讓你因為我而背負(fù)更多的罪孽。""你什么意思？
"蕭景行從懷中掏出一瓶毒藥："這是見血封喉，喝下去立刻就死。""不！
"蘇晚歌急忙沖過去想奪下毒藥，"景行，你不能死！""為什么不能？"蕭景行苦笑，
"我活著只會拖累你。""可是我..."蘇晚歌語無倫次，
"我為了救你付出了那么多...""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繼續(xù)活下去。
"蕭景行將毒藥遞給她，"你拿著這個回去交給林慕白，就說我已經(jīng)用死還了他的債。
""景行！"蕭景行沒有再聽她的話，一把奪過毒藥，仰頭喝了下去。
"不——"蘇晚歌凄厲地叫道。但已經(jīng)晚了。蕭景行的身體搖晃了幾下，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