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錢銀花看著跪在地上不停求饒的汪鐵柱,捂著臉痛哭出聲。
眼見著銀花只知道哭,卻不吭聲,汪鐵柱急了,聲音提高了一個度:“銀花,媳婦,你到底原不原諒我啊......”
銀花身子下意識地一抖,往回縮了縮。
往日里,只要汪鐵柱一這樣,就代表著他急了。
雖然不會像今天這么打她,高低也得挨個巴掌的。
鐘老太將銀花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她臉一冷,上前一腳就將汪鐵柱踹翻了:“你嚷什么嚷?有你這樣認(rèn)錯的嗎?”
汪鐵柱臊得滿臉通紅。
李金田不滿地嚷道:“公安同志,你看看鐘夏,她當(dāng)著你們的面打人......”
鐘老太利落地接話:“我做丈母娘的教訓(xùn)女婿難道不應(yīng)該嗎?”
公安同志撇開頭,當(dāng)做沒看見,只催促著汪鐵柱趕緊求饒讓銀花原諒他。
鐘老太走至銀花身邊,柔聲道:“銀花,你自己按你自己的想法來。你要是不想原諒這個畜生,咱們就離婚。公安同志要是不管,咱們就上告?!?/p>
銀花嚇了一跳,趕緊一把拽住了鐘老太的衣裳:“娘......”
她朝鐘老太搖搖頭。
她娘今日為了她都動手打人了,還和公安同志都叫上了板。
她心里......已經(jīng)知足了。
“娘,我......我原諒鐵柱了......您別......”
別和公安同志起沖突。
鐘老太皺了皺眉,心里有些氣這個女兒這樣的包子性格,卻也知道她從小性格就是如此,不是一天就能改變的。
地上的汪鐵柱聽了這話,直接樂得咧開了嘴,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過來拉銀花:“媳婦,既然你原諒我了,那我們就回家。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不會再打你了?!?/p>
“啪”一聲,鐘老太打掉了汪鐵柱來拉銀花的手:“回什么回!我閨女沒好之前,哪里也不去。你,現(xiàn)在立馬交錢去。”
汪鐵柱不樂意。
只是對上鐘老對冷厲的目光,回頭又碰上公安同志灼灼的眼神,不敢造次,低著頭應(yīng)了。
鐘老太:“記得把那個保證書也寫好,還有檢討書,在你們大隊還有我們大隊的喇叭里念。不然的話,我就還要告訴公安同志和婦聯(lián)的同志。”
派出所和婦聯(lián)的同志都只想快點(diǎn)把這事兒了結(jié)了,紛紛點(diǎn)頭,表示自己會跟進(jìn)后續(xù)的情況,汪鐵柱同志一定要遵守約定,不然懲罰會更嚴(yán)重。
汪鐵柱嚇得連連點(diǎn)頭表示自己一定聽話。
人群散盡。
鐘老太看也沒看汪鐵柱:“趕緊去交錢了滾,這幾天銀花我伺候,你們家誰也不準(zhǔn)過來討嫌。不然我就一起打?!?/p>
汪鐵柱和李金田今兒可算是被鐘老太打怕了,聽了這話,退了一步,哪怕心里一百個不甘心,也只得懨懨地走了。
回汪家村的路上,李金田忍不住問:“兒子,銀花那賤蹄子肚子里的真不是你的種?”
汪鐵柱臉一僵,別開了頭,頓了頓,才回道:“娘,你瞎說什么呢?我就是......當(dāng)時誤會了,氣不過,瞎說的?!?/p>
李金田拍了拍胸:“那就好那就好,我還以為你說的真的呢。那這個兒媳高低要不得。不是媽說你,你這脾氣,怎么越來越大了?
你今天對銀花確實是下手有點(diǎn)兒狠......你丈母娘也真是的,送銀鎖這么好的事,還偷偷摸摸的......害得鬧出這老大一場誤會......”
汪鐵柱渾身都緊繃起來,身側(cè)的手將拳頭攥得極緊,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
衛(wèi)生院里。
鐘老太也在問銀花:“你跟我說老實話,今天這事兒到底怎么回事?”
說著,她掃了病房一眼。
這屋里其他的病床都是空的。
鐘老太還沒開口,一旁的王春蘭就道:“弟妹,既然你這會兒也停歇下來,我就先回去了。這錢是中午吃飯了剩下的。你要帶點(diǎn)兒什么,我明天再來一趟,給你帶過來......”
鐘老太忙道:“大嫂,今天可真是多虧了你。剩下的錢,你就先拿著。等銀花出了院,這個氣咱們還得再出的。到時候還得再麻煩大嫂幫著叫一下族里的人?!?/p>
王春蘭將手里的錢塞進(jìn)鐘老太懷里:“咱們是一家人,說這些客氣話做什么?你到時候叫我一聲就是。你現(xiàn)在正是用錢的時候。拿好了。那我先回了,明兒再來?!?/p>
見她執(zhí)意不收,鐘老太也沒再強(qiáng)求,等銀花出了院,再買東西去謝也是一樣的。
“大嫂,明天不用你過來了。你跟......”
本想說兩個兒子的名字,鐘老太一想到那兩個白眼狼,還是算了:“你跟銀桃說一聲,讓她給我和她姐帶些換洗的衣裳過來?!?/p>
錢就不用了。
姓汪的出了醫(yī)藥費(fèi),她手里還有三十多塊,夠用了。
“成,那我回了?!?/p>
鐘老太將王春蘭送出衛(wèi)生院,折轉(zhuǎn)病房,這回沒了其他人,她就問得更直白了些:“你老實跟娘說,到底是怎么回事?還有這個......”
她從兜里掏出之前從汪鐵柱手里搶過來的銀鎖。
銀花一看見這個,就哭了出來:“娘,這是同一個村的嚴(yán)大哥送過來的。嚴(yán)大哥以前和鐵柱關(guān)系很好,鐵柱什么事兒都叫他幫忙。一來二去的,也就熟了。其實近半年都也不怎么來了。
我確認(rèn)懷了身子之后,就只見過他兩回。上一回,我在鎮(zhèn)上見著人家小孩身上帶著小銀鎖,覺得好看,寓意又好,就和鐵柱提了一嘴。當(dāng)時嚴(yán)大哥也在。鐵柱還訓(xùn)了我一頓。我也沒在意。
再就是昨天晚上,嚴(yán)大哥突然過來了。鐵柱不在家,他就把我叫出去,塞給了我這個,說他要出遠(yuǎn)門了,把這個給孩子當(dāng)見面禮。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人就走了。
我追了一段路,追不上。我想著反正是認(rèn)識的,過后讓鐵柱還就是了。沒想到昨晚上鐵柱沒回來,早上才醉醺醺地回來了。我把銀鎖給他,說了嚴(yán)大哥送來的事,他就突然發(fā)瘋了......
就......就打我了......嗚嗚......”
銀花覺得又委屈又難過,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鐘老太皺了皺眉,一時間也沒想出什么所以然來。本想再問問閨女接下來的打算,看見她這樣,又軟下了心腸。
算了,等好些了再問吧。
錢家。
王春蘭把鐘老太的話帶到,人剛走,錢家就炸開了鍋。
錢建軍率先跳了起來:“爸,你聽到了吧?我沒說謊。我娘她把我身上的錢都全搜刮去填補(bǔ)出嫁的大姐,還有沒有道理了?”
錢建紅也嘟囔道:“娘怎么能這樣?我和二哥還沒結(jié)婚呢,小妹也還在上學(xué)。這哪哪都要的是錢......”
一旁的錢銀桃冷哼出聲:“別扯我,我再上學(xué),也不是那不管親姐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