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 年秋季，秋意已然濃重地籠罩著澧水河畔。颯爽的秋風(fēng)拂過，帶著絲絲涼意，不再似母親溫柔的手，而是多了幾分硬朗，輕輕掠過大地。澧水悠悠流淌，水面在秋陽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如無數(shù)碎金在跳躍閃爍。那潺潺的流水聲，不再是舒緩的搖籃曲，卻似一首略帶憂傷的民謠，帶著一抹寧靜與惆悵。 河畔的垂柳，失去了往昔的翠綠，柳枝略顯枯黃，在風(fēng)中無力地擺動，不復(fù)綠衣仙子的靈動。草地上，野花大多凋零，只殘留著幾株倔強的花枝，在秋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五彩斑斕的錦緞已漸漸褪色。遠(yuǎn)處的山巒，被一層淡淡的秋霧環(huán)繞，在霧靄中若隱若現(xiàn)，宛如一幅色調(diào)清冷的水墨畫，為這蕭索的畫面增添了幾分孤寂的神秘色彩 。
向小嘎毅然決然地拒絕了縣工委為他安排工作的善意提議，內(nèi)心堅定地執(zhí)意要回到農(nóng)村老家去開啟新的生活。他眷戀那片生他養(yǎng)他的土地，渴望在質(zhì)樸的鄉(xiāng)村找尋內(nèi)心的安寧。
臨走的這天中午，陽光暖暖地灑在大地上。向滿磐和陳四姐等人精心挑選了流水河邊的一家小酒館，為他設(shè)宴送行。酒館不大，卻收拾得干凈整潔。窗外，河水潺潺流淌，波光閃爍。
酒館內(nèi)，靠窗的一張桌前，向滿磐、陳四姐和向小嘎三人圍坐在一起。桌上擺放著精心準(zhǔn)備的幾盤菜肴，雖算不上奢華，卻處處透著用心。一瓶紅酒置于中央，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散發(fā)著迷人的光澤，猶如一泓深邃的紅寶石，映照著三人帶著不同情緒的臉龐。
向滿磐身著公安制服，身姿挺拔如松。他那歷經(jīng)戰(zhàn)火洗禮的眼神中，既有堅毅的光芒，又飽含著對即將送別之人的深深不舍。陳四姐一襲素雅的列寧裝，溫柔中帶著果敢。她的目光時不時落在向小嘎身上，那目光里滿是無盡的感激與崇高的敬意。而向小嘎則穿著一身樸素的粗布衣裳，面容和藹，眼中滿是對這難得相聚時光的珍惜。
“來，嘎叔，咱們先干一杯?！毕驖M磐率先打破沉默。他伸出手，動作輕柔而穩(wěn)重地拿起桌上的酒杯，隨后輕輕拔開紅酒瓶塞。剎那間，醇厚的酒香如同靈動的精靈，在空氣中歡快地彌漫開來。他將酒杯斟滿，遞給向小嘎，隨后又為陳四姐和自己倒上一杯。
“這紅酒，味道倒是特別?！毕蛐「陆舆^酒杯，微微仰頭，輕抿一口紅酒。那酸澀中帶著甘甜的獨特滋味在舌尖緩緩散開，他不禁咂咂嘴，笑著說道，目光中透著一絲新奇。
“這是特意為您準(zhǔn)備的，希望您能喜歡?！标愃慕憧聪蛳蛐「拢⑿χf道，眼神里滿是真誠。
“謝謝四姐和滿磐。”向小嘎看看四姐，又看看滿磐，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嘎叔，這些年我們叔侄一直在戰(zhàn)場上拼搏廝殺。若不是您一路護著我，我哪能有今天。您的恩情，老侄這輩子都忘不了?！毕驖M磐深情地看著向小嘎，動情地說道，眼中閃爍著淚光。
“說這些干啥，咱們叔侄，本就是一家人，又是生死與共的戰(zhàn)友。咱們不相互扶持，誰相互扶持呢？”向小嘎聽了，擺了擺手，爽朗地笑道，仿佛那些戰(zhàn)場上的艱難險阻都不過是過眼云煙。
隨著兩人的對話，往昔的回憶如潮水般涌上各自的心頭。那是一段被戰(zhàn)火與硝煙籠罩的歲月，每一寸空氣里都彌漫著死亡的氣息，每一個瞬間都充斥著未知的恐懼與危險。 在硝煙彌漫、戰(zhàn)火紛飛的戰(zhàn)場上，槍林彈雨交織成一張令人膽寒的死亡之網(wǎng)。天空被炮火映得通紅，大地在劇烈的爆炸中顫抖。炮彈不斷在四周炸開，揚起的塵土和碎石四處飛濺。戰(zhàn)場上，喊殺聲、槍炮聲、傷員的呻吟聲交織在一起，奏響了一曲悲壯的戰(zhàn)爭之歌。 一次激烈的戰(zhàn)斗中，向滿磐不幸腿部中彈。子彈無情地穿透他的血肉，鮮血瞬間如泉涌般染紅了軍裝，那殷紅的血跡在土黃色的軍裝映襯下格外醒目。他的身體失去了平衡，整個人搖搖欲墜。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向小嘎看到了向滿磐的危險處境。沒有絲毫的猶豫，甚至來不及思考自己即將面臨的巨大風(fēng)險，他如離弦之箭般毫不猶豫地沖了過去。那一刻，戰(zhàn)場上的喧囂仿佛都已遠(yuǎn)去，他的眼中只有受傷的向滿磐。
向小嘎一把將向滿磐背在背上，動作迅速而有力。向滿磐高大的身軀壓在他身上，但他的脊梁卻挺得筆直。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整個世界只剩下敵人呼嘯而過的子彈和他堅定的腳步聲。每一顆子彈從耳邊飛過，都帶著死亡的威脅，可他沒有絲毫退縮。 他在槍林彈雨中穿梭，腳步匆匆卻又沉穩(wěn)。每一步都充滿了危險，每一次落腳都可能成為生命的終結(jié)。身邊不斷有戰(zhàn)友倒下，可他心中只有一個無比強烈的念頭：一定要保護好向滿磐。 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衫，順著臉頰滑落，與硝煙混合，模糊了他的視線。但他依然咬緊牙關(guān)，憑借著頑強的意志和對戰(zhàn)友的深厚情誼，在槍林彈雨中艱難前行。敵人的火力愈發(fā)猛烈，可他卻如同一頭勇猛無畏的獵豹，巧妙地躲避著致命的攻擊。 終于，經(jīng)過一番艱難的突圍，他們成功撤到了安全地帶。
向小嘎將向滿磐輕輕放下，兩人對視的那一刻，眼中都飽含著劫后余生的慶幸與感動。戰(zhàn)場上的生死考驗，讓他們的情誼在血與火中得到了淬煉。 他們大口喘著粗氣，疲憊不堪卻又滿心欣慰。戰(zhàn)場上的槍炮聲漸漸遠(yuǎn)去，可他們內(nèi)心的震撼與感動卻久久無法平息。那一段生死與共的經(jīng)歷，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們的靈魂深處。 從那以后，這份生死情誼更加堅如磐石，無論歲月如何流轉(zhuǎn)，無論未來面臨怎樣的困難與挑戰(zhàn)，都無法動搖他們之間這份深厚的感情。它如同黑暗中的明燈，照亮彼此前行的道路；又似寒冬里的暖陽，給予彼此無盡的溫暖與力量。
“小嘎同志，在青龍埡策反的過程中，您對我的保護和幫助，我一直銘記于心?！标愃慕愕穆曇糨p柔卻充滿真情，她微微低頭，陷入了那段緊張又驚險的回憶。
青龍埡的策反行動，從一開始就充滿了難以想象的驚險與挑戰(zhàn)。敵人內(nèi)部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宛如一團亂麻，防守更是嚴(yán)密得如同銅墻鐵壁。陳四姐作為地下工委派來的聯(lián)絡(luò)人，肩負(fù)著重大的使命，壓力如泰山般沉重。
向小嘎憑借著自己豐富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和過人的智慧，成為了陳四姐最堅實的后盾。在行動籌備階段，他日夜鉆研敵人的情況，分析各種可能出現(xiàn)的狀況，并為陳四姐出謀劃策。每一個細(xì)節(jié)，每一種應(yīng)對方案，他都考慮得極為周全。
在一次與敵軍的會面中，對方前來的是一個連長。原本看似順利的局面突然急轉(zhuǎn)直下。這個連長不知為何突然變卦，會議室里的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仿佛空氣都要凝固。陳四姐感到棘手萬分，心中涌起一陣焦慮。她深知這次會面的重要性，一旦失敗，整個策反計劃都可能付諸東流。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向小嘎及時出現(xiàn)。他鎮(zhèn)定自若地走進會議室，臉上沒有一絲慌亂。他先觀察了一下連長的表情和神態(tài)，試圖從細(xì)微之處找到突破口。向小嘎深知，對待這樣的人，既要展現(xiàn)出足夠的威嚴(yán)，又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連長，我知道您心中有顧慮，但您不妨想想，繼續(xù)與我們合作，對您和您的兄弟們都有好處?！毕蛐「卵赞o懇切地說道，“現(xiàn)在的局勢您也清楚，戰(zhàn)爭的走向已經(jīng)逐漸明朗，跟著我們，是為自己和兄弟們謀一條光明的出路?！?/p>
連長皺著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猶豫：“你們說的這些，我怎么能相信？萬一我這邊有什么動作，上面怪罪下來，我可擔(dān)不起這個責(zé)任?！?/p>
向小嘎心中一動，他知道連長最擔(dān)心的就是自身的安危和前途。于是，他立刻說道：“連長，我們自然考慮到了這一點。只要您配合我們，我們會確保您和您的家人都得到妥善的安置。而且，在紅方的隊伍里，您的才能依然能夠得到發(fā)揮，兄弟們也不用再在這場毫無意義的戰(zhàn)爭中送命?！?/p>
連長沉默不語，似乎在權(quán)衡利弊。向小嘎繼續(xù)趁熱打鐵：“連長，您在這戰(zhàn)場上也拼殺了這么多年，難道就不想過換一種生活嗎？為自己，也為兄弟們，做一個正確的選擇吧。”
在向小嘎的努力下，連長的態(tài)度逐漸軟化。他抬起頭，看著向小嘎和陳四姐：“你們可得說話算話。”
向小嘎心中一喜，知道事情有了轉(zhuǎn)機：“連長您放心，紅方人向來言出必行。只要您下定決心，我們馬上就可以制定下一步的計劃?！?/p>
最終，連長被說服，同意繼續(xù)合作，使得策反行動得以順利推進。每一個微妙的表情，每一句恰到好處的話語，都展現(xiàn)出向小嘎的智慧與勇氣。
“這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jié)果，少了誰都不行?！毕蛐「轮t遜地說道，他總是習(xí)慣將功勞歸于集體。
陳四姐感慨萬千，眼中滿是真誠與感激，緩緩說道：“這一路走來，能有如今的成果，確實離不開大家齊心協(xié)力地拼搏奮斗。但在我心里，若是沒有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無私幫助，真不敢想象我會陷入多么艱難的境地。那些曾經(jīng)的難關(guān)，倘若沒有你的援手，我怕是舉步維艱?！闭f到此處，她輕輕端起酒杯，神色莊重，“所以啊，這杯酒我必須敬你，它承載著我滿心的謝意?！?/p>
“這杯酒我可以喝，不過感謝的話就不必多說啦。畢竟呀，你可是我給滿磐‘搶’來的老婆呢。是我的族侄呢。這樣的關(guān)系，你說要是不保護你，又能指望誰來保護你呀？”
向小嘎說著這話時，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了去年臘月。那時，陳四姐出嫁途中經(jīng)過青龍埡關(guān)隘，他見陳四姐漂亮，就想搶給向滿磐當(dāng)老婆，他滿心期許著，促成向滿磐與陳四姐二人洞房，就此開啟一段美滿的人生旅程。那段經(jīng)歷，如今回想起來，依然歷歷在目 。
三個人一邊喝著紅酒，一邊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那些在戰(zhàn)火中度過的日日夜夜，有恐懼，有掙扎，但更多的是彼此間堅定的支持和無條件的信任。
陳四姐聽聞向小嘎講述起為向滿磐搶婚的那段往事，往昔種種瞬間涌上心頭。她的臉頰像是被天邊的晚霞染上了顏色，漸漸泛起一層嬌羞的紅暈。那紅暈從耳根蔓延至整個臉龐，宛如春日里綻放的桃花，嬌艷動人。她微微低下頭，試圖掩飾這份羞澀，可嘴角不自覺揚起的笑意，卻又泄露了她內(nèi)心的甜蜜與歡喜。這段特別的經(jīng)歷，于她而言，是青澀歲月里一段難忘的浪漫回憶，此刻被重新提起，怎能不讓她心生漣漪、赧然動容 。
在澧水河畔那家彌漫著溫情的小酒館里，氣氛有些凝重又夾雜著深深的不舍。向滿磐目光緊緊地盯著向小嘎，眼神中滿是擔(dān)憂，緩緩開口說道：“嘎叔，您本來是可以留在城里工作的。憑借您的本事和經(jīng)歷，在城里定能有一番不錯的生活?？墒悄鷧s硬是要堅持要回到老家去務(wù)農(nóng)。您也清楚，老家農(nóng)村條件差，生活艱苦，往后的日子，您可要吃苦了?！彼⑽㈩D了頓，聲音里帶上一絲哽咽，“您一定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體啊。”說這話的時候，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農(nóng)村那簡陋的居住環(huán)境、繁重的體力勞動，深知向小嘎回去后將要面對怎樣的艱難，滿心都是對他的擔(dān)憂。
向小嘎聽著向滿磐的話，臉上卻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他拍了拍向滿磐的肩膀，語氣堅定又感慨地說：“跟著你走南闖北，經(jīng)歷了那么多九死一生的時刻，在槍林彈雨中穿梭，每一次都感覺生命懸于一線。但是現(xiàn)在，我還好好地活著，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他微微抬起頭，目光望向遠(yuǎn)方，仿佛看到了老家那熟悉的山水，“況且老家雖然條件差，生活艱苦，但那是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我能夠和自己的父母生活在一起。對我來說，這就是最大的幸福?！彼D(zhuǎn)過頭，眼神里透著對未來生活的樂觀與憧憬，“你放心，回去后，我會踏踏實實地過好每一天，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p>
“嘎叔，”陳四姐輕柔地跟著向滿磐這樣叫向小嘎。她輕輕放下手中的酒杯，動作優(yōu)雅而緩慢，眼神專注地看向向小嘎，眼神里滿是關(guān)切，“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對家鄉(xiāng)的那份眷戀，我們都懂。但是農(nóng)村的生活畢竟不容易，回鄉(xiāng)后要是遇到什么困難，不管是生活上的，還是其他方面的，你一定要想辦法告訴我們?！彼⑽櫰鹈碱^，一臉認(rèn)真，“我們定會全力給你提供幫助的。你可千萬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著?！?/p>
向小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真誠地看著陳四姐，眼中滿是感動，真情地回道：“謝謝四姐的好意，我知道你們是真心為我著想。不過，我覺得不會有什么好大的困難的。我在農(nóng)村長大，那些苦我都能承受。真要遇到什么過不去的坎兒，我自然會找你們幫忙的。有你們這份心意，我心里就踏實多了。”他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酒，酒的醇厚在口中散開，就如同這份真摯的情誼在心中蔓延。 窗外，澧水河水依舊悠悠流淌，仿佛在訴說著這三人之間深厚的情誼。向小嘎即將踏上回鄉(xiāng)的路，雖然未來充滿未知，農(nóng)村的生活或許艱辛，但有向滿磐和陳四姐這份牽掛與關(guān)懷，他心中充滿了溫暖和力量，無懼前方的任何困難。
“嘎叔，我還有一事拜托您?！毕驖M磐微微皺著眉頭，眼神中透著深深的憂慮，聲音也不自覺地低沉了幾分。他緊緊地盯著向小嘎，目光中滿是期待與懇請。 “你知道，我父親早死，這些年母親一個人住在老家。她含辛茹苦地把我拉扯大，可如今她年紀(jì)越來越大了，身體也大不如前。農(nóng)村的生活條件本就艱苦，各種設(shè)施也不齊全，她一個人生活，諸多不便?！毕驖M磐說到此處，微微停頓，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了，眼神中流露出無盡的愧疚，“我在外工作，四處奔波，肩負(fù)著責(zé)任與使命，卻不能經(jīng)?；厝タ赐?，無法在她身邊盡孝。一想到這些，我心里就滿是自責(zé)和不安。” “嘎叔，您在我心中，不僅是長輩，更是我最信任的人。您回老家后，還望您能多多給予照應(yīng)。我知道這是個不小的負(fù)擔(dān)，可我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向滿磐說著，眼眶微微泛紅，聲音也帶上了一絲哀求。
向小嘎靜靜地聽著向滿磐的訴說，心中涌起陣陣感慨。他看著眼前這個為了生活和理想在外拼搏，卻又因無法照顧母親而滿心愧疚的族侄，心中滿是憐惜。 “這你就別操心了?！毕蛐「潞敛华q豫地打斷向滿磐的話，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向滿磐的肩膀，語氣堅定而沉穩(wěn)，給人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母親就是我的親人，我對她定會像對待自己的母親一樣。我回到老家后，有的是時間和精力。我會經(jīng)常去看望她，幫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家里要是有什么重活累活，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讓老人家操勞?！?“平日里，我也會多留意她的身體狀況，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我肯定第一時間帶她去看醫(yī)生。我會讓她知道，就算您不在身邊，她也不會孤單，不會無助?！毕蛐「履抗鈭远ǎ凵裰型钢还烧嬲\與擔(dān)當(dāng)，“你在外面安心工作，不要因為家里的事情分心。有我在，一切都沒問題?！?/p>
向滿磐聽著向小嘎的承諾，原本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眼中涌起一絲感動的淚花。他緊緊握住向小嘎的手，用力地?fù)u了搖，千言萬語都化作了這一個感激的動作。在這充滿溫情的小酒館里，這份托付與承諾，如同溫暖的陽光，照亮了彼此的心房 。
窗外，澧水河水依舊不知疲倦地流淌著，仿佛在見證著這一段段珍貴的情誼。酒館內(nèi)的氣氛越發(fā)凝重。三人都明白，這一別，從此可能就天各一方，互相照應(yīng)起來就難了。但好在他們心中都有著堅定的信念，無論身處何地，都能心心相印，互相掛念，并在為國家和人民的未來而努力奮斗。
紅酒在杯中輕輕晃動，映照著三人充滿情感的臉龐，那些過往的歲月和真摯的情誼，如同這紅酒一般，愈發(fā)醇厚，歷久彌香。他們繼續(xù)交談著，回憶著更多的點點滴滴，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仿佛是一顆璀璨的珍珠，串聯(lián)起他們共同走過的光輝歲月。
時光在歡聲笑語和深情回憶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覺，太陽已經(jīng)偏西。酒館外的澧水河在秋陽的照耀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美得如夢如幻。但這美麗的景色，此刻在三人眼中，卻多了幾分離別的惆悵。
向小嘎緩緩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動作略顯遲緩，仿佛身上承載著無數(shù)的眷戀與不舍。他靜靜地看向向滿磐和陳四姐，目光中飽含深情，雙眼已然蒙上一層淡淡的霧氣：“如今，我真的該啟程離開了?！彼⑽㈩D了頓，像是鼓足勇氣般繼續(xù)說道，“只是，我心里對你們倆的婚事實在放心不下。這事兒都拖了這么長時間，不能再耽擱了呀。你們可得抓緊時間，把婚事好好辦一辦。”說著，他眼神里滿是期許，輕輕嘆了口氣，語氣里盡是長輩對晚輩的關(guān)懷。
向滿磐微微頷首，深情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陳四姐，而后轉(zhuǎn)過頭，目光堅定地看向向小嘎，誠懇地說道：“嘎叔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把這事兒放在心上，盡快處理好的。等籌備妥當(dāng)，到時候一定請您來給我們倆主婚。”陳四姐微微紅著臉，輕輕點頭表示贊同。
“你們這樣說，我心里的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毕蛐「麻L舒一口氣，臉上浮現(xiàn)出欣慰的笑容，神色也放松了許多，仿佛卸下了心頭的重?fù)?dān)，“那就好，那就好啊……”
走出酒館，向小嘎轉(zhuǎn)身與他們兩人擁抱道別。向滿磐拍了拍向小嘎的肩膀，說道：“嘎叔，一路保重，咱們后會有期?！?/p>
陳四姐眼中閃爍著淚花，輕聲說道：“嘎叔，別忘了我們，一定要好好的?！毕蛐「聫娙讨鴾I水，微笑著點頭：“你們放心，我會的?！?/p>
道完了別，向小嘎再次轉(zhuǎn)身，然后就邁著堅定的步伐踏上了回鄉(xiāng)的路。
向滿磐和陳四姐站在原地，久久地望著向小嘎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夕陽的余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