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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穿成暴君虐白月光 顧紀辭 12949 字 2025-06-17 01: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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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越成暴君第一年,抱著顧燼書說永遠不準離開。第七年我下旨讓他娶最卑賤的粗使婢女。

洞房夜我踹開門,他眼中燃起希望的光?!巴献摺!眱蓚€字碾碎他所有幻想。

后來我記起他曾為我擋過毒箭,便命他跪舔打翻的藥汁。記起他為我暖床整夜,

就讓他赤身跪在雪地里。直到雪夜他剖出心臟捧給我:“陛下,臣的心,

您還要碾碎嗎?”1燭火?呵,那點可憐的光,在墻角抖得像快咽氣的鬼魂,

只夠照在顧燼書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的粗布喜服上,暈開一圈昏黃、油膩的邊。

他就坐在那張吱呀作響的破床邊沿,背挺得筆直,像一根被硬生生釘進腐朽木頭里的鐵釘。

紅燭的光暈在他臉上跳躍,映著他緊抿的唇線,那張臉,輪廓依舊清晰俊朗,

只是如今蒙上了一層洗不去的滄桑,像被風沙磨礪了千年的頑石,只剩下冷硬的棱角,

所有的溫潤和光,都被七年的時光,被我,親手一點一點地剜走了。風猛地一吹,

燭火“噗”地一矮,幾乎熄滅。屋里瞬間暗下去,只有窗外漏進來的、冰冷的月光,

慘白地照著他半邊臉?!芭?!”朽爛的薄木門板,像塊脆弱的餅,

被一股蠻橫到極點的力量從外面整個踹飛!碎木屑混合著灰塵,

在驟然涌入的寒風里瘋狂地打著旋。一股濃烈的、冰冷的龍涎香氣,

霸道地沖散了這破屋里的霉味和劣質(zhì)蠟燭的焦糊氣,瞬間填滿了每一寸令人窒息的空氣。

玄色的衣角,繡著猙獰的金龍,首先踏過門檻,踏碎一地狼藉的月光。

顧燼書整個人猛地一震。那根挺直的脊梁骨似乎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咔”響。他倏地抬起頭,

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吹得那搖搖欲墜的燭火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他的眼睛,

那雙曾經(jīng)像沉了整片星海、只倒映著我一個人的眼睛,在看清門口身影的剎那,

像是被投入火石的干柴,“轟”地一下,爆開一團滾燙、灼人的光!那光芒亮得驚人,

亮得幾乎要刺穿這破屋的昏暗,帶著一種溺水者抓住浮木的絕望狂喜,

一種死灰復燃的、近乎滾燙的希冀。那光直直地釘在我臉上。心臟,

我自己的那顆冰冷堅硬的東西,在胸腔深處,被這目光燙得猝不及防地一縮。我站在門口,

一身玄色龍紋常服,金線在昏暗中流轉(zhuǎn)著冷硬的微光。夜風卷起我的袍角,獵獵作響。

屋里渾濁的空氣和外面灌進來的冷風在我身周激烈地沖撞、撕扯。

顧燼書的臉在燭火與月光的交錯下明明滅滅。七年了,時光像把鈍刀子,

在他身上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刻痕。眼窩深陷下去,顴骨更加嶙峋地凸起,

曾經(jīng)溫潤如玉的皮膚,如今蒙著一層揮之不去的疲憊和風霜打磨過的粗糙。只有那雙眼睛,

在看清是我的瞬間,被點燃了。那光,亮得灼人。他看著我,嘴唇幾不可察地動了動,

像是想說什么,卻又被巨大的、不敢置信的洪流死死堵在喉嚨里。那眼神,

像瀕死的困獸終于看到了唯一的出口,像跋涉過無邊煉獄的信徒終于望見了神祇的微光。

七年屈辱的冰層,仿佛在這一眼之下,裂開了細微的、希望的縫隙。他在想什么?

是不是以為我終于記起了七年前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在重重宮闈深處,

我曾如何死死抱住他冰冷的身體,把臉埋在他染血的衣襟里,一遍又一遍,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燼書…別死…不準離開我…永遠不準!”是不是以為,

我終究是心軟了,

終究是記起了那些連我自己都快要遺忘的、屬于“我”而不是“朕”的時光?

以為我是來砸碎這場荒謬絕倫的婚事,把他從這個比豬圈還不如的“洞房”里救出去?

那希冀的光在他眼底瘋狂燃燒,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點燃。他下意識地,身體微微前傾,

似乎想站起來,想走向我。那是一種刻入骨髓的本能反應,即使被碾碎了七年,

在以為看到救贖的這一刻,依舊頑強地想要破土而出。我清晰地看到,他擱在膝蓋上的手,

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捏得死白,青筋在薄薄的皮膚下暴起,微微顫抖著。他在極力控制,

控制那幾乎要沖破理智牢籠的沖動。風,卷著門外枯葉的碎屑,打著旋撲進來,

吹得那點殘燭瘋狂搖曳,在他臉上投下扭曲晃動的陰影。我身后的宮衛(wèi),像兩尊鐵鑄的雕像,

無聲地矗立在門外的黑暗里,只等著一個命令。時間,仿佛被這破屋里的寒風凍住了,

粘稠得令人窒息。只有燭芯燃燒時細微的“噼啪”聲,

和他壓抑到極致的、沉重而短促的呼吸,在死寂中異常清晰。他所有的幻想,所有的掙扎,

所有在絕望深淵里抓住的最后一根名為“過去”的稻草,都在這一刻,

凝固在他那雙被驟然點亮的眼睛里,脆弱得像那窗上隨時會被風徹底撕裂的破紙。

我迎著他那幾乎要燒穿一切的目光,緩緩地、清晰地開口。聲音不大,

卻像淬了北地最堅硬的寒冰,每一個字都帶著冰碴,精準地砸向那團燃燒的火焰?!巴献?。

”兩個字。輕飄飄的,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像碾死一只礙眼的蟲子。

顧燼書眼中那團熾烈到能融化堅冰的光,就在這兩個字落下的瞬間,

被一股無形的、絕對零度的力量,狠狠地、徹底地摁滅了。2他挺直的背脊,

那根即使在最深的羞辱里也不曾彎折的脊梁,以一個極其微小、卻足以擊穿人心的弧度,

無聲地佝僂了下去。那雙燃著火焰的眼睛,瞬間失去了所有神采。光芒熄滅后,

只剩下兩潭深不見底的、凝固的死水,空洞地望著我腳下的地面。那里面什么也沒有了,

沒有憤怒,沒有悲傷,甚至連絕望都沉到了最底,只剩下一種被徹底掏空、碾碎后的木然。

他擱在膝蓋上的手,指節(jié)依舊慘白,卻不再顫抖,只是無力地垂落下去,

指尖觸到冰冷骯臟的地面,沾上了灰塵。燭火猛地一跳,映亮了他慘白的側(cè)臉,

下頜線繃得死緊,像要咬碎什么東西。整個破屋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鉛塊,

沉沉地壓下來,連那“呼啦啦”的風聲都似乎被這死寂吞沒了。“是!

”門外的宮衛(wèi)如同被激活的機關(guān),鐵靴踏地的聲音沉悶而整齊地響起。

兩道高大的、披著冰冷甲胄的身影,像兩座移動的鐵塔,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森然氣勢,

一步跨過門檻。沒有多余的動作,甚至沒有低頭看一眼地上的男人。一只包裹著鐵甲的手,

如同冰冷的鐵鉗,猛地攫住了顧燼書一邊的肩膀!另一只手,

則毫不留情地扣住了他另一邊的手臂!巨大的力量傳來,

那件單薄的粗布喜服被攥出深深的褶皺。顧燼書像一片毫無重量的枯葉,

被那股力量粗暴地、不容置疑地從那張吱呀作響的破床邊緣拽了起來!他沒有任何反抗。

身體被拽得踉蹌了一下,頭微微垂著,散落下來的額發(fā)遮住了眼睛,

只露出緊抿的、毫無血色的唇線。粗布喜服被拉扯開,露出里面同樣洗得發(fā)白的舊中衣,

更顯得他整個人蕭索得像深秋荒野里最后一根蘆葦。他被那兩個宮衛(wèi)夾在中間,

像拖拽一件沒有生命的貨物,腳步虛浮地被推搡著,向門口走去。經(jīng)過我面前時,

帶起一陣微弱的風,風里裹挾著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

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這破敗屋子的霉腐氣息。

就在他的身影即將完全沒入門外的黑暗時,他似乎是腳下一個不穩(wěn),

又似乎是宮衛(wèi)推搡的力道過大,他的身體猛地向旁邊一歪,眼看就要撞上門框。幾乎是同時,

一只戴著皮質(zhì)護腕的手,快如閃電地從旁邊伸出,不是扶,

而是狠狠地、帶著一股懲戒意味的力道,重重地推在他胸口!“唔!

”一聲壓抑的悶哼從他喉嚨深處擠出,并不響,卻像一把生銹的鈍刀,

猝不及防地捅進了我的耳膜。他被那股力量推得徹底失去了平衡,整個人重重地向后摔去,

脊背“嘭”地一聲撞在腐朽的門框上,震落簌簌的灰塵。他狼狽地蜷縮了一下,

單膝跪倒在地,手本能地撐住地面,才沒有徹底倒下。他低著頭,急促地喘息著,

散亂的頭發(fā)完全遮住了臉,只有肩膀在微微起伏。推他的那個宮衛(wèi),面無表情,

仿佛只是拂開了一粒礙眼的灰塵。我的目光,落在他撐在地上的那只手上。

指關(guān)節(jié)因為剛才的撞擊和用力撐著地面,一片刺目的紅腫,甚至蹭破了皮,

滲出了細小的血珠,混著地上的灰塵,顯得污濁不堪。那點猩紅,刺眼?!皠幼骺煨?。

”我開口,聲音比剛才更冷,沒有一絲波瀾,目光從那點污血上移開,

投向門外無邊無際的黑暗,“別誤了時辰?!睂m衛(wèi)的動作更加粗暴,

幾乎是將顧燼書從地上提了起來,半拖半架著,迅速消失在門外的夜色里。腳步聲遠去,

很快被呼嘯的風聲吞沒。破屋里只剩下我一個人,

還有那盞快要燒到盡頭、燭淚堆積如血的殘燭。寒風依舊從破窗洞里肆無忌憚地灌進來,

吹得我玄色的龍紋袍角上下翻飛。那股濃烈的龍涎香,

似乎也鎮(zhèn)不住這破屋深入骨髓的陰冷和腐朽氣息。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視線里,

仿佛還殘留著顧燼書被拖走時,那最后一眼空洞的麻木,

和他指關(guān)節(jié)上那點混著灰塵的、微不足道的血痕。胸腔里,那顆冷硬的心,

似乎被什么東西不輕不重地硌了一下。我猛地轉(zhuǎn)身,玄色衣袖帶起一股冷風。“回宮。

”兩個字,比剛才更沉,更冷,砸在身后死寂的空氣里。鐵靴踏地的沉重聲音再次響起,

整齊劃一,如同送葬的鼓點,跟隨著我,迅速遠離這片令人作嘔的破敗之地。2紫宸殿。

濃得化不開的藥味,像無數(shù)只粘膩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人的咽喉,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疴的苦澀。巨大的鎏金狻猊香爐吞吐著昂貴的安神香,

絲絲縷縷的煙霧盤旋上升,卻怎么也沖不散那股子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沉甸甸的病氣。

我斜倚在寬大的御榻上,厚重的錦被蓋到腰際,依舊覺得四肢百骸里鉆著驅(qū)不散的寒意。

頭沉得厲害,像灌滿了冰冷的鉛水,每一次脈搏的跳動都牽扯著兩側(cè)太陽穴,突突地疼。

殿內(nèi)燒著地龍,暖意融融,可這暖意卻只浮在皮膚表面,半點也透不進骨頭縫里去。

眼前一陣陣發(fā)黑,視野的邊緣像是被濃墨暈染開。又來了,這該死的暈眩,

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粗暴地攪動著腦漿。我煩躁地閉上眼,喉頭涌上一股鐵銹般的腥甜,

又被強行咽了下去。當這具身體的皇帝七年,那些明槍暗箭、詭譎陰謀留下的沉疴,

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陛下,藥好了?!贝筇O(jiān)李德全佝僂著腰,聲音放得又輕又軟,

像怕驚擾了什么。他雙手穩(wěn)穩(wěn)捧著一個剔透的白玉碗,小心翼翼地呈到我面前。

碗里是濃黑如墨的湯汁,熱氣氤氳,散發(fā)出一種極其復雜的氣味。

濃重的、令人作嘔的苦澀是基調(diào),其間又混雜著幾縷難以形容的腥氣,

還有一絲若有若無、幾乎被掩蓋的奇異甜香。這味道霸道地沖進鼻腔,

瞬間蓋過了殿內(nèi)所有的熏香。胃里一陣劇烈地翻攪。我皺著眉,強壓下那股惡心感,

伸手去接那玉碗。指尖剛觸到溫熱的碗壁——眼前猛地一花!劇烈的眩暈如同滔天巨浪,

毫無預兆地兜頭砸下!“哐當——嘩啦!”清脆刺耳的碎裂聲,驟然在死寂的殿內(nèi)炸響!

眼前的一切都在瘋狂旋轉(zhuǎn)、扭曲。手完全失去了控制,那沉重的玉碗脫手飛出,

劃出一道短暫的弧線,狠狠砸在光可鑒人的金磚地面上!溫熱的藥汁四散飛濺,

像潑開了一灘粘稠污穢的墨。濃黑滾燙的液體濺落在我玄色的龍袍下擺上,

迅速洇開一片深色的、形狀猙獰的污跡,更多的藥汁在地上肆意橫流,蜿蜒如同毒蛇。

刺鼻的藥味瞬間爆炸開來,濃烈得幾乎讓人窒息?!氨菹孪⑴”菹孪⑴?!

”李德全嚇得魂飛魄散,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地磚,身體篩糠似的抖,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藥太燙了!驚擾圣駕!奴才罪該萬死!”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帶著哭腔。幾個侍立在角落的小太監(jiān)也齊刷刷地跟著跪下,整個內(nèi)殿瞬間鴉雀無聲,

只剩下李德全牙齒打顫的咯咯聲,和地上藥汁還在微微流淌的、令人心悸的黏膩聲響。

頭暈目眩的感覺稍稍退去,但胸腔里的煩惡感卻更重了。我看著袍角那片刺眼的污跡,

還有地上那灘狼藉的、散發(fā)著濃烈怪味的藥汁,一股無名邪火猛地從心底竄起,

燒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該死的身體!該死的藥!“滾!”我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聲音嘶啞,帶著極力壓抑的暴戾。李德全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就想退出去收拾。“等等!

”我猛地睜開眼,目光掃過地上那片狼藉,最終定格在那灘還在冒著微弱熱氣的藥汁上。

一個冰冷、帶著殘忍惡意的念頭,毫無征兆地竄了上來,像一條蟄伏已久的毒蛇,

露出了森冷的獠牙。“傳顧燼書?!蔽业穆曇羝街保瑳]有任何起伏,

卻比剛才的暴怒更讓人心底發(fā)寒。李德全猛地抬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

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么,但觸及我冰冷無波的眼神,所有的話都凍在了喉嚨里。

他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身體抖得更厲害了,最終只是深深地、恐懼地低下頭,

顫聲應道:“遵旨。”他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了出去。3內(nèi)殿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濃重的藥味混合著安神香的甜膩,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詭異氣息,

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頭頂。跪著的小太監(jiān)們把頭埋得更低,恨不得縮進地磚縫里。

時間一點點流逝,每一息都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藥汁。殿內(nèi)的暖意似乎都被抽走了,

只剩下一種深入骨髓的陰冷。終于,殿門外傳來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腳步聲。

那聲音很慢,每一步落下,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滯澀感,仿佛拖著千鈞重負。

靴底摩擦過光潔的金磚地面,發(fā)出“沙…沙…”的輕響,在這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

我靠在御榻上,沒有抬眼。一個頎長卻顯得過分單薄的身影,出現(xiàn)在內(nèi)殿門口的光影交界處。

依舊是那身洗得發(fā)白、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舊官服,空蕩蕩地掛在他身上。他低垂著頭,

散落的額發(fā)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蒼白到?jīng)]有一絲血色的下頜。

整個人像一株被嚴霜徹底打蔫、吸干了所有水分的枯草,透著一股行將就木的死氣。

他走到殿中央,離那灘潑灑的藥汁還有幾步遠的地方,停住。沒有看地上的狼藉,

也沒有看我。只是緩緩地、極其標準地屈膝,跪了下去。膝蓋觸碰金磚,

發(fā)出沉悶的“咚”一聲輕響。動作一絲不茍,像演練過千百遍的提線木偶。他匍匐下去,

額頭貼向冰冷的地面。寬大的舊官服袖口滑落,露出一截嶙峋的手腕,

蒼白得能看到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白锍碱櫊a書,叩見陛下。”聲音低沉沙啞,

干澀得像砂紙摩擦過粗糙的木頭,沒有絲毫情緒起伏,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肺腑深處艱難地擠出來,帶著一種被徹底碾碎后的麻木。

他就那樣伏在那里,一動不動,像一塊投入深潭的石頭,激不起半點漣漪。

殿內(nèi)只剩下他壓抑到幾乎聽不見的、極其微弱的呼吸聲。我靠在御榻上,

目光冰冷地落在他匍匐的脊背上。那脊梁曾經(jīng)是挺拔如松的,如今卻在寬大的舊官服下,

顯出一種不堪重負的彎曲弧度?!翱吹降厣系乃幜藛幔俊蔽业穆曇舨桓?,

在空曠寂靜的大殿里卻異常清晰,每一個字都帶著冰碴,“朕賜你的。

”顧燼書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伏在地上的頭顱依舊緊貼著冰冷的地磚,沒有抬起。

只有那撐在地上的手指,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起更深的青白。

“跪過去。”我繼續(xù)道,聲音里沒有任何波瀾,像是在吩咐一件最尋常不過的小事,

“舔干凈?!薄耙坏?,都不準剩。”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實質(zhì)的冰層,

瞬間凍結(jié)了整個紫宸殿的內(nèi)殿。跪在角落的小太監(jiān)們,身體猛地一顫,頭埋得更低了,

恨不得把臉直接嵌進地磚里,連呼吸都屏住了??諝饫餄饬业乃幬逗桶采裣愕奶鹉伝旌现?/p>

此刻聞起來卻像某種腐敗的、令人作嘔的毒氣。顧燼書伏在地上的身體,徹底僵住了。

像一尊瞬間被冰封的石像。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息都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撐在地磚上的那只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劇烈地顫抖起來,

皮膚繃得死緊,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一根根猙獰地暴凸出來!那嶙峋的腕骨,

似乎下一秒就要刺破薄薄的皮膚。他低垂的頭顱,頸后的線條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弦,

僵硬得可怕。散落的發(fā)絲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只有那微微起伏的、壓抑到極致的肩膀,

泄露了他內(nèi)心正經(jīng)歷著怎樣驚濤駭浪般的掙扎。屈辱,巨大的、足以將人溺斃的屈辱,

像冰冷的毒液,瞬間灌滿了他的四肢百骸。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幾個呼吸,

卻漫長得像一個世紀。他終于動了。不是站起來,也不是抬頭。

而是維持著那個卑微到塵埃里的匍匐姿勢,雙膝開始極其緩慢、極其艱難地,

在金磚地面上挪動。粗糙的官服布料摩擦著光滑冰冷的地面,

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沙…沙…”聲。那聲音細微,卻像鈍刀子割肉,

一下下剮在殿內(nèi)每一個人的神經(jīng)上。他一點一點地,

挪向那灘散發(fā)著刺鼻怪味的、污黑粘稠的藥汁。動作遲緩僵硬,仿佛每移動一寸,

都需要耗盡全身的力氣。終于,他挪到了那片狼藉的邊緣。

濃黑的藥汁混雜著細小的玉碗碎片,在光潔的金磚上攤開一片污穢的印記。他停了下來。

頭依舊低垂著,目光死死盯著眼前那灘混合著灰塵、散發(fā)著濃烈苦澀腥氣的黑色液體。

身體在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然后,他慢慢地、極其緩慢地,

抬起了右手。那只手還在無法抑制地顫抖,手指的關(guān)節(jié)因為剛才的用力而紅腫破皮。

他伸向那片藥汁。指尖在即將觸碰到那濃黑污穢的液體時,幾不可察地停頓了一下,

指尖劇烈地痙攣。隨即,像是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猛地將整個手掌按了下去!“啪。

”一聲輕響,手掌完全沒入了粘稠冰冷的藥汁里。刺鼻的氣味瞬間濃烈了數(shù)倍。

他沒有絲毫猶豫,沾滿了污黑藥汁的手掌抬起,以一種近乎自毀的決絕姿態(tài),

猛地抹向自己的臉!濃黑的、散發(fā)著惡臭的藥汁,

瞬間糊滿了他的下巴、嘴唇、鼻子……他像是感覺不到那刺骨的冰涼和令人作嘔的氣味,

手掌用力地在臉上揉搓著,仿佛要將自己徹底涂抹、掩埋在這片污穢之中!

動作粗暴得近乎自虐。接著,他俯下了身。4不是舔,而是像一頭瀕死的野獸找到了水源,

將整張臉都埋進了那灘污黑粘稠的藥汁里!

“呃…咕嚕…”壓抑的、如同溺水般的悶哼和吞咽聲,在死寂的大殿里清晰地響起。

伴隨著他身體無法抑制的劇烈顫抖。他瘋狂地舔舐著冰冷骯臟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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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7 01:16: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