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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暗影王冠 小蕊Krima 108253 字 2025-06-16 09:4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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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魔焦油區(qū)的詭異歌聲困擾著拾荒者艾爾。

他戴上“奧孔神燈”頭盔潛入礦洞,發(fā)現(xiàn)歌聲來自一具被焦油吞噬的精靈歌者遺體。

艾爾割下精靈喉骨制成聲波武器,卻不知這是世界樹詛咒的通道。

每次使用武器,銹蝕便如瘟疫般蔓延。

最終艾爾發(fā)現(xiàn),自己裝備的腐朽,竟是世界樹通過歌聲傳遞的復(fù)仇詛咒。

焦油區(qū)。

這個詞本身就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粘稠感,像陳年的淤血凝結(jié)在城市的喉嚨深處。這里的空氣不是流動的,而是沉淀的——濃得化不開的惡臭,那是腐爛的有機(jī)質(zhì)與某種更古老、更頑固的腐敗氣息混合發(fā)酵的結(jié)果。它無孔不入,侵蝕著銹跡斑斑的鐵皮屋棚,滲透進(jìn)每一道龜裂的墻縫,甚至頑固地鉆進(jìn)艾爾的鼻孔深處,牢牢附著在每一次呼吸的黏膜上。在這里,連時間都仿佛被這粘稠的污濁拖慢了腳步,變得滯重而緩慢。

艾爾蹲在焦油區(qū)邊緣一處搖搖欲墜的鋼鐵棧橋投下的陰影里。他伸出骨節(jié)分明、沾滿不明污漬的手,小心翼翼地捻起一枚雇主預(yù)付的“定金”。那本該是黃澄澄的金幣,此刻卻黯淡無光,表面蒙著一層洗不凈的油膩黑膜,沉甸甸的,散發(fā)著與周圍環(huán)境同源的、令人作嘔的焦油氣味。金幣的冰冷和那層黏膩的污垢一同滲入指尖。

他掂量了一下,隨即塞進(jìn)腰間一個同樣油膩膩的皮袋深處。袋子發(fā)出沉悶的摩擦聲。雇主那張被兜帽陰影徹底吞噬的臉,以及他嘶啞嗓音里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的那個詞,再次在艾爾腦中回蕩:

“喉骨……精靈歌者的喉骨……值錢……非常值錢……”

值錢?艾爾無聲地咧了咧嘴,牽動臉上幾道深深淺淺的舊疤。在這片被世界樹遺棄的、連陽光都顯得吝嗇的廢土上,“值錢”往往意味著用命去搏。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那里掛著一把匕首,曾經(jīng)鋒利無匹的刃口如今布滿星星點點的紅褐色銹斑,像凝固的血痂。鞘身包裹的硬皮也干硬開裂,透著一股行將就木的腐朽感。這匕首是他的老伙計,陪著他從焦油區(qū)外圍掙扎到如今能偶爾接下“內(nèi)區(qū)”的活兒。它越來越鈍,越來越朽,如同他自身在這片泥潭里掙扎的縮影。每一次打磨,都像是在削去自己僅剩不多的生命力。

雇主承諾的報酬,足以讓他離開這該死的焦油區(qū),甚至能去“上環(huán)”的蒸汽集市買一把真正的好家伙。這個念頭像一點微弱的火星,在心底深處頑強(qiáng)地燃燒著,對抗著周圍沉甸甸的黑暗與絕望。

他站起身,骨骼發(fā)出輕微的嘎吱聲。深吸一口氣,那飽含焦油分子的空氣灼燒著肺葉。他不再猶豫,從背后那個碩大、磨損嚴(yán)重的背包里,取出了雇主一并交付的“鑰匙”——奧孔神燈頭盔。

這頭盔的造型詭異得令人心悸。它由某種暗沉、毫無光澤的金屬整體鑄造而成,沉重異常。頭盔前方?jīng)]有任何開孔,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內(nèi)陷的圓盤狀結(jié)構(gòu),表面布滿細(xì)密如蜂窩的微小孔洞,漆黑深邃,仿佛能吞噬所有投向它的目光。頭盔的后部則異常厚重,延伸出一截粗壯的金屬管,如同怪物的脊椎,連接著一個沉重的、嵌在背包框架上的方形金屬箱。箱體表面布滿粗大的鉚釘和磨損的銘文,嗡嗡的低頻震動持續(xù)不斷地從箱體內(nèi)部傳來,順著背帶傳導(dǎo)至艾爾的骨骼深處。

艾爾咬緊牙關(guān),將這冰冷沉重的造物套上頭顱。視野瞬間被剝奪,絕對的黑暗降臨,帶著金屬特有的生冷腥氣。頭盔內(nèi)部狹窄壓抑,緊貼著他的顴骨和太陽穴,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悶的回響,像被關(guān)進(jìn)了一口生銹的鐵棺材。他摸索著找到頭盔內(nèi)壁側(cè)面一個凸起的硬質(zhì)旋鈕,用力擰開。

“嗡——!”

頭盔后方連接著的金屬箱猛然一震,內(nèi)部某種裝置被徹底激活。一陣更加強(qiáng)勁、更加尖銳的嗡鳴聲浪穿透頭盔,直接灌入艾爾的顱腔。這聲音并非來自外界,而是頭盔內(nèi)部某種共鳴裝置產(chǎn)生的聲波屏障。它尖銳、冰冷,如同無數(shù)根細(xì)密的冰針,強(qiáng)行刺入耳蝸深處,瞬間淹沒了外界的一切雜音——風(fēng)掠過廢鐵堆的嗚咽,遠(yuǎn)處模糊不清的蒸汽泄壓聲,甚至他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心跳聲,都被這霸道的內(nèi)置聲波徹底鎮(zhèn)壓、抹去。

絕對的“靜音”。一種被強(qiáng)行剝奪了聽覺、隔絕于世的死寂。

艾爾定了定神,摸索著確認(rèn)了一下腰間的匕首和背包側(cè)袋里的工具。然后,他邁開腳步,靴子踩在黏膩濕滑、閃爍著詭異油光的焦油地面上,發(fā)出沉悶而令人不適的“噗嘰”聲,但這聲音,他此刻絲毫聽不見。他像一個被投入粘稠墨汁中的無聲幽靈,向著礦洞那如同巨獸受傷喉嚨般的黑暗入口,一步步沉沒下去。

礦洞內(nèi)部比外面更加漆黑,更加粘稠。奧孔神燈頭盔內(nèi)置的微光視覺組件在絕對黑暗中啟動,視野被染上一層冰冷的、非自然的幽綠。這綠光穿透力有限,只能勉強(qiáng)勾勒出前方幾米內(nèi)扭曲怪異的景象:焦油像活物一樣,緩慢地蠕動著覆蓋著洞壁和坍塌的礦道支撐架,表面泛著令人作嘔的、彩虹色的油光,如同垂死者渙散的眼珠。巨大的樹根——早已石化、表面覆蓋著厚厚焦油硬殼的世界樹根須——如同被斬斷的巨蟒殘骸,從洞頂垂落,或者從兩側(cè)洞壁虬結(jié)地刺出,形成天然的、令人窒息的牢籠??諝庵袕浡鴿獾脦缀醭蔀閷嵸|(zhì)的腐敗氣息,頭盔的過濾裝置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嘶嘶聲。

艾爾在絕對寂靜的綠光視界中艱難跋涉。靴子每一次從黏稠的焦油中拔出,都耗費巨大的力氣,仿佛有無數(shù)無形的、冰冷滑膩的手在下面死死拖拽。腳下深不可測的焦油坑洼閃爍著不祥的微光。頭盔內(nèi)部那尖銳的嗡鳴成了唯一的存在證明,如同持續(xù)不斷的酷刑,穿刺著他的神經(jīng)。時間失去了意義,只有永恒的粘稠與死寂。

就在這時,它出現(xiàn)了。

即使隔著奧孔神燈那霸道的內(nèi)置聲波屏障,它依然“滲透”了進(jìn)來。

起初,艾爾以為是頭盔內(nèi)部的嗡鳴發(fā)生了某種畸變,產(chǎn)生了一縷微弱的不和諧音。但這縷聲音迅速變得清晰、頑強(qiáng)。它并非通過空氣震動傳來,更像是一種直接作用于靈魂的“存在感”,一種無法言喻的、在絕對死寂中硬生生“生長”出來的東西。

一種……旋律。

它空靈、遙遠(yuǎn),帶著一種非人的純凈,卻又蘊(yùn)含著難以形容的巨大悲傷與某種……浩瀚的威嚴(yán)。它斷斷續(xù)續(xù),如同風(fēng)中殘燭,卻固執(zhí)地在艾爾被聲波屏障統(tǒng)治的腦海深處縈繞、回旋。這聲音沒有源頭,又仿佛無處不在,是礦洞本身在古老的痛苦中發(fā)出的呻吟,是世界樹被遺忘的根系在焦油下不甘的悲鳴。

遠(yuǎn)古的梵音。

雇主那嘶啞的聲音再次在艾爾心底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敬畏。

這聲音像一根無形的絲線,穿透了頭盔的禁錮,纏繞住艾爾緊繃的神經(jīng)。他停下腳步,幽綠的視野在焦油覆蓋的洞壁和石化樹根間緊張地掃視。汗水浸透了他后背的衣服,冰冷粘膩。他握緊了腰間的匕首,銹蝕的金屬觸感傳來一絲微弱而真實的冰冷。那空靈的旋律持續(xù)滲入,如同滴入滾油的水珠,在他被嗡鳴占據(jù)的思維里激起尖銳的不安漣漪。

他必須找到源頭。喉骨的價值在驅(qū)使著他,但這滲入靈魂的旋律本身,也變成了一個無法回避的、令人恐懼的謎團(tuán)。他不再猶豫,強(qiáng)迫自己邁開灌了鉛般的雙腿,循著那在腦海深處回響的、非人旋律所指引的方向,向著礦洞更深、更粘稠的黑暗腹地,艱難地沉下去。

礦洞的通道急劇收窄、扭曲,最終匯聚成一個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焦油池。池面如同凝固的黑色鏡面,倒映著頭盔幽綠的微光,反射出扭曲變形的洞壁輪廓。那空靈、悲傷的“梵音”在這里達(dá)到了頂峰,不再是若有若無的滲透,而是變成了一種清晰可感的“存在”,一種彌漫在整個空間里的精神重壓,即使在奧孔神燈的隔絕下,也沉重得讓艾爾幾乎無法呼吸。

他的幽綠視野,被池子中央的景象牢牢釘住。

一根異常粗壯、表面覆蓋著厚厚焦油硬殼的石化世界樹根須,如同一條被釘死在祭壇上的古龍,從洞頂垂直貫入焦油池的中心。而在那根須的末端,在那粘稠、緩慢蠕動的焦油表面之上,嵌著一個“人形”。

不,那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人”。

那是一位精靈歌者的遺骸。他(或她?性別早已模糊)的絕大部分身軀,包括那標(biāo)志性的纖細(xì)四肢和優(yōu)雅的頭顱,都已被焦油徹底吞噬、包裹、同化,形成了一尊恐怖而詭異的焦油塑像。只有脖頸以上的小半部分,以一種向后痛苦仰倒的姿態(tài),極其詭異地暴露在焦油池面之上,沒有被那黑色的死亡徹底淹沒。

而最令人震駭?shù)模悄潜┞兜牟鳖i部位。

精靈的喉部區(qū)域,皮膚和肌肉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塊晶體。一塊巨大、結(jié)構(gòu)復(fù)雜得令人目眩神迷的天然水晶!它深深嵌合在精靈焦黑的頸椎骨上,呈現(xiàn)出一種半透明的、略帶渾濁的淡金色澤。無數(shù)細(xì)小的晶簇如同活物般從喉骨主體向上、向四周延伸、分叉,刺穿了早已焦炭化的下頜,甚至有幾縷細(xì)小的晶絲向上延伸,沒入了同樣覆蓋著焦油和石屑的發(fā)絲之中。

這水晶喉骨,就是那“遠(yuǎn)古梵音”的源頭!即使被焦油包裹了無數(shù)歲月,它內(nèi)部似乎仍殘留著歌者最后的氣息,殘留著那被世界樹賦予的、溝通天地的力量。此刻,這力量正以一種極其微弱、極其悲傷的頻率自行振動著,將那份跨越了漫長時光的純凈與痛苦,化為無形的聲波,穿透焦油,穿透巖石,也穿透了奧孔神燈的屏障,直接叩擊著艾爾的靈魂。

艾爾站在池邊,幽綠的視野死死鎖住那暴露在焦油之上的、閃耀著非自然光芒的水晶喉骨。雇主嘶啞的催促聲、足以改變命運的豐厚報酬、離開這地獄的可能……這些念頭如同熾熱的巖漿,瞬間沖垮了目睹這詭異遺骸帶來的震撼與那滲入骨髓的悲傷旋律所引發(fā)的敬畏。

喉骨!價值連城的喉骨!就在眼前!

他不再猶豫。靴子試探性地踩上池面邊緣那層相對凝固的焦油硬殼。腳下傳來令人心驚的“咔嚓”脆響,如同踩在薄冰上,隨時可能碎裂。他立刻收力,小心翼翼地調(diào)整重心,像一只在蛛網(wǎng)上行走的蟲子,沿著池壁那些巨大、石化樹根凸起的部位,手腳并用地向著池中心那根貫穿天地的巨大根須爬去。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腳下焦油硬殼不堪重負(fù)的呻吟和粘稠液體的緩慢蠕動。頭盔內(nèi)部的嗡鳴聲似乎也因他的緊張而變得更加尖銳刺耳。

終于,他爬到了那根巨大的石化根須旁,與那具嵌在根須末端的精靈遺骸近在咫尺。濃烈的腐敗氣息混雜著一種奇異的、類似硫磺和琥珀的礦物氣味,幾乎要穿透頭盔的過濾。他拔出腰間的匕首,銹蝕的刀刃在幽綠視野下顯得更加破敗不堪。他伸出左手,顫抖著,摸向那暴露在焦油之上的水晶喉骨。

指尖觸碰到晶體的瞬間——

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寒瞬間刺透了他厚實的手套!那不是物理上的低溫,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帶著無盡悲傷與古老威嚴(yán)的冰冷沖擊!與此同時,那原本只是縈繞在腦海深處的空靈旋律,驟然化作一聲無聲的、凄厲到極點的尖嘯!這尖嘯沒有物理的聲音,卻像一柄無形的巨錘,狠狠砸在艾爾的精神世界!

“呃啊!” 艾爾悶哼一聲,身體劇烈一晃,頭盔重重撞在背后冰冷的石化根須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幽綠的視野瘋狂閃爍,如同信號不良的屏幕。那尖嘯來得快,去得也快,但殘留的精神沖擊讓他頭痛欲裂,握著匕首的手抖得厲害。

幻覺?不!那痛苦和冰冷的觸感太過真實!

他定了定神,咬緊牙關(guān),強(qiáng)迫自己忽略那殘留的精神刺痛。喉骨!必須拿到!他再次伸出左手,這次更加粗暴,一把抓住喉骨上方一根較為粗壯的晶簇,用力固定住整個喉骨結(jié)構(gòu)。右手則緊握銹跡斑斑的匕首,對準(zhǔn)喉骨與下方焦黑頸椎骨連接最薄弱的地方,狠狠切了下去!

刀刃切入晶簇根部,發(fā)出一種令人牙酸的、如同砂礫摩擦玻璃的刺耳聲響,這聲音在艾爾被頭盔隔絕的聽覺中并不存在,但那通過刀柄傳導(dǎo)至手臂的劇烈震動卻無比清晰。水晶的硬度遠(yuǎn)超想象,匕首的銹蝕刃口切割得異常艱難。汗水瞬間模糊了艾爾頭盔內(nèi)部的視野,他低吼著,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匕首上,用盡蠻力來回切割、撬動。

“嘎吱……嘎吱……” 手臂的肌肉因過度用力而痙攣,刀柄上粗糙的防滑紋路深深硌進(jìn)掌心。每一次用力的切割,都仿佛觸動了水晶喉骨內(nèi)部殘存的某種東西。那悲傷的旋律并未完全消失,反而在艾爾粗暴的動作下,化作一陣陣更加強(qiáng)烈的精神漣漪,如同無聲的控訴浪潮,持續(xù)沖擊著他緊繃的神經(jīng),帶來一陣陣眩暈和惡心。

“給我……斷開!” 艾爾在心中咆哮,雙眼在幽綠視野下布滿血絲。他猛地抬起腳,狠狠踹在精靈遺骸焦黑的肩胛部位,借助反作用力,同時將全身的重量和力量都壓在了匕首上!

“咔嚓——!”

一聲清脆的、如同冰晶碎裂的聲響(同樣只存在于艾爾的想象和觸覺反饋中)!連接終于被強(qiáng)行切斷!

巨大的水晶喉骨脫離了焦黑的頸椎,被艾爾死死抓在手中。失去了支撐,那具暴露在焦油之上的精靈遺骸頭顱猛地向后一仰,更多的焦油順著斷裂的頸腔涌出,覆蓋了那焦黑的面容。在幽綠的視野下,艾爾似乎看到那張焦黑干癟的臉上,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是覆蓋的焦油在重力作用下滑落?還是……某種凝固了千萬年的表情,在喉骨被奪走的瞬間,終于徹底破碎?

艾爾沒時間細(xì)看,也無心探究。巨大的、淡金色的水晶喉骨沉甸甸地壓在他的掌心,冰冷依舊,但那股直刺靈魂的悲傷旋律,在它脫離遺骸的瞬間,如同被掐斷了源頭,驟然減弱了大半,只剩下極其微弱的、斷斷續(xù)續(xù)的余韻。

成了!

巨大的狂喜瞬間淹沒了方才切割時的艱難和那詭異的精神沖擊。他迅速將這塊價值連城的水晶塞進(jìn)背包最內(nèi)側(cè)一個特制的、襯著厚厚軟絨的隔層里,拉緊束帶。沉甸甸的重量壓在背上,卻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這是逃離焦油區(qū)的船票!

他不再看那沉入焦油池的遺骸,轉(zhuǎn)身沿著來時的路徑,手腳并用,以比來時快得多的速度向外攀爬。腳下的焦油硬殼似乎變得更加脆弱,每一步都伴隨著碎裂的脆響和粘稠液體的翻涌,但他毫不在意。頭盔內(nèi)部那尖銳的嗡鳴聲,此刻聽來竟也帶上了一絲催促他逃離的意味。幽綠的視野中,扭曲的通道飛快地向后退去。他只有一個念頭:出去!立刻!帶著這寶貝離開這個鬼地方!

當(dāng)他終于踉蹌著沖出礦洞那如同巨獸咽喉的入口,重新感受到外面相對“清新”(盡管依舊充滿焦油惡臭)的空氣時,強(qiáng)烈的眩暈和脫力感瞬間襲來。他背靠著洞外冰冷粗糙的巖壁,大口喘息著,貪婪地呼吸著,盡管每一次吸氣都帶著那洗不凈的焦油味。汗水如同小溪般從額角淌下,浸濕了頭盔的內(nèi)襯。

他幾乎是顫抖著手,摸索到頭盔側(cè)面那個硬質(zhì)旋鈕,用力擰緊。

“嗡——!”

頭盔后方金屬箱的震動和那尖銳刺耳的內(nèi)部嗡鳴戛然而止。

死寂。

絕對的、物理意義上的死寂瞬間降臨。習(xí)慣了那持續(xù)不斷的高頻噪音,此刻這突如其來的安靜反而帶著一種巨大的、令人心慌的真空感,壓迫著艾爾的耳膜。

他迫不及待地解開沉重的卡扣,用盡全力將奧孔神燈從頭顱上摘了下來。冰冷的空氣瞬間涌上他汗?jié)竦哪橆a和脖頸,帶來一陣刺痛的冰涼,卻也讓他感覺像是從一口鐵棺材里終于爬了出來,重新活了過來。他貪婪地、大口地呼吸著,每一次吸氣都試圖將那礦洞深處的腐朽和那詭異旋律帶來的精神重壓徹底排出體外。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背包里那沉甸甸的觸感是唯一的真實。

他靠墻滑坐在地,疲憊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休息片刻,他習(xí)慣性地伸手去摸腰間的匕首——這個動作幾乎成了他確認(rèn)自身安全的本能。

指尖觸碰到刀鞘的瞬間,一種異樣的觸感讓他猛地低頭。

刀鞘!那陪伴他多年、早已干硬開裂的硬皮刀鞘,此刻竟像被無形的火焰舔舐過一般,表面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濕漉漉的、暗紅色的鐵銹!這銹跡是如此新鮮,如此厚重,甚至還在順著鞘身的紋理向下緩慢流淌,如同粘稠的污血!空氣里彌漫開一股濃烈的、刺鼻的金屬銹蝕氣味。

艾爾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一股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竄上頭頂,比礦洞深處那水晶喉骨的冰冷更加刺骨。他猛地拔出匕首。

“錚……”

一聲帶著明顯阻滯感的、沉悶的摩擦聲響起。匕首的銹蝕情況比刀鞘更加觸目驚心!原本布滿星星點點銹斑的刃身,此刻已徹底被一層濕漉漉的、深紅近黑的厚重銹殼所覆蓋,幾乎看不出金屬的本色。銹跡如同某種活性的苔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冰冷的金屬表面蔓延、增厚!刀柄處纏繞的防滑皮繩也未能幸免,變得濕冷、發(fā)黑、朽爛,散發(fā)出腐敗的氣息。

艾爾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這絕不是自然銹蝕!幾個小時前他進(jìn)入礦洞時,匕首雖有銹斑,但絕無如此嚴(yán)重!他猛地想起切割喉骨時,那通過刀柄傳來的劇烈震動和切割水晶產(chǎn)生的奇異反作用力……還有那一次次沖擊他精神的無形旋律!

他幾乎是驚恐地檢查自己身上其他金屬部件——腰帶扣,一個用來裝零碎工具的舊鐵盒,甚至褲子上用來掛工具的金屬小環(huán)……無一例外!所有暴露在外的金屬物品,此刻都覆蓋上了一層新鮮的、濕漉漉的、正在瘋狂滋生的銹跡!它們像一層丑陋的、致命的活體苔蘚,貪婪地吞噬著金屬的本質(zhì)。

艾爾的目光最終死死鎖定在背包內(nèi)側(cè)——那個裝著水晶喉骨的隔層位置。隔著厚實的帆布背包,他似乎能感覺到那冰冷晶體的存在,仿佛它本身就是一個散發(fā)著無形腐蝕的源頭。

就在這時,一陣微弱、斷續(xù)的震動,極其輕微地,隔著背包的布料,傳遞到了他緊貼背包的后背上。

嗡……

那震動帶著一種奇異的、難以言喻的……韻律感。

艾爾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凍結(jié)。他猛地抬起頭,望向那幽深如巨獸喉嚨的礦洞入口。那被奧孔神燈隔絕的、悲傷而威嚴(yán)的“遠(yuǎn)古梵音”……那精靈歌者被強(qiáng)行打斷的絕唱……那世界樹根系深處不甘的悲鳴……

詛咒!

這個詞像一道慘白的閃電,劈開了艾爾混亂的思緒。雇主兜帽下的陰影,嘶啞嗓音中那一絲難以察覺的敬畏……“值錢”背后真正索取的代價……喉骨武器每一次使用,都將加速裝備的銹蝕……這腐朽并非偶然,而是通道——世界樹通過那被褻瀆的歌聲傳遞的、無孔不入的復(fù)仇詛咒!

背包內(nèi)側(cè)那微弱而持續(xù)的震動,如同一個冰冷的心跳,緊貼著他的背脊。每一次微不可察的搏動,都像在無聲宣告著腐朽的蔓延。艾爾僵在原地,冷汗瞬間浸透了本就潮濕的里衣。他緩緩低下頭,視線如同生銹的齒輪,艱難地轉(zhuǎn)動,最終落在自己緊攥的、布滿新鮮濕銹的匕首上。

那不再是武器,而是一塊正在快速腐爛的金屬廢料。

他猛地松開手,仿佛那匕首灼燙無比。銹蝕的匕首跌落在地,發(fā)出一聲沉悶而粘滯的聲響,像一塊浸透了污血的朽木。它砸在同樣被暗紅色銹跡迅速覆蓋的地面上,幾滴濕漉漉的銹液濺開,如同腐敗的血液。

艾爾觸電般縮回手,動作僵硬地摸索向腰間的舊皮袋。指尖觸碰到那幾枚雇主預(yù)付的、被焦油熏得烏黑的金幣。他掏出一枚,攤在汗涔涔的掌心。

金幣表面的油膩黑膜之下,那堅硬的黃金本體上,赫然也出現(xiàn)了一層極其細(xì)微、但絕對新鮮的暗紅色銹點!如同某種惡性的霉菌孢子,正悄然在惰性的黃金上扎根、蔓延。

黃金……也在銹蝕?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比礦洞深處更加徹骨,瞬間攫住了艾爾的心臟。它凍結(jié)了他的血液,讓他的呼吸都凝滯了。這詛咒的毒,遠(yuǎn)比想象中更加陰狠、更加無孔不入!它不僅能啃噬鋼鐵,甚至能侵蝕黃金——這廢土上最堅挺的硬通貨,生存最后的保障!雇主承諾的、足以改變命運的天價報酬……此刻看起來就像一個淬了劇毒的誘餌,一個用黃金鑄造的、通往徹底腐朽的陷阱。

他猛地攥緊了拳頭,那枚生銹的金幣深深硌進(jìn)掌心,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他緩緩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自己沉重的背包。隔著厚實的帆布,那冰冷的水晶喉骨如同一個蟄伏的異形心臟,持續(xù)傳遞著微弱而致命的震動。

艾爾的手劇烈地顫抖著,不是因為疲憊,而是源于一種被徹底逼入絕境的瘋狂。他猛地伸出手,指尖在背包粗糙的帆布表面痙攣般地抓撓了一下,似乎想要立刻將這帶來詛咒的源頭狠狠扯下、砸碎、拋入那無盡的焦油深淵。那動作充滿了原始的、毀滅性的沖動。

然而,下一秒,那伸出的手卻猛地僵在半空,如同被無形的鐵鉗死死扼住。指關(guān)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發(fā)白,指甲幾乎要摳進(jìn)粗糙的背包布料里。動作凝固了。

他不能扔。

這個念頭像冰冷的鐵釘,狠狠楔入他的腦海。扔掉它?扔掉這唯一能換到……不,是唯一可能延緩這無孔不入的腐朽蔓延的東西?雇主兜帽下的陰影,嘶啞嗓音里對“喉骨”價值的篤定……也許,僅僅是也許,那個神秘而危險的雇主,知道些什么?知道如何利用這詛咒之物?或者……知道如何暫時抵御它?

離開焦油區(qū)?去上環(huán)蒸汽集市?這些念頭在巨大的恐懼面前變得蒼白而遙遠(yuǎn)。此刻,活下去,僅僅是活下去,不被這無聲蔓延的銹蝕徹底吞噬成地上的一灘爛泥,成了唯一的、最原始的驅(qū)動力。

喉骨是詛咒的通道,但或許……也是唯一能換取片刻喘息機(jī)會的籌碼。用這詛咒本身,去交易對抗詛咒的……渺茫希望?

艾爾死死盯著自己的背包,仿佛要透過那層厚厚的帆布,看穿里面那冰冷、震動、帶來腐朽的晶體。幽綠的視野早已褪去,礦洞入口的陰影如同巨獸獠牙,投在他寫滿掙扎與恐懼的臉上。焦油區(qū)永恒的惡臭包裹著他,背包內(nèi)側(cè)那微弱而持續(xù)的震動緊貼著他的背脊,每一次搏動都像是在丈量他生命腐朽的速度。


更新時間:2025-06-16 09:48:19