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條條丑陋的毒蟲，爬滿了紙張。日期就在最近一周。

“他活不了多久了……陸沉……”蘇晚泣不成聲，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走完……最后一程……他太痛苦了……我沒辦法看著他一個人……” 她抬起淚眼婆娑的臉，

試圖抓住我的手，“真的只是這樣……我發(fā)誓……我愛的只有你……”愛？

我猛地甩開她的手。那本冰冷的病歷“啪”地掉在地毯上，攤開的內頁上，

一個名字刺眼地撞入眼簾：許嘉言。診斷結果：胰腺癌晚期伴全身多發(fā)轉移。

預后評估：極差。冰冷的字眼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著我翻騰的怒火。

胰腺癌晚期……全身轉移……等死……這些詞帶著死亡固有的、無法辯駁的重量，

沉甸甸地壓下來。我看著她哭得幾乎暈厥、搖搖欲墜的樣子，

看著她紅腫眼睛里那片絕望的哀傷，那里面似乎找不到一絲一毫作偽的痕跡。

那股幾乎要焚毀理智的狂怒，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的死亡陰影，硬生生凍結、壓了下去。

像一盆冰水，帶著骨縫里的寒氣，兜頭澆下。

房間里只剩下她壓抑不住的、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聲，像受傷小獸的嗚咽，

一聲聲敲打在我緊繃的神經上。我僵在原地，像一尊被冰封的雕像。

憤怒的余燼還在胸腔里悶燒，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卻被那本攤開的病歷和眼前崩潰的眼淚強行摁滅，

只留下一種被抽空后的、巨大而空洞的茫然。我最終沒有離開那個蜜月套房。

沉默像一張厚重濕冷的毯子，裹住了我們兩個人。她蜷縮在床的一角，背對著我，

肩膀偶爾輕微地抽動。我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fā)里，窗外是這座海濱城市虛假的繁華燈火，

映在冰冷的玻璃上，一片迷離破碎。整夜無眠，

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眼淚和無聲對峙混合的怪異氣味。第二天，第三天……行程徹底廢棄。

我們被困在這個金絲鳥籠般的空間里，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她變得異常沉默，

大部分時間只是抱著那個深藍色的病歷本發(fā)呆，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灰蒙蒙的海。偶爾，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