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退婚日我重生在納蘭嫣然退婚那天??粗捬妆痪蹥馍⒃夷?,
我一把推開丹藥:“三十年河?xùn)|莫欺少年窮!”納蘭嫣然震怒:“賤婢你瘋了?
”我單膝跪地向蕭炎伸手:“蕭少爺,缺打手嗎?包吃住就行?!焙髞硭龓г茘棺趪宋覀儯?/p>
蕭炎浴血將我護(hù)在身后。“這次,換我護(hù)著你?!蔽倚χ恋羲旖堑难骸吧倒?,
藥老沉睡的解法,只有我知道?!比曛s的擂臺上,納蘭嫣然服下禁藥。蕭炎力竭瞬間,
我拔劍擋在他身前?!皞?,死。”---2 命運逆轉(zhuǎn)時冰冷的空氣裹著藥草的苦澀味,
直往我鼻腔里鉆。我垂著眼,視線死死釘在腳下青石磚模糊的紋路上,指尖卻深深掐進(jìn)掌心,
幾乎要摳出血來。痛,尖銳地提醒著我——這不是夢魘,這是真的。
我又一次站在了蕭家這間寬敞、此刻卻令人窒息的大廳里。時間,像一把淬了劇毒的鈍刀,
精準(zhǔn)地割回了三年前那個徹底改變我命運的日子?!笆捬咨贍敚奔{蘭嫣然的聲音清凌凌的,
帶著一股刻意為之的疏離,像初冬落在青石板上的第一層薄霜,冷得沒有一絲暖意。
她站在大廳中央,云嵐宗制式的月白長袍纖塵不染,襯得她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只是那雙看向蕭炎的眼睛里,卻清晰地映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一種居高臨下的漠然。
“你我之間的婚約,不過是長輩們昔日一句戲言。如今時移世易,你我身份、地位、實力,
早已云泥之別。”她微微停頓,目光掃過蕭戰(zhàn)那張因強壓怒意而微微扭曲的臉,
掃過大廳角落里那些蕭家年輕子弟們復(fù)雜難明的眼神,最后才重新落回蕭炎身上,
那眼神平靜得像是在看一件早已失去價值的舊物。“強扭的瓜不甜,勉強維系,
只會徒增笑柄,令云嵐宗與蕭家都蒙羞?!彼曇舨桓?,卻清晰地傳遍整個落針可聞的大廳,
“所以,今日我納蘭嫣然,代表云嵐宗,也代表我自己,特來退婚。”每一個字,
都像淬了冰的針,狠狠扎進(jìn)我的耳朵。前世,我就是那個站在她身后,
低眉順眼、連大氣都不敢喘的侍女,默默看著她用言語這把無形的刀,一刀刀剜在蕭炎心上。
那時的我,只覺得理所當(dāng)然,甚至隱隱為小姐的決斷感到一絲快意——一個廢物,
怎配得上云嵐宗的天之驕女?“退婚?”蕭炎的聲音響了起來。那聲音不高,
甚至有些低沉沙啞,卻像一塊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間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所有人的目光,
唰地一下聚焦到他身上。他站在蕭戰(zhàn)身側(cè)幾步遠(yuǎn)的地方,身形依舊有些少年人的單薄,
穿著洗得發(fā)白的青色布衫。經(jīng)歷了三年斗之氣旋莫名消散的煎熬,
那張曾經(jīng)或許也意氣風(fēng)發(fā)的臉,此刻只剩下一種被生活磨礪出的、近乎麻木的平靜。
唯獨那雙眼睛。那雙眼睛,此刻正抬起來,直直地看向納蘭嫣然。
里面沒有預(yù)想中的屈辱、憤怒或者絕望,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
像是暴風(fēng)雨來臨前最壓抑的海面,平靜得讓人心悸。那平靜之下,
是足以焚毀一切的巖漿在無聲咆哮。納蘭嫣然似乎也被這雙眼睛看得微微一滯,
但她很快恢復(fù)了那種掌控一切的從容。她唇角甚至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
仿佛蕭炎的反應(yīng)都在她意料之中?!爱?dāng)然,”她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施舍般的意味,
“云嵐宗并非不講道理。此事,終究是我納蘭嫣然主動提出,于蕭家顏面有損。
為表補償……”她微微側(cè)首,目光示意性地掃向一直垂首跟在她身側(cè)的我。我猛地一個激靈,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就是現(xiàn)在!前世,就是在這個瞬間,
我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捧著那個盛放聚氣散的玉盒,將它遞到了蕭炎面前,
完成了對他尊嚴(yán)最徹底的一擊。那玉盒冰冷的觸感,蕭炎接過盒子時指尖的微顫,
以及他眼中最后一絲光亮徹底熄滅的死寂……無數(shù)個午夜夢回,都讓我痛徹心扉。“云瓔。
”納蘭嫣然的聲音帶著慣有的命令口吻。來了!就在我身體微動,
似乎要依言上前的那一剎那,積蓄了整整三年、不,是兩世怨恨與悔恨的力量,
如同壓抑到極點的火山,轟然爆發(fā)!3 破釜沉舟我猛地抬起頭,
眼中再沒有半分卑微的順從,只有一片燃燒的決絕。在納蘭嫣然錯愕的目光中,
在蕭炎驟然收縮的瞳孔注視下,在蕭戰(zhàn)和所有蕭家人難以置信的視線里,我一步跨出,
不是走向蕭炎,而是搶在納蘭嫣然身前,目標(biāo)直指她身后那名捧著玉盒的云嵐宗弟子!
動作快得幾乎帶起風(fēng)聲?!澳阕鍪裁矗?!”納蘭嫣然厲聲呵斥,下意識地想要抬手阻止。
但晚了!我的手已經(jīng)狠狠揮出,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勁,
重重拍在那名弟子捧著的玉盒之上!“啪嚓!”清脆得令人心顫的碎裂聲炸響!
精致的玉盒瞬間四分五裂!里面那顆散發(fā)著柔和光暈、藥香四溢的聚氣散丹藥,
如同被拋棄的垃圾,被這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摜了出去!丹藥在空中劃過一道刺眼的弧線,
“咚”的一聲悶響,不偏不倚,正砸在蕭炎腳下那冰冷堅硬的青石地板上。
價值連城的丹藥滾了幾滾,沾滿了灰塵,光芒黯淡,狼狽不堪地停在了那里。整個蕭家大廳,
死一般的寂靜。時間仿佛凝固了??諝獬林氐萌缤酀M了水銀,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肺部,
帶來冰冷的刺痛。無數(shù)道目光,驚愕、震怒、茫然、難以置信……像無形的釘子,
密密麻麻地釘在我身上。納蘭嫣然臉上的從容和那絲施舍般的冷傲徹底消失了。
她的臉頰先是血色盡褪,變得一片慘白,
隨即又被一種被當(dāng)眾羞辱、權(quán)威被徹底踐踏的暴怒所取代,瞬間漲得通紅!
那雙漂亮的杏眼里,噴射出足以焚毀一切的火焰。“云瓔?。。?/p>
”她的聲音尖利得幾乎要撕裂屋頂?shù)耐咂?,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狂怒和瘋狂的殺意,
“你這條吃里扒外的賤狗!你瘋了?!”她渾身因暴怒而劇烈顫抖著,
右手猛地按在了腰間長劍的劍柄上,雪亮的劍刃“噌”地一聲被抽出半截,寒光凜冽,
殺氣瞬間彌漫開來,直指我的咽喉!那凌厲的斗氣威壓,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刺得我皮膚生疼。
云嵐宗隨行的幾名弟子也瞬間反應(yīng)過來,臉色鐵青,“鏘鏘鏘”數(shù)聲,紛紛拔出兵刃,
冰冷的鋒刃瞬間將我和蕭炎所在的位置隱隱包圍,森然的殺氣如同無形的牢籠。
巨大的壓力如同實質(zhì)的海水,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幾乎要將我的骨頭碾碎。
納蘭嫣然那淬了毒的目光,更是像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我的脖頸??謶?,像冰冷的藤蔓,
瞬間纏緊了心臟。但我死死咬著下唇,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彌漫開,
反而帶來一種奇異的清醒。指甲更深地刺入掌心,尖銳的疼痛像一根鋼針,
狠狠扎穿了那層恐懼的薄霧。不能退!一步都不能退!前世懦弱順從的苦果,早已嘗夠!
我猛地吸了一口氣,那帶著塵土和納蘭嫣然暴怒氣息的空氣灌入肺腑,
卻像點燃了某種決絕的引信。所有的恐懼、猶豫、對未來的迷茫,在這一刻被強行壓了下去,
只剩下一腔孤勇和破釜沉舟的狠厲!我不再去看納蘭嫣然那張因扭曲而顯得猙獰的臉,
也完全無視了周圍那些閃爍著寒光的兵刃和云嵐宗弟子們驚怒交加的眼神。我的目光,
如同兩道燒紅的烙鐵,穿透這劍拔弩張的緊張空氣,
牢牢地釘在了那個一直沉默的身影上——蕭炎!他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
腳下是那顆沾滿灰塵、如同圾般滾落的聚氣散。方才納蘭嫣然拔劍的瞬間,
他臉上的麻木似乎被撕開了一道縫隙,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中,掠過一絲極其細(xì)微的波動,
是驚訝?是探究?還是別的什么?快得讓人抓不住。我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
血液沖刷著耳膜,發(fā)出轟鳴。就是現(xiàn)在!在納蘭嫣然那半截劍鋒的寒芒即將徹底出鞘,
在云嵐宗弟子的包圍圈即將合攏的千鈞一發(fā)之際,我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這一步,
踏碎了前世所有的枷鎖。“咚!”我的右膝重重地砸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
發(fā)出一聲沉悶的鈍響。膝蓋骨傳來的劇痛讓我身體微微晃了一下,但我挺直了腰背,
如同折斷卻不肯倒下的青竹。我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朝著蕭炎的方向,伸得筆直而堅定。
手臂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孤注一擲的決然?!笆捝贍敚?/p>
”我的聲音猛地拔高,穿透了大廳里死寂的空氣,帶著一種豁出一切的嘶啞,卻異常清晰,
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全身力氣砸在地上?!叭旰?xùn)|,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這句前世烙印在他靈魂深處的話語,此刻被我搶先吼出,帶著一種奇異的共鳴,
在大廳中轟然回蕩?!斑@聚氣散,配不上你!”我的目光掃過地上那顆蒙塵的丹藥,
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輕蔑,隨即再次灼灼地鎖住蕭炎那雙深潭般的眼睛。“我云瓔,
今日叛出云嵐宗!”聲音斬釘截鐵,沒有半分猶豫,
“只問蕭少爺一句——”我微微頓了一下,積攢著最后的力量,一字一句,
清晰無比地砸向死寂的大廳:“缺個打手嗎?管吃管住就行!
”4 風(fēng)暴前夕話音落下的瞬間,世界仿佛徹底靜止了?!稗Z——!”一股狂暴無匹的斗氣,
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猛地從納蘭嫣然身上炸開!月白色的云嵐宗袍袖無風(fēng)自動,獵獵作響,
凜冽的勁風(fēng)以她為中心驟然擴散,吹得地上那顆聚氣散又滾了幾圈,
吹得離她稍近的幾名蕭家子弟踉蹌后退。她那張原本姣好的臉孔,
此刻因為極致的暴怒而扭曲變形,漲成了可怕的紫紅色,額頭青筋暴起,眼睛死死瞪著我,
眼白里爬滿了猙獰的血絲。那半截出鞘的長劍,徹底掙脫了束縛,“錚”的一聲清越龍吟,
雪亮的劍鋒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吞吐著森冷的寒芒,直直指向我的眉心!凌厲的殺意,
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刺得我眉心一陣劇痛,皮膚瞬間起了一層細(xì)密的疙瘩?!芭淹?!賤婢!
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納蘭嫣然的聲音尖利得幾乎變了調(diào),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硬擠出來,帶著血腥味。她手腕一抖,
那柄灌注了斗氣的長劍嗡鳴一聲,就要化作一道奪命的流光!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放肆!
”一聲低沉渾厚、蘊含著雷霆之怒的暴喝,如同平地驚雷,轟然炸響!蕭戰(zhàn)動了!
這位蕭家族長,如同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雄獅,魁梧的身軀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轟!
他體內(nèi)雄渾的斗氣毫無保留地爆發(fā)出來,土黃色的斗氣光芒瞬間在他周身凝聚,
形成一層厚重凝實的光暈,如同磐石般的氣息悍然迎向納蘭嫣然那鋒銳逼人的劍氣!
兩股強大的氣勢在大廳中央轟然對撞!“嘭!”沉悶的氣爆聲炸開!
無形的氣浪猛地向四周席卷,離得近的幾張硬木椅子瞬間被掀飛出去,摔得四分五裂!
整個大廳都仿佛震動了一下,屋頂?shù)幕覊m簌簌落下。蕭戰(zhàn)穩(wěn)穩(wěn)地站在原地,
身形如山岳般不可撼動,硬生生將納蘭嫣然那必殺的一劍所攜帶的恐怖氣勁擋了下來!
他須發(fā)皆張,怒目圓睜,死死盯著納蘭嫣然,聲音如同滾雷:“納蘭嫣然!這里是蕭家!
不是你云嵐宗!要在我蕭家大廳殺人,你當(dāng)我蕭戰(zhàn)死了嗎?!退婚之事,蕭家忍了!但今日,
你若敢傷我蕭家一人,我蕭戰(zhàn)拼盡全族之力,也要你云嵐宗付出代價!
”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擲地有聲!那屬于大斗師的磅礴威壓,
混合著滔天的怒火和護(hù)犢的決絕,如同實質(zhì)的怒濤,狠狠拍向納蘭嫣然!納蘭嫣然臉色驟變!
她沒想到蕭戰(zhàn)竟然如此強硬,更沒想到他會為了一個“叛徒”直接爆發(fā)大斗師級別的威壓!
她雖然天賦卓絕,但此刻終究只是斗者巔峰,在蕭戰(zhàn)這含怒而發(fā)的威壓沖擊下,悶哼一聲,
身形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臉色由紫紅轉(zhuǎn)為煞白,
手中長劍的鋒芒也被硬生生壓制得黯淡了幾分,那股鎖定的殺意瞬間出現(xiàn)了潰散的跡象。
“你…!”納蘭嫣然又驚又怒,胸口劇烈起伏,劍尖顫抖著指向蕭戰(zhàn),
卻一時被那如山的氣勢所懾,竟不敢再貿(mào)然出手。“小姐!
”她身后的幾名云嵐宗弟子臉色大變,紛紛上前一步,斗氣涌動,護(hù)在納蘭嫣然身前,
警惕地盯著暴怒的蕭戰(zhàn),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就在這劍拔弩張、空氣仿佛凝固成冰的時刻——“呵?!币宦晿O輕、極淡,
甚至帶著一絲沙啞的冷笑,突兀地響起。聲音不大,卻像投入滾油中的一滴冷水,
瞬間吸引了所有緊繃的神經(jīng)。是蕭炎!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彎下了腰。
在無數(shù)道或驚疑、或憤怒、或茫然的目光注視下,他伸出那只骨節(jié)分明、略顯粗糙的手,
動作極其緩慢,卻帶著一種異乎尋常的穩(wěn)定。
他撿起了那顆滾落在腳邊、沾滿了灰塵、價值連城卻又如同垃圾般被踐踏的聚氣散。
他的指尖捻著那枚黯淡的丹藥,仿佛感受不到其上殘留的冰涼和灰塵。他的目光,
沒有看暴怒的納蘭嫣然,沒有看如臨大敵的云嵐宗弟子,也沒有看護(hù)在他身前的父親蕭戰(zhàn)。
他那雙深不見底、如同寒潭般的眼睛,此刻正穿透了凝固的空氣,如同兩把無形的探針,
牢牢地鎖在我身上!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麻木和深沉的壓抑。
那里面翻涌著太多復(fù)雜的情緒——審視,探究,一絲冰冷的玩味,
還有……一絲極淡、卻銳利得如同實質(zhì)的、仿佛能洞穿靈魂的穿透力!他就那樣看著我,
指尖捻著那枚聚氣散,嘴角緩緩勾起一個細(xì)微的弧度。那笑容里沒有溫度,
只有一片深沉的、令人心悸的漠然。“管吃管???”他開口了,聲音低沉沙啞,
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死寂的大廳里,“云嵐宗出來的打手,
我蕭家,養(yǎng)得起?”他的目光,像冰冷的刀鋒,刮過我的臉,似乎要剝開我的皮肉,
看清里面藏著的究竟是真心,還是更深的算計。壓力!
比納蘭嫣然的殺意更沉重、更粘稠的無形壓力,瞬間籠罩了我!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幾乎停止了跳動。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我知道他在懷疑什么。一個云嵐宗核心弟子身邊的侍女,毫無征兆地臨陣倒戈,
甚至不惜以死相搏,只為投靠他這個“廢物”?這太荒謬,太不合常理!換做是我,
也會懷疑這是不是云嵐宗精心布置的另一個陷阱,一個更歹毒、更陰險的局。
我強壓下喉嚨口的腥甜,指甲更深地刺入掌心,用那尖銳的痛楚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不能退縮!這是唯一的機會!我迎著他那審視的目光,毫不避讓,
眼神里是孤注一擲的坦蕩和燃燒的決絕:“云嵐宗給的飯,摻著毒!蕭家的窩窩頭,
吃著踏實!”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蕭炎臉上的漠然似乎裂開了一道細(xì)縫。
他捻著聚氣散的指尖微微一頓。短暫的死寂。
“哈哈哈哈哈……”一陣低沉壓抑的笑聲突然響起,打破了僵持。不是蕭戰(zhàn),
而是站在蕭戰(zhàn)身側(cè),一直冷眼旁觀、面色陰沉如水的蕭家大長老!他冷笑著,
目光在我和納蘭嫣然之間掃過,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厭惡和鄙夷?!昂靡粋€叛徒!
好一個云嵐宗!”大長老的聲音刻薄而冰冷,“納蘭小姐,
帶著你的‘厚禮’和你的‘忠仆’,立刻滾出我蕭家!蕭家廟小,容不下你們這兩尊大佛!
至于這個背主求榮的賤婢……”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落在我身上,滿是唾棄,“我蕭家,
也消受不起!”他的話,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過來。納蘭嫣然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
顯然氣到了極點。蕭戰(zhàn)的眉頭也緊緊鎖起,
對大長老這近乎落井下石、急于撇清的態(tài)度極為不滿,正要開口?!按箝L老。
”蕭炎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壓下了大長老的刻薄話語。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只見蕭炎緩緩地、極其隨意地將那枚沾滿灰塵的聚氣散,
在指尖隨意地掂了掂。然后,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
他手腕輕輕一抖——那枚價值不菲的丹藥,如同真正的垃圾一樣,劃過一道短促的弧線,
“嗒”的一聲,精準(zhǔn)無比地落入了大廳角落里一個不起眼的、盛放垃圾雜物的破竹簍里!
干脆利落!沒有半分留戀!做完這一切,蕭炎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他抬眼,
目光終于第一次,正正地落在了單膝跪地的我身上。那雙漆黑的眼眸深處,
翻涌的情緒似乎沉淀了下去,只剩下一種深不見底的平靜。“父親,”他開口,
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喜怒,“家里后院柴房邊上,是不是還空著一間堆放雜物的破屋子?
”蕭戰(zhàn)愣了一下,顯然沒明白兒子突然問這個的意思,下意識地點頭:“……是,炎兒,
那屋子漏風(fēng)漏雨的……”“嗯,那就它了?!笔捬状驍喔赣H的話,
語氣平淡得像在決定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他的目光落回我身上,
帶著一種審視貨物般的漠然。“柴房邊上,有間漏風(fēng)的破屋?!彼粗业难劬?,一字一句,
清晰地說道,“以后,那就是你的窩。吃,跟下人一起吃大鍋飯。住,自己收拾漏風(fēng)的地方。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語氣里帶著一絲近乎殘酷的試探,“什么時候,
讓我覺得你這條命值那口飯了,什么時候,再談別的?!彼脑?,
如同冰冷的石塊砸在我心上。破屋,漏風(fēng),大鍋飯……條件苛刻得近乎羞辱。
這哪里是收留打手?分明是在試探我的底線,看我是否真的走投無路,或者……另有所圖。
大廳里一片死寂。大長老臉上露出譏諷的冷笑。納蘭嫣然眼中的怒火被一絲快意的嘲弄取代。
蕭戰(zhàn)眉頭緊鎖,欲言又止。我跪在冰冷的地上,
受著四面八方投來的各種目光——輕蔑、懷疑、同情、幸災(zāi)樂禍……掌心被指甲刺破的地方,
傳來陣陣刺痛。然而,一股滾燙的熱流卻猛地沖上眼眶。不是委屈,是狂喜!
是絕處逢生的激動!成了!他答應(yīng)了!雖然苛刻,雖然漠然,
但……他給了我一個留下來的機會!一個靠近他,改變一切的機會!我猛地低下頭,
將眼中翻涌的熱意狠狠壓下。再抬起頭時,臉上只剩下一種近乎磐石般的平靜和堅定。
“謝蕭少爺收留!”我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沉穩(wěn)有力,如同誓言,重重砸在地上。“云瓔,
定不負(fù)所托!”5 靈魂之傷夜色濃稠如墨,沉重地籠罩著烏坦城。白日喧囂的蕭家府邸,
此刻也陷入了沉寂,只有零星幾點燈火在黑暗中搖曳,如同疲憊的眼睛。
我蜷縮在柴房隔壁那間所謂的“破屋”里。
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霉味、灰塵和腐朽木頭的混合氣息。屋頂果然漏風(fēng),
夜風(fēng)從幾處明顯的破洞灌進(jìn)來,發(fā)出嗚嗚的低咽,像受傷野獸的悲鳴。
冰冷的空氣像小刀子一樣刮在裸露的皮膚上,激起一片雞皮疙瘩。身下是冰冷堅硬的地板,
只鋪了一層薄薄的、散發(fā)著陳腐氣味的干草。寒意無孔不入,順著脊骨往上爬。我抱緊膝蓋,
試圖汲取一點可憐的暖意,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發(fā)抖。肚子不爭氣地發(fā)出咕嚕嚕的抗議,
晚膳時那碗稀得能照出人影的薄粥和半個硬得硌牙的粗糧窩頭,提供的熱量早已消耗殆盡。
條件比預(yù)想的還要糟糕。但心口的位置,卻像揣著一塊小小的炭火,微弱,
卻持續(xù)地散發(fā)著暖意和力量。至少,我進(jìn)來了。至少,我留在了蕭家,
留在了離他最近的地方。這就夠了!這點寒冷和饑餓,比起前世煉獄般的絕望,
又算得了什么?時間在寒冷和饑餓中緩慢流淌。我強迫自己閉上眼睛,試圖入睡以保存體力,
但精神卻異??簥^,
腦海中反復(fù)回放著白日大廳里的一幕幕——蕭炎那雙深不見底、審視中帶著漠然的眼睛,
像烙印一樣刻在腦海里。他信我嗎?恐怕連半分都沒有。那句“值不值那口飯”,既是試探,
也是警告。
意識在寒冷和疲憊中漸漸模糊之際——“嗤啦……”極其輕微、仿佛布帛被銳物劃破的聲音,
從隔壁柴房的方向傳來!聲音非常小,在夜風(fēng)的嗚咽中幾乎微不可聞。但我瞬間睜開了眼睛,
全身的肌肉在黑暗中驟然繃緊!來了!是藥老第一次蘇醒,傳他焚訣的那個夜晚!前世,
我對此一無所知,只記得第二天蕭炎似乎有些疲憊,并未多想。
但現(xiàn)在……這是我第一次向他證明“價值”的機會!我屏住呼吸,像一只蓄勢待發(fā)的夜貓,
悄無聲息地從冰冷的干草上滑下,赤著腳,踩在冰涼粗糙的地面上,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響。
我小心翼翼地挪到墻壁邊。這墻壁是薄木板釘成的,年久失修,縫隙很大。
我湊近一道稍寬的縫隙,將眼睛貼了上去。視線穿過縫隙,借著從破窗透進(jìn)來的微弱月光,
我看到了隔壁柴房里的景象。蕭炎盤膝坐在一堆干柴旁的空地上,雙目緊閉,眉頭緊鎖,
額頭上布滿細(xì)密的汗珠,表情似乎極為痛苦。他雙手結(jié)著一個奇異的印訣,
放在小腹丹田的位置,身體周圍,隱隱有極其微弱、時斷時續(xù)的紅色光暈在閃爍,
仿佛隨時會熄滅的燭火。一股異常灼熱又極其不穩(wěn)定的氣息,正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
扭曲了周圍的空氣。是焚訣!他在嘗試運轉(zhuǎn)那霸道無比的功法!但顯然,
他此刻的狀態(tài)極其糟糕,斗之氣旋根本無法承受焚訣的霸道,反噬已經(jīng)開始!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藥老呢?他怎么還不出來?!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蕭炎身體猛地一震!“噗!”一口殷紅的鮮血毫無征兆地從他口中狂噴而出!
鮮血濺落在身前的地面上,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目!他周身的紅色光暈如同風(fēng)中殘燭,
劇烈地明滅閃爍了幾下,驟然變得狂暴起來!
一股失控的、帶著毀滅氣息的灼熱能量猛地從他體內(nèi)爆發(fā)出來!“呃啊——!
”一聲壓抑不住的痛苦悶哼從他喉嚨里溢出??癖┑幕鹧娑窔馐チ丝刂?,如同脫韁的野馬,
在他經(jīng)脈中瘋狂沖撞!他的皮膚瞬間變得通紅,體表甚至開始冒出絲絲縷縷的白煙!
周圍的空氣溫度急劇升高,幾根靠近他的干柴發(fā)出噼啪的爆響,竟被逸散的高溫直接點燃!
走火入魔!我的瞳孔驟然收縮!前世從未聽聞他在傳功時出過岔子!難道是因為我的重生,
引發(fā)了什么未知的變故?!不能再等了!“砰!”我沒有任何猶豫,身體如同離弦之箭,
猛地撞開了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薄木門板,直接沖進(jìn)了隔壁的柴房!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
瞬間燎焦了我額前的幾縷發(fā)絲!狂暴失控的火焰能量如同無數(shù)根燒紅的鋼針,
狠狠刺向我的皮膚,帶來鉆心的劇痛!但我不管不顧!
視線死死鎖定那個在狂暴能量中痛苦掙扎的身影!“蕭炎!”我用盡全身力氣嘶喊一聲,
整個人如同撲火的飛蛾,朝著那團(tuán)失控的火焰中心猛撲過去!劇痛!仿佛瞬間跳進(jìn)了熔爐!
狂暴的火屬性斗氣如同無數(shù)柄燒紅的刮刀,狠狠刮過我的手臂、肩膀、臉頰!
皮膚發(fā)出“嗤嗤”的輕微灼燒聲,劇烈的疼痛讓我眼前陣陣發(fā)黑。但我咬碎了牙關(guān),
強忍著非人的痛苦,張開雙臂,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蕭炎的身體狠狠抱去!不是為了擁抱,
而是要用自己的身體作為屏障,去壓制、去隔絕那狂暴外泄的能量!
就在我的身體即將接觸到蕭炎那滾燙身軀的瞬間——“嗡!
”一股無法形容的、如同山岳般浩瀚、又如寒冰般冷冽的靈魂力量,毫無征兆地降臨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強行凝固!狂暴肆虐的火焰能量,
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瞬間掐住了脖子,所有的躁動、毀滅的氣息,
都在千分之一秒內(nèi)被徹底凍結(jié)、鎮(zhèn)壓!灼熱的高溫瞬間褪去,
只剩下一種令人靈魂都為之顫抖的冰冷死寂。
我撲出的身體被一股柔和卻無可抗拒的力量輕輕托住,停滯在半空。
蕭炎身上失控的火焰也瞬間熄滅,他身體一軟,向后倒去,被那股無形的力量穩(wěn)穩(wěn)扶住。
一道虛幻、近乎透明的人影,緩緩地從蕭炎手指上那枚古樸的黑色戒指中升騰而起。
那是一個老者的形象,須發(fā)皆白,面容清癯,穿著一身樸素的灰色長袍。他的身形虛幻縹緲,
仿佛隨時會消散在空氣中,但那雙眼睛,卻深邃得如同蘊藏著整片星空,
帶著一種歷經(jīng)無盡歲月的滄桑與睿智。此刻,那雙眼睛正帶著一絲驚異,一絲凝重,
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探究,落在了我的身上。藥尊者,藥塵!他懸浮在空中,
虛幻的指尖輕輕一點。一股溫和卻磅礴的靈魂力量如同清泉般涌入蕭炎體內(nèi),
瞬間撫平了他體內(nèi)狂暴的斗氣,穩(wěn)住了瀕臨崩潰的經(jīng)脈。蕭炎臉上的痛苦之色迅速褪去,
陷入了一種深沉的昏睡之中。做完這一切,藥塵的目光才再次落回我身上。那目光平靜無波,
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審視力量,仿佛要將我里里外外看個通透?!靶⊙绢^,
”他的聲音直接在柴房中響起,縹緲而蒼老,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你的靈魂……有傷?很古怪的傷?!彼拿碱^微微蹙起,似乎在感知著什么,“而且,
你似乎……知道老夫會在此刻出現(xiàn)?”他的目光銳利如刀,帶著洞穿一切的壓迫感,
仿佛要將我靈魂深處的秘密都挖出來。那股無形的靈魂威壓,比納蘭嫣然的殺氣更沉重百倍,
讓我?guī)缀踔舷?!冷汗瞬間浸透了我本就單薄的衣衫。劇痛的手臂還在火辣辣地灼燒著,
但我此刻卻感覺不到,所有的感官都被藥塵那洞徹靈魂的目光所攫取。他看出來了!
他看出了我靈魂的異常!甚至猜到了我知道他的存在!巨大的危機感瞬間攫住了我!
藥老的存在,是蕭炎最大的秘密!也是他崛起的根基!任何可能威脅到這個秘密的人,
都只有一個下場——被徹底抹殺!我毫不懷疑,只要藥老感知到一絲威脅,他動動念頭,
就能讓我這脆弱的靈魂徹底湮滅!怎么辦?怎么回答?!生死關(guān)頭,
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zhuǎn)!前世關(guān)于藥老的記憶碎片飛速掠過——他的驕傲,
他的隕落,他對蕭炎的期望,他對靈魂創(chuàng)傷的了解……電光火石間,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迷霧!我猛地抬起頭,顧不上手臂的劇痛和靈魂被洞穿的戰(zhàn)栗感,
用盡所有力氣,直視著藥塵那雙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的深邃眼眸。
我的聲音因為恐懼和激動而劇烈顫抖,卻異常清晰地吐出了幾個字:“您……是藥尊者?
”這四個字,如同驚雷炸響在小小的柴房!藥塵那虛幻的身影,猛地一震!
那雙古井無波的深邃眼眸中,瞬間掀起了滔天巨浪!
難以置信、冰冷的殺意……無數(shù)種極其復(fù)雜、極其強烈的情緒如同風(fēng)暴般在他眼中瘋狂交織!
他死死地盯著我,一股比剛才恐怖百倍的靈魂威壓如同實質(zhì)的冰山,轟然降臨!
整個柴房的空間仿佛都被凍結(jié)了!“你是誰?!”他的聲音不再縹緲,
而是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冰冷銳利,每一個字都蘊含著毀滅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